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如果不做,可就太晚了~~
藤井樹拿起餐桌上的紙條。
[晚飯你一個人吃吧,我睡覺去了。]
紙條上的字跡清秀工整,一看就是九花月寫的。再抬頭看向餐桌上擺放的幾道小菜,藤井樹不由得輕笑了一下。
以前九花月總是等他回家再一起吃晚飯,今天這還不到七點,人就已經不見了。
小九花那孩子,是在生氣是吧?
藤井樹心裡猜測,帶著一絲無奈和寵溺,坐下開始吃飯。
自己教她的土豆絲這次炒的還行,就是刀工太差了,粗細不均,土豆絲一塊大一塊小。
青菜雞蛋湯不錯,很清口。
唯一的「災難現場」是那盤炒肉絲,鹽放得實在是有些多。
一口菜一口飯,藤井樹慢悠悠地吃著,吃著吃著,心裡覺得九花月這小丫頭彆扭得可愛,忍不住輕笑出聲。
吃完飯、洗完碗,藤井樹一時興起,拿著薩克斯走到院子裡的小涼亭坐下。
來首曲風悠閒的曲子吧——喬治·麥可的《無心的呢喃》。
他熟練地含住哨片,隨著腹部力量的控制,悠揚的薩克斯旋律輕柔地流淌而出,音符在夜空中輕描淡寫地描繪出優美的線條樂聲向外散發,悠閒而富有情感。
喬治·麥可的旋律一向帶有獨特的溫柔,節奏若即若離。
音樂是富有情感的。
藤井樹深信這一點
演奏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抬頭朝二樓窗戶的方向笑了笑。
窗邊的九花月原本在偷偷看他,見狀立刻羞澀地縮了回去。
藤井樹本想就此收工,沒打算繼續吹奏,可這時手機響了,是九花月發來的消息。
[怎麼不繼續吹奏了?]
「沒有觀眾啊。」藤井樹放下薩克斯,打字回復。
安靜兩秒,消息很快顯示已讀。
[我不是麼?]
藤井樹打開相機功能,舉起手機對準二樓窗戶邊,「咔嚓」一下。
他隨手拍了一張窗戶的照片發了過去,打字問她:
「有麼?」
果然不出所料,這條消息剛發出去,九花月又出現在窗邊了。她嘴裡似乎在嘟囔什麼,臉頰微鼓,手裡抱著手機,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臉上。
下一秒,藤井樹的手機再次響起:
[好了我來了,我就在這裡坐著聽。]
他看了看窗邊的九花月,低頭打字:「既然要聽,為什麼不下來?坐我身邊不好?」
[不要,你肯定又要像下午一樣突然親我一口。]窗邊的九花月同樣低頭打字。
「不會。」
[我不信。]
「你不信就不信,你不下來的話,我就回去洗澡睡覺了。」
[]
藤井樹再次抬頭望去,儘管夜色已深,但在手機屏幕的映襯下,他依然能清晰看到九花月生悶氣的表情。
不得不說,九花月還是生氣的樣子最好看。
特別是那種帶點冷冰冰、生人勿進的氣質。
「怎麼了?」
[大叔你還好意思問?道歉都沒有道歉的誠意.]
「小九花你之前不也是強吻過我?」
「我又沒有在學校那麼危險的地方,還那麼突然。」
「怎麼沒有,你強吻我的時候,我可嚇死了。」
「.」
「小月你下不下來?」
[不下,打死都不下,我才不會被你威脅。]
「那行吧。」藤井樹開始收拾薩克斯,準備回屋。
手機這時又接連響了兩聲,他沒有理會,背起琴盒繼續往回走。
忽然,窗戶那邊傳來九花月的喊聲:「大叔你——!你等著!」
藤井樹忍不住笑了,再抬頭看時,九花月已經不見了蹤影。
沒多久,她氣呼呼地跑下樓來。
「不是打死也不下來麼?」藤井樹調侃道。
「我我下來只是為了陪你吹吹晚上的冷風!」九花月倔強地說。
「你這藉口也太拙劣了吧。」
「才才不是什麼藉口」
藤井樹哪裡還不懂她的想法。
等九花月坐到涼亭後,他老老實實地把琴盒打開,重新拿出薩克斯。看著她倔強又帶著一絲期待的模樣,他主動問:「想聽什麼?」
九花月眼裡倒影出他的模樣,喃喃道:
「.大叔你剛才吹奏的那個。」
「《無心的呢喃》?」
「嗯。」
藤井樹什麼都沒有多說,只是坐到她的對面,擺好薩克斯的位置,在她面前再次吹奏起來。
旋律悠揚。
音符撫慰著夏日末尾的夜風。
輕柔的旋律就如同這首曲子的名字一樣,似乎那些從未能說出口的話語、心事,都能通過愉快的音樂來向彼此訴說。
九花月靜靜坐在一旁,雙手抱膝,目光專注地望著藤井樹的演奏。
她嘴角微抿,似乎還在嘟囔著之前那點小脾氣,但內心卻早已在音樂的包圍中放鬆下來。樂聲中,那些微妙的情感逐漸化解,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心裡的疙瘩也漸漸鬆開。
藤井樹偶爾抬眼瞥了她一眼,心中暗自覺得這小丫頭真是彆扭得可愛。
每次明明在意,卻又總是口是心非。
這種情況其實不太好,可小九花這輩子都沒什麼人對她寬容過,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像這首曲子一樣,帶給她柔和與包容。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緩緩消散,藤井樹停下演奏,輕輕呼出一口氣,將薩克斯放在膝蓋上。他望向九花月,笑意盈盈:
「怎麼樣,還滿意嗎?」
九花月微微別過頭,紅了臉頰,「我不生你氣了。」
「其實小九花你就沒真正生我的氣。」
「有麼?」
「不然晚飯怎麼還惦記著給我做一份?還特意給我備好飯碗。」
「我之前都說過了」九花月仍舊別著頭,抱住膝蓋的雙手擋住了她的半邊臉頰,聲音微小,「我現在是把大叔你當做家裡人來看待.」
「家裡人?」藤井樹略有些詫異。
「要不然呢?」她小聲嘟囔著,語氣中帶著一絲倔強。
家裡人.
家裡人.
這個詞,藤井樹聽來實在是有些感觸。
什麼情況下,才能被一個女孩稱為家裡人?
「家裡人啊.」
他輕聲重複,同時注視著小九花的彆扭模樣,心裡還不禁去想,小九花說這話,是不是平時太缺家裡人的愛了,以至於想要和自己組成一個家庭。
平日雖然努力擺出一副堅強的樣子,但此刻她的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一絲不安與期待。
這個孩子其實比自己想像中還要脆弱。
平日裡那份倔強,只不過是她用來掩飾內心深處的不安與孤獨。
「家裡人」這個詞對於她來說,或許包含了太多期盼和委屈。
「大叔剛才吹奏的曲子,很好聽」
「這可是只為小九花月你吹奏的曲子。」
「.真的假的啊?」
「我反正只在你面前獨奏過。」
九花月的臉頰微微泛紅,嘴上卻還在逞強:「大叔你,還真敢說這話。」
她的心裡其實早已被這句話打動了。那種被特別對待的感覺,就像是溫暖的光,直入內心。
她從未真正體驗過這樣被人全心全意關愛的感覺,所以在此刻,她既不安,又不捨得離開這個溫馨的瞬間。
大叔對自己真的好吧?
只為自己獨奏的樂曲。
光是聽聽,心裡就覺得暖洋洋的。
九花月忽然放下抱住的雙腿。
「.我同意了。」
「同意了?」
「下午你說的,要我當女主角的事。」
「小月,我不是說了,你不用勉強你自己麼?。」
「這可不是勉強,是我想答應你。」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這、這可完全不一樣。」
「即便你不知道我在籌備的是什麼劇本?」
「我相信大叔。」
小月啊小月。
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一說出口,換做是在遊戲裡面的話,你腦袋上代表好感度的愛心都快滿了?
「等一下啊等一下,十多分鐘前,你不是才說不會信我麼?」
九花月臉紅又語塞,「我我那是——」
可愛。
太可愛了。
藤井樹順勢就坐到了她的身邊,他一靠近,九花月就明白他剛才說那話,是故意的,他就是為了逗自己。
挑逗自己,讓他自己變得開心!
「你!討厭得緊!」
藤井樹趕緊伸手去摟住她的肩膀,哄著她,「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我當然知道小九花你相不相信我。」
「哼」
藤井樹見她將臉頰別過去,沒忍住,就去親了一下。
「你——!討厭討厭討厭討厭!」
少女在懷裡反抗,捏起的拳頭不斷捶打他的胸膛,試圖掩飾她自己的嬌羞。
可九花月越是反抗,藤井樹就越是覺得她掩飾嬌羞的樣子特別可愛,就越是想要親她。
最後趁她捏起拳頭打自己的時候,抓住她的手腕,對準她的嘴唇就是一個吻下去。
「你——」
見她還要說話,藤井樹就用自己的嘴去堵住她的嘴。
還順便用了下從心春那裡實踐學來的接吻技巧。
別說,還真挺有用。
九花月反抗的氣力開始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藤井樹感受得到她從一開始的「抗拒」,逐漸轉化為了「欲拒還迎」,到後面她甚至閉上了眼,選擇接受這個現實,只剩下了「接受」。
還有一絲「享受」的意味在裡面。
藤井樹親了個夠之後才分開,他只看到懷裡的少女,嬌嗔的同時,滿臉的紅潤甜蜜,還有些意猶未盡。
「怎麼了?」
「你說呢?」少女立刻嗔著反問。
這個表情、這個語氣,藤井樹認識。
是「還沒滿意」的意思。
「小月你說怎麼辦?」
「.大叔你聽我的?」
「都可以。」
「那」
九花月向後彎起修長的雙腿,她又彎下身子,解開黑色圓頭小皮鞋上的系帶之後,露出了白色長筒襪下小巧的腳踝。
她拎著小皮鞋在藤井樹的視線里晃了晃,然後把小皮鞋放在長椅底下整齊擺放。
雙腿隨後抬起,足尖向前,鑽到他的手心下。
「幫我脫掉。」
「.」
還是命令式的語氣。
「這算是角色扮演麼?」
「不想玩?」
小月你這真的是。
九花月穿好鞋子先回去洗澡了,藤井樹則開始收拾好自己的衣服還有薩克斯。
實際上,冷靜下來之後就只會覺得九花月只是很有青春的少女感而已。
其他倒是沒什麼了。
他收拾收拾,也回了房間。
只是他沒有發現,九花家院子的大鐵門旁,站著一個九花太太。
她看著藤井樹走進九花家的背影,直至消失。
九花月洗完澡出來,正準備上樓,發現母親祭祖回來了。
「剛洗完澡?」九花太太笑著問。
「嗯,冰箱裡還有飯,要我給你熱熱麼?」少女一邊綁著頭髮一邊問。
「小月有這份心就好了。」
「那祭祖怎麼樣?」
「能怎麼樣,你父親在東京回不來,你爺爺有祭祖的錢不如拿去喝酒,只能我回去替他們探望探望九花家的列祖列宗了。」
九花月莫名沉默。
「這樣的家,還能復興麼?」
「說不定呢,不過這年頭啊,只要有錢,就一切好說。」
九花太太將目光放在了女兒的身上,她打量一番,笑容更甚,「小月和阿樹相處得怎麼樣了?」
「.阿、阿樹?」
「我和院長可是好友,樹這孩子小時候我也見過好幾面。」
「好吧.」
「所以,答案呢?」
「.沒什麼。」九花月扭開臉。
「今天是小月你主動的,還是他主動的。」
「什麼今天。」九花月問。
「就是剛才在亭子裡,你們兩個——」
「不!不許說!」
九花月心急,徹底急了。
「這有什麼,你母親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是過來人。」
「母親你!你懂什麼啊!反正.反正不許你提!」
九花太太面露擔憂,「不是母親想要故意揭你的羞,而是如果我再不提醒一下你的話,你接下來還想不想要你自己的生活了?」
「什麼意思.」
九花太太嘆氣,「小月啊,松前家的確對阿樹這孩子感興趣。」
「.心春說的那些,是真的咯?」
「算是吧,只是阿樹還沒有答應對面而已。但是小月,你得明白,松前家如果想讓阿樹和心春那孩子好的話,有的是辦法。前段時間你和心春那孩子在吵架,但你就算吵得過她,你爭得過松前家麼?」
九花月遲疑半晌,張了張嘴,「那怎麼辦?」
「耳朵湊過來。」九花太太小聲說。
九花月將信將疑地湊過耳朵去。
「什、什麼?不、不行!」
「還在怕羞啊?」
「真的不行,太早了!而且而且母親你怎麼能.怎麼能對我說出這種話來?」九花月是又氣又羞。
九花太太表情一如往常,「羞恥是沒有必要的,媽媽我當年也不是作為童養媳嫁入的九花家,媽媽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在想著備孕了。」
「.」九花月無話可說。
「媽媽也不想多說什麼,多解釋什麼,只能和小月你說啊,你再覺得早的話,怕就是太晚咯。」
九花太太搖搖頭,隨後提著手提包,上樓去了。
只留下九花月一個人在原地思緒紛亂。
如果如果不那麼做的話,真的會晚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