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創造歷史就要徹底
整個會場的情緒格外高漲，並且伴隨著小範圍的討論不斷地越發高漲。
就像煮開了的水，一個接一個的氣泡洶湧翻動。
大家不斷回味著李顏前邊說的各種內容，越想越覺得牛逼，然後迭加「國產」以及李顏本人的影響因子，紛紛轉化為一句「離譜」。
李顏其實也沒正經吃飯，象徵性扒拉幾口的功夫，台下已經嗡嗡響成一片了。
「各位，」他擦了嘴又喝了口水，不緊不慢說道，「我認為最好的展示，還是讓大家親自上手試一試。」
有人的嘴巴已經合不上了。
「因為時間有限，只能讓部分人上台體驗，先請第一排的各位嘉賓上台吧，其他朋友歡迎舉手報名，後台會登記好你們的座位，我這邊隨機抽取五批人合計五十位登台體驗。」
台下刷刷刷地直接立起一片手臂林。
「呃……那就，直接抽號碼吧，如果抽到的人不願意上來就繼續隨機。」
哪會有什麼不願意，今天到場的除了可能有多餘想法的媒體記者，以及極少部分自認中立的行業人士以外，基本都是李顏的支持者。
只是分粉絲非粉絲、狂熱不狂熱而已。
這裡邊年輕的那一撥，有很大一部分既是電子產品愛好者，也是李顏的粉絲。
但凡迭加一層愛國情懷，基本就等於是本場發布會最狂熱的群體了。
比例那是相當高。
什麼概念朋友們，XP被戳爆的那種衝動，明白嗎？
簡而言之，猴急。
幸好李顏對此有些準備，第一波試用給了領導，好歹算是打個樣，穩一穩其他人的情緒。
給一個「上台試用得是這樣」的印象。
萬萬沒想到，領導們在台下聽了一堆科普跟誇讚，上了台個個還挺雀躍，尤其是看上去很嚴肅的張高官。
也不知道是攝像機跟在身前，想要表現出對科技的重視，還是真的對蛟龍手機感興趣，張高官確實是沒什麼架子地研究起了手機。
大領導帶頭細細把玩，其他人還有什麼好端著的。
於是興趣壓制了一切，原本以為會走個過場就到下一環節的李顏，愣是被一群領導圍在了中央問問題。
快門的聲音比李顏打字的鍵盤聲還猛，拿著攝像機遊走於邊緣的攝影師身法靈活猶如鬼魅。
蘭蝶劃雲遊身步！
拍著拍著，攝影師犯了難，湊到卜總編旁邊問道：
「總編，這不好拍啊……」
「怎麼了？」
「您看看，這一圈領導圍著李顏，一個個笑呵呵地拿著手機……」
卜總編看了一眼，沉默了。
確實，領導們因為問問題加上研究手機，身體姿態自然都不是挺拔的，倒是站在中間的李顏，完全就是一副老師解答學生問題的模樣。
看著卜總編糾結，一旁的孫總編笑開了花。
「就是這種感覺，我早在剛認識他的時候就體驗過了。文藝匯演，一群領導圍著彼時還是初中生的李顏問問題，過去這麼幾年，還是這麼回事！」
「那你怎麼拍？」
「該怎麼拍就怎麼拍，李顏是特別的，領導都沒端著架子，咱們何苦想那一番？」
卜總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眼看著領導們越研究越來勁，李顏感覺都有點應付不過來了。
任江峰看在眼裡，於是提了一嘴張高官帶起了全場的熱潮，張高官也就聽明白了，笑著說等發售了他們買一台回家好好研究，把舞台讓回給了李顏……
的粉絲們。
於是，本來準備一個小時出頭解決的發布會，在李顏連講帶演示四十分鐘之後，又硬生生互動了整整一小時。
李顏感覺自己就是不斷竄班上同一節課的衝刺班老師。
剛給這一波人解答完，就又是一波人懷揣著強烈的好奇與完全一樣的問題迎了上來。
本來孫淼還準備上台幫李顏一把，但看他應對自如輕鬆寫意，便打消了出頭的念頭。
這種回應對李顏來說當然不是壓力。
但特麼的心累啊。
他的思維速度太快，反應力、專注力等等都非常強悍，遠非常人可比。
但畢竟也只有一張嘴。
體驗起來就是周圍所有人的人，都跟笨蛋一樣。
問題在出口的瞬間，他答案都想好好幾份了。
而大家不會等一個人問完，幾張嘴一起問，李顏卻全都能聽清楚。
能力太強了，強成被動了，不想聽都做不到。
連他們幾個人的討論都聽進去了，偏偏腦子真能處理得了。
可惜他只能通過嘴巴回應，沒法直接傳腦電波，所以感覺上無限趨近於給幼兒園小孩解答問題。
要耐心聽完，要耐心說完。
回答到後邊，跟照著念稿子也沒區別了……
最終還是讓超過八十人上了台，李顏果斷連續擺手表示發布會還有重磅內容，才可算把其他人勸退。
四月底，臨江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乎了。
這一波下來，縱使場館裡開著空調，李顏額頭也冒出了一層汗。
整個會議廳都感覺是熱氣蒸騰的。
把玩過手機的一個個都是意猶未盡的樣子，瘋狂朝其他人分享自己的體驗。
李顏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他說的都是真的」。
等氣氛冷靜一些，李顏才終於讓所有視線重新回到他身上。
就是怎麼……大家眼睛泛著光，有那麼一點灼熱呢？
「由於時間關係，今天沒法讓大家都體驗實機。」李顏說道，「不過相信體驗過的朋友，應該也分享了不少感受，姑且讓我問大家一句，這手機牛逼嗎？」
「牛逼！」
這口號響亮的，給張高官都嚇一跳。
大家對於整齊劃一的反饋，還是有點敏感的嘛。
「我還是想強調一點，台上這批大家親手體驗過的手機，跟我手裡這台一樣，跟接下來即將發售的、你們能買到的手機，都是出自同一條生產線。」
話音剛落，掌聲跟吶喊已經啟動，氣氛完全被點燃。
「你們能看到的所有工藝，所有細節，跟你們到時候買到手的手機，都是一樣的。」
台下有人已經完全忍不住了，扯著嗓子問出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
「多少錢？」
是的，只剩下這個問題了，李顏該展示的亮點已經展示了，該讓大家感受的也取得了超出預期的結果，
換句話說，「蛟龍手機很牛逼」這個事實，已經不是什麼需要強調的東西了。
事實就擺在那，誰都知道蛟龍手機了不起，未來科技很牛逼，李顏天下第一。
現在大家的好奇心得到了足夠的滿足與衝擊，已經進入了期待自己拿到手機的下一階段心路歷程了。
這是一台象徵國產之光的手機，是一台可謂領先世界的手機，是一台引領未來的手機。
既見未來，為何不BUY？
幾乎所有人都開始了猜測。
到底賣多少錢這個問題，不只是想買的人好奇，業內人士更好奇。
黃展其實經常旁敲側擊問李顏，不過李顏從來沒有正面回應，他也自知這種問題比較核心，沒有再問。
但好奇得很啊！
研發是個無底洞，黃展至今想起來悶頭搞系統的日子都心有餘悸，錢一直在燒，堆的人力花的時間，全部都是成本。
偏偏看不到進度條，不知道這種燒錢模式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想壓減成本需要縮短開發周期，就需要加人，加人就會提高成本……
尤其是工作遇到的難題最終採取笨方法的時候，黃展有種強烈的賭命感。
成了都好說，敗了死得可太難看了。
李顏可是從一開始就搞自研系統的，連他媽流水線都自己優化，想想都覺得……
等等，黃展突然反應過來。
李顏正經驅動五百人以上規模的公司，好像也沒多久。
整個項目的時間已經被狠狠壓縮了，各種正常兩三年才能做的事情，被他壓成了兩三個月。
尤其是前期搞系統研發，說一千道一萬靠的就是他李顏自己。
只要他足夠牛逼，能一己之力解決痛點難點，就能極限壓縮研發的各種成本。
李顏沒有走哪怕一步黃展走過的「笨方法」路。
「我擦……」黃展也不明白為什麼他直到今天坐在這，才意識到以上事實。
「李顏好像確實沒投想像中那麼多錢？」他忍不住自言自語。
旁邊的董振昌笑道，「黃總突然這麼理想主義？賺錢這事，啥時候跟低成本有關了？」
「給大家一個機會猜猜。」前邊互動了一小時，李顏乾脆繼續沿用互動了。
剛說完台下就是一句咆哮：
「3000塊我們交個朋友！」
然後引發了一陣鬨笑，從一群年輕人的反應來看，應該是覺得這哥們純屬搗亂。
台下猜測四千到五千的人居多，顯然是把參照物設定在菠蘿手機身上了。
或者說，直接對標的就是「高端產品」。
李顏對此非常滿意，如果大家連3000塊都認為是不可能的低價，那引爆驚喜的前置條件就滿足了。
「四千、四千、四千……」
「八千我都買！」
「六千以下無腦入，狠狠支持！」
這是2010年，一台好幾千的手機可不是什麼尋常物件，不過考慮到今天到場的至少也是個小發燒友——對電子產品本身不那麼感興趣卻能參會的，買一台倒是也沒啥壓力——所以放出此等「豪言」也還算可以理解。
但是大家都沒怎麼考慮性價比問題，可見全都上頭了。
趁著上頭，李顏打出卡牌：
趁火打……不對，趁熱打鐵。
「價格是……」
屏幕上瞬間出現四個數字——1999。
台下足足出現了一秒鐘的停頓，所有人都在確認三個九前邊是不是一。
李顏所期待的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遲來了這麼一秒。
然後便是震得令人心臟發顫的巨響，李顏一瞬間有些恍惚。
眼前烏泱泱一片瞪眼張嘴的人，不是難以置信的模樣，就是欣喜若狂的表情。
或者說，大部分都是同時擁有上述兩種表情。
這讓李顏感覺很不真實，場面比一些精心安排的電影畫面還要有張力。
而他是一切的中心，是締造了此時此刻的人。
從未有過的充實感撐爆了李顏的心，以至於他一時間沒能從屬於自己的驚喜中回過神來。
黃展因為前邊的思考，對於李顏的超低價有了不小的預期。
但他一樣被這個價錢震到了，遑論其他人。
剛剛還調侃黃展的董振昌徹底懵了，「李顏這是倒貼錢做生意？亂來也不是這麼來的吧？韋易力會允許他這麼幹？」
「還記得我們達成過的共識嗎，老董。」黃展眼睛感覺都有些失焦了，「不要以常理……去理解他。」
領導們倒是對此沒什麼概念，張高官一邊鼓掌一邊問左玉明，「看大家這麼開心，這個價格看來還算合理？」
「這都不是合理的問題了，是太便宜了！」左玉明大笑，「咱們用的傳統手機，都還動不動一兩千一個，智慧型手機現在雖然也有便宜貨，但像蛟龍手機這種高端貨，那都是幾千的價位……」
驚嘆的，科普的，感慨的，發瘋的……
還有五味雜陳的。
例如坐在相對邊緣位置的老雷。
他其實不算被邀請參會的「個人」，只是因為李顏給了上京科技圈一封請柬，他就順道過來看看。
上京科技圈這次來的人不多，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雷自己已經不從事手機行業，相對來說不尷尬。
而他這趟過來，目的就是看看讓他最終決定放棄進軍手機行業的李顏，到底能做出什麼樣的產品。
一開始李顏所呈現的一切，老雷尚且能平靜地接受。
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退出，因為李顏在硬體、外觀乃至配置上的許多理念都與他相同。
「雖然李顏更追求細節與質感……」
他如此認為。
直到李顏說完系統跟軟體，老雷又開始覺得自己做了個明智的決定。
但此時，他心裡尚且有一條防線：
我做手機的思路與你不同，你追求高大上，走高精尖，我追求走入尋常百姓家，打極致性價比。
然後李顏拋出了1999這個價格。
不可思議。
這是老雷設想中的理想價格，然而今天卻出現在了他自認高精尖的蛟龍手機身上。
面對這樣的人，應該選擇做朋友，而不是當對手。
老雷這趟沒白來，徹底讓自己跟纏鬥一年的手機夢告別，好專心在其他領域繼續拼搏。
質量足以創造歷史的手機，連他媽價格都是創造歷史的。
以無比高貴的姿態走入尋常百姓家，這是誰都不敢想像的事情。
至於台上的李顏，本來還準備好了一段結尾詞，再次好好闡述一下「擁有未來手機的未來生活方式」，然而已經沒有人想聽這些了。
有位狂熱的粉絲不顧會場秩序，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台，抓過主席台的話筒，用極度亢奮的語氣問道：「快，大聲點，告訴我們，發售時間！」
在他自覺地被安保帶回去之前，李顏說出了答案：
「給我一點備貨的時間，5月20日見。」
李顏覺得，會場的天花已經被掀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