「姑娘，您設計的手鍊真好看，許多人都來問是否有配套的項鍊和耳飾呢！」
春羽高高興興地從外面跑進來，滿面紅光，絲毫不見前幾日的憂愁。
寧清窈撥弄著算盤，彎眸淺淺一笑，抬起頭看向她：「這會兒不說我腦子灌漿糊了？」
「那是如霜說的，才是我。」春羽扁扁嘴走過來，湊在她身邊道，「姑娘，你都已經畫了項鍊和耳飾、頭飾，為什麼不一次性售賣呢？」
寧清窈提起細筆在帳目上寫數，聞言笑道：「我且問你，若你有一樣很喜歡吃的東西，我今天買來滿滿一大桌子給你，你吃過滿足後，還會惦記嗎？」
「應當不會了。」春羽老老實實地說。
「若是我只給你吃一口，讓你嘗到點甜頭就收走呢，你會惦記嗎？」寧清窈又問。
春羽眼巴巴看著她，正想說什麼時，忽然反應過來，彎著眼道：「我明白了，還是姑娘聰慧。不過若是換成如霜，哪怕您多餵飽她幾頓，她也依舊會惦記的。」
寧清窈笑：「如霜這樣的人，又有幾個？」
「在說我什麼呢？」
玉如霜從外跳進來，手裡拎著兩兜子吃的，正是她這兩天迷戀的零食。
春羽和寧清窈對視一眼，忍不住笑起來。
玉如霜撇撇嘴，輕哼一聲就翹腿坐在對面，打開袋子道：「不給你們吃了，都是我的。」
「再這麼吃下去，你真的要飛不動了。」
「才不會！我現在比以前更厲害了呢，吃得越多，我越厲害！」
說話間，揮動了一下手臂，玄色衣擺跟著輕輕晃動。
寧清窈眸光微晃，看著她一襲黑衣，眼裡閃過絲暗芒。
自從到這裡來後，玉如霜便褪下紅衣，換成了黑色勁裝，將自己打扮得更像是護衛。
按照她自己的說法，總穿一個顏色也膩了，她師父給她做的衣裳，也穿得舊了，是該好好保存起來了。
但寧清窈知道，她是不想因自己的穿衣喜好暴露幾人，才更改裝扮的。
寧清窈指尖輕輕蜷縮一下，又很快恢復如常，笑著說了句：「那再給你加點零花錢，讓你多吃點。」
「誒？！」春羽驚叫，「姑娘你真要餵啊！」
玉如霜一眼得意，嘿嘿笑著朝春羽扮鬼臉。
寧清窈用筆輕敲一下春羽的頭，道：「給你也加，好了，去將管事叫來，我們該準備上新項鍊和耳飾了。」
談到正事，春羽立即正色，出門去喊管事。
三日後，寧記玉石鋪貨架上多了配套的項鍊和耳飾，和手鍊是一樣的工藝，銀質材料包裹著小巧的玉石，做成各種精巧的樣式，區別於傳統的沉重華貴，更顯得清雅脫俗。
且價格便宜，很受麗城上下姑娘的喜愛，這一個月里，幾乎是人人都戴了這最時興的手鍊。
而現在，眾人期待已久的耳飾和項鍊也上架，在寧記玉石鋪的多日造勢下，有許多人都表明要前來購買。
寧清窈計算著人數，本是特意請了護衛維持秩序，不想到了售賣當日，卻門庭冷落，只有寥寥數人前來。
寧清窈一襲紫衫立在門前，輕紗覆面，妝容明媚嬌艷，眼尾一點紅艷的痣更讓她添幾分嫵媚，幾乎已經成了麗城百姓辨認她的標記。
往來客人路過鋪面，都會多看兩眼明艷動人的美人，但此時此刻，美人雙眉輕蹙，卻露出一點愁緒。
玉如霜帶著半副面具站在旁邊看情況，零食也吃不下去了，直接道：「我去另一條街看看。」
另一條街最熱鬧、最大的幾家玉石首飾鋪子，這段時日一直看寧清窈很不順眼，只可惜一直沒挑到錯處，因此也沒掀起什麼風浪。
寧清窈輕輕頷首，示意她去，隨後拉住進門的一位眼熟顧客，溫柔含笑禮貌詢問道：「李姑娘，可否打擾一下？我記得您的朋友都很喜歡我們店鋪的首飾，前兩日也說要來看看，怎麼今日卻未前來呢？」
李姑娘嘆口氣，道：「她們都去隔壁街的岑記了，寧老闆不知道嗎，隔壁街今日一同上新了許多新品，款式雖和你的不一樣，但工藝卻都是一樣的，而且人家店鋪里的配套更齊全，價格也更便宜，自然更吸引人了。」
寧清窈微怔，眉心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
春羽在旁好奇問：「既然是這樣，李姑娘為何會來我們鋪面呢？」
「我想要和項鍊配套的，雖然他們家的也很配，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必須得在一家買才成。」李姑娘實誠道，「不過等後續，我可能也會去那邊。」
「這、這樣啊……」
春羽流露出幾分尷尬。
寧清窈緩和一下情緒，溫溫柔柔地道：「春羽，將首飾打包起來送給李姑娘，感謝李姑娘願意光顧我們店鋪，日後有什麼新品，我都會給姑娘你打折，還請你常來看看，或許價格會更便宜呢？」
說罷，她對店裡其他人道：「凡是今日進來的，買一送一，全部半價。」
店內客人一陣欣喜，本來還糾結著要去哪邊的客人都高興起來。
李姑娘也滿臉笑意，歡歡喜喜地去挑首飾了。
春羽滿臉擔憂，低聲道：「姑娘，只今日一日，送東西倒也無妨，可若長此下去，我們會虧的血本無歸的。」
「我知道。」寧清窈冷靜道，「至少先留住今日的客人，再看看是什麼情況。」
「您的意思是……？」
「麗城玉石首飾雖是熱門，我這做法也不是獨家秘訣，可這樣快就推出配套的一整套，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研究清楚做法和設計方式……」
寧清窈眸光一冷，篤定道：「是工廠出了問題。」
正因為有人出賣了她，那些商戶才會早早知道她打算配套慢慢出售的想法，才能在她們開始宣傳前早早就讓工人開始大批量地做。
春羽唇齒發寒，咬咬唇瓣道：「我這便去將他們找來！」
寧清窈沒阻攔，任由她去，只道：「讓他們入夜後再來。」
店面冷清，本不需要寧清窈親自看著，但因是新品第一日，她還是守了整一日，親自招待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