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上尋發行
《馬永貞》這部電影故事情節流暢，打鬥場面出眾，作為一部商業動作片還是非常合格的。
哪怕江恆看了許多遍，依舊瞧的津津有味。
可對於香江觀眾而言，類似的影片看的太多，又沒多少新意，現場的反響便不是太好了。
雖沒有中途離場的，卻時不時聽到一些吐槽之聲，影片放到一半元奎、劉振偉便因壓力太大離開放映廳了。
影院門外，兩人站在路邊抽菸。
劉振偉忽然道：「看這反應，只怕票房不會太理想！」
「現在大環境不好，沒辦法的事！」
元奎隨口寬慰，心裡想的是，「就算虧也虧不了自己，若像江恆那樣投自己的錢可就慘了，安全第一啊！」
「算了，不說那些，還是想想以後怎麼開工，我弄了一個三國題材的本子，有沒興趣執導？」
元奎連忙擺手，「這兩年一直不在狀態，想歇一歇！」真實的想法是覺得跟劉振偉合作不合財。
近一年的時間裡，兩人聯合執導了《麻雀飛龍》、《黑玫瑰義結金蘭》，票房都不是理想，擔任導演、動作指導的《馬永貞》似乎也不給力，已經萌生退意。
劉振偉似未察覺一般，淡然說了句，「那到時幫忙搞下動作場面！」
「沒問題！」
說完之後，兩人都陷入沉默。
97年的香江電影市場，形勢真的很不好。
程龍的大製作《一個好人》年初上映，拿到4500的票房，聽著似乎還不錯，但跟去年的《簡單任務》相比，足足少了1200萬。
更叫眾多電影人始料未及的是，1500萬的票房成績就能進入全年前十，而票房過一千萬的片子，只有十九部。
在這從前，根本不敢想像。
更令元奎、劉振偉無法想像的是《馬永貞》的票房，開局便一路走低，僅僅上映11天便因票房慘澹下畫了，票房成績僅有301萬，不是一般的慘。
劉振偉鬱悶的差點自閉，若不是合伙人黎大衛拉著，直接就退出影壇了。
等明年那部《超時空要愛》上映後，黎大衛得頓足捶胸，我當初為啥要拉著他。
《馬永貞》的失利越發讓香江電影人、投資人膽寒，元奎、劉振偉也算圈內很出眾的人物了，也難掩頹勢，香江電影不會真的沒落了吧！
有人憂心忡忡，有人北上淘金，有人遠赴好萊塢另闢蹊徑，也有人悠閒自在，絲毫不將這些放在眼裡。
回港看了個午夜場，閒逛幾日後，又以後期製作的名義，遠赴美利堅了！
再回來時已經是九月初，李美淇得到消息，第一時間找上門。
「江，我需要工作，我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錢花沒了？」
「怎麼可能？」
李美淇的片酬是十萬港幣，平日裡花的又十分節儉，此刻仍有不少積蓄。
她憂心的是江恆看起來完全沒有把工作做大的想法，用一紙合約把自己束縛住，便什麼都不管了。
自《黑客帝國》殺青後，她沒再參演任何一部影視劇，完全是在浪費生命。
「我需要工作，女人的花期很短暫的！」李美淇略顯悲傷的說。
江恆卻笑了，「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不過我勸你再耐心的等一等，這會的你就是一個毫無作品的新人，就算參演也拿不到好的角色！
但是，等影片上映，就不一樣了！」
「有多不一樣？」
「那時的伱，會成為一個國際明星，你明白嗎？」
「我真的很希望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我……！」
大概是身在他鄉、前途未卜的緣故，李美淇情緒激動，雙手捂臉，似忍不住要哭了一般。
江恆輕輕拍她的後背，笑著道：「別難過了，給你看點好東西！」
「要，要，要看什麼？」李美淇略顯驚慌的退了步。
江恆卻只是打開一個筆記本，「當然是咱們拍的片子啊，你以為什麼？」
「我想也，也是這個！」
江恆去拉窗簾，李美淇又退了一步，眼睛瞪的老大。
結果江恆只是打開投影儀，連接筆記本，「過來啊！」
李美淇這才走過去，見江恆點開桌面上寫著《黑客帝國》的視頻文件。
沒有龍標，沒有製作公司動畫，上來便進入劇情主線。
因為熟知劇本，李美淇看的毫不費力，旋即被片中的動作場面所吸引。
尤其是她飾演的崔妮蒂剛出場時凌空跳起、鏡頭旋轉的打鬥戲，用帥氣都無法形容了。
她只能說，好萊塢沒有過這樣的動作場面，香江這邊，應該也沒有吧！
若一直是這樣的水準，那她還真有可能像江恆說的一般，成為國際明星啊！
這是一個事業心極強的女人，想到這些，李美淇激動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幕布上的畫面。
整部電影兩個多小時，她連口水都沒喝過。
當吳偐祖飾演的尼奧在街上如超人般一飛沖天，幕布忽然暗下來後，李美淇才鬆一口氣，整個人癱在沙發上，額頭全是細密的汗。
江恆拉開窗簾，露出的陽光的笑，「怎麼樣，還能讓你滿意吧！」
李美淇逆光望過去，覺得沐浴陽光的江恆是那麼的帥氣，那麼的有才華！
「我真的不敢相信，裡面的女主角是我演的，我居然演了這樣一部電影，麻煩你告訴我，這一切，是真的嗎？」
走到跟前的江恆聽罷略加沉思，伸手在李美淇白皙光潔的胳膊上捏了下！
「我就知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李美淇面露苦笑，居然沒任何反應。
這下江恆愣住了，難道我根本就沒重生，也沒拍電影，目前所有的經歷都只是一場夢？
那這夢做的，也太長了吧！
臥槽，該不會還躺在醫院裡當植物吧！
正當他懷疑人生的時候，一股劇痛自腰間傳來，卻是躺在沙發上的李美淇，伸手擰他的腰。
「啊啊啊，臥槽，疼疼，鬆手！」
李美淇鬆了手揉自己的胳膊，委屈模樣道：「知道疼還用力掐我！」
江恆無奈苦笑，「不是你問我是不是在做夢嗎？這法子最有效了！」
李美淇卻說：「你打算什麼時候上映啊！」
江恆道：「不著急，要先去內地一趟！」
「去內地？那邊也有很多人看電影嗎？」
「當然，內地人口眾多，可是華語電影的未來所在！」
李美淇不懂那些，因為她到此刻也才過十八周歲，完全就是個小姑娘。
「能帶我去嗎？」
「你？」
「我可以當你的助理！」
見江恆還在猶豫，又加了句，「不要工資的！」
「好吧！那就先訂兩張去京城的機票，再給我泡一杯咖啡，不加糖！」
「你！」
見江恆真把自己當助理使喚，李美淇恨恨的瞪了下眼睛，便老老實實照做了。
這可是一個有望把她捧成國際女星的男人啊，也說過《黑客帝國》會有續集要拍，當助理就當助理吧，誰讓她太想出人頭地呢！
想進步嘛，不寒磣！
轉過天，兩人乘飛機到了京城，落地後自然選五星級酒店，又花錢讓酒店提供一輛車方便出行，卻是把派頭擺足了。
晚上吃飯時，李美淇忍不住問，「咱們，什麼時候去過審核？」
江恆拿刀叉吃著牛排，「不著急，不著急！」
見李美淇依舊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江恆解釋道：「在京城，有很多掮客，只要把消息放出去，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
「會嗎？」
李美淇依舊有些懷疑，但想想兩人初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的，這應該是最好的法子了。
否則無頭蒼蠅亂撞一般，怕也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卻不知江恆前世在這邊生活多年，對內地娛樂圈的發展可謂如數家珍。
97年的內地娛樂市場，很多後來知名的影視公司都未成立，縱然號稱民營影業第一公司的華藝兄弟，這會也在拍GG，尚未涉足影視投資。
這會有發行能力的還是國營的一些電影製片廠，卻難免有些眼高過頂的毛病。
江恆這樣毫無名氣的香江電影人直接找過去，只怕會被當成騙子。
至於說先去審核更加不靠譜，若沒有關係過硬的人物去疏通關係，弄不好會把《黑客帝國》剪的七零八落，若是那樣還不如不上映了呢！
所以江恆的想法是，端坐在五星酒店裡，等著電影圈內有關係、有野心的人主動找上門。
情況也正如他料想的那般，當他放出消息說有一部好萊塢特效的港片準備在內地發行時，果然在京城影視圈引起小範圍熱議。
卻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個找來的居然是馬衛都馬大爺！
馬衛都人稱「馬爺」，號稱「京城第一收藏家」，寫過小說，曾與王碩、劉振雲一起搞個「海馬影視創作室」，創作出頗有影響的電視劇《編輯部的故事》、《海馬歌舞廳》等。
這算是一隻腳在影視圈，一隻腳在收藏圈的人物。
估計是平日裡各種鑑定多了，被旁人攛掇著過來探探江恆的斤兩。
三人坐在酒店的餐廳里聊京城的古董、收藏、文化、建築，馬衛都侃侃而談，江恆也能不落下風，時不時還能來兩句京片子，可把李美淇看懵了。
她早跟旁人打聽過江恆的底細，土生土長的香江人，在《黑客帝國》開拍前，就沒離開過香江。
他怎麼這麼了解京城的事，怎麼會說這邊的話。
對面的馬衛都也有些懵，他自覺神目如電，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再高明的技巧也別想矇騙他。
可跟江恆聊過後，越發無法判斷了，最終帶著更多的疑惑離開。
華藝兄弟公司，王仲軍、王仲磊坐在辦公室內，分析打聽出來的消息。
「香江那邊，倒是打聽出一點有用的，說這個江恆老爹死了，留下幾千萬家產。這小子以前跑龍套的，如今有了錢不知怎麼證明自己了，居然想當導演拍電影，忽悠了兩個新人演員，找幾個老戲骨就開機了。
拍完後又說去國外做特效，反正走了好幾個月！」
王仲磊說罷下結論，「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敗家子啊！」
王仲軍微微點頭，基本認同弟弟的話，同時有些羨慕。
97年的幾千萬，那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啊，居然就這麼糟禁了！
「如果這樣，更要接觸一下，能幫咱們賺錢也說不定呢！」王仲軍意味深長道。
王仲磊笑了，「我也是這個想法，那人聽起來似乎不大聰明的樣子，咱們正好低價買他的片子，踏足影視圈！」
在原本的歷史中，大半年後華藝便會投資馮導的新片《沒完沒了》，轉型影視製作公司。
這麼大的事自然不是哥倆喝頓酒拍腦袋決定的，在此之前很久就開始考慮。
如今碰到江恆這個事，哥倆有了其他想法，想要壓價發行港片。
香江電影市場低迷，內地這邊受錄像帶傳播的影響，港片愈發受到青年熱捧。
以致內娛崛起初期，港星大行其道，內地的當紅小生卻只能做配角，可見港片的影響力。
也就是江恆名不見經傳，事情又顯得很詭異。
若換一個當紅影星攜大製作前來，酒店的門怕是都要擠爆了。
王氏兄弟瞧中江恆手中的片子，北影廠一個年輕的幹部，也把江恆的出現當做一次契機。
他直接步入江恆所在的酒店，請前台把電話打到江恆的房間，留下自己的名字——余冬。
結果前台告訴他，那位香江人不在房間，應該的開車出去了。
余冬無奈，留在酒店大堂，等了近兩個小時，才瞧見模樣帥氣的江恆與高挑靚麗的李美淇聯袂而至。
「你好，請問您就是香江來的，江先生是吧？」
江恆笑了，伸手道：「是我，請問您是？」
「你好，我北影廠發行部的主任，我叫余冬。聽聞江先生有部電影要在內地發行，不知咱們有沒機會合作！」
江恆道：「不知余主任是以北影廠的名義，還是自己的名義跟我談這件事呢！」
余冬聞言一愣，他是有過自己創業單幹的想法，卻還未付諸實踐，畢竟在北影廠還算受重用。
當然，如今國內各行各業都在飛速發展，下海經商的猶如過江之鯽，他早晚有天也是要下的，只是還未下定決心！
江恆能這麼說，看來也不是等閒之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