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回扶搖

2024-10-22 18:31:10 作者: 颱風校長
  落無難是無根無源的泉水所化。她生來不屬任何地方。她淪落在外,倒也合情合理。她有時排解憂愁,每每想到此節,便不住自嘲一笑。

  這日,海上颳起狂風,下起了霜雪。這片海域十分寒凍。這些天地異相,自難傷到落無難分毫。

  但她忽見一座小島。她直覺一頓,忽覺島上或許有人。待走近時,果見道內深處,有一點熒熒火光透出。

  有人在島中生了篝火。正是李長笑。落無難忽覺有趣莫說大乘,便是煉虛,也不懼此處風霜,何鬚生火取暖,豈不多此一舉?

  她猶豫一二,還是走了過去。李長笑抬頭望來,無奈說道:「我說你,怎每次尋到好東西,便恰巧出現,唉。」話語中惋惜萬分。

  好似偷吃糖豆,被夥伴發現,迫不得已,萬分不舍下,分了半粒吃食。落無難坐了下來,解釋說道:「我不要你東西…」說到一半。

  李長笑取出一隻七彩色的野雞,幾條色質宛如黑珍珠般的蜈蚣,認真問道:「當真?你發誓。」落無難見識甚深,怎認不出這野雞、蜈蚣,均為數座天下,大名鼎鼎的絕世美味。

  山珍海味榜第一的七彩霓虹雞,第二的黑珍珠蜈蚣。此二食物,早在許久許久前,便已經消失無蹤,搜尋六座天下,難尋其一。以至縱使落無難位列大乘,卻也只聽其名,並未真正吃過,著實可惜。

  她見李長笑性情隨和,她背井離鄉,獨行海外許久,不住心生親切,登時改口說道:「不發誓,不發誓。」李長笑懊惱道:「也罷,也罷,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味,算你有口福。」

  李長笑收斂的噴住雞湯,烘烤蜈蚣,越是高級的食材,繁瑣的製備工藝,只會適得其反。便是活吃生啃,也美味無窮。

  李長笑、落無難將兩大最頂級的奇珍吃盡,躺著歇息了一會。落無難微微放開了心神,恐懼、忌憚、猜疑少了幾分,親切、好奇重了幾分。

  落無難說道:「你好神秘,鬼鬼祟祟,從很早以前,就不知道在干一些什麼勾當。」李長笑一笑置之,不去回答。落無難問道:「那…扶搖…真是你所為?」李長笑說道:「是我所為。」落無難好奇說道:「我能問問,是為何麼?」

  李長笑想著,這本便不是什麼秘密。只旁人不問,他也懶得提起。既然有人去問,他說也無妨。便將事情經過,全然說了。

  落無難聽後,終於徹底瞭然,半天說不上話來。但對李長笑的恐懼,卻又全消了。心中不勝感激。倘若李長笑置之不理,山海天下亦難倖免。

  落無難嘆道:「原來還有這些曲折。」端詳著李長笑。落無難說道:「你不好奇我怎麼出現在此麼?」李長笑擺了擺手,說道:「明兒再說。先睡了。」

  落無難不住微惱,撇了撇嘴,便也睡下。翌日清晨。風雪停了,李長笑又漫無目的的亂行。落無難跟在身旁。

  李長笑打聽道:「對了,如今的天下,全已融匯了麼?」落無難說道:「早融匯啦,此後再無扶搖、崑崙、流宇、山海之分。共稱天下。」李長笑問:「扶搖呢?」落無難說道:「扶搖、崑崙最先融匯。崑崙人族遷移扶搖。扶搖雖一地瘡痍,但很快恢復生機。只是某人啊,還被唾罵呢。」

  李長笑笑道:「那倒是無所謂。罵便罵哉。」落無難說道:「你好不同。倘若是我,我定不受人如此唾罵。其他大乘,也決計不願遭世人唾罵,非想些手段改善不可。」李長笑說道:「人各有志而已。」


  兩人同行,這海上同行,總算少了幾分枯寂感受。如此走了半個月余,落無難此前淪落在外,不敢回天下的愁思解了許多。

  無盡海域,茫茫無邊際。許多物事,便是她也大開眼界。一些奇特地勢,危險至極,倘若靈氣復甦,便是大乘也不易涉足。

  落無難走此一著,心中感嘆連連,想著自己縱已是大乘。卻仍舊只是井底之蛙。她隱約間窺見了一腳天幕。心中無盡安詳,樂得自然,竟將天下那些鬥來鬥去的瑣事,全然忘卻了。

  而每遇難事。也無需她出手,李長笑抬手即解。深海中實藏有十分不俗的物事。有海獸有合體修為,十分厲害。不過李長笑一巴掌拍去,便全不敢造次,乖乖聽勸了。

  如此過了四五年。李長笑突然問道:「對了,還不曾問你。我是罪業太大,出遊散心。你又是有甚麼煩心事,不願意回天下的?難道是被排擠了?」落無難說道:「差不多。如今的天下,我不願回…」

  李長笑問:「出狀況了?」落無難說道:「大狀況。」便將數座天下的遭遇,一一道來。李長笑眉頭一皺,說道:「如你所說,倒真可能有個幕後之人。」落無難說道:「那幕後之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天下弄得紛爭四起。大乘間互相搏殺。與之相比,我在這兒…不乏樂趣,有人作陪,豈不…豈不更美。只得待日後靈氣復甦,再尋解決之策。」

  她實有私心,如今那天下鬥爭不斷,幕後之人暗中把控。她自知憑藉一己之力,難以逆轉局勢。雖覺李長笑強大,但仍覺兩人之力,未必便是那幕後之人敵手。故而一直不提。

  後隨李長笑走了一段時日。開了眼界,既覺海域廣闊,又覺有人相伴,這日子真可謂別無所求。那天下之事,便更不願說了。既是無奈妥協,也是尋求安寧。

  此前各座天下,雖有爭執,但各大乘間自有分寸。如今卻未必了。

  直到李長笑問起,她不願誆騙,這才實話道來。李長笑說道:「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傷重至此,現下都沒能好全。」落無難說道:「我這傷,怕是…怕是…」話音未落。李長笑輕拍她胸口。

  但見那暗傷頃刻被拍出體內。這頃刻間,極難醫治的傷勢,這便全好了。落無難先是一驚,隨後一喜。隨後美目看向李長笑,說不出的崇拜。徹底瞧不出這是什麼手段。心中喃喃想道:「他…他好生厲害。」

  李長笑說道:「走吧,流浪太久,也該回去瞧瞧了。」落無難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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