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被看好
香江街頭，正在拍室外戲份的江恆，忽接到廖啟治的電話。
「喂，老弟啊，聽說你最近混的不錯啊！」
江恆呵呵一笑，「哪裡比的上老兄，都出演大製作了！」
「少亂講，TVB的……嗨，跟你講這些幹嘛！說件很重要的事，永晟的向先生，要見你！」
「向華晟？」
「是他！」
「他找我幹嘛？」
江恆雖知向華晟的來意，還是忍不住說了句。
廖啟治笑了笑，「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看伱長的太帥，捧你做主角也說不定啊！」
江恆手捻下巴，一副沉思模樣，「那似乎也不錯啊！」
廖啟治卻收起玩笑的口吻，「那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合作方面的事，你懂我的意思！」
「了解，多謝！」
掛了電話，江恆陷入沉思。
廖啟治是他跑龍套時認識的，兩人年齡差了許多，卻成為關係不錯的好友。
籌拍《黑客帝國》時，也曾考慮邀請對方參演，卻無合適的重要角色。
加之廖啟治此刻拍的《刑事偵緝檔案Ⅲ》中戲份頗重，檔期很緊，也就邀其客串，但關係一直是很好的。
永晟公司的人也是知道這層關係，才通過廖啟治轉達邀請，估計是真怕江恆年輕氣盛一口回絕，那就尷尬了吧！
畢竟向家聲名顯赫，江恆卻只是個愣頭青。
可世人不知道的是，江恆年輕帥氣的外表下，不僅有超級微觀電腦，更有一顆心理年齡超四十歲的心臟。
他才不是毛頭小子，輕易去得罪人。
向華晟自然是要去見的，可影片的發行權，卻不會輕易拋出。
說的更確切些是，並不想跟永晟合作。
「怎麼了，江導？有心事？」不遠處的元德見江恆發呆，笑呵呵走過來。
「沒事！」
江恆微微搖頭，見元德笑得有些古怪，「你不會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吧？」
「沒事，沒事！」元德擺擺手，旋即說道：「大哥聽說你的事，想認識下，跟你喝頓酒！」
元德口中的大哥，自然是藝名元龍的洪金保了，這人在香江影壇的成就與貢獻就不用贅述了，單說人脈這一點便少有人及。
若能得他相助，很多事都能事半功倍。
換做從前，江恆壓根沒機會跟洪金保喝酒，聞聽對方相邀，自然樂得前往。
晚上劇組收工，江恆跟元德、元華一起赴約，在酒桌上見到很多聲名顯赫的影壇大人物，卻是收穫全無。
怎麼說呢，在這些明星大佬眼中，江恆就是一個有點閒錢、膽子大、有點小聰明的年輕人，僅此而已。
那些人高談闊論，像是在爭奪話題主導權一般，完全不給江恆說話的機會。
喊江恆過來的洪金保也是一副大佬做派，勉勵幾句便跟旁人嘮別的了。
帶江恆過來的元德有些尷尬，極力稱讚新片的特效場面炸裂。
一旁的曾智偉用特有的嗓音冷笑，「畫面拍的好，又怎麼樣，還能好過王嘉衛嗎？還不是要……賠……錢？呵呵呵呵呵！」
元德聽了臉色難看，再怎麼說也是他帶江恆過來了，他又是《黑客帝國》的大反派和武術指導。
曾智偉這麼講話，太不給面子了！
「喂，你別亂講哎！」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周星星的《大話西遊》畫面拍的也很不錯，還不是虧的要死！他有星仔那樣的天賦嗎？有台詞的配角都沒演過幾個，就學人家當導演，小心把棺材本都賠光啊！」
這話一出，包廂內的氣氛有些凝重。
怎麼說也是洪金保攢的局兒，曾智偉這樣講，不僅僅是不給江恆、元德面子，連洪金保的面子也削了！
可曾智偉偏偏，就是這麼一個混不吝的人。
而在原本歷史中，2001年時就因為大嘴巴亂講，遭多人暴打縫了29針險些喪命。
此刻尚未經歷暴打事件，越發的口無遮攔。
洪金保冷著臉道：「阿偉，過分了！」
曾智偉不以為意，笑嘻嘻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哪裡過分了，是不是，小朋友，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這貨竟恬不知恥的問江恆。
「有雞毛道理啊！」
江恆冷笑一聲，豁然起身。
劉振偉說的話與曾智偉說的，核心意思其實差不多。
但前者是出於前輩對後輩的規勸，這貨就純純的嘲諷、取樂了！
對於劉振偉，江恆可以給他面子。
眼前這位，就不需要了！
曾智偉著實被氣的夠嗆，別看他個子小，在香江影壇也是一號人物。
被江恆幾乎指著鼻子罵，哪裡受得了。
冷笑一聲道：「小子，你這片子要不提前下映，虧得底褲都不剩，老子隨你的姓！」
江恆笑了，「跟我姓，你想的美！」
「噗嗤！」
「哈哈！」
屋內很多人都笑了，絲毫不給曾智偉面子。
就連準備打圓場的洪金保，也都笑的前仰後合。
曾智偉氣的臉頰通紅，用手指了指江恆，表情發狠，撂下一句狠話，憤然摔門而出。
場面弄成這樣，眾人各自散去。
洪金保又勉勵江恆幾句，也離開了。
元德頗為懊惱：「早知有這貨在，就不帶你來了，這事整的！」
江恆不以為意，「挑梁小丑而已，不礙事的！」
元華則拍了拍江恆的肩膀，「還是小心些吧！」也離開了。
……
永晟電影公司，向華鏹抽著雪茄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景色，忽然道：「我聽說，你邀請那個小子，他沒來不說，還跑洪金保那邊，被曾智偉奚落了？」
身後氣質斯文的向華晟道：「只是個簡單邀約，還沒說定時間！」
向華鏹道：「你不會覺得，香江還能再出個天才吧？」
「不會嗎？」
向華鏹微微搖頭，「香江影壇，不會再出現周星星那樣的天才了！」
他說這話時，緩緩吐了一口煙，表情竟有些落寞。
話說幾年前的永盛公司，可謂鮮花似錦、烈火亨油。
每年的票房收入都在一億多，兩億左右，賺的可謂盆滿缽滿。
更叫人欣喜的是，幫他們賺到這巨額財富的周星星，片酬遠遠低於市價，可以想像永晟公司當年的暴利程度了！
只可惜，合約有期限，周星星、周潤發、王京等先後離開後，偌大的永晟電影已然成了空殼。
向華鏹另起爐灶搞了一個永晟娛樂，也就是後來中華星公司。
永晟電影這邊，偶爾也會過來瞧瞧。
向華晟拉過一張椅子，緩緩坐下說：「我哪敢指望那個，就是聽說美國那邊的好萊塢，特效大片做的特別好，在全球票房也不少。想著這小子既然懂特效製作，把他叫過來聊聊培養一下。」
向華鏹道：「我正要跟你說，徐老怪那個人你知道，一直沉迷特效大片，前陣偶遇聊了幾句，他打算拍《蜀山劍俠傳》，把一個真正的仙俠世界，搬上大銀幕！」
向華晟納悶，「蜀山劍俠？他不是拍過嗎？」
向華鏹道：「那部拍的太早，當年經費不足，特效畫面做的也不好，他打算重新弄一部！」
向華晟搖頭，「徐老怪那個人，拍片總是超支，我很不喜歡！」
向華鏹納悶，「你不信徐老怪，要信一個毛頭小子？」
「那倒沒有，就是覺得，嚴格控制成本，才不會有風險！」
向華鏹見說服不了弟弟，也就作罷了，「既然這樣，我就找別人了，將來《蜀山劍俠》大賣的時候，別說沒帶著你！」
向華晟笑了，「那我只會恭喜！」
待兄弟離開後，向華晟打了一個電話，吩咐道：「通知他一下，就今晚吧！」
清水灣片場，江恆再次接到邀約，有準確的時間和地點。
知道推辭不掉，自然是準時赴約。
一家裝修復古、環境優雅的酒樓內，向華晟一個人坐在大桌前，緩緩打開一個藥瓶，吃了幾片藥。
江恆過來時瞧見這幕，不禁道：「向先生……！」
「哦，老毛病，坐，坐！」向華晟外表斯文，臉上帶著笑意。
「前兩天的事，我聽說了，江導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向家的名號，想必你也聽過，幫助過很多人的！」
江恆心說：「你們是幫了不少，問題是拿的也不少啊！」
笑著道：「還撐的住，若有熬不住那天，求到向先生門前，還望給口飯吃！」
向華晟微微一笑，心說：「那可就不是今天的價了！」
這幾年電影公司走下坡路，他又迷上了炒股，深諳低買高賣的道理。
縱然有心收攏江恆，也要在確定他的才華，且處在危難之際出手，方能利益最大化。
是以明明有些好奇，也沒提出看眼樣片的要求。
兩人就這樣一邊吃著飯，一邊沒營養的聊著天。
不知道的瞧見，還以為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呢！
一頓飯吃過，有司機送江恆出門。
飯店老闆走過來道：「這小子不像個年輕人啊，說起話來油滑的很！」
向華晟微微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仿佛面前坐著的是個同齡人！」
老闆說，「縱然他爹死娘嫁人，也不該成長的這麼快啊！」
向華晟笑了，「或許是少年老成，過去沒人了解吧！」
「準備把他招過來？「
「還不到火候，等等再說吧！」
97年的香江影壇頹勢明顯，各大影視公司紛紛減產。
在這樣的局面下，一個皮包公司自稱拍什麼特效大片聽起來更像是個噱頭，掀不起太大風浪。
也就永晟那邊還找江恆聊聊，似嘉合這樣的老牌霸主，壓根就不理睬。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黑客帝國》的戲份終於殺青了，劇組裡的主創人員一起吃了頓飯，便各自散去了。
只留下李美淇沒走，她的經紀合約簽到江恆的優騰公司名下，還等著老闆給她安排後續出路呢！
江恆此刻卻沒空安排李美淇，因為按照影片進度，他這會要趕往國外的「特效製作公司」盯著特效製作，實際則是美國、澳洲四處旅遊，各種享樂。
這期間，即沒有考慮第二部影片的劇本，也沒有做其他工作，就是單純的給自己放個假。
人生嘛，該享受的時候，總要享受一下！
不然，不定哪天就沒機會了！
畢竟前世今生兩輩子，都沒活過五十歲啊！
6月初，正在夏威夷海邊曬太陽的江恆，忽接到元德的電話，《馬永貞》要午夜場試映了，邀他前去觀看。
江恆聞言瞬間從太陽椅上起身，嘴上說一定趕過去捧場，然後就訂回程的機票。
從影片的角度講，《馬永貞》談不上多優秀，金成武飾演的男主帥則帥已，卻顯得非常蒼白，完全沒啥成長。
倒是元彪飾演的譚四爺，形象角色非常立體，風采蓋過了男主。
就連元德扮演的大反派楊雙，也是動作凌厲，武打效果出眾。
在功夫片式微的97年，能看到這樣一部動作場面非常優秀的華語電影，江恆還是願意專門飛回去一趟的。
翡翠影院，江恆捧著可樂爆米花，同李美淇一起走進影廳。
這時代的香江電影，還不流行花樣繁多的首映式，普遍用午夜場試映來看觀眾的反應。
這個過程對於一眾主創是非常壓抑的，觀眾們若笑聲不斷，主創們還能開心些，若罵聲一片就只能灰溜溜離開了。
所以主創們都各自找地方坐下，而不是聚在一起的。
江恆跟李美淇在一個角落裡坐下，後者先是問後期製作情況，又說在港這段時間的近況。
踟躕片刻道：「對了，偐祖最近，總約我出去吃飯！」
「哦，那你怎麼回的？」
「當然是沒空啊，既不能開工，又沒事做，前途未卜，哪有心思出去玩！」
江恆笑了，「在忍兩三個月，你會成為大明星的！」
「你就晃點我吧，都快被你騙慘了！」
「我騙你什麼了？」
「Heart！」
「你說什麼？」
影廳內的音效驟然響起，江恆只見李美淇張嘴，完全沒聽到她說啥。
問了一句，後者只是搖搖頭，也就看向大銀幕了。
不遠處，劉振偉叼著一個沒點燃的菸斗，不時的看向四周，觀察現場觀眾的反應，可謂懸著一顆心。
偶爾光線好時瞧見江恆的愜意表情，心裡道：「等你那片子上映，怕是不能這麼自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