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攸倫的突入
終於，當死人大軍的主力抵達時，每個人都為成群結隊出擊的異鬼所震驚。他們不再零散地分布各處，而是以百人隊為單位行動，規模足足上千。雖然之前義軍們也不是沒見過百人隊，而且還在付出慘烈代價後擊退過幾回，但此次異鬼們的傾巢出動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抵擋的了，堅持許久的防線瞬息之間就被撕碎，蒼白騎士的大軍像一把熱刀破開奶酪般勢如破竹地撕開擋在它面前的一切阻礙。
為了堵住這個缺口，義軍的預備隊也迎了上去，史坦尼斯麾下多餘的紅神軍和諾佛斯的遠征軍共同作戰，竭盡全力不讓異鬼擴大缺口，紅神信徒和長湖僧侶的血染紅了軍陣下的土地，萬幸的是，在付出這麼多犧牲後，異鬼們的腳步也逐漸停滯了，戰線再一次穩定起來，雙方開始重新尋找機會。
隨著戰時逐漸激烈，戰場的上空飄起雪花，周邊刮來的寒風也更加刺骨，這無疑說明著至高天上的力量在注視著這片戰場，異鬼真的拿出了他們的主力，決戰開始了。
只不過，在義軍和異鬼激烈交戰時，另一雙眼睛正在遠方安靜地注視著戰場，交戰雙方都沒有預料到他的來臨。
「這才是我應該關注的地方，它正在召喚我、誘惑我……我欣然接受。」
在戰場遠處、臨近末江的高坡上，攸倫·葛雷喬伊遠望著平原中宏大而激烈的戰場，語氣里包含著難以抑制的興奮。比起以往那個攸倫，如今的他已截然不同，他那隻常年被遮蓋的眼睛正閃著令人不安的血色光芒，眼神中滿是狂熱、嗜血與瘋狂；不過，比起外表的變化，他散發的氣質也迥異於以往：曾經的攸倫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懼，而現在的攸倫不光散播著恐懼，還夾雜著別樣的偉岸，它誘導著眾人跪地臣服。比起凡人，現在的攸倫或許更像一位神靈——人間的神靈。
攸倫的部下們正站在他的身後，他們如今面帶狂熱、更像是攸倫的信徒，以前那些因為攸倫威勢而臣服的船長，現在也去除了內心的恐懼，看起來更像是為真神服務的忠僕。
此外，觀者也應發現這些追隨者中多了許多新面孔，他們正平靜地站在攸倫的身後，身材高大，身著鐵群島君王與武士的甲冑，渾身上下也遍布百戰之士的氣質。
「……該開始了。」
說完這句話，攸倫便轉過身。在他眼前，一座宏大的祭壇正拔地而起，上面不光安置了足夠的祭品，還有許多看不出年代的黑石器具，祭品的鮮血不斷浸染它們。
攸倫慢慢地前進，終於抵達了祭壇上為他布置的石台，他念誦著足以讓常人瘋狂的咒語，隨著念誦進行，不斷有通體符文的僕從走進祭壇，隨著念誦的節段劃開自己的喉嚨，一些傳說中的巨大海獸也被拖入祭壇中；終於，在攸倫念完了最後一個晦澀難懂的詞彙後，祭壇有了反應，他和他的追隨者望見血色的濃霧在空中匯聚，忽又如閃電般融入天空，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只有靠近祭壇的人才能看見這番奇景。
「走吧，至高天已經回應了我們的請求，儀式完成了，讓我們去殺戮、向它獻上更加豐饒的祭品吧。」
旋即，攸倫領著部下們離開了祭壇，他的臉上仍然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內心也如表情一般興奮:那麼多年了，他的目標終於將水到渠成，這番喜事，他要用一場前無古人的勝利來宣布自己的偉大成就，為他的登神之路踏下最後的一步。
沒錯，神靈，這麼多年中，攸倫從最初的懵懵懂懂、只懂得依靠野心與本能行動的野獸，逐漸成為了又一位可以走上登神長階的強者。
最初的最初，即使是攸倫，也不過只是諸神選中的代理人，選中的傀儡。但攸倫終究比其他人有著更高貴的品質，那便是他熊熊燃燒的野心和欲望：憑什麼我自己只能成為諸神的棋子、在人間供它們搏殺取樂？我應當成為恐懼、應當成為風暴、應當成為主宰整個世界的偉人，而不是被神靈操縱的傀儡！
所以，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後，攸倫便開始了他的行動。得益於神靈的傲慢和他們培養工具的需求，攸倫掌握了許多知識，密爾的藏書、學城的書卷、瓦雷利亞的捲軸…….他幾乎覽遍了世上的禁忌，只不過，神靈讓他通過這些知識掌握了很多力量，本意是為了讓工具更加順手、好用，可攸倫確在其中發現神靈的本質，以及通往成神之路的大道。
在這個世界中，絕大部分神靈都是不知道多少歲月前便已活動於世間的古老存在，凡人的王朝起起落落，但他們依然傲視著整個世界，沒有什麼可以動搖他們的地位，攸倫背後的那幾位，便也是這樣的存在。
這番力量差距曾幾何時也讓攸倫一度絕望，若是存在世間的不朽者都是這樣的存在，那麼後來者將永遠沒有機會加入他們，自己終究得作為一個凡人死去。但攸倫可不會放棄，在研究和見證了七神神跡後，他發現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另一條登神之路——信仰成神。
攸倫對於七神的本質十分了解，人們虔誠的信仰和教會構建的精妙學問催生了這位年輕的神祇，可它也被其他神祇壓制、難以對世間施展力量——直到十幾年前。現在，七神終於可以在世間施展力量了，這件事曾經很讓攸倫吃驚，但他也很快高興起來：信仰成神這條路，是走得通的；而信仰成神的本質，就是在足夠多的人的心底構築起永遠都不會動搖的觀念。
因此，攸倫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最擅長的東西——恐懼。
很早之前，攸倫便意識到了恐懼的作用，只是那時他只是為了圖財和威懾，直將它作為一種生計中工具使用，而隨著攸倫意識到成神的原理，立即就發現了這種情緒的潛質，隨後，他便開始塑造自己、在世界各地犯下無數惡行，這歸根結底都是為了登身道途——通過殺戮與種種暴行，世人都將會知道他的名聲，都將會知道他是多麼罪惡，知道見到他之後，將會迎來什麼可怕的命運，世人對他恐懼將縈繞在已知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到了那個時候，他獲取的力量將不弱於曾經操縱自己的棋手。
在此過程中，攸倫甚至在玉海各地殺死了許多弱小的神靈，這些神靈都是一些信仰神，誕生於當地人的信仰之中，只不過都沒能像是七神那樣，成為影響廣泛的信仰。他們的一部分本質被攸倫獻祭給了神靈，另一部分則由自己吞噬，而在吞噬這些本質之後，攸倫也看到了很多遠古的秘密，對這個世界的內在邏輯也更加清晰。
而在蛇蜥群島上那曾經的第十座貿易城邦高高索斯，攸倫挖掘出了這個以魔法與奴隸而聞名的城邦很多古老知識，最後靠著這些知識，他在瓦雷利亞找到了更加重要的東西——使用各地黑石建築的方法。
於是，為了他的登神大業，攸倫開啟了一系列外人難以理解的行動：海峽之戰、舊鎮之戰、還有在勝利的關鍵時刻全軍撤退鐵群島……..這都是為了他的大業所準備。
「逝者不死，必將再起，其勢更烈」，這句話已經在鐵群島流傳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一代代淹神的信士在這句話下將自己獻給大海，攸倫也發現這段話的背後，是淹神為自己積攢的一支大軍。
最終，通過獻祭與術式，攸倫篡奪了這支淹神千百年來積攢的軍隊，當這些曾經的國王與戰士從海中走出時，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而當這些古老的國王與戰士都在攸倫的面前跪下表示臣服後，生者們也步了祖輩們的舉動。
不出所料，淹神也立即注意到了攸倫的小動作，這位善戰的神靈勃然大怒，滔天巨浪向著鐵群島襲來，但他終究小看了對手，攸倫的魔法與等候已久的風暴神擋住了他的殺招，隨即，魔法、海濤與風暴戰鬥了一整夜，惡戰中最後的勝利者便是攸倫·葛雷喬伊，他與風暴神合力打敗了淹神，但在風暴神開始為殺死宿敵而歡呼時，攸倫背刺了它，望著這位曾經的真神在驚訝與怒火中消散，這對神祇曾爭鬥了萬年，最終卻落得了被第三者一道送走的結局，可真是世事難料。
自然，在神隕之日後，攸倫麾下的凡人大部分都成為了他忠誠的信徒，視他為人間的神靈，但攸倫可不會陷入自滿，他很明白這次勝利只是借力挫敗了那兩位而已，自己距離真正成神還遠得很。所以，他再次點起人馬、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北境，在這裡，他將用一場傳奇讓自己結結實實地走上那長階。
在攸倫離開祭壇後不久，遠處的戰場上仍舊在廝殺，在戰線上，虔誠的七神信徒、狂呼奮戰的北境人、身著紅袍的紅神軍和持矛列陣的諾佛斯人正對抗著數千名異鬼和數不盡的死人大軍。義軍的領袖胡戈也離開了恐怖堡，
在戰線後方的小山坡上立起了自己的旗幟。兩百名精良的科霍爾聖軍在他後方列陣，無數虔信七神的精兵強將也圍繞在他的陣前，七芒星戰旗鼓舞了許多人的士氣，也讓他們戰鬥地愈發堅定——神眷者正站在他們身後，神祇也在注視著這片戰場！
胡戈來到戰場的原因很簡單，在異鬼發起這場大規模攻勢後，他手上的七芒星痕跡起了反應，此時前線的消息也一條接著一條傳來，它們都在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這次攻擊是異鬼們們拼盡全力的攻擊，是兩軍間真正的決戰。
為了阻擋那些騎著冰蜘蛛的蒼白騎士，人類可以是用血肉之軀阻止他們的前進，往往要死去幾十人才能換來一個讓冰蜘蛛暫時停下的機會，而在這時，各種龍晶和瓦鋼武器就會招呼過去，把異鬼變成一攤冰水。可問題是，這些犧牲爭取來的時間非常短暫，若是沒能抓住，那這機會就會白白流失。
於是，胡戈將聖軍和最後的預備隊帶到了前線，他正在等待，等待夜王被迫現身。
不過也正是在此刻，戰場的環境悄悄發生了變化：刺骨的寒風似乎暖和些許、空氣也逐漸變得潮濕，遠方不時傳來些悶雷；最終，天上不再飄下雪花，而是降下雨水。
一開始，戰場上血戰的雙方沒有人在意這些變化，雙方的指揮官雖然隱隱感覺不對，但也放下了疑惑轉而關注戰場；最終，當許多人心中感到些許不安時，那影響整個戰場的劇變就突兀地來了——氣勢洶洶的浪潮自戰線側方湧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