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子彈時間
與後世炫酷的特效場面相比，《黑客帝國》更出眾的是它宏大超前的世界觀，即便在影片誕生的二十年後，依舊是科幻電影的巔峰之作。
但這並不意味著《黑客帝國》的特效場面不行，恰恰相反的是，誕生了電影技術史上一個偉大的關鍵詞——「子彈時間」，也就是高超慢速鏡頭。
這一特效場面在後來被多個電影模仿，以未來人的視角觀看，似乎沒什麼了不起了。
可在電影上映的那一年，帶給人的觀影效果絕對是炸裂的，否則也不會拿下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這一技術獎項。
原本歷史上，劇組精確放置120台照相機，按程序預定的時間和順序拍攝，在輸入計算機中進行後期處理，再與背景融合，就得到360度流暢的動作。在這過程中，還會用到動作捕捉和虛擬攝影。
當然，江恆有超級微觀電腦，自然不會那麼麻煩，只要演員按照他預定的要求做出相應的動作就足夠了。
剛剛搭建好的綠幕攝影棚內，江恆耐心的給吳偐祖、元德等人說戲。
片中最精彩的天台躲子彈戲份，江恆打算嚴格保密，算是上映後給觀眾的驚喜。
男主覺醒，能抬手令所有子彈靜止的戲份，則打算先拍出來叫主創人員看看效果。
「那，等下，你從地上起身，他們轉身沖你開槍，你不能躲，要抬起手，仿佛能看到子彈射來的彈道一般！」
吳偐祖恍然，「哇，這麼厲害？」
一旁的元德穿著西裝，手裡拿著道具槍，納悶道：「這是要拍子彈怎麼打過來嗎？」
江恆笑了笑，「就是要拍子彈怎麼打過來！」
身為動作指導的元德犯了難，給人設計動作他不怵，可子彈怎麼個拍法，他是真不知道啊！
想了想說：「沒拍過啊，咱們香江電影圈，最懂特效的是徐柯導演，要不請他參謀下？」
江恆微微搖頭：「那倒不用，我知道該怎麼拍，大夥按我說的做就行。」
元德聞言苦笑，原本還想再說兩句，見江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就忍住了。
至於現場另外兩名特工的扮演者，是單純的群演，更加不會說什麼。
現場一眾工作人員準備就緒後，江恆喊了一聲action！
趴在地上的吳偐祖茫然起身，元德等人扮演特工轉頭，舉槍，扣動道具槍的扳機。
吳偐祖按江恆說的，抬手伸出五指，臉上不見半點驚慌，那表情仿佛一個法師，在召喚什麼一般。
元德等人則茫然的放下槍，雖都帶著墨鏡，卻還要表現出震驚的模樣。
吳偐祖伸手捏在前方虛空處，仿佛捏住一顆子彈，看了看隨手丟在地上。
歪頭看元德等人，再看地上，仿佛所有的子彈都掉下一般。
在現場工作人員看來，這一段拍的莫名其妙，江恆卻覺得已經演的很好了。
可為了更好的效果，還是讓吳偐祖、元德等人重來了好幾遍。
夜裡劇組收工，演職人員們議論紛紛，討論剛才拍的戲份。
元華一副特別八卦的表情道：「哎，伱說，他拍的這些，能成嗎？」
元德緩緩搖頭，「我覺得夠嗆，咱們香江電影圈，拍點功夫喜劇、殭屍、槍戰還行，特效？哼，我覺得等他拍完，怕是就要破產嘍！」
元華微微嘆氣，「那還挺可惜的，投不少錢啊！」
元德道：「他執意這麼拍，一點都不聽勸，咱們有啥法子，拿錢辦事嘍！」
元華道：「也是，咱們就是拿錢幹活的，想那麼多幹嘛，就是世道不景氣，這兩部片子拍完，還不知什麼時候能開工！」
97年港片大環境不好，元華目前僅有《黑客帝國》和《馬永貞》兩部片約，還都是不重要的小角色，片酬可想而知，他是真為影片和自身發愁。
元德雖有幾部擔任武術指導的片約，卻也沒賺太多。
聽師兄抱怨，也有些發愁，「哎，你說前幾年還熱錢湧入，怎麼突然就不行了呢？」
元華道：「我哪知曉，大概是有些看膩了吧，或許真像江恆說的，今後是特效大片的時代！」
元德聞言越發煩躁，「哎，不去說那些，喝酒！」
師兄弟倆也不開車，出了片場勾肩搭背往餐廳去。
江恆那邊，整理好影片素材正要走時，瞧見穿著米色吊帶裙的李美淇，造型與《赤裸特工》中非常像，明艷動人。
「穿這麼少，不怕冷嗎？」江恆笑著道。
「整天穿皮衣皮褲，都要把我捂出痱子了，現在還熱呢，就想穿的涼快點！」
江恆心道：「那你可以穿的更涼快一些啊！」
「要我送你回酒店嗎？」
作為公司旗下唯一的藝人，江恆對李美淇還是不錯的，依舊讓她住在嘉里酒店，還租了一台車供她出行，可李美淇卻常常蹭江恆的車。
「不想回那麼早，去喝一杯嗎？」
江恆遲疑，臨近那個特殊的日子，香江這邊的治安狀況好了不少。
可帶這麼漂亮的美女去酒吧，依舊免不了麻煩，他現在就先快些賺一大筆錢，少一些麻煩。
「晚上還有事要做，不能喝太多，要不去我家吧，還有一些存酒，隨便喝點！」
「好！」
兩人驅車從清水灣片場，趕往江恆位於銅鑼灣的家。
說是千尺豪宅，換算一下也才92平米。
可對於人均住房面積不足5平米的香江人而言，92平米絕對稱得上豪宅了，更別說位於銅鑼灣。
李美淇過來有段時間，對香江的樓市有所了解，進屋後看了房屋面積與裝修，不由感慨道：「想不到你住的房子這麼好？」
江恆自冰箱拿一罐啤酒遞過去，又給自己開了一個，笑著道：「不算什麼，總有一天，你會擁有比這更好，更大的房子？」
李美淇喝一口啤酒，望著窗外的夜景喃喃道：「會嗎？」
江恆坐到沙發上，言之鑿鑿的表情，「相信我，你紅透半邊天的！」
「你居然比我還有信心？」李美淇坐到江恆身前，明媚的眼睛亮的嚇人。
「總之，相信我就是了！」
江恆放下易拉罐，起身就拿老爹珍藏的紅酒。
見他走的慌張，李美淇暗暗偷笑。
已經拿到女主角色的她，並沒有太多想法。
就是單純的想拉近一下關係，若片子不成，就另尋機會。
若影片大賣，也好幫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不多時，江恆取來一瓶紅酒，簡單說了下來歷，把酒開啟醒著，然後靠在沙發上隨意的聊天。
「你上次說，很快會拍一組特效鏡頭，是今天這場嗎？」
「對啊！」
「那，要怎麼做啊？」
「把今天拍的素材剪輯出來，傳給特效公司那邊，讓他們按照我的要求，進行後期製作！」
「有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
……
現實中的特效製作，當然不會這麼簡單，甚至可以說麻煩的很。
可江恆的目的只是搞錢，弄個劇組更多是為了掩人耳目，很多步驟也就省略了。
至於時間方面，更是怎麼快怎麼來，他決定最多一周，就把做好的特效鏡頭拿給主創人員們看看。
免得一個個悲觀喪氣，覺得他拍完就得破產。
轉過天，江恆從沙發上醒來，不見李美淇的蹤影。
正納悶時，聽到廚房有聲音，迷迷瞪瞪走過去，見李美淇正穿他的襯衫、短褲做早餐。
「抱歉，我衣服灑到酒了，沒經過你同意便穿了你的！」
「沒關係，能吃到你做的早餐，別說穿我的衣服，就是燒我的衣服做燃料，也是值得的！」
李美淇聞言淺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幽默的一面！」
江恆笑了笑，「你想不到的可多了！」
兩人吃了早餐，江恆先送李美淇回酒店，然後才驅車趕往片場，繼續影片的拍攝。
拋開超前、宏大的世界觀，效果炸裂的特效場面，原作中的槍戰、動作場面也都是極為出色的，這得益於袁合平這位「天下第一武指」。
元德的水平雖有所不及，可江恆的見識卻是超前的。
在兩人的通力合作下，一眾動作場面拍的精彩紛呈。
尤其是元德、吳偐祖都有功夫在身的緣故，這些打鬥動作比原作更加迅猛、凌厲。
一晃幾天時間過去，江恆覺得可以把做好的特效場景鏡頭拿出來了。
這天到了片場，江恆提包中掏出一個筆記本，沖圍過來的吳偐祖、李美淇、元德等人道：「特效公司那邊把製作好的鏡頭傳過來了，大家都瞧瞧，看有什麼修改的！」
眾人聽了，心都提到嗓子眼。
雖說都對這部戲沒抱太多期待，可怎麼說都是辛苦拍出來的，誰不希望影片大賣，自己多少沾點光啊！
元德身為動作指導，話語權頗重，拿手蹭了下大光頭道：「快，快點開瞧瞧，早都等的受不了啊！」
江恆拿滑鼠，點開桌面上一個視頻文件，但見原本拍攝現場的綠色幕布，已變成深色的木製牆板，不僅紋理清晰，還能看到上面的霉點。
「嘶！」
圍在筆記本旁的幾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都是參與現場拍攝的人，還清楚記得當時的場景，也想過江恆弄出的後期鏡頭的粗糙模樣，卻怎麼也想不到會逼真到這程度。
「外國的特效水平，都這麼高嗎？」
元華下意識說了句，卻無一人回答。
因為電腦上的視頻，正播放到元德等人飾演的特工（殺毒程序）一起開槍，無數的子彈卻靜止在男主身前的畫面。
做出子彈靜止的畫面也就罷了，更叫眾人驚奇的是一條條半透明的彈道清晰顯現，仿佛男主真的阻止了子彈一般。
這個鏡頭的時間很短，還不足一分鐘，卻看的眾人目瞪口呆，久久反應不過來。
尤其吳偐祖、元德、李美淇等一種主創，原本總覺得這片子沒啥指望，現在則信心滿滿了！
「江導，整部電影，都是這樣水準的特效嗎？」吳偐祖壓抑內心的激動，輕聲問道。
在看到江恆點頭的那一剎，吳偐祖忍不住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他是美籍華人，看過太多的美國特效電影、科幻大片。
原本就覺得《黑客帝國》構思超前、宏大，此刻瞧見不輸美國特效大片的鏡頭，越發期待影片上映後的表現了。
李美淇輕輕捂著小嘴，看江恆的眼神也多了崇拜與興奮，越發覺得未來可期了。
特效鏡頭的出現，震撼了整個劇組的士氣，也在香江影壇引起不小的震動。
原因嘛也簡單，就是香江太小了，香江影視圈太小了，以致很多事一天之內就會傳遍。
不遠處的《馬永貞》劇組，劉振偉聞聽江恆那邊做出一個很炫酷、逼真的特效鏡頭，先是愣了好一陣，猛吸一口煙說：「畫面再炫酷，也得講好故事才行。論影片畫面，誰能強過墨鏡王（王嘉衛）？」
聽他這麼說，原本還為師兄弟高興的元彪冷靜下來，訕笑道：「也是，不過能做出炫酷的特效鏡頭，想來應該不會虧錢了！」
劉振偉本想來一句「那可不好說」，可轉念一想這麼講太打好兄弟王嘉衛的臉了，便生生忍住了。
卻說道：「在香江，電影拍的好壞是一方面，想要賺到錢還得看發行，《精武英雄》那麼好，也才1600多萬！」
元彪聞言點頭，「但願都有個好結果吧！」
……
永晟電影公司，經歷過一場大病，剛剛準備復出的向華晟坐在辦公室內看文件，一旁的電話忽然響起。
向華晟接起電話聽了一會，「有這種事？特效大片投資不小，知道他背後的金主是誰嗎？不了解就去查，儘快給我答覆！」
掛了電話後，向華升起身站到窗邊，望著外面的景色，心中感慨。
作為香江影壇最後的霸主，永晟電影公司已經日薄西山了。
一來自己幾年前大病一場，休養了太多時間。二來旗下的周星星、劉德樺合約期滿，導演王京自立門戶，已經許久沒有好的作品誕生了。
若是那所謂的江恆，真能弄出一部媲美好萊塢的特效大片，倒是可以合作一下。
想到這，向華晟撥通電話，「給我約一下江恆，就說我要請他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