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學的樓梯間打著昏黃的燈光。
在本該是休息的時間,陸綿綿卻被一群人圍著不讓走。
短黃色頭髮的女孩狠狠踹了陸綿綿一腳:「我看你真是死到臨頭了!竟然連蘇姐的東西也敢偷!」
「我真的沒有偷蘇姐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這口紅是怎麼跑到我包里的呀……」陸綿綿蜷縮在牆角,眼泛淚光的辯解。
「撒謊!」那女孩伸手就要扇陸綿綿巴掌。
「好了,杜伊住手!不要打人,暴力不好。」 在旁邊圍觀的蘇卿厲聲制止,隨後一步步逼向陸綿綿。
「蘇姐,我真的沒有偷你東西呀!你相信我!」陸綿綿急忙抓住蘇卿的褲腿。
「我相信你,你這麼乖的人又怎麼會偷東西呢?」蘇卿用手抬起陸綿綿的下巴,「可是我的口紅現在都被用過了哎!我得換隻新的了。」
「嗯嗯嗯……蘇姐買一支新的……買一支新的。」陸綿綿背後冷汗冒個不停。
「可是買新的要錢啊!」蘇卿先是玩味的打量著陸綿綿的挎包,隨後給杜伊使了個眼色。
杜伊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從陸綿綿的書包里掏出一個粉紅色kitty的破舊錢包。
「蘇姐,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動那個錢包里的錢!這是我攢了……要交書本的材料費的!」陸綿綿拉住蘇卿的衣角,大哭著央求。
「書本的材料費你再問你爸媽要唄!」杜伊翻了個白眼,「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沒爸。」
「你們……」陸綿綿的眼睛像是被打開了什麼開關,眼淚不停的往外竄。
「既然這樣的話,就謝謝你啦。」蘇卿微微揚起眉毛,從杜伊手裡拿過那個破舊的錢包。
達到了目的,蘇卿帶著一伙人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陸綿綿一個人在原地哭泣。
「嗚嗚嗚嗚嗚……」陸綿綿蜷縮在角落,眼裡噙著滿滿的淚水。
哭了好一會,她才收住淚水,去翻找書包里的手機。
她用顫抖的手在那碎了屏幕的手機上輸入一串電話號碼。
「滴……」
電話接通了。
緊接著就是中年婦女的怒罵聲:
「陸綿綿!你是不是又去哪裡野了?幾點了?還不知道回家幫忙做事!」
「媽……你給我的材料費,被我……弄丟了……」她支吾著開口。
「好端端的錢怎麼會弄丟?肯定是你偷偷花掉了吧!」
陸綿綿急忙解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我不管你是真的弄丟,還是被你花了。」陸媽媽的語氣狠厲,「反正錢就一份,我是不會再給的!你弟弟的輔導班下個禮拜又要交錢了。」
聽到母親這麼說,陸綿綿像是徹底被擊垮一樣,朝電話那頭嚎啕:
「媽,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偏心眼?在陸錦程身上花那麼多少錢你都捨得!可我呢?一份材料費都不肯出!」
「叫什麼叫?你要是實在看不慣我,你去死啊!死了重新投胎給別人當女兒去。」女兒的態度並沒有影響到陸媽半分。
「好!這是你說的!」陸綿綿掛斷了電話。
她將樓梯口的窗戶輕輕推開,深吸了口氣,旋即從窗戶跳下。
強烈的失重感讓她忘記了一切痛苦。
原來……死亡也不過如此啊!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聽見了兩個女人的對話。
「你今早給二小姐用什麼擦的身子?」一個渾厚的中年婦女的聲音。
另外一個倒顯得稚嫩些,像是二十來歲的姑娘聲音:「用的是桂花浴油啊!」
中年婦女責怪:「和你說了一三五用茉莉浴油,二四六才用桂花的!你這沒腦子的又記錯了!」
「二小姐都現在這樣了,就算用錯了,她也不知道啊!您幹嘛這麼凶我?」
陸綿綿在兩個女人的吵鬧聲中緩緩睜開雙眼。
「哎呀!何阿姨你快看!二小姐醒啦!」年輕的女孩看見她睜開雙眼,急忙推搡了中年婦女幾下。
「啊!」中年婦女驚訝一叫,接著趕忙差遣年輕姑娘下樓,「你趕緊去打電話通知大少爺回來啊!就說是二小姐醒了!」
被使喚的年輕女孩手忙腳亂的下樓。
這兩個女人的吵鬧聲讓陸綿綿遐思無限。
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靜靜發呆:「我應該是死了吧?這裡又是哪?天堂嗎?」
「也對……除了天堂哪裡還有這麼舒服的床和這麼豪華的吊燈呢?」
中年婦女見她一言不發,就先去房間內的浴室端出一個盛有溫水的臉盆,然後放到她的床頭柜上。
「二小姐,您剛醒……要不先洗把臉吧?」中年婦女訕訕地問。
陸綿綿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稱呼,只當是自己幻聽。
「嗯……洗臉……」她幽幽地起身,打算對著那臉盤沖洗一下眼睛。
誰成想,那水面的倒影卻差點將她的魂嚇掉!
水面倒映出的臉,是女明星般的耀眼。
白皙的瓜子臉,鼻樑高挺,一雙眼睛更是秋水盈盈。
這哪裡是自己的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何綿綿大聲尖叫,甚至慌張地打翻了臉盆。
中年婦女見狀,小心翼翼地問:「二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何綿綿看見那被自己打翻的臉盆還有一地的水,下意識就開始捂住自己的頭,不停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二小姐……」中年婦女看她這副模樣,便也不敢靠近,「您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用,不用……你先出去……先出去。」何綿綿還是如同一隻受驚的鹿,只管捂著腦袋。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