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邀君共赴巫山雲雨

  蕭亭淵似乎沒動，語氣里還多了幾分笑意，道：「渾身都要燒著了，怎麼能不急呢。」

  嬌月心中一動，伸頭向外望去。

  看到蕭亭淵也正望過來，目光交錯的一瞬，嬌月看清了他眼中的血紅的怒色，隨即帶著蕭清月一步一步向著院中的魚池走去。

  蕭清月沉浸在可以和哥哥相擁的美夢裡，渾然不知自己正背對著池子，一步步後退。

  將到池邊。

  蕭亭淵停下，低下頭森然地注視著「人形掛件」，輕輕的一推。

  噗通！

  嬌月捂住嘴邊的驚訝，心頭湧起快意。

  他居然……這樣對自己的妹妹。

  蕭清月做夢也沒想到哥哥竟然將她推進了魚池了，驚得忘記了喊叫。好在家丁們身手敏捷，人才落下去就去撈，可是她已經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被嚇的。

  「上來者，一律杖斃。」蕭亭淵負手站在池邊，面目陰鷙地掃視過眾人。

  一時間無人敢動，只能托著蕭清月在池子裡泡著。

  蕭清月在水中掙扎了半天，才慢慢靠近池子邊，向他伸出手哀求著：「哥哥，我錯了。」

  蕭亭淵看著她的手指：「還是像以前一樣。」

  正寫完最後一個字的嬌月手一顫，墨洇過半張紙，這封信廢了。

  院內響起蕭清月頻繁抽光的聲音，嬌月手中的信被一隻手拽出。

  嬌月想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執信的手指纖細潔淨，姿勢優雅，優雅到有著近乎亘古不變的冷漠。

  嬌月不語，只看著燈下這人的影子，心想，這人千般面孔不好琢磨，懲處自己的妹妹也這般狠辣無情，打的是臉，也是女子全部的尊嚴，他將蕭清月的面子裡子都踩在腳底碾得碎碎的。

  聽他那句話，不知道是聽到蕭清月對她的言語，替她出頭，還是蕭清月不止一次這麼觸他霉頭。

  無論哪種，他這樣的人，只能用「危險」來形容。

  蕭亭淵卻似乎不在意她的心思，長臂一攬將她禁在懷中，肌膚相觸緩解了身上佛印的灼燒後，他的暴躁也隨之消散，指著信上的一處黑墨團問道：「寫了什麼？」

  嬌月低頭一看，一張俏臉霎時紅得滴血，

  墨團上面寫著：長夜漫漫，下面寫著：巫山雲雨。

  墨團洇過的是：邀君共赴……

  連起來的意思不言而喻，直白的滾床單之約。

  嬌月萬萬不敢對著蕭亭淵說出這樣的話。

  蕭亭淵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眼神似笑非笑，幾分冰冷，幾分古怪，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說說，寫了什麼？」

  「忘……忘記了……」嬌月大著膽子搶過信，撕了個粉碎。

  蕭亭淵啞然失笑，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縮在懷裡老實單薄，因為不自在而浮起一層薄汗，肌膚泛起瑩潤的水色，被那緊張可憐的目光一襯，生出了幾分楚楚動人之姿。

  輕輕把玩著嬌月的手指，突然道：「臉怎麼腫了？」

  「紫竹打的。」嬌月答得很老實，「奴去廚房給公子取點心，紫竹冤枉我偷了三小姐的血燕，打了我一巴掌。」

  院內池子裡的巴掌聲還在繼續，沒有蕭亭淵的話蕭清月不敢停，泡在池子裡的家丁自然也不敢上岸。

  嬌月輕嘆一聲：「奴只是個卑賤的丫鬟，命若飄萍，但也萬萬不敢手腳不乾淨，大公子可願還奴清白。」

  蕭亭淵不答，只靜靜看著她，將她直白的算計盡收眼底，卻覺得難得的頑皮可愛。

  然後聽見他淡淡道：「紫竹，偷東西，砍掉雙手，發賣。」

  冰冷的語句，決定了一個丫鬟悲慘絕望的命運。

  嬌月身子抖了抖，卻也不後悔，仰起臉感激地笑了笑，雙手環上他的腰身，感覺他舒服的嘆了口氣，他是喜歡她的吧，最起碼很喜歡她的觸碰和主動。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沒有打動這個外表風流驕矜、內心冷酷絕情的貴公子。

  然而最終，他還是幫了她。

  低垂的視野里，她看到蕭亭淵將她攔腰抱起，不疾不徐地離去，走出很遠，池子邊才傳來雜亂爬上岸的腳步聲。

  可嬌月卻在浴池裡泡了一夜，還被人拉著手，一遍一遍地重複著信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