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沖陣
轟……轟……
砰……砰……
洛杉磯城外的戰場上，火炮和密集的槍聲，就像永不停歇一般，從最開始到現在，已經超過兩個小時了。
這兩個小時內，在劉家堡華人士兵，以及印第安士兵，頑強奮戰下終於將對面的墨西哥軍隊拖到了自己內部陷入混亂……戰場上，墨西哥民兵的死亡人數節節攀升，大有超過前兩個小時，劉家堡和墨西哥民兵相互對射的死亡人數的意圖。
戰爭打到現在，這些墨西哥士兵，甚至已經在昏暗，以及不斷閃爍的紅光中，失去了最後的理智，根本就分不清你我……如果不是後方的羅曼男爵當機立斷，用威懾與安撫的辦法，控制住一部分軍隊，要不然此時此刻，後果不堪設想……但哪怕是如此，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墨西哥人距離失敗只有一步之遙，整個加利福尼亞聯軍的失敗也只有一步之遙。
而這個失敗，已經不遠了……
「快，快撤退……」蘇姆直接騎馬到了最前線，指揮已經被平息下來的幾個團，向後撤退，「那邊的，快點壓下來，不要再亂了。」但是當看到西側還有大量混亂中的軍陣後，蘇姆立馬變了臉色，不斷的催促西側方向的幾個團長，趕緊將部隊穩定住，這個時候所有墨西哥軍官已經不打算追求什麼勝利了，能把部隊平平安安的撤回來，就是最大的勝利，如果繼續任由這樣發展下去，那他們離全軍覆沒，真的只有一步之遙了。
砰……砰……
而對面的劉家堡士兵根本就不會那麼容易放這些墨西哥人離開，排槍反而打的更加兇猛了，甚至陣型都已經亂了，還在向對面撤退的墨西哥民兵開槍……墨西哥人每退一步，就要留下一地屍體。
甚至有很多墨西哥軍官看到這樣的場景，直接當場哭了出來……來的時候一個團六百人，完好無損，士氣高昂，一個個都喊著要奪回洛杉磯，消滅異教徒的口號。
但現在呢，劉家堡異教徒依然還活著，而且還更加的兇猛，而他們加利福尼亞聯軍，則是節節敗退，死傷慘重，甚至傷亡都不是劉家堡異教徒造成的，而是他們自己造成的……瘋狂中，自己人向自己人開槍，不斷的有人在昏暗的軍陣中被踩死，這些都構成了這次巨大失敗的一部分。
而現在，這樣的傷亡，甚至已經不能引起這些墨西哥軍官的注意了，因為此時此刻，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安全的撤退回去，至於這其中會死多少人，他們已經懶的去計數了……
因為死一百人是個數字，死一千人，甚至一萬人，也是一個數字，他們都擋不住。
既然擋不住，那麼撤退，就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吱……
洛杉磯的正門被打開了。
「快，快將路障拉開。」
「快點……」
正在前線指揮的徐智，見到開門後的洛杉磯城，立馬吩咐士兵將路障拉開。
只見一門門，之前白天一直隱藏在城樓，以及城內的火炮被拖拽了出來，原來之所以沒有放在城外，只留下了類似六磅炮這種小型火炮，最主要的就是為了火炮以及炮兵的安全……試想如果火炮暴露了位置，以墨西哥人數倍於他們的火炮，肯定會集中力量將劉家堡的火炮消滅，到最後反而白白丟失了至關重要的重火力，以及寶貴的炮兵。
而放在城樓，則是為了在第一第二外圍陣地被攻陷後，對兩個被敵軍攻占的陣地進行洗地……這也是一種同歸於盡的做法，其實和羅曼男爵白天做的是一模一樣。
「快，搭設浮橋……」因為陣地與陣地之間，以及戰壕與戰壕之間是有距離的，所以有軍官立馬安排士兵，將早已準備好的木板，用來當做炮車駛入的浮橋。
這一切，都是最開始計劃好的，就是為了等墨西哥軍隊混亂或者戰敗的時候，給予最致命的一擊。
「調整炮口角度……」炮兵軍官周炎等炮兵陣地假設好後，立即下達了調整射擊角度的命令。
吱……吱……
不斷有火炮，以及炮口被挪動，調試。
「裝填炮彈……」周炎再次下達了往炮口裝填炮彈的命令。
唰……唰……
一枚枚嶄新的炮彈，被塞進了粗壯的炮口，塞完後，還用專門的壓杆頂了頂，以確保裝填正確……
「十輪急速射………」周炎拔出了腰間的軍刀，對準了對面被火把照的有些恍恍惚惚，正在撤退的墨西哥軍隊。
轟……轟……
一連串的炮彈被發射到了正在慌張撤退的墨西哥民兵隊伍中，頓時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啊……」一名被炸傷大腿的士兵，正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但是很快，他就被後面慌亂撤退的墨西哥民兵活生生的踩死了，死之前，臉上的表情極其痛苦，就像被踩爆了雞蛋一樣。
「啊……救救我。」一個受傷的士兵，抱著撤退墨西哥士兵的大腿，苦苦的哀求，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對方只是表情厭惡的將他踹開。
「拉我一把……」
「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一名被炸瞎雙眼的墨西哥民兵，表情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臉，臉上占滿了血水。
轟……轟……
密集的炮火，不斷的打在墨西哥士兵撤退的道路上，而在路上的墨西哥士兵和軍官，不止一次的抱怨他們的火炮在哪裡。
這其實不是墨西哥人沒有火炮，而是此刻實在太混亂了，混亂到墨西哥炮兵都不敢開炮的程度，畢竟以他們的炮兵發射素質，實在不敢在這麼混亂的時候，也對劉家堡炮兵進行還擊，搞不好，劉家堡異教徒沒有打到，先把他們自己人給炸了。
這就是為什麼不敢火炮還擊的原因，因為這些墨西哥人自己清楚，他們有幾斤幾兩，從最開始的炮擊中就能看出，除了白天不錯，晚上的炮擊，根本就是一塌糊塗……
轟……轟……
「媽的，這群該死的異教徒……」聽著前方不斷響起的爆炸聲，以及在撤退途中炸起點菸霧，後方羅曼男爵的臉色直接黑了，語氣中充滿了對劉家堡的仇恨，「快，快向西側掩護……」就在羅曼男爵罵罵咧咧的時候，他腦海中，好似想到了什麼，立即大聲的對自己的副官命令道。
「是，將軍……」副官也看出了羅曼男爵的緊張以及急迫，直接親自命令幾個團向西側掩護移動，但是為時已晚。
砰……砰……
就在西側幾個民兵團，撤退的路上，突然腳下傳來了一陣轟鳴的振動，就好像密集而又有節奏的鼓聲一樣……是那麼的富有旋律，但聽在西側墨西哥民兵的耳朵里，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突然，對面出現了一大群手持長槍的騎兵，排著密集而又整齊的陣型向他們殺來，長槍直挺向前，就像西方油畫中，那密集的長槍方陣……但是卻是在馬上。
這樣的場景，在美洲，尤其是在墨西哥這麼一個地方，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過了，上一次還是美國獨立戰爭時期，大英帝國從本土調派精銳騎兵鎮壓的時候……
所以對於這些連騎兵衝鋒都沒有見過幾次，或者乾脆就沒有見過的墨西哥人而言，地上不斷傳來的馬蹄聲，以及腳下的振動感，以及對面那騎在馬上的槍陣，都讓他們感覺到，仿佛末日降臨般的恐慌……
本來是加利福尼亞聯軍是有騎兵的，但被羅曼男爵改成了步兵，因為對於攻城戰而言，騎兵不僅沒有效果，甚至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很容易成為對方重點打擊的對象……但在此時此刻，所有在西側的墨西哥民兵的腦海中，都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他們的騎兵去哪了？？」
這是一個無法回答，而且哪怕是在戰後，都無法迴避的問題。
「騎兵……」
「快跑………」
隨著西側的幾個團當中，因為越來越近的騎兵，而發出的慌恐的叫喊聲，頃刻間，好不容易組織好的西側聯軍，已經完全崩潰，瞬間化作無頭蒼蠅，密密麻麻的在昏暗的戰場上，到處亂竄，而不知方向。
「殺……」帶頭的唐武衛夾著腋下的長槍，面色通紅的指揮身旁的數百騎兵，朝著對面已經完全潰散的墨西哥民兵殺去。
刺……
剎那間，組織嚴密的騎兵和四處逃竄的墨西哥民兵，迎頭相撞，長長的騎槍，當場將試圖抵抗的墨西哥民兵串死在地上，借著馬力，甚至有些還被刺飛了幾米遠……
而那些騎槍也在沖入陣中後，當場折斷，這也是這個時期騎兵騎槍戰術的普遍做法，為的就是擺脫騎槍太長，已經刺到人體內，不好拔出的後果。
「拔刀……」唐武衛扔掉了手中已經斷掉的騎槍，當場將馬側的騎刀拔了出來，修長的騎兵刀，不厚不薄，甚至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紅光的銀色刀背……都給這場戰爭，帶來了更加戲劇性的一幕。
戰場上，到處都是逃亡的墨西哥民兵，以及剛剛殺穿到另一頭的劉家堡騎兵。
衝過來後的龍騎營在唐武衛的指揮下，再次整隊，望著對面已經被騎兵穿通一條血路，地上躺著屍體的西側墨西哥聯軍，唐武衛沾著血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能從兇狠專注的目光中，看出一絲冷酷與無情。
「沖陣……」唐武衛突然將騎刀向前一指，拽緊手中的韁繩，隨即撥馬向前殺去，而在他的身旁，乃至身後，好似數不盡的騎兵，就像地獄中的惡魔一般，再次和剛才一樣，朝著另一處剛剛組織起來，試圖抵抗的墨西哥軍陣殺去……
砰……砰……
槍聲四起，最前面的幾個騎兵被擊落下馬，馬也受傷的，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鳴。
但是很快，龍騎營就衝過了剛剛組織起來，甚至還沒有完全組織好的墨西哥殘破軍陣。
蹦……蹦……
這是被騎兵直接撞開的聲音，高大的西班牙戰馬，尤其是對付那些處於慌亂中的墨西哥步兵，簡直就是天生的克星，甚至很多墨西哥民兵，不是被騎兵用刀殺死的，而是直接當場被馬撞死的……沒有撞死的，最後也被馬踩死了。
「繼續沖……」唐武衛帶著龍騎營調轉過來後，麾下的戰馬的鼻孔里，冒著粗煙，馬身上，沾著斑斑點點的血跡，甚至連戰馬的雙眼，都因為戰爭的感染，而變的通紅起來，在黑夜中，就像一雙雙血紅的燈泡，甚至有墨西哥民兵直接被嚇的趴倒在地，祈求這些劉家堡異教徒，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但是回應他們的，卻是比上一次還要兇猛的沖陣。
「啊……」一名被戰馬活活踩死的墨西哥民兵，發出了自己，最後的喊叫，然後，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唰……
一顆帶著墨西哥軍帽，上面標著軍徽的頭顱被高高的挑起，頭顱下方，還沾著讓人噁心的鮮血。
無頭屍體所四濺出的鮮血，射在了騎兵的身上，以及戰馬的背部，但是很快，這名騎兵就離開了這片區域，跟隨大部隊，朝著其他墨西哥軍隊聚集的地方，開始衝刺……先緩一段時間，然後再次衝鋒，已經成為了龍騎營反覆要做的事情。
等騎兵離開某個地方後，這片區域就會出現大量被騎刀砍殺的墨西哥民兵，地上還有數不盡，四處滾動的頭顱，這些墨西哥民兵的傷口，有些是頭上，有些是身上，但更多的，都是背部……因為逃竄的原因，所以追上來的騎兵，很容易借著馬勢，在他們背部輕輕的劃上一刀。
雖然力道用的不重，但借著戰馬衝鋒，帶起的力度，往往就像在背後割韭菜一樣簡單。
整個西側戰場到處都是被騎兵嚇的四處亂竄，甚至投降的墨西哥士兵，他們就像看見老鼠的貓一樣，不會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大腦里，只有一個與生俱來的本能告訴他們，逃……逃的越遠越好。
甚至有向其他方向蔓延的趨勢。
再次衝過墨西哥人的龍騎營，組織好對型後……營長唐武衛再次發出一聲富有激情，甚至是瘋狂的吶喊：
「沖陣……」
瞬間，剛剛修整沒有多長時間的龍騎營，再次衝進，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墨西哥西側軍陣之中。
很快，墨西哥人潰敗了，大面積的潰敗，整個戰場都出現了，扔下武器，惶惶不安，跪在地上投降的墨西哥民兵……甚至一些被追殺的墨西哥士兵，直接當場跪在地上，祈求這些劉家堡異教徒的恩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