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梅打發了盧隊,離開時段亦揚主動鑽進了她的桑塔納。
「送我一程吧。」
令梅不悅:「我要趕去協平醫院接駿驍出院。」
段亦揚深看了她一眼,她一定是故意的。
「那你協平醫院放我下來就好。」
令梅不想在鄧隊和一眾公安面前跟他拉扯。冷笑著發動了車子。
車內的氛圍有些壓抑,等紅燈時,令梅在反光鏡里瞥了眼他的制服,問:「聽鄧隊說,你現在是上尉了?」
「嗯。」段亦揚心裡雀躍,她關心自己了。
「那你現在是特種兵,還是國際刑警?」
段亦揚看著令梅,意外之餘又覺理所當然。
「特種兵。」
「明白了。汪鼎樹的案子複雜,所以鄧隊請了你們來協助?」
「對。」
令梅解了疑惑,就不吱聲了。
一路默然的抵達醫院,令梅趕了段亦揚下車,自個兒也趕著往醫院裡跑。
段亦揚忽然喚住她:「令梅。」
令梅不耐的回頭:「還有什麼事?」
段亦揚盯著她的眸子:「如果我立下一等功。你會不會——」
令梅覺得他走火入魔了。一等功,那是要掛牆上的。他想屁吃呢?扯扯嘴角打斷他的話:「我會敬重你。」
僅此而已。
段亦揚哦了聲,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醫院,黯然神傷。如果能夠得到她的敬重,這輩子也算值了。
令梅走到病房外,已經聽見玉芝的聲音:「都幾點了,你還等她?」
「令梅說好要來接我的。」
「呵。」玉芝冷笑,「今天公安的人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啊。你這車禍是讓令梅給連累的。要不是她得罪了人,人家會派車來撞你?」
「玉芝!」朱大夫輕喝,「你少說幾句。」
「我有說錯嗎?」玉芝看了眼病房裡其他人八卦的眼神,閉緊嘴,回去再跟你們好好說理。
令梅定了定神,玉芝這是找著機會肯定要好好發作一番了。
她等了片刻,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含笑進屋:「駿驍,我來晚了沒?」
駿驍冷著的臉立即燦若陽光:「不晚,不晚。來得正好。」
令梅喚了聲朱大夫和玉芝,朱大夫笑吟吟的客氣:「今天勞動令梅做司機了。」
玉芝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那不應該的?沒她,駿驍能出車禍?
令梅小心的扶著駿驍胳膊,反讓駿驍握住手道:「要命,我腿上的傷都結疤了,你要不要看看?」
令梅撲哧一笑。兩人歡快的攜手同行。
朱大夫看在眼裡,笑意更濃。
回到家,朱大夫和陳老爺子留了令梅吃晚飯。
陳老爺子笑眯眯的道:「吃完飯上我屋裡,咱們要好好說道說道你倆定親的事了。」
正擺飯的玉芝臉色一變。
「爸——令梅剛畢業,還小呢。」
陳千樹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是要趁她年輕時就定下她呀。不然讓人搶走了你兒子哭都沒地哭去。」
玉芝緩緩的坐到椅子上,乾笑著給令梅挾菜:「來,令梅。多吃些。這兩天呀,你也受驚了。」
陳千樹不明所以:「令梅受什麼驚?」
玉芝嘆口氣:「爸。汪鼎樹的事兒,今天已經有新聞了。您還不知道吧,就是這個姓汪的昨天為了綁架令梅,才派人撞了我們駿驍。」
陳千樹大吃一驚:「令梅,那你沒事吧?!」
令梅笑笑:「沒事。我機靈著呢,溜得飛快。」
陳千樹再三打量令梅胳膊腿上都沒傷痕,放心了:「那就好。汪鼎樹那小子,造假賣假,他那個京郊莊園一屋子的假貨。真當別人看不出來呢。哼。活該他在太平洋上墜機。」
朱大夫立即表示贊同:「令梅和駿驍都是有大福運的。這不,兩個人完好無損。」
駿驍瞧著令梅笑:「我是沾了令梅的光。」
玉芝見父親和丈夫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話外之音,又氣又急。
還想再說什麼,她爸沒給她機會開口:「我已經算了個好日子。就等佳瑩和齊鳴的婚事辦了後,咱們就上福建提親去。」
朱大夫笑著給老岳人敬了杯酒:「都聽您的。」
令梅和駿驍相視一笑心中甜蜜。只要玉芝滿肚子的憤怒和牢騷不敢發作。
到了晚間,她終於忍不住了。
逮著丈夫一頓輸出:「我早說過,令梅那性子不適合咱家。不聲不響的就埋了個大雷。虧得兒子運氣好沒事。要是她將來再得罪了厲害的人物,我們全家都被她連累。」
朱大夫默不作聲的聽著,一言不發。
等妻子說完了,推了自己一把:「你倒是說話呀。這婚事我可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朱大夫吸口氣,笑笑:「不同意?那你早說呢。你直接跟你兒子、跟令梅、跟你爸去說。」
玉芝怔了怔:「那你得幫我啊。」
「我幫不了。」朱大夫收拾著書桌上的資料,「除非你能保證,你給兒子找的媳婦絕不會有天災人禍,一輩子富貴無憂。」
玉芝張大嘴又閉攏:那她咋敢保證?
「娶妻要娶賢。」她強調,「蕭令梅跟賢慧沾不上半點關係——」
朱大夫忍住滿心的不耐,好聲好氣的道:「我再說一遍。你不滿意令梅你就直接跟兒子和爸說。你在我這邊廢話到天亮也不能改變任何事實。你有賊心沒賊膽盡折騰我幹嗎?」
「你——」玉芝氣急,她即不敢和父親作對,也不想讓兒子記恨,只能拉著丈夫想法子呀。「我還不是為了兒子?令梅出了這檔子的醜事,天曉得是個什麼情況——」
「放屁。」朱大夫忍不住爆怒,「陳玉芝我提醒你,你要是敢為了你那點私心毀了令梅的清白名聲,信不信我帶著兒子回上海去,咱們一拍兩散?!」
玉芝瞪圓眼睛,悲從中來:「朱漢延,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男人——」
「你TMD才忘恩負義。忘記令梅幫助咱們的恩情。」朱大夫壓著聲音,滿目憤怒,「我懶得跟你廢話!」他抱起床上一塊毯子就往堂屋走。
玉芝坐在床邊敲著床沿百悲憤交集:「行。你不幫我,我自個兒想辦去!」
玉芝思量了半宿,無奈的發現,駿驍的心意是極難改變的。自己要是不讓他娶令梅,他那脾氣,還真有可能跑遠遠的記恨她一輩子。所以,唯一的辦法只有從令梅這邊下手。
令梅被綁架的事兒,公安雖然說她機智逃脫沒受什麼罪。可天曉得是不是為她遮掩呢?她完全沒法接受自己的兒媳是個二手貨啊。
她吸口氣,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