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
潘瑞嗤笑一聲，將休書扔在蓮蘿臉上：「在我這裡，只有休妻，沒有和離。」
輕飄飄的紙砸落在蓮蘿眼前，她怔怔然看著這紙休書，眼眸微紅間流露出幾分釋然喜色，竟然在潘瑞腳下笑了兩聲。
漸漸地，她越笑越暢快，將那紙潘瑞的親筆休書珍惜地揣在懷裡。
她才不管什麼休書和離書，只要能擺脫潘瑞，怎麼都行。
從此，她便是自由身，再不和潘瑞有任何牽扯。
看著她燦如朝陽的笑容和清秀臉龐，潘瑞唇角弧度下瞥，陰鷙怒火漸漸籠罩上他的眉眼。
臭婆娘。
他咬牙切齒地恨恨想，一腳踹在蓮蘿身上，揪起她頭髮陰險道：「你以為，簡簡單單一紙休書就算是結束了？你不是喜歡打扮、喜歡花枝招展嗎？」
「念在夫妻最後一點情分上，我就滿足你的浪蕩性子，好好讓你玩個痛快！」
蓮蘿緊緊捂著衣襟護住休書，聽見這話眼眸里一點點浮現出驚恐：「你、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讓你做……快樂的事情。」潘瑞附在她耳邊，猶如惡魔低語。
他扯著蓮蘿頭髮丟在一旁，咧著嘴朝打手道：「送過去吧，那些好兄弟怕是要等急了。」
蓮蘿眼瞳里驚懼交加，慌不擇路地掙紮起身要逃跑，卻轉瞬被打手追上。
男人毫不憐惜地扯住她衣領，將她拖在地上，不顧她的尖叫和踢蹬，一路拖著她走向遠處巷口……
潘瑞震動著胸膛「哈哈哈」地大笑兩聲，很是暢快解氣，他一把揪住酒樓門口的夥計，道：「那女人呢，怎麼沒出來？我可是聽說她在酒樓里，才特意過來的。」
「誰、誰？」夥計懵懵地問。
「還能是誰！」潘瑞咬牙道，「就是那多管閒事的寧瑤，她最近不是都在酒樓嗎！」
「東家上午是在的，在午時吃過飯，便又離開了。」
不在？
潘瑞皺皺眉，正想問問寧清窈在哪，潘縣令便打著哈欠走出來道：「辦好了沒啊，我都犯困了。」
「好了好了，已經好了。」
潘瑞連忙回到他身邊，親自扶著他，滿臉討好：「全賴著姑父您在，才這般順利，您瞧，大家都很聽您的話。」
「那是自然。」潘縣令高傲地揚眉，「本官可是麗城的青天父母，他們自然敬重。行了，你既然已經辦好事了，那我便回去了。」
「侄兒送您。」
潘瑞扶著他，領著人揚長而去。
雖遺憾未能找寧清窈的茬，但想到那女人今日之後便活不下去，他心裡也是暢快的。
他們前腳離開，寧清窈便攜玉如霜匆匆趕了過來。
樓內夥計都衝出來，爭先恐後道：
「東家，是我們無用，那狗官威脅我們，他的人又實在厲害，我們沒辦法……」
「他們把蓮蘿拖走了，拖去了那邊，東家，能不能讓阿霜姑娘去看看，許還能救回來。」
「對對，他們才走沒多久！」
寧清窈微沉下臉，當即道：「阿霜！」
玉如霜已經留意到地面上退拽的痕跡，聽見寧清窈的指令，便立即跑了出去。
……
「別、別過來！」
蓮蘿舉著棍子，哆哆嗦嗦地貼著冰涼牆壁，衣裳凌亂地面對著一群髒乞丐。
陰暗潮濕的巷口霉氣極重，人跡罕至，任由蓮蘿大聲喊叫，也沒人靠近這裡。
她眸中滿含驚恐淚水，心裡絕望升起，卻不願輕易就讓眼前這些人如願。
好不容易擺脫了潘瑞，眼看要有好日子過了，難道她要折在這裡嗎？
想到她的孩子們……
蓮蘿淚水落下，舉著棍子顫顫巍巍地求道：「放過我吧，我願意給你們錢、多少都行，即便我現在沒有，也可以打欠條。」
「錢？」
為首的乞丐滿臉髒兮兮褶皺，搓著手笑嘻嘻道：「已經有一位官人給過我們了，他已經告訴我，無論你給多少，他都願意給雙倍。小娘子，看你這樣子，好像也沒有多麼有錢吧？」
蓮蘿臉色微白，瞬間便知道他是在說誰。
「真漂亮。」後面的年輕乞丐眯眯眼，猥瑣目光流連在蓮蘿胸脯和細腰上，嘖嘖道，「完全看不出是生過孩子的，也不知道皮膚嫩不嫩。」
「嘿，嫩不嫩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幾人一同發出嘿嘿小聲，朝蓮蘿靠近。
「不要！不要過來！」
蓮蘿驚恐大叫，難聞的氣息繚繞在鼻息間，腰間探上不知道誰的手，讓她胃裡陣陣生寒，眼眶裡湧出不甘的恨恨淚水。
她不斷揮舞棍子，但很快，棍子就被人給抽走，乞丐們上下其手，只聽「撕拉」一聲，她就覺得一片清涼撲在脖頸胸膛，討厭的黏膩濕感貼上來，讓她生出絕望的自毀之意。
「嘭！」
一道人影飛出去，緊跟著兩個、三個……擁擠地圍繞著蓮蘿的乞丐一個個發出，小巷裡不斷傳出悽慘喊叫。
蓮蘿淚流滿面，模糊視野內再度映出碧藍的天空，那股難以忍受的氣味散去，她的世界好像再度有了光。
殘存著溫熱和淺香的衣裳落在她身上，一雙手溫柔扶起她，將她從泥潭裡拉起。
才止住一瞬的淚水，再度洶湧。
蓮蘿知道來救她的是誰，她想也不想便撲過去，「嗚嗚嗚」地委屈哽咽，最後變為嚎啕大哭。
「沒事了。」
寧清窈輕撫著她凌亂髮絲柔聲哄著，眼眸里卻沁著十足十的冰冷，掃向地面那群乞丐。
「阿霜。」她冷冰冰地道，「幫麗城清理清理街道吧。」
「好。」
她們早聽聞，有一群乞丐在入夜的街上為非作歹，雖只是手上不老實，卻也讓許多姑娘很苦惱。
現在落在她手裡，算他們倒霉。
寧清窈冷著臉，攬著蓮蘿慢慢向外走去，留玉如霜獨自處理爛攤子。
回到酒樓後，寧清窈沒讓人來打擾，只說了及時趕到把人帶回，沒發生什麼，便讓眾人散去，自己陪著蓮蘿進房間整理。
這一路走回來，蓮蘿已經漸漸恢復冷靜。
才進房間，她便從懷裡取出那紙休書，不自覺鬆了口氣。
「東家，你看！」
蓮蘿臉龐掛著淚痕，眼眸通紅，可笑容卻很燦爛，甚至有種隱隱的瘋，哈哈笑著道：「我解脫他了！東家，我解脫他了！往後他再也無法拿我和他的夫妻身份來欺負我和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