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威爾遜的處境 瓦爾羅坎家族的選擇
鐵刺山脈，掘沃堡。
儘管熊人怪物們的入侵最終以失敗而告一段落。
但是城堡前的崎嶇山路上，仍舊遍布戰爭留下的痕跡。
諸多破碎的熊人怪物屍骸鋪滿雪山，污穢的黑色鮮血破壞著潔白的世界。
曾經有火焰在這裡燃燒，現在卻只剩下漫山遍野的灰燼。
隨著寒風呼嘯，將這些灰燼吹得堆滿山脈和城牆角落。
在遭受血肉巨熊猛烈衝擊而崩塌的城牆廢墟附近，時不時就會有戰爭石匠的身影出現。
他們外罩著厚重的織物，手持錘子和鑿子，神色專注地將一塊塊巨石嵌入到重新的城牆中。
這些戰爭石匠們的手法非常熟練，仿佛重建城牆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每一次錘擊，準確無誤地落在預定的位置上。
每一塊巨石，異常巧妙地嵌入牆體，與其它石塊緊密相連，重新築成堅固的防線。
偶爾的時候，他們還會指揮著諾克薩斯士兵們搬運石塊和清理廢墟。
雖說面臨酷寒冰冷的天氣，卻阻止不了諾克薩斯士兵們的汗水。
所有人明白，只有重新建起城牆，才能保護家園免受侵襲，才能抵禦下次熊人怪物們的進攻。
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的城牆漸漸成形，矗立於山脈之間。
城牆崗樓上，深紅色的帝國旗幟迎風飄揚。
克烈和威爾遜並肩而立，遙望遠方連綿起伏的冰雪山脈。
三日前，威爾遜率領戰團集群浩浩蕩蕩地到達掘沃堡，且全面接手掘沃堡的防務工作，清理附近徘徊的熊人怪物們。
「霍極星大人不會有出什麼事情吧？」威爾遜略顯擔憂說道。
在他抵達之前，霍極星已經離開掘沃堡不少時間了，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傳回來。
克烈聽到威爾遜的話後，輕輕拍了拍跨下的斯嘎爾，笑著說道。
「放心，那小子狡猾得很，不會讓自己輕易落入到危險境地。」
克烈和霍極星關係可以追溯到弗雷爾卓德第二次戰爭期間，彼時的霍極星已經展現出非凡天賦。
他很放心霍極星，認為他無論遇到什麼問題，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你現在該想想，怎麼處理瓦爾羅坎家族。」克烈別有深意地望向威爾遜。
「臨陣退縮，丟棄陣地。」
「依照帝國律法，無論什麼身份，必當處以死刑！」
克烈的話語堅定有力，仿佛在宣告一個不可逆轉的命運。
「臨陣退縮，丟棄防線。」
威爾遜低聲重複著這句話，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
他當然清楚帝國律法的森嚴。
那些律法條款，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劍，懸掛在每一個貴族的頭頂，隨時可能落下。
特別是在斯維因冕下組建崔法利議會後，修改諸多律法條款，導致很少會貴族敢於公然違背律法。
因為那意味著不僅僅是個人的滅亡，還可能是整個家族的覆滅。
但瓦爾羅坎家族的地位，在帝國內部非常特殊。
近千年來，瓦爾羅坎家族在掘沃堡世代為王，為帝國提供戰爭武器，是帝國北地邊境的重要支柱。
威爾遜要對瓦爾羅坎家族處以死刑的話，勢必會影響帝國北地邊境的形勢。
因此，他明白，自己一旦做出決定，就沒有回頭路。
「現在大敵當前，我們需」
克烈輕笑起來，瞧出威爾遜心中的猶豫，直接點破他的難處。
「別和我說，你需要對帝國交待，對那些戰死的諾克薩斯士兵交待，而不是對瓦爾羅坎家族。」
克烈的冷冽話語，像是重錘般敲打在威爾遜的心上，讓他神色難堪。
克烈不再開口，轉頭望向背後的掘沃堡，曾經飽受戰火摧殘的城市，在眾人的努力下重新煥發出點點生息。
他的目光又轉向那高聳巍峨的瓦爾羅坎城堡，眼中閃過冷色。
克烈很討厭貴族。
在他經歷過的戰爭里，時常就會遇到膽怯的貴族。
他們貪生怕死，遇到敵人會丟棄自己的士兵和領民，甚至直接敗逃。
當然，他們最終都會嘗到克烈手裡利斧的滋味。
這也是為什麼斯維因發動一夜政變，當上諾克薩斯統領後，克烈強烈支持的原因。
斯維因和克烈一樣，早已看出諾克薩斯帝國曾經面臨的困境。
只有由內而外的改變，才能讓諾克薩斯帝國重新走向繁榮。
不過，這次的事情確實特殊。
克烈甚是好奇瓦爾羅坎家族為什麼會當時的情況，做出臨陣退縮的決定。
威爾遜壓下內心的情緒，嘴角泛起苦笑。
霍極星不在，雖說讓他暫代戰團集群的指揮官。
但是他的地位相比起霍極星和克烈，確實不高，涉及到戰團的事情可以進行處理。
但是瓦爾羅坎家族臨陣退縮的事情，威爾遜必須要考慮到可能會帶來的後果。
這包括北地邊境的防禦能力是否會受到削弱，以及民眾對貴族特權與責任之間平衡的看法。
而且鑑於瓦爾羅坎家族的特殊地位，威爾遜需要得到克烈等戰團將軍的全力支持。
「我已經傳令，讓瓦爾羅坎家族的人，就臨身退宿，棄守城牆的事情，對帝國方面做出交待。」
威爾遜望向克烈，仔細措辭後繼續說道。
「等會他們就會派人過來，克烈將軍無事的話，可以一起。」
「嗯，我和你一起過去。」克烈點頭答道。
霍極星不在，他確實需要展現自己的權勢，以免瓦爾羅坎家族反客為主，造成不必要的殺戮。
瓦爾羅坎府邸。
會議廳內，奢華的窗簾遮擋住陽光的照射，沉悶的氣氛瀰漫，讓房間內顯得昏暗而壓抑。
年邁的勤務官瓦爾羅坎端坐在主位，眉頭緊鎖，神色陰冷如水。
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和狠戾，似是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決定。
艾麗莎坐在末尾，昂著頭，望向父親兩側坐著的兩位哥哥，奧拉姆和希洛克。
左側的希洛克是她大哥，身材略顯瘦弱，他是掘沃堡未來的繼任者，肩負著家族的榮耀和責任，同樣神色陰冷。
右側的奧拉姆則是艾麗莎的二哥，負責掘沃堡的防務力量。
與希洛克相比，奧拉姆的身材高大威武，虎背熊腰，是舞刀弄劍的好手。
奧拉姆雖然只比艾麗莎早出生幾分鐘，但也因此離掘沃堡的王位要更近兩步。
艾麗莎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
奧拉姆察覺到父親和大哥的目光，神色顯得非常不耐。
他雖然負責掘沃堡的防務，但臨陣退縮事件是經過父親默認的。
結果到頭來，主要的責任還是在他的身上。
現在還要將他推出去，去給威爾遜一個說法。
這是奧拉姆無法容忍的。
他自認為自己是瓦爾羅坎家族的繼承人，一個普通的戰團集群指揮官而已，根本無權責問他。
相比起他們，艾麗莎則是表現得比較冷漠，無感的面具把鄙夷和憎惡藏在心底。
如果不是奧拉姆的退縮，掘沃堡內的領民們不會慘遭熊人怪物的屠戮，她麾下的士兵也不會損失慘重。
「父親，要我說，隨便交給一個侍從就可以了，還要給他們什麼交待？」
奧拉姆忍受不了會議廳內的沉悶氣氛，隨手扯開華麗的衣領，怒聲說道。
他還想繼續抱怨，但在父親的冰冷眼神下，不得不閉嘴。
「父親。」
希洛克忽然開口出聲，低沉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引起在座諸人的注意。
他看向瓦爾羅坎和奧拉姆，以及艾麗莎，陰鬱的雙眸內泛起無情之色。
「這次進攻掘沃堡的是傳說中的熊人怪物，我們能抵禦這麼長時間已經到極限了。」
「當時的情況非常緊急，臨陣離開，並不是為了逃避戰鬥，而是為了守護掘沃堡的希望。」
他的語氣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那慘烈的戰鬥。
「畢竟府邸確實存在不少逃難之人，他們是無辜的，也是我們的有力證據。」
瓦爾羅坎聽到這裡，蒼老面龐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希洛克的兩三句簡單話語，就將判決死刑的臨陣退縮，扭轉為臨陣離開。
而其目的是為了保護掘沃堡的未來希望。
至於逃難之人，是瓦爾羅坎家族收取海量財富，接納進府邸城堡的。
在希洛克的話語中，卻成為保護自己的砝碼。
這便是言語的美妙之處，希洛克利用自己的口才和智慧，成功地將瓦爾羅坎家族從被動的局面中解脫出來。
甚至可能贏得更多的信任和尊重。
就在他們繼續商討的時候，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瓦爾羅坎大人，帝國的戰團集群方面派遣人過來，催促我們立刻派人過去。」
聽到管家的聲音，瓦爾羅坎望向自己選擇的繼承人希洛克，顯然是將這次臨陣退縮事情，全權交由給他處理。
希洛克也拖泥帶水，望向自己奧拉姆和艾麗莎，輕笑著說道。
「你們過去下吧，記住我們剛剛所說的，一定要將事情定性為臨陣離開。」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奧拉姆起身，粗獷的面龐上露出傲慢之色，對這次看似審判的見面毫不在乎。
瓦爾羅坎家族的權勢和地位在帝國北地邊境，無人可以撼動。
奧拉姆和艾麗莎分別對瓦爾羅坎行禮後，離開會議廳。
管家早已安排好一切，不會有失瓦爾羅坎家族的身份。
等到奧拉姆和艾麗莎的步伐聲漸行漸遠，消失在耳畔。
會議廳內，希洛克的目光緊緊鎖定在主位上的瓦爾羅坎，眼中閃過擔憂。
「父親，帝國方面是否會察覺到我們暗中的動作？」
在帝國當前的局勢下，只要他們聯繫黑色玫瑰的事情暴露，迎接他們的必定是家破人亡的結局。
「不用在意太多，希洛克，這裡是掘沃堡，帝國方面會考慮我們的態度。」
瓦爾羅坎的渾濁雙眸內閃過銳利之色，自信可以輕易拿捏帝國的態度。
他們是掘沃堡人，身體裡流傳著世代稱王的血統。
這不僅僅是身份的象徵，更是深植於骨髓中的自豪和優越感。
在瓦爾羅坎看來，掘沃堡不僅僅是一片土地，更是瓦爾羅坎家族幾個世紀以來不懈努力的體現。
「掘沃堡是瓦爾羅坎家族的掘沃堡，帝國要想以律法審判瓦爾羅坎家族.」
瓦爾羅坎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和冷漠，仿佛在宣告他們對這片土地永恆的主權。
「呵呵，他們絕對會見到不想發生的事情。」
「比如，瓦爾羅坎家族徹底倒向黑色玫瑰，亦或是對面的凜冬之爪部族。」
「他們一直希望得到掘沃堡的支持，且以此為門戶，侵襲諾克薩斯帝國的北境疆土。」
希洛克聞言陷入沉默，相比起漸現頹勢的黑色玫瑰，以及處於冰原凍土，他更看好現在的諾克薩斯帝國。
但是帝國頒布的諸多律法，嚴重影響到貴族的利益和權勢地位。
黑色玫瑰能在圍剿下，繼續活躍在帝國內部，也有這方面的部分原因。
「凜冬之爪部族，可不是好的選擇。」
忽地，會議廳的角落陰影里，傳來的低沉聲音。
瓦爾羅坎和希洛克聽到驟然響起的聲音，迅速望過去，雙眸內閃過狠厲之色。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胸前鐫刻玫瑰印記的人影走出來。
兜帽上的雙眸掃過瓦爾羅坎和希洛克，輕聲說道。
「我們得到消息，凜冬之爪部族開始遷徙，準備離開熊人部族的區域，結束這場戰爭。」
「現在掘沃堡面臨的敵人是全力以赴的熊人部族，帝國方面暫時不會對你們出手。」
他語氣停頓一會兒，目光落在希洛克的身上。
瓦爾羅坎是遲暮的黃昏，而希洛克，是冉冉升起的太陽，即將成為瓦爾羅坎家族新的主人。
「附送你們一條隱秘消息，舊神沃利貝爾已然徹底復甦，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對掘沃堡發起全面進攻。」
驟聞舊神沃利貝爾的消息，希洛克神色陰沉。
這是瓦爾羅坎家族不願意面對的消息。
在家族記載里，充分描述出神明戰鬥帶來的慘烈景象。
屆時即便諾克薩斯帝國取得勝利，也可能會讓掘沃堡化作廢墟。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