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一刀入心無聲息
劉固就這樣死了,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他的臉上也沒有驚訝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結局一般。
在場的所有人被這一變故搞得有些懵,也沒有發出聲音。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劉曜,以及劉固那已經癱軟下來的身子。
袁蹇碩的反應還是快的,他已經朝著站在大門口的護軍將軍郭金招了手,要他再增派人手將這裡團團圍住。但同時,他也示意這些侍衛往後退一退,莫要聽到太多才好。
畢竟,現在說的這些事情都是與皇位爭鬥相關。
侍衛們急速又有序地移動著,劉曜也已轉身看向了葉學科。
現在的葉學科早已經嚇傻了,只是看著劉固的屍體發呆。
「劉固從你手裡一共得了多少錢?」劉曜聲音冰冷,寒意十足。
「……十幾萬總是有的。」葉學科應答。
「抄。」劉曜已經給郭金下了命令。
郭金轉身就吩咐手下去做事了。
「謀逆先皇,罪不容赦,都殺了吧。」劉曜又擺了擺手。站在葉學科身邊的護軍動作的確是快的,立時長刀入心。之後,就是陳和順那些製作瓷器的工匠們,也都沒來得及站起身,也全都是一刀斃命。
只有站得稍微遠一些的葉家的女眷看到這般情形,連聲哀嚎起來。不過,也沒有片刻,這些人也全都是一刀入心,沒了聲息。
就連葉家的僕從也都沒能逃脫,全都死了。
原本還有些擁擠的葉家院落,此時卻猶如人間煉獄一般。這些人的血慢慢流了出來,慢慢匯聚成了小河流,朝向坑窪的地方流去。在暗夜燭火飄搖的掩映下,血腥味道彌散開,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羊獻容看著這一切,腦海里卻想起了無數次面對生死的死屍遍野的曾經,那些殺戮究竟是為了什麼,她甚至都有些記不清了。因為次數太多了,那些原本還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應當憐惜麼?
不應該。
因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如今,他們又一次活了下來。
許鶴年已經在低聲念誦經文,在夜空之中顯得有些突兀。
劉曜看了看這些屍身,只是扯了扯嘴角,然後問毛鴻賓,「聽皇后說,這事情你們已經布局很久了,所以,朕也算是為了肖毅的義弟報了仇吧?」
「是。」毛鴻賓忽然覺得劉曜的口氣中有些怪異,但也沒來及細想,只是先應了下來。「臣稍後會寫下詳細的文書,也會向肖大人當面說清楚此事。」
「那你說,肖毅是不是早就知道朕的這個皇位得來的不一般呢?」劉曜的眼中有些精光。
毛鴻賓心裡一怔,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劉曜又自顧自地回答道,「所以他一直看不上朕,總是覺得朕不應當做這個位置呀。」
「不會的……」毛鴻賓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劉曜說得似乎很有道理,一時間也只能幹巴巴地回應了一句,又閉了嘴。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現在,你已經是皇帝了,早已經坐穩了這個位置,你還在意什麼?」羊獻容挺直了身板,出了聲,「如今,你是皇帝,這就足夠了。」
「是哦。」劉曜看向了羊獻容,這女子果然是厲害,在這樣的情形下依然很是鎮定,甚至還能夠出言安慰她。那麼,自己是皇帝,為什麼最後才知道這件事情。那麼,他們是不是也早就知曉此事呢?
一旦懷疑,就會一直懷疑下去。
劉曜的腦子裡也變得混亂,黑眸猶疑不定。
「此事,是因劉固貪財,指使葉學科誣陷供貨商方智深,以謀取皇家供貨權。現在,這些人已經伏法,方智深也可以平反,若是其還有後人,可以解除牢獄之苦。」羊獻容察覺到劉曜的神情有異,已經替他將此事定論,「劉固隨時自小就跟著皇上,但因心生異端,若此時不除,日後也必然成為大患。」
「是哦。」劉曜又只是應了一聲。
「皇上。」羊獻容喊了他一聲,也朝向他伸出了手。
但劉曜沒有應她,他只是忽然又問道:「葉學科是不是還有個小妾玉芬?這人是真的瘋了麼?這宅子是真的地君府邸麼?」
「這個……」毛鴻賓看了羊獻容一眼,在得到她的點頭後才說道:「這是繡衣使者……之前,皇上皇后說要為肖大人的義弟查一查,所以……我們是按照『受益』原則先查到了目前皇城的供貨商葉學科,以及與他對接的劉固,之後就查到葉學科也曾經給平陽皇城送過瓷器,再之後,少英團的小將們查到了工匠陳和順……但在這個過程中,若是不能讓葉學科說出他與劉固之間的關係和交易,我們也未必能夠坐實這件事情。因此,就派了擅長偽裝的繡衣使者進了葉家做了他的小妾……然後,聯合許道長做了這樣一出陰陽宅的大戲,通過小妾發瘋,女兒女婿被綁架,以及五千瓷人的製作,筆跡對比……才最終查到……」
後面的話的確不好說出來,因為誰也沒想到,本來就是個利益相爭的案子,結果卻是劉曜獲得皇權的關鍵點。而劉固並非是為了銀錢,而是為了他的主子。
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也沒有必要隱瞞。更何況,現在當事人全都死了,怎麼說,也都只能是這樣了。
「讓她出來。」劉曜掃了一圈院子裡的人。
「……」毛鴻賓猶豫了一下,畢竟這人是繡衣使者,是他兄長來管轄的人。
但今日毛鴻茂並未在場,他只好又看向了羊獻容。
羊獻容抿了抿嘴角,剛想說話。卻見到小妾玉芬竟然從羊家的一眾僕從之中走了出來,她的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確也是個迷人的女人。
「小人玉芬,見過皇上。」她跪在了劉曜的身前。
「你倒是膽子大。」劉曜沉聲說道,但卻聽不出是喜怒,也不似褒獎。
「奉命行事而已。」玉芬低著頭。
「繡衣使者,早都應該不存在了,是不是?」劉曜的聲音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