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伊莉絲的自殺 斯維因的擔憂
凜冬時節。
黎明的霞光灑落，像是一件精美的金色紗衣，覆蓋在綿延的建築群表面。
霍極星佇立在窗口前，遙望著街道上的繁華景象，陷入到沉思。
莫德凱撒目前正遭受千珏的追殺，暫時可以不用管。
以千珏的實力，莫德凱撒即便能逃離追殺，註定也會損失慘重。
最重要的是，冥界鐵鎧已落入到帝國手裡，由斯維因掌管。
莫德凱撒想要再度開啟冥界通道，不會那般容易。
倒是逃離的樂芙蘭，對諾克薩斯帝國而言，始終是潛在的威脅。
以霍極星現在的實力，除非是近在咫尺，否則還無法勘破樂芙蘭特殊的幻術能力。
因此，樂芙蘭可以輕而易舉的瞞過帝國的眼線。
甚至在必要時刻，重建類似黑色玫瑰的秘社，也並非難事。
配上樂芙蘭展現出的卓越領導才能和謀划算計，勢必會威脅到帝國的未來戰略。
「或許能從伊莉絲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霍極星輕聲低語，瞳孔內浮現出伊莉絲那老嫗般的樣貌。
雖說失去蜘蛛之神力量的伊莉絲，早已不再是曾經高高在上的蜘蛛女皇。
但她依舊保留著自身過往的豐富記憶，包括和樂芙蘭幾百年的交情。
彼時的伊莉絲，通過黑色頭骨和樂芙蘭完成暗影島的交易，讓兩者關係匪淺。
「還得是你啊，伊莉絲。」
霍極星輕吐一口氣，眼底映出一抹笑意。
封印暗影島的空間通道，是伊莉絲提供的關鍵信息。
而現在，獵殺樂芙蘭，依然需要拜託到這位蜘蛛女皇。
霍極星決定親自拜訪伊莉絲的囚禁之地，希望能夠從她口中得到關於樂芙蘭的消息。
享用完早餐後。
霍極星本想獨自前往，但是拗不過糾纏的安妮，望著那可憐兮兮的表情，只好帶上她。
他們一邊信步逛街，一邊去往雷瑟守備軍團所在的位置。
伊莉絲就關押在雷瑟守備軍團負責的囚牢里，而且配備著專門鎮壓超凡者的符文法陣。
離開繁華的街道，霍極星和安妮進入到略顯幽靜的建築群。
凜冬的寒風席捲，在狹隘的街道內來回吹拂。
雖說雷瑟守備軍團在圍剿黑色玫瑰的行動里，立下赫赫戰功。
但他們沒有任何鬆懈，依舊保持著警惕，全副武裝。
特別是重要區域，有雷瑟守備軍團士兵在例行巡邏，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襲擊。
噠噠！噠噠！
聽到腳步聲的雷瑟守備軍團士兵們，迅速緊握手中的利刃，凝視著街道拐角。
當他們看到霍極星和安妮的身影后，神色一頓，驚喜之色出現在面甲後的臉龐上。
「霍極星大人！」
雷瑟守備軍團士兵們立刻躬身行禮，滿是敬意和忠誠。
霍極星在地下城堡的超然戰績早已傳遍軍團，不少人將霍極星視為偶像。
霍極星頷首示意，和他們交錯而過，來到雷瑟守備軍團的駐地。
幽暗的建築群坐落在高聳的城牆下方，堅固的鋼鐵城門表面殘留深紅的血痂。
在建築群的上空，帝國的深紅色旗幟與雷瑟守備軍團的深紫色旗幟交相輝映，一同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進入軍團駐地後，沉寂肅穆的氛圍撲面而來。
這裡沒有都城內隨處可見的喧囂和繁華，只有嚴肅和莊重。
每一步的迴響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連時間都在這裡變得緩慢起來。
隨處可見諸多身披甲冑的士兵們，他們正在進行各種訓練和任務準備。
有人正在訓練場磨礪自己的技藝，劍光閃閃，寒氣逼人。
有人正在作戰室內研究著帝國地圖，眉頭緊鎖，看起來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戰略。
霍極星沿途所見的士兵們，無論他們正在做什麼，都會向他投來崇敬的目光。
這是他用實力贏得的敬意，就像是斯維因和德萊厄斯那般，影響著諾克薩斯人。
陰暗的地下囚牢內。
昏沉的燈光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微弱的輝光勉強照亮略顯潮濕的地面。
囚牢角落裡，幽綠的苔蘚爬滿牆壁，偶爾還有老鼠聲音傳來，毫不在意經過的人類。
霍極星和安妮牽著手，沿著青石道路緩步前行。
他們沒有讓雷瑟守備軍團士兵帶路，而是選擇獨自過來。
在霍極星的赤金色視野里，屬於伊莉絲的雲氣非常醒目，引領著他們前進。
復行百十米後。
幽暗的環境裡，一間簡陋的囚牢映入到兩人的眼帘。
這間囚牢與周圍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它的存在異常乾淨，沒有一點灰塵。
霍極星和安妮緩步行至囚牢的門前，見到躺在破舊床鋪上的伊莉絲。
這位曾經風華絕代的蜘蛛女皇似是變得更加蒼老和憔悴，妖嬈動人的雙眸內亦是泛起渾濁之色。
伊莉絲閉眸傾聽著腳步聲，等到聲音停下。
她睜開雙眸，望向門外，見到霍極星和安妮的身影時，褶皺面龐上閃過複雜的情緒。
「怎麼有空過來？是空間通道出現問題了嗎？」伊莉絲聲音沙啞說道。
「不是空間通道。」
霍極星沒有廢話，直接切入主題，詢問起伊莉絲。
「我想知曉一些關於樂芙蘭的事情，最好是有用的信息。」
「樂芙蘭嗎？」
伊莉絲陷入沉默，低垂的渾濁雙眸內閃過絲絲怨毒和恨意。
「在我的心裡，她是一個複雜而多疑的人，歷經千年時光，非常擅長玩弄人心和權謀。」
「而我們的關係，是摯友」
伊莉絲的聲音飽含著壓抑不住的情緒，像是從心底擠壓出來，找到宣洩的出口。
曾經的伊莉絲，是那麼的不可一世，現在卻落入這般地步。
這一切的轉變，可以說是由樂芙蘭的邀請而改變。
否則以伊莉絲的身份，一個信奉蜘蛛之神的蜘蛛女皇，獨自在黑暗中編織信仰的傳奇。
為什麼要與諾克薩斯的命運產生牽連？
時至今日，當伊莉絲失去所有力量，身陷囹圄，面對無盡的黑暗與絕望時。
她期盼著救援，期盼著有人能夠帶她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地方。
樂芙蘭卻是對她的苦難視而不見，沒有任何拯救她的跡象。
曾經許下的諾言成為泡影，任由伊莉絲在黑暗中沉淪。
霍極星眸光輕閃，聽到有些熟悉的話語，詫異地望了眼伊莉絲。
「抱歉，讓你離開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可以給你換一間奢華的牢房，提供一些可口的飯菜。」
他的目光掃向破舊床鋪下的稻草和堆在門前的飯菜，做出保證。
伊莉絲望了眼霍極星，輕輕搖頭，繼續開口說道。
「我們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基西拉家族時代，後來因為我投身到蜘蛛之神的懷抱，達到頂點。」
「直至樂芙蘭允諾我成為黑色玫瑰的領袖之一。」
伊莉絲的聲音雖有些沙啞，但依然保持著優雅的韻律，代表她身具的古老血脈。
「而條件則是需要我往返暗影島的禁忌海岸，為黑色玫瑰帶回寄宿了力量的物件。」
「現在想想，多麼的可笑，我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伊莉絲費力地起身，倚靠著冰冷的牆壁，望向霍極星，坦白道。
「我對樂芙蘭的了解更多是基於交易，其它方面知道的不多。」
「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到她，我建議你可以去探尋那些被歷史遺忘的角落，或許會有所發現。」
「這是樂芙蘭一貫擅長使用的套路，也是我們之間每次交易的地方。」
說完，伊莉絲的內心升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期待，希望自己提供的信息，能給霍極星帶來點用處。
哪怕只是微小的幫助也行，至少要給樂芙蘭嘗點苦頭。
樂芙蘭的背叛和冷漠，使得她在囚牢里獨自承受著黑暗和絕望。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逍遙法外，這讓伊莉絲的心中滿是不甘和憤怒。
霍極星聞言，眸光閃爍，暗暗思索起來。
「歷史遺忘的角落嗎？」
伊莉絲的話語觸動到他的敏感神經，聯想到一些在情報信箋里見過的古老地點。
他覺得或許可以按照伊莉絲的想法，進行圍剿和獵殺樂芙蘭。
囚牢內陷入安靜，伊莉絲不再開口說話，微微喘息幾聲後，深深地望了眼霍極星，閉上雙眸。
本該失去力量的她，血色瞳孔內卻映照出詭異的蜘蛛紋路，閃爍起幽暗的暉光。
這段時間的經歷，讓伊莉絲早已看明白一切。
霍極星和斯維因是絕對不會放任她離開諾克薩斯都城的。
而面對這樣的命運，伊莉絲覺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選擇一條自己的道路。
於是，伊莉絲決定以死亡的方式，讓自己的靈魂回歸到蜘蛛之神的懷抱。
咔嚓！
伊莉絲神色決絕地驅動體內的蜘蛛神力。
只見血色瞳孔內的蜘蛛紋路驟然蠕動起來，無視囚牢內的符文法陣，碾碎瞳孔。
緊接著，蜘蛛紋路宛如活物般在身體內部各處遊走，破壞掉所有的器官，將她的生命無情地吞噬。
伊莉絲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靜靜地承受著一切，生命氣息宛如燭火般正在漸漸熄滅。
當最後一絲暉光消失在她體內的時候，伊莉絲的身體輕輕倒在破舊床鋪上。
霍極星剛想要和伊莉絲繼續交談，詢問點有用的消息，驟然神色一凝。
他當即衝破囚牢，強行破壞掉裡面封禁用的符文法陣，快步來到伊莉絲身前。
通過精神感知，伊莉絲的呼吸已經漸不可聞，像是疲憊的風穿過落秋枯葉。
隨之，她的生命氣息在霍極星眼前悄然熄滅。
「不是.這麼果決的嗎？」
霍極星輕嘆一口氣，凝視著伊莉絲灰敗的面龐，收起手心裡凝聚出來的東華乙木之氣。
他本來還想挽救下伊莉絲，但是近距離觀察著伊莉絲的屍體，內心已明白，無力回天。
「看起來伊莉絲應該是提前謀劃好的，以死亡的方式，回歸到蜘蛛神的懷抱。」霍極星暗暗想到。
隨後，他伸出左手，觸及到伊莉絲正在腐爛的身體。
準備嘗試藉助玄武星宿的壬癸之水，試試能否尋找到伊莉絲靈魂的氣息。
少頃後。
霍極星緩緩睜開雙眸，宛如黑汞般涌動的壬癸之水，消失在瞳孔內。
「我的猜測是對的，有蜘蛛之神的氣息，伊莉絲早已有了赴死的決心。」
他低聲自語，聲音里飽含著忌憚的情緒。
是對蜘蛛之神的忌憚！
在地下城堡的交鋒，不過是蜘蛛之神降臨的意志，霍極星不認為現在的自己，可以戮殺神明。
囚牢的破壞聲，引來附近鎮守的雷瑟守備軍團士兵的注意。
他們迅速趕到現場，見到霍極星，以及躺在破舊床鋪上，失去生命氣息的伊莉絲。
霍極星平靜的解釋了伊莉絲死亡的原因，讓他們焚燒掉伊莉絲的屍體。
雷瑟守備軍團的士兵們沒有任何懷疑，遵循霍極星的命令，開始處理起伊莉絲的屍體。
而後，霍極星轉身看向一直在等待的安妮，帶著她離開囚牢。
雖然伊莉絲在他眼皮底下自殺成功，但他也不是沒有收穫，得到一些關於樂芙蘭的消息。
都城，不朽堡壘。
謁見廳內，明黃的燭光碟機散黑暗，照亮王座下方的高台。
斯維因端坐在大理石桌前，伏案處理著帝國事務。
「有什麼事情嗎？」
斯維因似有所覺，抬眸望向側廳內匆匆邁步而來的近衛。
「霍極星大人帶著安妮前往雷瑟守備軍團的囚牢，和羈押的伊莉絲見面。」近衛恭聲說道。
「盞茶功夫後，伊莉絲在囚牢內自殺。」
斯維因眉頭輕蹙，揮手示意眼前的手下離開，繼續處理起事務。
他對伊莉絲的死亡並不意外。
身為蜘蛛之神·卑鄙之喉的首席信徒，擁有蜘蛛女皇稱呼的伊莉絲，怎會接受失去一切的痛苦。
而所謂的死亡，對伊莉絲這樣的神眷者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按照諾克薩斯帝國的記載，神眷者死亡後，會以靈魂狀態，歸回到神明的懷抱。
斯維因現在需要處理的是黑色玫瑰問題。
他本以為自己很了解黑色玫瑰對帝國的影響。
但是經過對諸多黑色玫瑰核心成員的審問，他才知曉，黑色玫瑰早已根深蒂固，遍布帝國的各行各業。
斯維因眸光冰冷，放棄的話是絕不可能放棄的。
樂芙蘭遁逃，黑色玫瑰遭受到重創。
這已是最好的時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