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志大:王宏坤

2024-08-08 05:24:24 作者: 王一楠、李一星
  他17歲參加了農民武裝義勇隊。攻打方家垸時,他帶頭頂著稻草往前推進,接近圍牆,打進垸里,消滅了地主武裝二三百人。加入紅軍第一天,他就被指定為尖兵參加了戰鬥。激戰中,他額上中了一彈,血流滿面。羅田戰鬥,他迎面見那矮胖胖的敵團長,甩手一槍,將其擊斃。他見敵人戰鬥力不強,擅自組織兵力火力猛衝敵人……許軍長發了脾氣。他和手槍隊長扒著房頂選擇突破點,被敵人發現,一顆子彈從他嘴邊唿哨划過。羅山戰鬥中,他身上穿的夾大衣被手提式花機槍打了十幾個窟窿,左腿也受傷了,但仍堅持指揮部隊作戰。蘇家埠之敵繳槍投降,兩旅長帶領團以上軍官,邁著整齊的步伐,來到他面前,立正敬禮,遞上名冊。他23歲任紅4軍軍長,後來成為新中國海軍副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

  參加義勇隊,打鹽警、懲土豪

  1909年1月22日,王宏坤出生在湖北省麻城縣乘馬崗鄉石槽沖幾里外的小羅家凹的村子。他有3個哥哥,都先後死去,王宏坤是第四個,所以人家叫他老四,他還有4個弟弟,二弟宏勝、三弟宏應、四弟宏清、五弟宏袞。全家人就住在一間半房子裡,租種了人家3畝田。

  王宏坤12歲時,父親開始學做掛麵生意。他便幫著父親熬糖、炸油條、做包子,還幫人家打短工、插秧薅秧。兩年後,王宏坤便跟著父親學做掛麵。動手做了幾次後做得不錯。他便和父親配合,他在家做,由父親挑出去沿村串戶叫賣。做了一年後,15歲的王宏坤做的掛麵在家鄉附近漸漸小有名氣,很多人主動拿麥上門來換面,父親也就不用挑著面出門了。王宏坤一天做30斤麵粉,多時35斤,常常累得直不起腰。生意慢慢好起來,家裡的日子也稍微有了改善。

  1926年,湖北出現了新氣象,中國共產黨在黃安、麻城播下了革命種子,開始生根發芽了。

  麻城、黃安的青年學生在武漢上學期間經董必武、陳潭秋同志引導,走上了革命道路。10月北伐軍攻下武漢,他們大多數又回到了黃麻家鄉,傳播革命真理,他們不辭辛苦地到鄉下逐垸逐村地開展革命宣傳,還經親戚朋友、家族親緣關係進行傳播。他們宣傳北伐,宣傳打倒帝國主義、封建主義,打倒軍閥、土豪劣紳,同時宣傳馬列主義、共產主義,講蘇聯革命成功等等,秘密發展黨員。

  農民們最痛恨土豪劣紳和軍閥,反土豪劣紳,反軍閥直接關係到大家的利益,所以最得人心。17歲的王宏坤,是農民又不識字,對帝國主義不大理解,也不知馬列主義是什麼,但土豪劣紳和軍閥他是知道的,軍閥吳佩孚就占據麻城那一帶,無惡不作。雖然,王宏坤對建立一個不剝削人不壓迫人的社會並不十分清楚,但覺得打倒了土豪劣紳和軍閥就能鬆口氣、就能有飯吃,革命有活路、革命有前途。

  由知識分子到群眾中宣傳革命,特別是本地的知識分子,呼應的人多,同時,他們的口號和主張也切合實際,抓住了群眾普遍關心的問題,所以很快就發動起來了。縣、區、鄉、村各級都組織起農會,由農會來領導反土豪劣紳,反軍閥、反貪官污吏,也組織辦些好事,實際上在鄉村掌握了權力。當時就提出「一切權力歸農會」口號。王宏坤和父親同時報名參加了村裡的農會。

  這時,附近的紅槍會也搞起來了,在土豪劣紳指使下不斷向開展農民運動的地區騷擾襲擊,為了保衛農會,保衛農民運動成果,各鄉村紛紛組織起義勇隊來。王宏坤也加入了由堂兄王樹聲、徐其虛在垸對面的廟崗上成立的義勇隊。

  義勇隊成立後,王宏坤積極地參加了打鹽警,懲治土豪劣紳的鬥爭。王樹聲大義滅親,帶著他和其他義勇隊員把自己的舅爺、惡霸丁枕魚抓了起來。攻打方家垸時,王宏坤帶頭頂著稻草往前推進,接近圍牆,打進垸里,消滅了地主武裝二三百人。

  1927年7月,家在黃陂縣的吳光浩來到麻城。在他的帶領下,王宏坤和其他義勇隊員一路橫掃數十里,首先攻打了黃土崗的地主武裝紅槍會。隨後,又在白界河設伏,用土槍土炮攻打地主「還鄉團」,活捉反動區長等頭目,殲敵上千人。在麻城農民舉行的「九月暴動」中,他帶頭攻打了他曾給放過牛的那家大土豪,分了他家的財物。

  在「黃麻起義」時,王宏坤所在的義勇隊奉命繼續擔負捕捉土豪劣紳,抗擊地主武裝,維護社會秩序的任務。12月初,黃安在國民黨軍隊的圍攻下失守,起義失敗。敵人每到一處,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見房子就燒。王宏坤的家鄉也被殺得血流成河。他和義勇隊員們先是堅持在山上打游擊,敵人不斷搜山、封山,加上天寒地凍,又冷又餓,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大家只好分散隱蔽。

  逃離桂軍,加入紅軍

  「黃麻起義」失敗後,王宏坤的家被抄了,毛驢被搶走了,茅屋被燒了。他無家可歸。先是在大舅母家走廊上的閣樓里躲了一陣,終日提心弔膽。


  時近年關,他溜進附近的一處賭場去尋找義勇隊員,並接上了頭,很快聯絡上二三十個原先的隊友。大家差不多都是十七八歲,秘密聚在一起商量,一致贊成先到漢口去找點事干,躲過一陣,等形勢好了再回來跟地主豪紳們斗。

  當他們一行人來到漢口以後,這裡也是一片兵荒馬亂景象,根本找不到工作。人生地不熟,大家一籌莫展。一天,他們發現街頭豎起一塊牌子。一位識字的過去一看,說是招兵的。大家一合計,都主張先去當兵混上一陣再說。於是,他們在一支桂系雜牌隊伍里當了兵。

  8個月後,王宏坤決定離開這個部隊。逃跑的路線,他已偵察好了。營房南面是一個大藕塘,穿過藕塘,順著一片菜地,爬上一道山坡就沒事了。

  一天晚上,他在班長的掩護下,悄悄地摸出了營房,鑽著屋頂上的木格子,很快穿過藕塘和菜地,爬上山坡,一口氣跑了三四里地,脫離了危險。

  幾天後,王宏坤終於回到了家。家裡的人全都驚呆了。

  回家的第二天,一位聞訊來看望他的老奶奶,小聲告訴王宏坤:「紅軍就在後山上,王樹聲當了團長。」他一聽高興極了,大步朝山上跑去,一口氣跑了十四五里路,到了後山的小山村里。

  紅軍一個大隊的確駐紮在這裡。這支部隊的番號是中國工農紅軍第11軍第31師第一大隊(對外稱團),軍長兼師長是「黃麻起義」的主要領導人吳光浩,王樹聲任該大隊黨代表。紅軍見村里突然來了一位陌生人,又穿著一套新衣服,便圍過來盤問他。正在這時,王樹聲和一個大個子走來了,他便迎上去叫了一聲「哥」。王樹聲見到他很高興,把他介紹給那位大個子和周圍戰士。那位大個子原來是大隊長來顯焱。

  「你們還要人嗎?」王宏坤迫不急待問了一句。

  「要!」來隊長回答得很乾脆,問了問他的經歷。

  「你來得正好,不要走了!」王樹聲也表示同意。接著,來隊長親手發給他一支漢陽造步槍、三排子彈,把他編入3班當戰士。這一天是1929年農曆正月初五。就這樣,他正式加入了紅軍。

  隨後,王樹聲還告訴他:「你父親也在這裡,正在山下垸子裡看『票子』。」所謂「票子」是紅軍為了籌集活動經費抓來當人質的土豪,土豪被抓,家裡必然拿票子來贖人。

  聽說父親也在這裡,王宏坤更高興了。

  父親早年曾參加過孫中山發起的同盟會。村里成立農會時,他和王宏坤一起報名參加。父子一起戰鬥,一起懲治土豪惡霸。「黃麻起義」失敗後,父子倆都被敵人追捕,各自走散。

  飯後,他急忙往山下跑去,見到了父親,叫了聲「爹」,喜淚便朴簌簌地流了下來。父親望著眼前這剛滿20歲的兒子,竟然也逃脫了「白色恐怖」,如今又加入了自己的隊伍,也高興得老淚縱橫。

  入伍第一天就參加了戰鬥

  加入紅軍第一天,王宏坤就隨部隊出發攻打福田河。

  福田河在紅軍駐地東北40多里,處於漢(口)潢(川)公路上,是麻城北部重鎮,也是一個十分頑固的堡壘。早在大革命時期反動派就以此為據點,組織紅槍會經常向乘馬、順河一帶進犯。鎮上平時駐有反動民團和紅槍會,經常向紅軍根據地襲擾。

  部隊行動前,來隊長指定王宏坤和另外兩個戰士當尖兵。部隊急行軍趕到福田河鎮子外,福田河鎮子依在一座小山包上,東面是舉水,部隊從鎮西南山包上往裡摸。衝到街上,將正在逛盪的民團包圍,消滅一部,繳了7支步槍,餘下的敵人分別跑進炮樓或向大街四散逃竄。戰士們沿街繼續向前追擊。

  鎮子附近村莊很多,人口稠密,槍聲使四面的紅槍會眾匪聚來,敵人越聚越多。這次行動部隊還帶了一些根據地的群眾,為了掩護他們撤退,王宏坤和一個戰士搶占一個小山包頂住敵人的進攻。敵人的槍彈集中向他們打來,王宏坤額上中了一彈,血流滿面,幸虧這是從鳥銃里發出的鉛彈,斜著擦過去的,王宏坤連忙將系在腰上的毛巾緊緊地扎住傷口。

  那名小戰士的腿上也中了一彈,傷很重,打穿了膝蓋骨,王宏坤背著他往後撤。他們邊走邊進行還擊。利用地形地物的掩護,他們走到大山坡,正當王宏坤發愁時,正好同志們接應來了。原來部隊撤到山上清點人數時,剛好差王宏坤他們兩個,在聽到後面的槍聲後,王樹聲親自帶著隊員趕了來,看到他倆都負了傷,連忙要了兩副擔架把他們送到新集東南七八里的一個小村子裡養傷。

  王宏坤傷好歸隊後不久併入了黨。入黨是在黃安高橋的一個村莊中,宣誓時,牆上掛著馬克思像,有為共產主義奮鬥終生,寧死不屈,永不叛黨,永不投降等六七條誓言。入黨的儀式由黨代表王樹聲主持。


  英山戰鬥,擊斃敵團長

  1930年4月,王宏坤所在的紅1軍軍部教導隊,跟隨著軍部東進皖西。7月,紅軍東進霍山,占領了霍山全境,殲滅了敵人1個旅2個團。

  這之後,紅軍準備進攻英山。翻過北界嶺,到達燕子河,再從燕子河出發,翻過西界嶺就是英山縣境。部隊到英山西北的金家鋪附近,發現敵人1個團駐這裡,許繼慎軍長決定首先消滅這個團,立即部署向金家鋪攻擊。以教導隊擔任主攻,2師作預備隊,3師迂迴到金家鋪南面的獅子坳,控制通往英山縣城的道路,既防敵南逃,又阻敵援兵。

  第二天拂曉,攻擊開始,1排從北面向南攻擊正面,教導隊3排從東向西側面。1排進攻方向上敵山頭工事做得很堅固,1排沒攻上去,與敵形成對峙,全排傷亡不小,1排長也負了傷,膝蓋被打穿。3排打雖然攻打進去了,由於1排方面沒有進展,北門還在敵人手中,敵集中火力進行頑抗。

  教導隊前面的地形也不好,是一片大稻田,又沒有什麼掩護,大家彎著腰從稻子剛抽穗的稻田裡往外撤,英山的敵人傾巢出動,又因紅3師沒有及時到達指定位置,敵人大批援兵迅速接近金家鋪,金家鋪的敵人也乘機反撲,軍部遂命令停止對金家鋪的攻擊。

  教導隊邊打邊撤,一直撤到燕子河附近,這裡的群眾早就聞訊藏起糧食「跑反」了,敵人在後繼續進攻。敵人因無糧食準備,不敢深入追擊只得撤退,敵人怕遭伏擊,不敢走懸崖下的獅子坳,繞道到河灘邊。

  教導隊便乘機猛追,敵撤進金家鋪,慌亂中來不及組織掩護。王宏坤帶3排順原路攻擊,迎面碰見那矮胖胖的敵團長,甩手一槍,將他擊斃。紅2師部隊從3排左側攻進,教導隊乘勝猛追,紅3師也從獅子坳東面山上撲下來,切斷了敵人的後路,敵人全線潰亂。教導隊到河邊,見到處是丟棄的敵人屍體和槍枝彈藥,還有大捆大捆的國民黨紙幣。

  這一仗除韓傑帶了二三百人落荒而逃外,其餘3000多敵人被消滅了。捉的俘虜真不少,僅教導隊3排就有200多,紅2、3師發了大財,特別是解決了最需要的彈藥。隨後,紅軍乘勝進占英山城。

  部隊在英山城住了六七天後便向羅田方向行動,羅田之敵聞風逃竄。隨後,軍部率主力北進,留下教導隊3排和紅2師吳雲山4大隊在後掩護。敵郭汝棟部1個團乘機搶占縣城西北十多里的山頭,企圖卡住紅軍北進通路,王宏坤見敵人戰鬥力不強,提出向吳雲山反攻,吳同意。他們便組織好兵力火力,一個猛撲衝散了敵人,並乘勝追擊七八里。

  當晚,王宏坤和吳雲山帶著部隊就宿營在附近,不見王宏坤他們歸隊,許軍長發了脾氣,又派人尋找,後來見到他們每人身上都掛著繳獲的槍枝,向王宏坤問了問情況,再也沒有說什麼。

  攻打羅山的急先鋒

  1930年10月,攻占豫南的光山縣後,王宏坤調任1連連長。不久,他奉命率1連和100多人的軍部手槍隊,作為前鋒,採用遠距離奔襲戰術,去襲擊羅山縣城。

  縣城裡駐有敵人1個團,還有民團武裝幾百人。城雖不大,但城牆很堅固。

  當晚,他們從駐地出發,第二天拂曉到達了羅山城附近。手槍隊的一個戰士摸到南門口時,駁殼槍不慎從身上掉了下來,發出響聲,驚動了敵人。敵人迅速關上了城門。這樣,白天偷襲的計劃只好放棄。

  當天下午,王宏坤帶領幹部仔細偵察了地形。要接近城牆,首先得通過南門外大石橋,或是涉水過河。由於拂曉時驚動了敵人,大橋已完全在敵人的火力控制之下,從橋上很難通過。他發現河對岸有一排房子,可作為突擊跳板,便和大家商定了突擊路線。

  晚上9時,他率領部隊從這排房子遮擋著的位置上泅水過河,接近了城牆。這時天氣已經很冷。他和大家一樣,全身濕透,冷得直打哆嗦。但顧不了這些,他和手槍隊長扒著房頂選擇突破點,被敵人發現,一顆子彈從他嘴邊唿哨划過,擊倒了旁邊的一位戰士。他倆商定從城牆西面攻擊,那裡守城的多是被敵人驅趕來助威的老百姓。隨後,他命令1個班在東面佯攻南門城樓,吸引敵人注意力,隨後便和手槍隊長來到西面城下。手槍隊長扔上去一顆手榴彈。手榴彈沒有爆炸,但老百姓都嚇跑了。在打滅了城牆上的燈火後,他們把梯子豎到了城牆邊,隨即順梯子爬了上去。

  王宏坤緊靠城牆,槍口對準城門樓子上的敵人。他命令隨後上來的1個班,偷偷接近城門樓子。那兒有敵人1個排。戰士們迅速擊斃了幾個企圖反抗的敵人,其餘的嚇得不敢動。從俘虜口中得到口令後,他命令後續部隊跑下城牆,打開了城門,準備迎接主力。自己帶著先登城門的那個班,提著馬燈,假扮成敵人查哨的,往南門東邊2連攻擊方向前進。登上城牆時,發現敵人正在對城下攻城的2連猛烈射擊。他帶領戰士們突然從敵背後襲擊,敵人死的死,逃的逃。2連乘勝登上城牆,迅速向城內撲去。


  就這樣,他帶著1個班從南門一直打到北門,發現敵人就打,說不清打死了多少敵人。這時,2師也從西北方向發起猛攻,攻城以後,幾支部隊密切配合,全殲了城裡的守敵。

  11月初,上級命令第二次攻擊羅山。以1團1營為前衛,3連主攻,3團作為預備隊。

  打羅山還得首先奪南關。夜晚11點,3連從正南方向向南關發起攻擊,沒料到敵人火力特別猛,好半天沒有進展,王宏坤見敵人正面防守很嚴,遂率1連向東方向運動,並攻占了一座小山頭,殲敵1個排。隨後,向南關攻擊。

  到了街上,王宏坤命令全連準備猛打猛衝在街心開花,然後帶1個排為前衛,後續部隊跟進,勇猛地向著敵人聚集叢中插去,進行巷戰。這一回也真巧,部隊插到了敵旅部,開始沒注意,見到反抗的敵人使用的都是手提式花機關槍和盒子槍,才明白這是敵人的首腦機關,遂集中火力猛攻,占領了敵旅部,並尾敵猛追,直追過南門大石橋,追到城牆邊,遭到敵人的阻擊。

  由於無法入城,加上後續部隊未到,王宏坤遂組織撤退,他指揮1個排在後掩護,在越過石橋的時候,遭到了敵人槍彈的瘋狂掃射。他身上穿的夾大衣被手提式花機槍打了十幾個窟窿,左腿也受傷了。城內的敵人又開始反撲,王宏坤感到腿上劇痛但沒有聲張,指揮部隊將殺豬用的屠凳堵在路口阻擋敵人,到後來支持不住坐了下去。兩名戰士把王宏坤背到了戰地急救所,上了藥。接著,王宏坤便被送到紅軍醫院養傷。1931年,1月中旬,王宏坤傷愈歸隊。

  圍困蘇家埠之敵

  1932年3月底,王宏坤任10師師長。蘇家埠戰役,是鄂豫皖紅軍取得的一次空前大捷。此次戰役,王宏坤率領全師擔任圍城打援任務,迫使大批敵人繳槍投降。

  蘇家埠西瀕淠河,是六安縣西南的一個大集鎮。鎮上駐有敵人6000餘人。王宏坤接受總部下達的「圍城打援」任務以後,周密地部署了兵力。第二天拂曉,敵人派出飛機在我陣地上空盤旋偵察。

  下午,六安之敵派出1個旅增援蘇家埠,摸到了29團駐地鎮子邊。王宏坤忙命該團頑強阻擊。敵人的尖兵連剛進鎮子,很快被從四面八方趕來的我軍戰士消滅,敵後續部隊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29團駐鎮外的1個營已從東向西橫掃過來,鎮上的2個營又從正面壓來,接著師部手槍隊又截殺一陣。這一仗共殲敵2個營,其餘4個營僥倖逃脫,竄入附近的韓擺渡,又被11師等部包圍。

  第二天拂曉,28團團部後面突然槍聲大作,王宏坤迅速趕到28團。原來是從另一集鎮上突圍出來的一股敵人,對28團發起突然襲擊。28團警惕性高,反應快,迅速組織反擊,斃傷敵一部,殘敵竄進蘇家埠。

  這以後,王宏坤便命令部隊抓緊戰鬥空隙,搶挖搶築交通壕、掩體、蓋溝、碉堡等土木工事。不到一個星期,里三層外三層,密如蛛網的工事便已構成,前沿已逼近敵人的鼻子底下。

  敵人開始慌了。幾次試探性的突圍,都被我擊退。敵人糧食越來越困難。前來空投糧食的敵機,遭到我火力的猛烈射擊。投下的糧食、藥品大部落在我軍陣地上。敵人餓極了,鎮上的樹皮、野菜全被吃光了。

  一天深夜,電話鈴響了。王宏坤接到報告,說河上巡邏隊捉到了敵人1個營長。他下令馬上送到師部來。人送來後,他讓炊事員送來飯菜讓他吃飽。經追問,對方承認是位團長。

  王宏坤對他說:「我們的政策是優待俘虜。現在放你回去。你對你們旅長講,叫他率領官兵投降。如果不投降,我們就發起攻擊。紅軍說話是算數的。限你們明天下午3點派人出來答覆。到時不見人來,我們就開火。」

  這位團長回去後,「不投降就開火」的消息在敵壘內部迅速傳開。6000多名飢餓的官兵一下子鬧起來了,要求接受紅軍的要求。

  下午3點,鎮內出來一個副官。一見面就直道歉,說工作還沒有完全做通,要求延長一個小時。王宏坤同意說:「好吧!延長到4點,到時不投降,我們就開火!」

  4時,那位團長出來了,說旅長接受投降。王宏坤當即讓他回去,通知敵各旅旅長,各團團長、副官、師爺(即司務長、文書)等,傳達師首長的4條規定:第一,不准損壞武器;第二,把槍枝每5支捆成一捆,按照部隊序列挨次交出;第三,軍官全部集合、各連由師爺負責辦理繳槍事宜;第四,部隊按照指定地點集結,不准亂跑,不准搶劫,繳槍的地點在蘇家埠以北的小飛機場上。

  5月8日下午5時,敵人繳槍投降時,舉行了儀式。敵136旅旅長王藩慶、138旅旅長劉玉林帶領團以上軍官,邁著整齊的步伐,來到王宏坤等師首長面前,立正敬禮,遞上名冊,表示投降。王宏坤高聲宣布:「我代表中國工農紅軍接受你們的投降。」

  新中國首任海軍副司令

  1933年,王宏坤參加了川陝蘇區反「三路圍攻」後,所部第10師擴編為第4軍,任軍長。隨後,率部參加了川陝蘇區反「六路圍攻」、陝南戰役和長征。1935年10月,任川康省軍事部指揮長。1936年夏調回紅4軍,先後任軍長、政治委員。

  抗日戰爭時期,王宏坤歷任八路軍第129師385旅旅長、冀南軍區副司令員、冀魯豫軍區副司令員兼冀南指揮部司令員和政治委員。參與領導冀南平原游擊戰爭,堅持和發展抗日根據地。百團大戰中率部參加了正太、平漢鐵路破擊戰。1945年在抗日大反攻中,指揮部隊收復冀縣(今冀州)、臨清等縣城,10月攻克偽軍盤踞的邯鄲。

  解放戰爭初期,王宏坤任晉冀魯豫軍區第二副司令員兼第6縱隊司令員。邯鄲戰役中參與了對北集團部隊的統一指揮。1947年9月任晉冀魯豫野戰軍第10縱隊司令員,後兼桐柏軍區司令員。同年冬率部西越平漢路,向桐柏山區展開。1948年1月指揮鄧縣戰役,殲滅大量國民黨地方武裝,鞏固和擴大桐柏解放區,配合大別山區反「圍攻」鬥爭。7月統一指揮中原野戰軍第6縱隊和桐柏、陝南軍區部隊發起襄樊戰役。1949年3月任湖北軍區第一副司令員,中共湖北省委副書記、代理書記。

  新中國成立後,1950年5月,王宏坤任人民解放軍海軍副司令員,參與創建海軍的工作。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和一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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