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寧雅沁氣的快要嘔出血,此時也得裝乖巧,「姐姐訓導的是。」
「既然寧大姑娘也已撤案,今夜就到此為止吧!」錦衣衛僉事本來也不想摻和官員家眷的糾紛,剛要離開之時——
安瑾急忙追上去幾步,塞過去一荷包銀子,笑著籠絡道:「都是姐妹間的小矛盾,還望大人忘了今夜之事,畢竟女兒家的閨名最重要。」
意思是塞點錢,讓錦衣衛僉事出去別瞎傳,不然寧雅沁偷盜之名傳開,日後還怎麼嫁人?再者,若讓旁人知道寧家姐妹不和,滿京城的人都要笑話她教女無方。
錦衣衛僉事收了錢,點頭道:「自然自然。」
安瑾將錦衣衛畢恭畢敬地送了出去,這場鬧劇臨到天亮才算結束。
尚留在聽雪院中的蘭嬤嬤嚴厲警告下人,不准將今日之事傳出去,臨走前三番五次欲言又止,終究是沒壓住脾氣對寧清窈訓斥道:「今夜大姑娘未免太不像話!」
寧清窈聞言,卻也不怒,面上毫無波瀾,甚至還噙著一抹淡淡的笑,走到蘭嬤嬤跟前。
蘭嬤嬤替安瑾氣不過,昔日仗勢欺人慣了,繼續訓斥道:「大姑娘心腸怎這般惡——」
「啪!」寧清窈反手甩了她一巴掌,笑吟吟問道,「我還有更不像話的,蘭嬤嬤可要領教領教?」
蘭嬤嬤被打的髮髻微松,目瞪口呆極了。
寧清窈嘴角的笑倏然變冷了幾分,揚手再甩她一耳光,好整似暇地理了理外衫,頗為無辜地問道:
「如你口中所言,我心腸本就惡毒,那今夜我就惡毒給你看看!讓你長長記性,我連寧雅沁都敢教訓,你這狗奴才,更是能肆意折辱。」
「啊!」被連扇兩巴掌的蘭嬤嬤吃痛驚呼,險些被扇哭了,「我背後可是夫人!打狗還需看主人,你、你你……」
「狗主子不在場,打的就是狗。」
此話一出,駭得蘭嬤嬤臉色劇變,連連退後幾步,分明上回在這丫頭手裡吃過虧,偏生她這次又去挑釁,還活活挨了兩大巴掌!
滿院奴才無不目瞪口呆,那女子一身素衣,腰肢纖細挺拔,站在燈火搖曳的廊下,分明格外美麗動人,卻讓蘭嬤嬤覺得仿佛見了閻羅。
蘭嬤嬤再不敢說一句話,狼狽不堪地捂著火辣辣的臉跑了。
眾家丁做鳥獸狀散開,迅速離去。
此時,東邊泛起一絲魚肚白,快天亮了。
寧清窈楚腰衛鬢,站在廊下微微倚靠門桓,眼底有著幾絲若有似無的戲謔,慢搖牡丹團扇納涼。
前世她處處良善,為他人著想,總是隱忍退讓,卻換來對方的得寸進尺。
此生她變得狠辣腹黑,反而那些人敬畏她三尺。
院中央,先前被打得唇角出血的夏禾跪地瑟瑟發抖,髮絲散亂間小心翼翼抬頭,去看寧清窈。
她記得從前寧清窈不是這樣的……
寧清窈慢搖摺扇,目光冷靜地看著她:「明日將她帶去黑奴市場,發賣吧。」
夏禾如遭雷劈,猛地跪行過去,抱住寧清窈的腿就開始哭:「姑娘!使不得啊!奴婢若被賣到黑奴市場,就再也不能服侍您了!奴婢捨不得你!」
「你是捨不得寧家的安穩日子,並非捨不得我。」寧清窈眸眼冷淡,唇角帶笑,「堵了她的嘴拉下去,免得再囉嗦煩人。」
「姑娘,奴婢知錯……」
「姑娘!奴婢日後再也不敢行偷盜之事……」
夏禾萬念俱灰之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寧家好歹是家底殷實,從不苛待下人,若被發賣,她一個偷盜的奴婢日子只會更加艱難!
夏禾連撲帶爬,跪在寧清窈身後懺悔痛哭,不停磕頭。
卻未換來寧清窈一次回頭。
寧清窈進屋,問道:「春羽,你是否覺得我做的太過?」
她怕如今自己的變化,嚇到春羽。
春羽卻揚眉吐氣地搖頭,說道:「夏禾行事懶惰,仗著是夫人的人,便一直不把您放在眼裡,還曾懈怠瀆職,今夜背主犯下偷盜之事,她之所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地求饒,不是因為她知錯,而是因為她事情敗露、擔憂自個前途。」
「若今夜她事成,明天就會徹底倒戈向二姑娘,背刺大姑娘。」
「好,你想得很通透。」寧清窈滿意點頭。
今夜懲治寧雅沁,又拔除夏禾這肉中刺,還保住了地契,又在府中樹立了威風,泄了心中的鬱氣,寧清窈竟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再太陽看向窗邊時,天光已亮了大半。
此時距離花顏樓開張還有兩個時辰,她還有一個半時辰的時間休息。
寧清窈躺下床,卻輾轉難眠,重生之後換個活法,她還挺激動的,開花顏樓做老闆,攀附長公主制衡宋薇希,利用陳家婚事逃離謝昀……
日子就這麼有條不紊的過著,待她逃離謝昀,便尋個青山綠水的地方種花養草……
……
……
此時,數百里外的荔城。
一處鶯歌燕舞的奢華青樓中,四樓天字房雅間,謝昀身穿冰涼順滑的扁金麒麟墨袍,於書案前懶散地盤腿而坐,他俊容宛若神顏,英俊卻也格外冷厲,眼底總帶著一抹淡淡的戲謔,掃了眼面前長袖善舞的絕色歌姬……
姜毅跪地將一疊疊信封遞過去,謝昀隨意睇了一眼,接過來拆開。
那些全是安插在寧家附近眼線所匯寫的信封。
內里交代的有,寧清窈何時起床、何時吃早膳,又如何半夜抓賊,設計打了寧雅沁……
謝昀看完,嘖了一聲,面上勾起笑:「倒是出息了。」
他離京也有一些時日,這丫頭竟沒給他寫過半封信,若是從前,早就一日一封,事無巨細地寫今日吃了什麼、做了什麼,黏他黏的十分厲害。
此時門外走來一人附耳在姜毅面前說了什麼,姜毅隨後回稟道:「荔枝城假銀票一案,已被大理寺卿結案,寧州生正在歸京路上。」
「嗯。」謝昀將隨意拆開的信封扔在地上,便有幾個身材豐腴飽滿的歌姬往謝昀身上靠。
一個美姬乖巧地跪伏在他腿上,另一個艷色歌姬如蛇一般圈住他手臂,還有一個膽子最大的,轉著圈跌入他懷中,撩撥他的胡茬……
「你們算什麼東西?」謝昀笑里多了幾分殘忍的冷酷,「滾。」
幾個歌姬嚇得連滾帶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