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重擔壓身!(求訂閱)
「雷主任!」黃先明此刻走到了家裡的陽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崽,聲音越發謹慎。
到了黃先明這個年紀,職稱升了上去,收入逐漸可觀,他最想看到的事是科室里維穩,而不是尋求什麼突破去冒險!
倒不是說怕什麼責任壓在自己身上,譚中玉領頭,組裡的病人出了什麼事情,譚中玉第一個背鍋。
只是若譚中玉出了點問題被調動了出去,他如果要頂起來這個組的話,黃先明覺得自己的地中海都得出來!
目前而言,黃先明的秀髮還是保存得蠻茂盛的。
黃先明不是說不想走向帶組的崗位,而是自身能力的提升,講究一個循序漸進!
黃先明才三十八歲,還有大把的時間。
湘雅醫院裡那麼多教授,哪一個不是四十三四歲甚至四十五歲才升了教授和主任醫師?
還有六七年的時間,黃先明倒是覺得,自己可以磨一磨,到時候安穩帶組,將自己的技術、理論等融為成熟。
但如果這樣的時間提前了,黃先明的壓力就會非常大!
醫學浩瀚漫長,身在湘雅醫院,就必須要承擔起湘雅醫院手外科常見病種的診療,而不能像地級市醫院那麼躺平。
那會餓死的!
「黃先明,你說!~」雷仲的聲音略帶幾分疲憊。
「雷主任,我剛看到了譚主任發信息,說要在不日之後,在科室里做功能重建術。」
「雷主任,從我二十四歲讀研開始,我就與譚老師相識了,到目前為止,我已經和他相處了十四年。」
「我個人認為……」黃先明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現在,能勸說譚中玉的,就只有雷仲了!
科室里不能一言堂,組裡面也不能一言堂。
雷仲聞言,語氣更加沉吟了幾分:「你的意思是說,譚中玉目前要強行去做高難度的手術,而不是水到渠成?」
「黃先明,你要對你的話負責!~」
黃先明直接道:「雷主任,您覺得我會是一個愛告狀的人麼?」
「譚主任是我的授業恩師之一。」
雷仲沉默下來。
黃先明就算再如何腦殘,也不會做「舉報」自己上級的事情。
十四年相處下來,譚中玉與黃先明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了師徒之實!
十四年,養了一條狗,也該熟了。
「你繼續說說你的看法!~」雷仲道。
雷仲身為院長,也是骨科的大主任,他打算即將卸任骨科大主任,譚中玉是他的備選人之一。
因此,在雷仲的視野里,還要考慮到,譚中玉是不是為了這個東西而放手一搏!
「雷主任,如果譚老師他是在我們科室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動的,那我肯定無話可說!~」
「我會非常尊崇譚主任的選擇。」
「可是雷主任,並不是我妄自菲薄,如今,可以成熟開展周圍神經治療的醫院,就那麼幾個。」
「京都和魔都的幾家就暫時不論,也不過就是華西、華中協和、冀省三醫院,以及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
「其他地方,很多都在朝著這個方向而推進。」
「雷主任,我暫時還沒有看到譚老師往這個方向推進多遠,如果再推遲兩三年,我肯定不會多說什麼。」
「但您應該知道,想要直接去接觸一個業內頂尖的臨床病種治療,需要多長時間的準備!」黃先明道。
「我對事不對人。」
「好!~我打電話問問。」雷仲答應了下來。
黃先明不是傻子,如果黃先明是傻子的話,譚中玉早把他踹了,怎麼可能留在身邊。
自然與周岩青這樣的人沒辦法比,但在同一屆,他能夠留下來,靠的可不是家族系的關係,而是在那一年,他在很多畢業生中脫穎而出,才得以留院。
因此,黃先明的中肯建議,雷仲是必須要納入考量範圍里的!
……
晚上,十點半,周岩青一邊與陳瑜開視頻,一邊在做著筆記,旁邊還擺放著一個他剛買的ipad作為查閱資料的『屏幕』!
手機視頻,電腦用來讀文獻,平板用來看綜述。
精益求精!
周岩青之所以這麼做,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為了繼續錘鍊自己的理論學習時間,得以激活勳章,提升理論水平。
周岩青覺得自己目前的操作水平,應該是沒太大的問題的。
但理論和認知,還沒有達到去涉足頂級病種的程度!
周岩青也不是譚中玉這樣活了幾十年的老古董,他們的理論積累,那是數十年累積起來的。
所以,想要追及,就必須更加努力。
周岩青目前的理論肯定是不差的,但還不夠!
陳瑜正在寫大綱,她已經開始寫了一篇網絡小說的開頭,並且發表了出去,發在了免費的網站,結果未知。
周岩青抬頭道:「小魚,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啊?你剛備完課。」
陳瑜是一個老師,她是需要備課的。
「沒事兒,這都接近暑假了,我已經上完了所有的新課,備課複習資料比備新課簡單很多。」
「趁著這個機會,我得把大綱先寫出來,用一個暑假一邊碼字一邊完善大綱,我下個學期才有得寫。」
「我覺得還好,不怎麼累。」陳瑜此刻鬥志滿滿,仿佛在自己的閒暇之餘,終於著落了一個愛好充實自己。
周岩青做了一條筆記結束後,才偏頭道:「哦,那你自己決定吧,我主要是怕你太累了。」
陳瑜不滿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算算你每天的工作時間和我的工作時間?」
「我只有你的四分之三?三分之二?二分之一?」
「最多二分之一!」
周岩青道:「這不是,我師父最近又找了我想要一起做一個比較有挑戰性的臨床課題嘛。」
「等一下啊,我們雷院長打電話過來了,先掛一下!」周岩青說完,看到陳瑜點頭之後,才掛斷了電話。
「雷老師你好。」周岩青的心情還是非常不錯的,因此語氣格外明亮。
周岩青沒有叫雷仲雷院長或者雷主任,一直都是以雷老師相稱。
「岩青,我剛剛才和譚中玉打了電話。」
「我還是覺得,他的一些想法,不是很成熟。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如果要去進行簡單的功能重建術和周圍神經的治療。」
「大概需要多少的沉沒成本?」雷仲一開口,便是王炸開頭。
周岩青的笑容逐漸僵硬,想不到雷仲從哪裡知道的消息,卻也沒有多想。
手外科要進行新術式的開展,必然要經過一定的程序的。
科主任同意,醫務科備案授權,這是必須要走的程序,甚至可能還要經過倫理學會的評估。
當然,這是一個其他醫院已經成熟開展的術式,就不存在倫理學會評估不通過的可能了。
「雷老師,我個人覺得,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
「至少,就算沒有成功地為病人帶來很多的功能恢復,也會比術前更好!~」周岩青沒有說沉默成本的事情。
以周岩青目前的基礎水平以及一眾專家級的手術熟練度,要說真的給病人多大的助益,目前還不好評估。
但肯定比術前好,這個量就很難把控。
周岩青有什麼經驗啊?他去積水潭,也不過看了幾台完整的周圍神經治療的相應術式,都沒有參與病人康復的全程。
「岩青,這可不是吹牛逼的事情啊?」
「做事之前,先考慮最壞的可能!~」雷仲道。
周岩青點頭:「雷主任,最多應該是不增不減!」
這是下限!
你的技術熟練度,可以保證手術質量的下限,因為手術熟練度是可以通過手術台次堆積起來的。
而你的認知水平,結合你的基礎熟練度,則可以影響手術質量的上限。
「這是你的把握,還是你老師譚主任的把握?」雷仲問道。
同樣的問題,他問了譚中玉,譚中玉給出的答案是,不會太壞!
他能夠做好善後,在手術之前,與病人和家屬談妥。
不信者不醫!
這相當於是大家一起當一個賭徒!
譚中玉不賭,沒有任何損失,即便是賭贏了,得到的利益也不過就是多會一個術式。
但對於走遍了全國無路可求的病人而言,一點賭贏,那就是一種救贖,當然也可能賭輸!
這要大家提前約定好,大家都可以不賭的,你可以走的!
「我和我老師一起探討的結果。」周岩青仔細審視後,謹慎回。
「那就是你自己的看法。」雷仲一錘定音。
「給你電話之前,我已經與譚主任聊過了。」
雷仲說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岩青,我是支持你的。」
「我比較推崇肝膽外科的吳老那句話,我個人的名譽算什麼?」
「如果要給病人帶來福音,就可能要面臨身敗名裂的準備,如果連這樣的膽子都沒有,走不上去的。」
「對於病人,我們是治病救傷的人!是他們的希望。」
「但是,我們是醫生,醫生是我們的職業,也是我們吃飯的飯碗。」
「我們不能輕易地砸了我們的飯碗,結果餓死,你懂麼?」
雷仲這話,相當接地氣了。
你周岩青海遠沒有達到可以說,不從事醫生這個行業還能活下去的地步,所以,你必須要謹慎。
「雷老師,如果我現在退步,很容易,我只要一句話就可以。」
「我往前走,也不是為了出名什麼的,而是真真正正的,實實在在地想做點東西!」周岩青回道。
周岩青的情緒,一向都很穩定。
「那就祝你們成功吧。」
「名利先放一邊,先考慮現實,考慮最壞的結果,然後再想辦法去解決最壞的結果,最後再去考慮可能帶來的名利。」
「這個順序,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重要。」雷仲連續說了好幾個非常。
「你的資質,同樣也很重要。」
周岩青聞言點頭:「謝謝雷老師,我記住了。」
……
掛斷電話,重新接上了視頻之後,陳瑜的桌子上擺了一盤小西紅柿。
她拿起一顆,摘了蒂後往嘴裡一送:「你們主任這是讓你立軍令狀來了?」
陳瑜知道事情始末,周岩青和她分享過,她便如此猜測。
「不是立軍令狀,而是給我設了一條算是底線的東西吧。」周岩青搖頭。
雷仲能夠身為骨科的大佬,湘雅醫院的院長,拿下院士提名,個人的能力、魄力、人脈資源等,都不缺。
雷仲的話,也讓周岩青學到了很多東西,儘管只是聊聊幾句。
「你們主任沒有反對?」陳瑜眯了眯眼,有些意外。
「雷老師沒有反對,反而有些支持的。」
「更要謝謝他對我們的信任。」
周岩青說到這裡,才自吹了一句:「更要謝謝不吹牛的自己,一路一來,都穩紮穩打的自己吧。」
周岩青覺得,到了一定的火候之後,一個人的名字,甚至都可以成為一樁標誌。
周岩青的能力一直很強,也沒有說怎麼貪慕虛榮,更沒有鬧過什麼么蛾子給上級,一直以來,都是勤奮、靠譜的標籤。
雷仲為什麼在問過了譚中玉之後再問一遍周岩青,就是周岩青在雷仲那裡,也有了這樣的印象。
這是一件好事。
也是人品的能量!
「那你的擔子可就更重了。」
「病人的期待,老師的期盼,上級的支持!~」
「小石頭,我們最好還是成功。我相信你!」陳瑜道。
經過了一夜的深思,陳瑜想通了一些東西。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在脫下了各種長衫之後,都是肉體凡胎。
技術很厲害的周岩青也沒有三頭六臂,他有些方面也挺傻的,自己瞎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所以,你這算是默認我後面一段時間會很忙了咯?」
「也支持?」周岩青笑了笑,將話題轉移到更輕鬆的層面。
陳瑜又撿起了一顆聖女果:「我從來沒有說過不支持你的話吧。」
「嗯,雖然說,我也挺希望你陪我的。」
「但你說的一句話是對的,什麼年紀該做什麼樣的事情,我們都還年輕。」
「如果年輕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瘋狂過,沒有挑戰過,那麼就白來了!」
「有人說,沒有人可以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
「但正當年時節沒有瘋狂過幾次,那麼總歸會遺憾的,即便是頭破血流過,回想起來,也會是一樁美事!」陳瑜突然變得有點文青地道。
周岩青笑了笑,埋頭繼續做筆記。
新術式不是靠著吹牛和鼓勵就可以成功的,要靠積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