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實屬僥倖,倒是曹貴人城府之深,防不勝防。」甄嬛一臉擔憂道。
「她再要害你,也架不住皇上喜歡你。倒是你瞞著皇上好辛苦。你若早露一手,她也不敢拿這個算計你。」沈眉莊軟言嗔怪道。
甄嬛急忙解釋道:「萬幸,他們不知道我會什麼,不會什麼,否則豈不更放心大膽的算計我。倒是這欣常在,我瞧著是個心善的。」
沈眉莊點頭道「欣常在是不錯。」隨即思量著換了話題道:「經此一事可以看出,皇上還是很護著你的。如今你換了封號,又有了四阿哥。之前純元皇后的事情你也該好好放下了。別再和皇上賭氣了,再怎麼說,純元皇后已逝,你難道還能跟個已經過世的人爭長論短?」
安陵容也在一旁勸解道:「姐姐實在該放下了,你和皇上這樣彆扭著,連我瞧著也難受,皇上畢竟是皇上,能這樣護著你已經很難得了。」
甄嬛默默不語,心中也暗暗思量。皇帝身為帝王,能做成這樣,怕也是真的心裡有自己的。此時此刻,她寧願相信自己與純元皇后長得像怕也只是巧合…
就這樣姐妹三人一路說話到了鏤月開雲館。因著安陵容有孕,甄嬛與沈眉莊特意將她送了回來,才各自散去。
雍正三年,七月初一,碧桐書院。
甄嬛姐妹三人正在閒聊說話。皇上身邊的小夏子徑直進殿行禮道:「啟稟熹嬪娘娘,皇上得了些好詩,請您往勤政殿一同品評。
甄嬛此時有些緊張,自從上次勤政殿的事後。自己還未與皇帝單獨相處過。突然被傳召,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沈眉莊見狀,開口對小夏子道:「知道了,煩請公公回稟皇上,熹嬪娘娘先去更衣,隨後就到。」
小夏子領命退了出去,沈眉莊雙手抓住了甄嬛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去吧,皇上既然肯先低頭,咱們也不能太任性。遲早都會有單獨見面的時候。」
安陵容也在旁勸慰道:「姐姐那日不是也想明白了嗎?無事的,姐姐快些收拾一下便去吧。別讓皇上等久了。」
甄嬛也不再執拗,默默點頭,起身去了妝檯前。由崔槿汐與流珠重新裝束一番。便帶著崔槿汐去了勤政殿。
到了勤政殿,蘇培盛早早便候在殿外。見了甄嬛深行一禮說道:「熹嬪娘娘吉祥,前朝幾位大人正在裡頭呢。麻煩娘娘稍等片刻。」
甄嬛含笑點頭,便安心立於門口等候。
此時殿內依稀傳出幾位大臣的聲音:「皇上,如今朝廷還正在對西北用兵。華妃之兄年羹堯正是該效命之時。他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請旨回京。怕是有威脅朝廷之嫌吧。」
此時,另一位朝臣出言辯駁道:「瓜爾佳大人此言差矣,年羹堯回京是順應天命。就憑年羹堯能夠主動交出兵權,足以見其忠君之心。若非如此,才是朝廷大患。更何況,年羹堯已在西北輔佐岳鍾祺將軍數日。想必此次征戰西北有岳鍾祺將軍足矣。」
「朕心中有數,讓年羹堯回京是朕的意思,朕會再好好思量,你們都退下吧。」皇帝出言制止。
隨即殿內二位朝臣退出了勤政殿。見甄嬛立於殿前,紛紛行禮方才退了出去。
蘇培盛緊隨其後出來請了甄嬛進殿。
一進勤政殿,只見皇帝盤膝坐於榻上。甄嬛進門端正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見甄嬛進殿,理了理神色道:「朕頭痛的很,你來幫朕揉一揉。」
甄嬛隨即卸了手上護甲,側跪於榻上輕輕幫皇帝揉著太陽穴。見皇帝眉頭緊皺,不免擔心的問道:「皇上有煩心事?」
「你怎麼知道?」皇帝疑惑道。
甄嬛並未停下手中動作,柔聲說道:「殿中雖供著茉莉花,可臣妾還是聞到了薄荷腦油的氣味。皇上只要遇到煩心事,就會用薄荷腦油。」
皇帝也不抬眼,接話道:「你一向善解人意,你便猜一猜,朕為什麼煩心。」
「皇上心繫天下,自然是為了朝廷之事煩惱。」甄嬛答話道。
「年羹堯請旨回京任職,華妃也與朕求過多次。朕已允准。只不過西北戰事頻起,瓜爾佳·鄂敏再三進言認為年羹堯此舉有威脅朝廷之嫌…你怎麼看?」
甄嬛聽到此處,慌忙從榻上下來,屈膝行禮道:「臣妾惶恐,後宮不得干政。臣妾謹記規矩,實在不敢胡亂妄議。」
皇上悠悠睜開眼睛,嘴角噙了一抹微笑道:「朕知道你是個守規矩的,朕只當跟你說說閒話。你隨便說說,朕也隨便聽聽。無論對錯,絕不怪罪。」
甄嬛推脫不過,思索片刻開口道:「臣妾只是後宮婦人,實在是不懂得這些。只是臣妾閒來無事翻閱史書。書上說秦國王翦英勇善戰,為秦國立了不少汗馬功勞。可這王翦不貪軍功,卻獨貪幾畝良田而已。世人皆贊王翦聰明睿智,臣妾卻不以為然。」
聽到此處皇帝好奇道:「哦…說來聽聽。」
甄嬛繼續道:「臣妾倒認為,秦王允准王翦所請才是明智之舉。若是秦王當年執意不允,又何來王翦睿智之說。若秦王一味拒絕,王翦求退無路,天長日久難免不會物極必反,倒無端生出禍端。」
皇帝聽了甄嬛這一席話,瞬間精神大振,大笑道:「嬛嬛實乃後宮狀元,句句不涉朝政,卻句句以史明政。年羹堯既有王翦之心,朕何不效仿秦王胸懷,成全了他便是。左右他年羹堯不過是求個平西候的閒職而已。」皇帝自覺難題迎刃而解。轉念一想又有些疑惑道:「只是…西北戰士頻起,若年羹堯離了西北,他的舊部若不受約束,岳鍾祺恐怕獨木難支,這…」
甄嬛重又上前給皇帝輕揉雙肩,聽到皇帝疑慮隨即開口道:「皇上不必憂慮,我大清人才輩出,想來岳鍾祺將軍在年大人麾下數年,必能平息戰亂。皇上若不放心,臣妾倒有個法子。」甄嬛見皇帝一臉期待,繼續道:「臣妾聽聞年大人長子年富英勇無敵頗有他父親當年之姿,若讓年公子給岳鍾祺將軍做個先鋒,想必也能鍛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