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被迫營業！
其實譚中玉也不是吹牛！
自湘雅醫院畢業的很多醫學生博士，去到全國任何一家醫院的都有，其中不乏協和醫院、華西醫院這樣的頂級名院。
自湘雅醫院博士畢業後，只要不怕苦，不怕累，基本上可以保證一生衣食無憂。
於樾比較聰慧，很快就把話接了過來：「師父，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留院的研究生也不是好研究生。」
「其實我們很多師兄弟，都是很想留院的。」
於樾自己上岸了，也沒忘記自己還有那麼多師弟們。
譚中玉沒好氣道：「留院當然是好，但不可能每個人都能留院，雖然這句話說出來有點打擊你們，可這就是不爭的事實。」
「我們！！」
譚中玉說到這裡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你們聊吧。」譚中玉看了備註後，便選擇了接聽，笑呵呵地喂了一聲。
但馬上，譚中玉的表情就猛地一變，語氣更是惱怒：「王家勤，你們組的林雨軒是腦殼有問題還是缺心眼啊？」
「明明知道杜老師住院了，陳磊回了老家，他是什麼急診都要接是吧？」
「一個急診直接就喊到了三線班？」
頂級三甲醫院的值班排布都有三線一總，最直接的就是住院總，一線班是主治，二線班是副教授，三線班就是科室里的教授。
但一般的三線班，只負責全院大會診，其他的事宜一概不管。
今天就是譚中玉值三線班，一線是王家勤主治醫師，二線則是陳磊。
「譚老師，我知道林雨軒在選擇急診病種的時候，有點大意了，但現在病人已經進了手術室…」
譚中玉直接打斷道：「我會讓岩青過來的！」
「MD，杜老師為了臨床的事情，早就要住院的，推遲到了節假日，你們倒好，一個一個的都這麼不省心。」
「一個非得回家探親，一個不靠譜！」譚中玉直接把陳磊和林雨軒都給罵了。
說完，譚中玉就掛斷了電話。
周岩青聞言眉頭瞬間一緊，回道：「師父，我喝了酒的。」
「我也喝了，而且我比你喝得還要多一些，你去比我去更好！」
「現在情況比較緊急，丁霄教授去外面做會診手術了，杜教授在住院。」
「你出去打包一份米漿，多喝點水吧。」
「打斷骨頭連著筋，手術的事情最要緊。」譚中玉道。
話都說到了這裡，周岩青就不推辭了。
目前，科室里實力最強的四個，就是周岩青、譚中玉、杜仲華、丁霄。
譚中玉喝了酒，杜仲華在住院，丁霄在外面會診手術，周岩青不去，喊其他人去都不靠譜。
周岩青也的確要吃點東西，所以快速地打包了一份米漿後，就又買了兩瓶礦泉水，咕嚕咕嚕地往肚子裡灌。
到了醫院門口後，再買了兩盒高熱量的蛋黃派，快速地用礦泉水塞進去後，便就當作晚餐了。
拿出手機，看到了寧祝給自己發來的手術間信息後，周岩青換上吸收衣就快速跑了上去。
手術室，人數不少！
不過周岩青更熟悉的還是丁霄組的屈長樂副教授以及杜仲華組的王家勤主治，還有就是新上的住院總林雨軒。
這是一台下肢半層損傷，涉及到的截面有皮膚、肌肉、軟組織、神經、血管。
一個比周岩青小一屆的博士胡沛道：「周師兄，病人的神經包膜有點問題，粘連嚴重，可能在發病前有慢性疾病。」
「所以屈教授才打電話給譚教授的。」
周岩青聞言，點了點頭，進手術室前就洗了手，而後取穿無菌手術衣，快速戴上了無菌手套。
周岩青靠近手術台時，屈長樂已經和王家勤二人換了位置，把主刀位讓了出來。
周岩青站在主刀位上掃了幾眼之後，便發現，這個患者，應該是在受傷前，就有神經包膜的非感染性炎症，增生嚴重。
估計之前有症狀，但患者自己並未在意，術前也沒有時間做系統性的檢查，現在屈長樂副教授都覺得格外棘手。
「岩青，是很麻煩吧？」屈長樂問。
周岩青點了點頭：「情況的確比較複雜，暫時還不能確定這包膜粘連的節段有多長，慢慢分離清創吧。」
周岩青解釋的時候，就拿起了手術刀與鑷子！
屈長樂等人將手術切口暴露好後，周岩青才用鑷子小心翼翼地牽拉了一下神經外膜，發現神經外膜此刻的質地比較脆。
稍微一牽拉，就有了彈斷的趨勢。
不過，因為周岩青捏持的位置比較表淺，因此對創面的損傷不太多。
「神經斷端在哪裡？探查到了嗎？」周岩青問屈長樂。
他沒有參加手術全程，神經斷端也沒有直接看到，就索性問屈長樂這個主刀。
「應該是回縮了，之前探查的時候沒有找到，也有可能，變性了！」
醫學中的變性，不是性別改變，而是性質改變。
周岩青當機立斷道：「擴大口子吧，先做神經探查術，等會兒準備送一個病檢！」
手術的時候，術野越是開闊，手術起來，操作就更加容易一些，在狹窄的小口子中操作，固然更加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和不可思議。
但現在就不是表演炫技的時候。
周岩青擴開口子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幾乎短短几分鐘時間，就找到了尺神經在上臂段的走形。
一路快速且精準，創面乾爽地將其延續到了斷端後，周岩青便發現，這個患者，自上臂中段到肘關節處的神經外膜，都出現了病變。
膨大且質脆。
一般神經外膜屬於是周圍結締組織，韌性和彈性都非常強，此刻的神經外膜，卻失去了原有的性質。
「岩青，這是什麼？」屈長樂問。
周岩青搖頭：「我也不知道，從來沒有遇到過。」
周岩青厲害的是操作水平，不是理論深度和認知視野。
有可能譚中玉知道一些，但譚中玉畢竟沒有來。
「拍個照，發給我師父吧。」周岩青對曾遠明師兄看了一眼。
曾遠明比周岩青大一屆，與凌啟源是同學，目前博士三年級，之前的胡沛比周岩青小一屆。
在周岩青這一屆，杜仲華沒有帶博士。
「清創，把神經外膜剝離，然後看神經的走形如何，這個患者，可能除了半肢再植外，還要做一個神經移植術。」周岩青對屈長樂解釋。
神經、肌腱、血管移植術，都是資深副教授，擬升正高的教授，才能掌握的，屈長樂距離這一步，還有一段距離。
「是的，岩青，我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才打電話打擾譚主任的。」
「但沒想到，譚主任今天的脾氣有點爆。」屈長樂很是尷尬。
身為職稱最大的，他卻不能為其他人兜底，也覺得有點沒臉面！
不過面對周岩青，他也不敢有太多的脾氣，就連譚中玉現在都規規矩矩的，他還敢有什麼意見？
「屈老師，你先暴露一下前臂的尺神經和橈神經吧，我怕這一病變，不只是尺神經有。」
「患者術前應該有其他的基礎疾病，要麼是患者隱瞞了，要麼就是患者自己都不知情！」周岩青說。
「好的。」屈長樂馬上轉到了前臂位置去，規規矩矩的。
……
大概過了足足半個小時，周岩青才把尺神經的神經外膜全都一一暴露開，最後發現，不僅是神經外膜出現了病變，連神經都發生了變性。
如同藤根一樣，長滿了坨坨。
周岩青小心翼翼地直接將其離斷後，放入了彎盤中！
切斷後，發現神經的斷端水腫的厲害，顏色也發生了改變，圈圓分明灰暗不一致。
對巡迴護士：「送一個病理切片吧。」
手術中，出現了不知名的坨坨和變性，肯定是要送病理的，這樣更有利於患者的預後。
巡迴護士此刻不敢有任何的囉嗦，滴溜溜地就接過了器械護士提起來的神經，小心地裝入到了無菌口袋裡，貼好了標籤之後，就跑了出去。
這一台手術，林雨軒等人嚇到的同時，她也很慌張。
「橈神經還好，走行順暢，外膜也正常，沒有發現變性。」
「勤哥，你出去和患者家屬談一下移植的事情吧，再詳細地問一下，患者的情況。」
「剛剛切下來的東西，另外一個節段，送出去給家屬看一下。」周岩青說。
手術中，手術方式發生了變化，是要第一時間和患者家屬溝通的。
王家勤聞言，抱著另外一個不鏽鋼盆，就往外跑了去。
再接下來的手術，其實就比較簡單了。
就是一台神經移植術，再加上半肢體的重建術。
屈長樂副教授的水平還是極好的，他比黃先明副教授的水平都要稍微好一點，完成這些沒問題。
不過，那是以前，現在的黃先明應該是完成了反超。
而看到了手術進入到正軌之後，周岩青完成了神經移植術，就下了台。
他畢竟是喝了酒，雖然量少，可能力沒辦法最大發揮！
「屈老師，下面的操作，你來做吧，我今天剛回，還有點累。」周岩青給自己找了一條其他理由。
周岩青不怕自己喝酒上台的事情會被舉報，如果台上的任何一個人，連這種事情都要去和家屬告狀的話！
周岩青也認了，該怎麼懲罰怎麼懲罰，他都接受。
但屈長樂和林雨軒兩個人，以後要是能在科室里混得下去，甚至在湘省的系統里混得下去，他的周字可以倒著寫了。
「岩青，辛苦你了，放心吧，後面的交給我就行。」屈長樂肯定回道。
如果連斷肢再植都拿不下，那他這個副教授也是白混了。
周岩青快速地出了手術室！
……
出了手術室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一點。
聚餐早就散了，周岩青的肚子，再一次地餓了。
倒是陳瑜非常貼心地發了好幾條信息：「回來之前給我發個信息啊，我給你提前點外賣。」
「我還買了一些零食。」
「我回來了。」周岩青看完，回了一條信息。他也有點累了，便沒有回更多的話。
……
翌日。
周岩青睡了一覺後，瞬間覺得神清氣爽，一切都又活了過來。
陳瑜早就醒了，她起床之後，還要敷面膜、護膚，所以事情比較多。
周岩青距離比較遠，還得打車去上班，因此也要七點一十起床。
「家裡沒有麵條了，我就點了兩碗粉。」陳瑜一邊往臉上拍著精華，一邊說。
「小石頭你先吃，我搞完了再吃。我開車，不用很久。」
「嗯，謝謝啊，我今天起晚了。」周岩青有點不好意思。
以前，他會稍微早起一些，兩人一起去樓下吃粉的。
周岩青到了科室里後，路過醫生辦公室準備瞅一眼是誰值班，結果發現，譚中玉和杜仲華兩位老教授都已經在科室里了，正襟危坐。
在兩人的對面，林雨軒站著，仿佛是在挨批。
周岩青看完，馬上閃身而過，去了隔壁的休息室抓自己的白大褂套上，而後再回醫生辦公室。
此刻時間還早，才七點半。
雖然醫生辦公室有不少碩士已經來了，但都戰戰兢兢，不敢出大氣，可謂是落針可聞。
譚中玉看到了周岩青來後，便舒了一口氣，道：「林雨軒，行了，這個病人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譚老師。」林雨軒也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只是轉身時，他的臉色略有些苦澀，雙眉都囧到了一起。
而後，譚中玉就起身與杜仲華教授二人離開了辦公室。
周岩青有心想問發生了什麼，但看自己老師現在的嚴肅表情，周岩青又不敢開口了。
只是，在早交班的時候，值班護師和值班醫生各自交接完班後，譚中玉便道：「林雨軒，你這個住院總，暫時擱置一段時間吧。」
「從今天開始，周岩青暫代住院總的位置。」
「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說出來。」譚中玉的語氣冷漠。
周岩青聞言一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林雨軒才上了一個星期的住院總，就被下了，然後自己還提前被譚中玉栽了住院總的位置？
？？？
雖然這是好事，可周岩青也覺得有點太過於突然。
林雨軒站在人群中，搖頭。
「譚主任，我接受您的安排。」他的語氣蕭瑟，不敢有絲毫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