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顯儒將風範:廖漢生

2024-08-08 05:27:03 作者: 王一楠、李一星
  10歲那年,他正盯著「大令」看得入神,沒注意有個留著「一字胡」的軍官來到面前。他16歲投身農民運動,在集市上貼標語,喊口號:「打倒土豪劣紳,殺盡貪官污吏!」之後參加湘鄂邊游擊隊,先後任文書、副大隊長。紅3軍全軍第一個黨員發展對象選中了他。他挎著一個裝滿黨員登記表的牛皮文件包,每天往各單位跑。他參加了創建黔東、湘鄂川黔蘇區和反「圍剿」作戰及長征,初顯儒將風範。後來無論是在抗日戰爭還是在解放戰爭中,他都是以任政委居多,但卻不失武將風采。新中國成立後,他任青海省軍區政治委員,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

  敢看「過兵」的男孩兒

  1911年11月14日,廖漢生出生在湖南省澧水源頭的桑植縣樵子灣一個土家族農民的家庭。他的本名叫廖百俊,學名叫廖傑,名字中寄託了家族的希望。他的家與名震湘西的「活龍」——賀龍的家只隔一座山,由他家到桑植縣城去,必從洪家關賀龍門前過。桑植百姓口頭流傳的許多關於賀龍的傳奇故事伴著他成長。敢為窮苦人打天下的賀龍,很早就成為廖漢生幼小的心靈中崇拜的偶象。

  有一次,賀龍的隊伍從廖漢生家附近的平壩子經過,他和另一個小孩子跑到路邊田埂上看「過兵」。只見一支隊伍走過來,隊中一個士兵身後背著幾支像古戲裡的令箭似的牌子,廖漢生告訴小夥伴:這個牌子叫做「大令」,它到了哪裡就代表長官到了哪裡,查崗查哨,巡視軍情,糾察軍紀,下級見了都要向它敬禮呢。

  廖漢生正盯著「大令」看得入神,沒注意有個留著「一字胡」的軍官來到面前,笑眯眯地問:「你是誰家的小孩子?膽子這麼大,敢看兵呀!」

  那個時代,老百姓是怕兵的。聽說要「過兵」,唯恐躲避不及,誰還敢看呢。

  廖漢生一看問話的像是個當官的,便大大方方地回答:「我是廖家的。」這人原來就是賀龍。

  賀龍誇獎了他幾句,率隊向洪家關走去。從此,這個敢看「過兵」的男孩子在賀龍的腦子裡留下了印象。

  廖漢生的父親是桑植縣有名的才子,在省城長沙讀書期間,曾與湘籍著名革命黨人林伯渠結為好友,回鄉後致力於鄉村教育,在本鄉辦起小學,教授新課程、新知識。後來,在賀龍再三誠聘下攜筆從戎,到賀龍當營長的桑植獨立營里任職,做些文墨事。

  一次,他向賀龍請假回家,要給兒子定親。賀龍問:「是我見過的那個敢看『過兵』的孩子嗎?」

  「不是,是給漢生的弟弟定親。」

  賀龍說,「那我也提個親吧。」當下,兩人就把賀龍二姐的女兒和漢生定了娃娃親。從此,廖漢生與賀家結下了革命姻親的不解之緣。

  廖漢生10歲時,父親不幸病逝軍中。賀龍的大姐賀民英夫婦把靈柩接回桑植,幫助安葬。以後,廖漢生一家孤兒寡母,經常得到賀龍及其姊妹的關心、照顧。

  1925年春,賀龍在澧州當了建國川軍第1師師長和澧州鎮守使,廖漢生和賀家的兩個小孩子被接到澧州過春節。節後就把他們送到常德省立第二師範學校附屬小學讀書。

  常德是湘西北的中心城市,作為一個山里伢子,他第一次走出閉塞的山區,來到大城市,開闊了眼界,感受到轟轟烈烈的大革命,第一次聽說了共產黨。

  堅定地跟著賀龍、跟著共產黨鬧革命

  1926年夏天,廖漢生因沒有錢交學費,便轉入桑植縣高小學讀完了最後一個學期。畢業後,家裡實在沒錢供他外出繼續升學,他向母親哭鬧了一通也無濟於事,只得留在家中一邊干農活,一邊幫別人帶小學生。

  1927年夏,湖南農民運動的浪潮波及到偏僻的湘西山區,廖漢生和本鄉幾個高小畢業同學積極投身其中。他們從縣城領回宣傳品,在集市上貼標語,喊口號:「打倒土豪劣紳,殺盡貪官污吏!」

  然而不到—個月,反革命的血雨腥風又刮到桑植,剛剛興起的農民運動被鎮壓下去。反動鄉長放出風來:「要教訓教訓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崽!」

  一起鬧農會的同學,有的見風使舵,投靠了團防隊;有的膽小怕事,活活嚇死了。廖漢生無法在家裡安身,於是投奔到賀龍的大姐賀民英處避難。

  當時,賀家幾姊妹不甘心受壓迫,又受了賀龍的影響,先後拿起槍來自衛。廖漢生也從此投筆從戎,像賀龍及其姊妹那樣走上—條武裝反抗舊制度的道路。

  1927年秋,桑植傳來了賀龍參加共產黨的南昌暴動的消息。1928年3月,賀龍和周逸群、賀錦齋等人輾轉回到桑植洪家關。在賀龍的家裡,廖漢生看到賀龍的親友、舊部屬紛紛前來探望,就連堂堂的縣長大人也懾於賀龍的聲威坐著轎子趕來拜見。人們散去以後,賀龍對親友們公開宣布:「我現在已經是共產黨了。南昌暴動雖然失敗了,但是共產黨人是殺不完的。我們回來就是要重新組織工農武裝。」


  賀龍的一聲號召,賀家姊妹和王炳南等親友、舊部屬紛紛響應,幾天時間就在工農革命軍的大旗下聚集起上千人的隊伍。17歲的廖漢生也加入其中。

  不久,敵軍龍旅長得知賀龍是「紅腦殼」,前來「進剿」。為了便於作戰,賀龍把一些婦孺親屬交給賀民英姊妹。廖漢生本想跟著工農革命軍走,因為那裡人多槍多好打仗,賀龍卻要他跟在賀民英身邊。

  剛剛組織起來的工農革命軍首戰失利,大部潰散了,只剩下少部分人和親屬們跟著賀龍向山里退去。

  不久,賀龍乘敵軍撤走之機帶領賀錦齋等人去「撂尾子」,也就是襲擊後衛。那天廖漢生受母親之託,提著一隻黑母雞給賀龍送去,正巧碰上他們「撂尾子」回來。賀龍興猶未盡地講起當時的情景:在一個岔路口,他叫賀錦齋幾個人守一邊,他自己守一邊,等敵人大隊人馬過去、零散後衛過來時,大家一齊跳出去,奪了槍就跑回來。

  望著賀龍手撫鋼槍眉飛色舞的樣子,廖漢生的心裡不由得一陣酸楚:他可是當軍長的呀,擁有過上萬人槍,今天為了搞槍卻要親自冒險去守路口,「撂尾子」!

  幾天後,賀龍重回洪家關,又召集起幾百人。

  在工農革命軍的初創時期,廖漢生目睹了這支隊伍的三起三落。在最困難的1928年冬天,工農革命軍在石門縣遭受嚴重失敗,師長賀錦齋犧牲,賀龍率部撤回桑植邊界的大山里。廖漢生和賀龍的么妹夫劉玉階受賀家姊妹派遣,給部隊送去一些過冬物資。

  1929年春,賀龍率領紅軍相繼解放了湖北鶴峰和湖南桑植兩座縣城,建立了湘鄂邊蘇區。廖漢生受命回鄉組織農民協會,後被推舉為代表,參加縣農民協會和縣蘇維埃的工作,帶領農民赤衛隊開展土地革命。

  就在縣蘇維埃代表大會將要召開之際,敵軍向子云團前來進攻。賀龍擺下「空城計」,把紅1團和紅4團分別埋伏在城外,等敵軍入城後突然出擊。

  廖漢生帶領農會的赤衛隊配屬由「神兵」改造成的紅4團參戰。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戰鬥。他們按照賀龍軍長的指示,利用敵軍迷信「神兵」刀槍不入的心理,人人頭纏紅布帕,腰扎紅腰帶,手持掛上紅布條的梭鏢、大刀,儼然一副「神兵」打扮,沿著城外300多級台階直衝東門。門樓上的敵軍嚇得丟下兩挺機關槍拔腿就逃,一邊逃一邊掏出小孩子打水仗玩的唧筒,把事先灌好的烏雞血、狗血往「神兵團」戰士身上噴。戰士們不是過去那種吞丹畫符的「神兵」,而是具有革命思想的「紅色的神兵」,勇敢地衝上前去,繳槍抓俘虜。

  賀龍軍長指揮紅軍主力趁勢追擊,一直把敵軍趕到赤溪河邊,全殲其一個團。敵團長向子云抓著騾子尾巴冒險泅渡,被山洪捲走,淹死了。

  此後,紅軍和蘇區迅速擴大起來,土地革命運動襲轟烈烈。廖漢生在縣蘇維埃主席和農會主任的帶領下,到各鄉發動群眾,組織赤衛隊,動員參加紅軍,鬥爭土豪劣紳,懲辦有民憤、有劣跡的壞人。

  這一年成為廖漢生參加革命的起點。

  全軍第一個黨員發展對象

  自從參加工農武裝鬥爭的那一天起,廖漢生就一直渴望成為一名正規的紅軍戰士,渴望能夠跟著賀龍痛痛快快地要勝仗。這個願望直到1933年5月才實現。

  這一年5月插秧時節,廖漢生一直跟隨的賀民英游擊隊遭到了敵人的偷襲,損失慘重。賀龍默默承受著一夜間失去大姐、二姐的悲痛,問廖漢生:「大姐她們犧牲了,你們打算怎麼辦?還干不干?」

  廖漢生堅決地回答:「干,橫直革命到底!為她們報他仇。」

  「好!你們回去,招人,搞槍,把游擊隊重新組織起來。」賀龍當即任命徐渙希、俘漢生為鶴峯縣第4游擊大隊正副大隊長,又發了一批槍,要他們回去重整隊伍。

  1933年夏的一天,紅3軍軍部和第9師從鶴峯縣太平鎮經過,在鎮上住了一晚。賀龍軍長把在第4游擊大隊任副大隊長的廖漢生調到軍部當書記員。

  廖漢生多年來渴望當一名紅軍戰士的夙願,今天終於實現了!令他欣喜若狂。

  廖漢生到紅3軍工作僅一個月,賀龍軍長、關向應政委就把全軍第一個黨員發展對象選中了他。因為,一是他多年來一直在賀民英游擊隊裡,沒有受到前一段黨內、軍內抓「改組派」的牽連;二是賀龍軍長從小看著他長大,可以說是知若父母;三是大批有才幹、有文化的幹部,那些黃埔生、留蘇生,幾乎全都當成「改組派」錯捕錯殺了,而高小畢業的書記員廖漢生也算是有較高文化的了。正是基於這樣一些因素,賀龍軍長、關向應政委親自介紹他入黨。


  農曆七月間,紅3軍遊動到湖北建始縣一個鎮子,軍部駐紮在一戶地主家的兩層木樓上。一天,在二樓警衛班的屋裡召開直屬隊黨支部會,討論廖漢生入黨問題。

  關向應政委首先簡要介紹了情況。他說:「廖漢生過去一直在賀大姐的隊伍上,大家都熟悉。他有文化,勇敢,經過游擊生活的艱苦考驗,現在黨和紅軍處在最困難的時期,特別需要這樣的同志參加黨。」

  關政委介紹完畢,其他同志都表示同意,當場就通過了。

  入黨的第一天起,廖漢生就被關向應政委帶在身邊學習做黨的工作。關政委給他詳細講解黨的路線、政策和任務,手把手地教他填寫黨員登記表,親自帶他下連隊重新登記黨員、恢復基層黨組織。

  處決熊貢卿

  1933年12月間,賀龍軍長、關向應政委率領軍部和第9師與夏曦率領的第7師會合,繼續在湘鄂川三省交界地區流動游擊,試圖創建新的根據地。

  12月22日拂曉,紅3軍從湖北咸豐縣一個小鎮出發,一天內,長途奔襲百餘里,連打三仗,黃昏時攻占了四川黔江縣城。

  就在打開黔江城的第二天,夏曦下令把已被賀關釋放了的第9師政委宋盤銘捆了起來,拉到一個山頭上,召開第9師軍人大會,宣布了所謂宋盤銘的「改組派」罪惡,下令把他槍殺了。廖漢生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慘劇,心裡充滿了困惑和不滿:「賀、關首長已經把宋盤銘放了嘛,為什麼夏主席一回來就又把他殺掉呢?」

  紅3軍在黔江城駐紮了一個星期,敵軍反撲過來,夏曦害怕了,命令退入湖北利川縣。

  老蘇區丟掉了,新蘇區建立不起來,紅3軍在湘鄂川邊轉來轉去,竟然找不到一塊安身之地。部隊天天在走路,天天在減員,傷員無處安置,兵員無法補充,內部抓「改組派」的緊張氣氛又使得人人自危,情緒低落。只是靠著賀龍軍長的威信來維繫著軍心、人心,指戰員認定,只要賀龍不倒,這支紅軍就垮不了。

  就在紅3軍處在內外交困的情況下,一位從恩施市來的人,找到紅3軍軍部,求見賀龍。廖漢生按照賀龍軍長的指示先接待了他,得知此人叫梁素佛,是來聯絡的,捎來了自稱是賀龍任澧州鎮守使時的舊友熊貢卿的信,熊要求前來拜訪,表示願意幫助賀龍擺脫困境。

  廖漢生把信交給賀龍。賀龍一眼就看出熊貢卿來信的用意:「這是要搞老子的策反來了!」賀龍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刀把那個來聯絡的梁素佛劈了。但他克制住滿腔怒火,把信交給關向應政委。中共湘鄂西分局開會分析了熊貢卿的來信,決定將計就計,以賀龍的名義覆信,同意他前來。

  幾天後,廖漢生和警衛班戰士們看到梁素佛引著熊貢卿來了。熊擺出一副蔣介石代表的臭架子,坐著轎子,帶著護兵,還雇了幾個民夫挑著禮品,神氣活現地直闖軍部駐地。

  戰士們大聲喝令:「站住!」熊貢卿不得不下了轎子,立在外邊等候通報。

  賀龍按照黨的決定出面與熊貢卿周旋,要他們一行人隨軍轉至湘西龍山縣茨岩塘住了半個月。在這段時間裡,賀龍從熊的口中探知:蔣介石以為賀龍已經是走投無路了,一邊用重兵「圍剿」,一邊用高官厚祿引誘,企圖「招降」賀龍。同時,還派了一些人到中央蘇區和紅四方面軍去,企圖搞上層收買,破壞紅軍。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湘鄂西分局決定處決熊貢卿。

  一天凌晨,紅3軍準備離開龍山茨岩塘向桑植進發。賀龍軍長把廖漢生叫到面前,神情嚴肅地交代任務:「你去把熊貢卿抓來,今天我們要處決那個壞蛋。」

  廖漢生帶著警衛班長來到軍部旁邊的熊貢卿住屋,熊正在酣睡。

  廖漢生上前扯掉被子,喝令道:「起來!」

  熊貢卿猛然驚醒,莫名其妙地問:「你們幹什麼?」

  「逮捕你!」

  他驚慌地說:「你們抓人,賀軍長知道不知道?我是賀軍長的客人。」

  「我們就是奉賀軍長的命令來抓你的!」

  聽罷這話,熊貢卿絕望地叫了一聲,然後賴在床上不動。

  廖漢生和警衛班長用槍指著他,喝令他穿上衣服,提著小皮箱,把他押到軍部。與此同時,熊貢卿的那些護兵和梁素佛也被控制起來了。

  在從茨岩塘去桑植的一個山埡口上,待命出發的部隊集合完畢。廖漢生和警衛班戰士把熊貢卿押到隊伍前。

  賀龍軍長站到一塊突出的岩石上,高聲宣布:


  「今天,我們要處決一個壞蛋,他叫熊貢卿,是蔣介石派來勸降的說客。這是對我賀龍個人的極大污辱!也是對紅軍的極大污辱!這個壞蛋又是一個奸細,我們絕不能放他回去。蔣介石的算盤打錯了!艱苦困難嚇不倒紅軍,高官厚祿收買不了紅軍,陰謀詭計也騙不了紅軍!」

  在全軍指戰員面前,賀龍軍長揭露了蔣介石的勸降陰謀,宣布槍斃這個反動「說客」,而後率隊向桑植進軍。

  處決熊貢卿,深深地教育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廖漢生從中看到賀龍軍長對黨的耿耿丹心,對敵疾惡如仇的堅定立場,光明磊落的無私胸杯。

  做政治工作

  1934年春,紅3軍恢復了軍政治部。

  政治部一共只有6個人,夏曦兼主任,下面有4個幹事,廖漢生擔任秘書。

  7月間,紅3軍進入貴州沿河縣的楓香溪。中共湘鄂西分局召開會議,決定全面恢復黨團組織和政治機關,派一批幹部深入發動群眾,建立黔東蘇區。

  會後,軍政治部在楓香溪集中全軍經過登記的黨團員幹部100餘人,成立了幹部大隊,突擊培訓政治工作幹部。政治部秘書廖漢生既是組織者又是學員。

  在幹部大隊,學員們比較系統地學習《紅軍政治工作條例》等小冊子,學習怎樣做政治工作、黨團工作、群眾工作,怎樣組織蘇維埃、農會和游擊隊,怎樣打土豪、分田地。

  經過一個來月的培訓,幹部大隊在楓香溪一片樹林裡召開了畢業大會。學員畢業後,一部分人充實到軍政治部,大部分人分配下去擔任連指導員、團政委和師宣傳隊長。廖漢生調到第7師任黨的師委書記,主持黨的工作並領導宣傳隊。第7師一時沒有配政委,因為師長盧冬生是老黨員,領導力量強一些。

  在盧冬生師長的領導下,廖漢生在第7師繼續登記並發展黨團員,恢復黨團組織。他挎著一個裝滿黨員登記表的牛皮文件包,每天往各單位跑。由於黨員人數還很少,他們先在師部恢復了黨總支,團一級建立了黨支部,重點在幹部中發展新黨員,以後又逐步向連隊發展。

  第7師宣傳隊長是一位優秀的青年團幹部。一天,廖漢生和盧冬生師長找他談話,動員他入黨。這位宣傳隊長竟然不相信,逕自跑到軍部向關向應政委連連發問:「廖漢生和盧師長講的是不是真的,我可不可以入黨,今後還會不會再抓我的『改組派』?」直到關政委當面向他證實,並再三保證今後不會再抓什麼「改組派」,他才回去,同意廖漢生和盧師長介紹他加入黨組織。

  經過一個來月短暫的摸索和鍛鍊,廖漢生很快掌握了政治工作的一些基本方法。

  9月間,紅3軍駐紮在與黔東毗鄰的四川酉陽縣南腰界。在這裡,廖漢生離開第7師黨委書記崗位,調到第9師擔任師政委。第9師師長鍾炳然是賀龍的親戚,從討袁護國給賀龍當弁兵干起,一直當到紅軍的師長,他固守著舊軍人的一套思想、作風,始終沒有入黨。賀、關首長把廖漢生調去,加強第9師的領導力量。

  廖漢生到第9師上任的當天,正好趕上攻打冉家祠堂。冉家祠堂座落在一塊水田中央,祠堂四周圍著一丈高的石頭牆,裡面住著南腰界團總冉瑞庭的武裝,是盤踞在蘇區中心的一顆釘子。

  當時紅軍沒有炮,廖政委和鍾師長請當地木匠掏空一段樹筒,打上幾道鐵箍,做成土炮,裡面填入鐵砂、鐵片,後面裝入火藥。進攻準備好後,鍾師長一聲令下:「開炮!」

  轟的一聲,炮膛里的鐵傢伙沒打出去,炮身卻炸了,沒有成功。部隊硬攻了一下,也沒奏效,只得收兵。

  第9師把冉家祠堂圍困了半個月,廖漢生政委組織師宣傳隊把那些團防隊員的親屬找來,動員她們喊話,促使許多團防隊員跑了出來。

  第9師再次組織進攻。挑選了精幹強壯的戰士組成幾支突擊隊,各團團長親自擔任突擊隊長,又新做了幾門土炮。炮聲一響,轟塌了圍牆一角,廖漢生政委緊跟著突擊隊沖了進去,拔掉了這顆釘子。

  在南腰界期間,紅3軍召開了團以上幹部會議,對重返湘鄂邊以來流動游擊和抓「改組派」的教訓進行了認真總結,對夏曦的「左」傾錯誤進行了初步批評。從此,紅3軍實現了由失利走向勝利、由困境走向發展的重要轉變。

  任政工職,越任職越高

  在入黨僅僅一年的時間裡,廖漢生迅速地成長起來,先後擔任了軍政治部秘書、第7師黨委書記、第9師政委。隨後,廖漢生任紅2軍團政治部組織部部長、第4師代政治委員、第6師政治委員,參加了創建黔東、湘鄂川黔蘇區和反「圍剿」作戰及長征。

  抗日戰爭爆發後,廖漢生任八路軍第120師358旅716團副團長、政治委員,獨立2旅副政治委員、代旅長。先後參加雁門關、滑石片、齊會、陳莊、百團大戰等戰役戰鬥。1941年後入延安軍政學院、中共中央黨校學習。後任第358旅副政治委員。1944年11月隨八路軍南下支隊到中原,後任中共襄南地委書記兼軍分區政治委員,江漢軍區副政治委員、政治委員兼區黨委代書記。

  解放戰爭時期,廖漢生歷任晉綏軍區晉北野戰軍副政治委員、晉綏野戰軍第1縱隊政治委員、陝甘寧野戰集團軍副政治委員、西北野戰軍第1縱隊政治委員、第一野戰軍1軍政治委員。指揮所部參加保衛延安、轉戰陝北、解放西北的重要戰役。

  新中國成立後,任中共青海省委副書記兼青海軍區政治委員,省人民政府副主席,西北軍區政治部主任、副政治委員,軍事學院院長,國防部副部長,北京軍區政治委員,軍事科學院政治委員,南京軍區、瀋陽軍區第一政治委員。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曾獲一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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