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皇天的臉頰結結實實,唉了一大巴掌。這掌可謂不輕。響徹九天,直傳入各座天下耳目。道行精深者,雖被李長笑喝退,無奈回到各自天下,難窺九天之玄。
但聽到這記耳光。腦海立時浮現現場情形,宛若親眼見到,高傲如沙皇天,卻左臉鼓起,遭人扇了耳光。
宛若親眼所見。沙皇天的窘態歷歷在目。然而「行兇」的李長笑,卻模糊不清。眾人皆知絕非錯覺。
那沙皇天真被扇了耳光。一時間,詫異、驚訝、恐懼、害怕、羨慕、崇拜眾目光皆有。山海天下內。林寶痠幾人仰頭議論,不知那白衣男子,是為何須人也。
山海天下還有一尊大乘:風下生。此人一生不喜爭鬥。山海天下皆尊崇他。他學識廣泛如寰宇,叫人傾佩折服。他說道:「此人…此人該是扶搖修士。」林寶痠說道:「這扶搖修士,未免…未免太過膽大妄為。有道是打人不打臉,何況是大乘的顏面。」
風下生說道:「何止打臉。倘若那人不想叫我們知道。我們卻又怎知?他道法之深,已不可捉摸。你便沒覺察,聽到聲音,為何卻宛若親歷現場麼?」林寶痠:「啊!」這才意識到。林寶痠問道:「這…這位前輩,當真…當真…」忽不敢妄加議論。
風下生活得悠久,若論年歲,實超過童慕生。加之乃山精野怪所化。久讀詩書,便有一雙常人難及的慧眼。聽到林寶痠「前輩」二字,他不住搖頭說道:「真正可怕之處,他…與你可算同輩。」
林寶痠驟驚,張大了嘴巴。風下生實已委婉許多。實是林寶痠比李長笑大上許多。只修行界,上下起伏千年,均可籠統算為同輩。
……另一邊。瑤光天下,沙神一族,沙愛愛,沙華天兩尊絕世天驕。知道自己敬仰的沙皇天,竟被人扇了耳光。神情驚悚失色。
餘二人心中,沙皇天向神聖不可侵犯。乃為天下至尊至貴之人。彈指間斷人生死,便是多看她半分,欣賞她半分容貌。可屬罪大惡極褻瀆之罪。
可見這記嘹亮耳光。給眾人多大震撼。沙皇天一面臉頰高腫。卻不知這番窘態,已被天下所見。她冷哼一聲,來而不往非禮也,也一巴掌朝李長笑臉頰扇去。
李長笑手一輕拂,反手又是一巴掌。打自另一邊臉頰,倒也落個齊齊整整。沙皇天怎會服氣,還欲再試。落無難凝聚一條水絲,將他拉出破虛神山。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沙皇天方才受辱,一心只想還以顏色。但落無難、王無佷等人卻知道,這李長笑暗甩手段。可將此情此景,全傳揚出去,世人皆看見了。
落無難稍加提點。沙皇天立時知曉情況,面色更為難堪,罵道:「混蛋,你怎…」卻半句也說不出。她立時強壓怒火,欲消去臉上瘀腫。但竟見瘀腫遲遲不退。心中殺人的心都有了。
萬般無奈。只能取輕紗遮臉,殺勢洶洶望著李長笑。但她註定是殺不得的。實力是其一。其二,這場比重大會,大乘一境雖有較量,但絕不會出現傷亡。
否則流宇、瑤光、山海大乘數量碾壓。而李長笑出現前,人族僅僅童慕生一尊大乘,便真無說話份了。眾大乘聯手殺她,她又怎能抵擋?
縱使是極帝。實力雖不如周神霄等。但出場時,眾大乘依舊給足尊敬。雖包藏禍心,算計於他。但說歸到底,是極帝自作自受。既自己蒙羞,修為大跌落。也折了扶搖的顏面。
若扶搖眾修士仍在。准指他鼻子怒罵。落無難安撫道:「道友,何必躁怒。距離一個時辰還久。我等尋出制他之法。加以克制,再出手便是。貿然出手,只怕吃虧更多。」
沙皇天輕撫臉頰,暗暗不悅。落無難說得好聽。但遭人扇兩記耳光者,又不是她。不免有說閒話之嫌。這重重兩記耳光。只怕千百年不好忘記。
沙皇天惱道:「你這破虛神山,怎不起效用?」周神霄說道:「我有一計,需諸位助我。」王無佷說道:「快快說來。」周神霄說道:「我九紋神眼,可窺本源。只此術不可輕易施展,需諸位全力相助。」
眾人立知其意。說穿不過此術消耗稍大。他要與眾人平攤。不肯白白吃虧。眾人欣然同意,將手搭在他肩頭。
他那歪斜神眼,展露神光。欲直窺本源,法訣李長笑玄異所在。豈知正對上李長笑湛藍雙眸。李長笑笑道:「睡吧!」六尊大乘頃刻間昏昏欲睡。宛若遁入無盡輪迴,體悟人生百態。
王無佷乃仙山所化。對此一法,有天然抗性。但也恍惚一陣,待他回過神來。立時打醒眾人。其中周神霄入夢最深。遲遲不好醒轉。沙皇天啪啪打他兩記耳光,這才甦醒。
眾人連吃兩道大虧。相鬥之意更甚。李長笑懶散說道:「那位仁兄行行好。給我口酒喝。我好久沒喝酒了。」說罷,便將一酒葫蘆丟去。
周神霄、沙皇天剛受屈辱。立時別過頭去,冷「哼」一聲。兩人所藏美酒,倒是入海般廣袤。但不肯便宜李長笑。
王無佷看了看落無難。拿不定主意。落無難便想,終究不分生死,便道:「我山海有萬精千靈醇香酒一舀,願獻道友。」說罷,皆指那酒葫蘆。
卻不住一愣。原以為是甚高深法器。至少材質還是不錯。怎料入手葫蘆,平平無奇。且此人喝酒十分不羈。葫蘆口處,依稀殘留齒痕。
喝酒喜歡咬葫蘆口。落無難忽覺好笑,心想,這人的隨意浪蕩模樣,卻非有意裝扮。
她將酒葫蘆丟入山海天下。並附贈一言:「侄兒,侄女,且打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