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婢女、家丁對這場比試的結果無一不好奇,從講堂到房間的一路上,大家看到張洛想問又不敢上前詢問。好不容進屋,春蘭趕緊殷勤的端上茶水和糕點,希望能第一個吃到新鮮的瓜。
張洛一眼看破春蘭的小心機,一會兒喝點茶一會兒吃點糕點,慢悠悠的指指自己的肩膀,笑嘻嘻道:「春蘭姐姐,上了一上午的課,這裡好酸啊。」
春蘭立馬轉到張洛身後,輕重得當的敲打起來,嘴唇抿成一條線,微笑道:「盼兒妹妹,可還滿意?」
「自然滿意,姐姐的手藝當真不錯,不僅茶泡的茶香四溢,點心做的玲瓏可口,這按摩的手法更是嫻熟舒適。」張洛懶洋洋的攤在椅子上,讚不絕口。
「多謝盼兒妹妹謬讚,那請問今日妹妹與三公子的比試,結果如何?」春蘭揉捏的更舒服了,小心翼翼的問道。
張洛被按的全身酥軟,慵懶的回道:「三公子聰慧無比,前途無量,自然是他贏了。」
聞言,春蘭按摩的雙手驟停,嘴裡直嘀咕,「你這樣子回來,我還以為你贏了呢?害我這好一頓忙活。」
「姐姐,我輸了不是好事嘛,這樣一來我就是他的手下敗將,以後三公子就不會再來找我麻煩了啊。」張洛撒嬌道。
春蘭轉念一想,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三公子那麼霸道頑皮的性子,真要輸了那還了得。
「不過三公子真的那麼聰慧?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可都知道三公子最是調皮搗蛋了。」春蘭一臉不信的問道。
「真的,我今天才發現咱家三公子確實是太聰明了,他只是以前不學罷了。」張洛由衷的讚嘆。
......
從講堂回來後,嚴朗一直將自己關在屋裡,中午吃飯都沒出來。
王令儀雖然很慶幸嚴朗如此聰慧,但是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難免擔心他的身體。自己差人送過去幾次飯菜,嚴朗都以沒胃口不餓為由拒絕了。
凡事都是解鈴還須繫鈴人,沒辦法,只得叫張洛來勸服他。
「開門,開門,開門。」張洛在屋外噼里啪啦的緊拍門窗。
「你回去告訴娘,我真的沒胃口,晚上再去吃。」嚴朗在屋裡翻著書,不耐煩的回答。
見裡面有人回應,張洛「啪」的一聲,推門而入。
「是你,你要幹什麼,林盼兒,我沒同意你進,你怎麼能擅自進入我房裡的。」看清來人後,嚴朗大叫。
「我奉夫人之命給你送飯,現在飯菜送到了,吃不吃隨你。」張洛將手裡的飯菜往桌上一放,準備往外走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我讓你走了嗎?」嚴朗不爽,指著張洛叫道。
「好啊,按照我倆比試的結果,從今往後我林盼兒任憑三少爺差遣,現在三少爺叫我做什麼我自然是要做的。」張洛站著不動,等著嚴朗發話。
「你這個邪乎的妖女,你又要耍什麼花樣,我才不要差遣你呢。」
「三少爺,這可是你說的啊,那我以後可不聽你差遣嘍。」言罷,張洛提腿又要走。
「你不許走,都怪你,現在府里人都知道我讀書沒你好了,你這下滿意了吧。」嚴朗指著張洛,突然嚎著嗓子大哭起來。
張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整的差點笑斷了氣,到底是個孩子,抵擋不住孩子氣。
張洛擋開嚴朗的手指,大叫了一聲,「閉嘴。」聲音之大,全然蓋住了嚴朗的鬼哭狼嚎聲。
嚴朗嚇了一哆嗦,小聲抽泣起來。
「你有什麼好丟人的,你知道有多少人苦背好幾天都沒你背的多,你才花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就可以背到這個程度,你知道你這個聰明勁得叫多少讀書人望其項背嗎?」
「而且我倆的比試結果是你贏了,我輸了,我都沒哭,你一個男子漢有什麼好哭的。就算府里人都知道比試結果了,沒面子的也是我。」張洛義正言辭的寬慰著嚴朗。
「你,當真覺得我聰慧?」嚴朗吸著鼻涕,弱弱的問道。
「嗯,當然了,孔夫子不是也誇你可堪大任嗎。」
「可是,可是你全都會背了,比我背的多多了。」嚴朗不自信的嘀咕。
張洛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早就會背了,不然以後還怎麼威懾他,只得開口哄騙道:「我說了,因為我十二歲,你才九歲啊,我比你大,當然學的就比你快了,等你長大些也就可以和我一樣了。」
「真的嗎?」
「童叟無欺,不信你去問你大哥,二哥,他們肯定不會騙你的。」
見嚴朗要上道了,張洛靈機一動,「看在我讓你贏的份上,你是不是該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先說,我再看答不答應。」一說到這個,剛才還在哭哭唧唧的小人兒立馬停止了抽泣,腦子飛轉起來。
張洛輕笑了一聲,小小年紀倒是塊做生意的料,一點虧不吃,傲嬌道:「你以後不許再找我麻煩!」
嚴朗聞言舒了一口氣,其實自己現在心裡可佩服這個邪乎的姐姐了,再說經此一戰,自己哪還敢找她茬。
「成交。」嚴朗爽快的答應道。
「一言為定,駟馬難追,小男子漢以後可不許反悔啊。」張洛乘勝追擊。
「好,姐姐,我餓了。」嚴朗答應後,語氣有些撒嬌。
張洛無奈的將飯菜推到他跟前,看著他吃完飯才離開。
......
長盛街是都城盛京的一條南北軸線,南至盛京金武城門,北至大盛五台廟,是盛京乃至整個大盛最繁華、熱鬧的街道。
申時,陽光正好,長盛街上更是熱鬧非凡。街道兩旁,商鋪林立,絲綢、珠寶、茶葉、瓷器等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街道上,各路街頭藝人紛紛拿出自己的絕活,一時間舞劍的、唱歌的、雜耍的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喝彩連連。
嚴秉和潘懷忠剛從國子監放學,並排走在長盛街上,兩人都是在盛京城出生長大的,對這日常熱鬧的街頭早已窸窣平常,以至於絲毫不關心,只是一個眉眼緊皺,一個神態自若。
一路上潘懷忠顯得心事重重,腦海中一直想著今日課上的問題,不知明日該如何作答。
反觀身旁的嚴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輕鬆之態,不知是早已想好應對之策還是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潘懷忠實在沒忍住發問:「阿秉,陳夫子今日留有問,他日若為官,當如何處理政事,你可有何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