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推進

2024-08-08 06:44:43 作者: 耳雅
  G的出現帶有強烈的衝擊性,使得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措手不及,不過案子還是有了進展,當然了,進展只有兩個字「觸點」。

  什麼是觸點?這似乎不是一個標準的詞,但是卻很形象。

  智商比較高的人通常腦補也更多,展昭有些不能控制自己正在迅速發散的腦洞,腦補著各種跟「觸點」有關係的可能。

  回到了SCI辦公室,就見法醫室門口推著一大堆的包裝垃圾,看來機器已經安裝妥當了,公孫和馬欣還有夏天他們正激動地準備「試機」。

  白玉堂和展昭感受了一下法醫室內的「詭異」氣氛後,還是決定退出來。

  兩人正想下一步該怎麼辦,是先審問喬希還是先見見那個精神失常的記者,就聽「叮」一聲傳來,電梯門打開。

  展昭和白玉堂就是一愣。

  只見米婭一手拖著個小行李箱,一手拿著張卡片,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出了電梯後,米婭四處張望了一下,一眼瞧見了走廊里盯著她發呆的展昭和白玉堂,就對著他倆招手。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快步走過去。

  米婭將那張卡片交給了兩人。

  白玉堂接過來一看,就見卡片上有卡琳的留言,說是她要和尤金一起搬家,讓他們幫忙照顧米婭兩天,還詳細地寫了一下米婭的起居習慣以及幾樣非常不喜歡吃的東西,並且叮囑了不准讓她熬夜,每晚九點半必須睡覺。

  展昭轉臉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有些哭笑不得,這麼大個閨女怎麼養?雖說性格和本質上還是個小孩子,但一家子都是男人……

  正這時,法醫室里結束了觀摩的趙爵溜達了出來,展昭對著他一指米婭,「這是你外孫女不?監護人!」

  趙爵一眯眼,米婭就撲了過去,不過撲的不是趙爵,而是里斯本。

  里斯本是從廁所出來的,百獸之王大概剛剛方便完,甩著尾巴溜得挺愜意,就見有個姑娘撲上來摟住脖子蹭它鬃毛,里斯本還蠻不解,晃著耳朵瞧著掛在脖子上的女孩兒。

  ……

  米婭的到來,並沒有造成什麼困擾,倒是直接導致了蔣平破解密碼的速度加快,再加上小白弛的幫忙,很快……從陳小飛老家倉庫里找到的那些,關於面具上「古老密碼」的字符,被破解了出來。

  趙虎和馬漢從外邊走進來,就看到了印表機前堆得有半人高的紙張,上邊密密麻麻列印了各種數字。

  米婭和白弛正在迅速瀏覽著這些數字,並且在一塊白板上寫寫畫畫,整個SCI除了展昭和趙爵很認真在看之外,其他人都在望天。

  最終,所有密碼破解成功。

  在那塊白板上,出現了二十個神秘的「圖案」。

  這些圖案都以相同長度和粗細的橫線豎線拼接而成,按照不同的規律組合。

  眾人看著那些圖案,一頭霧水。

  趙虎問展昭,「為什麼破解之後的密碼看著還是密碼。」

  展昭和趙爵動作統一地伸手摸下巴。

  「我們是不是見過這些字符?」白玉堂突然問。

  展昭眨了眨眼。

  白玉堂翻出剛才從藍棋家帶來的那些考古照片,找出了一張「墓穴」內部的照片,給眾人看。


  就見在一面牆壁上,不知道是誰,用石頭刻了一個符號。

  這個符號和白板上的那些符號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那個似乎是人用石頭刻上去的,因此有些歪斜,不太工整。

  「這看起來不像是古代遺蹟……」趙虎盯著瞧,「倒像遊客刻上去的,跟『某某到此一游』有點像。」

  趙虎話剛說完,展昭和趙爵都唰一下回頭看著他。

  趙虎緊張,「干……幹嘛?」

  「嗯……」趙爵摸著下巴打量趙虎,「阿米巴原蟲偶爾還是有一點智慧的。」

  趙虎嘴角直抽——阿……阿米巴原蟲……

  展昭和趙爵研究著那張照片,「難怪G會大老遠跑去南美洲。」

  趙爵問,「讓雙胞胎把那座古墓搬過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展昭看白玉堂,白玉堂無語,「那是人家的文化遺產……」

  趙爵眯眼。

  「對啦!」展昭突然一拍手,「3D列印!」

  眾人愣在當場。

  趙爵挑眉,「喔!好主意!也可以立體掃描和全息投影,不過3D列印的確是更加帥氣!」

  眾人默默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嘆氣,他大哥估計也就擺擺手甩給雙胞胎,雙胞胎估計又要踹翻幾堵牆來撒氣了。不過要調查這次的案件又似乎很有需要……

  對於墳墓的調查躍躍欲試的除了展昭趙爵之外,還有聞訊而來的法醫室全員。

  既然公孫有興趣,白錦堂自然讓雙胞胎辦妥,雙胞胎倒是也挺想得開,做全息投影怎麼的也比搬座古墓回來強啊,燒錢燒得都習慣了。

  展昭他們又興致勃勃地談論起了3D印表機的話題,白玉堂對著這一群「學者」打響指,伸手指門口的牌子,那意思——這裡是SCI!查案啊查案!

  展昭咳嗽了一聲,道,「不如先去見一下那個記者?他叫什麼來著?」

  人是洛天抓回來的,他剛才已經到出版社調查過了,告訴展昭和白玉堂,「這記者叫劉學天。」

  「劉學天……」白馳仰起臉,「我翻以前的報紙的時候,看到過不少他的文章喔。」

  「劉學天在發瘋前的確很出名,是個相當成功的調查記者。」洛天道,「他善於深挖一些社會問題和刑事案件,人很正直,有很多報導都非常轟動。」

  展昭也想起來了,點點頭,道,「當年有一件很轟動的知名運動員殺妻碎屍案就是他報導的是吧?調查的相當仔細。還有一起拐賣案件,他貌似還做過臥底去調查,幫助警方破案。」

  洛天點頭。

  白馳覺得惋惜,「這麼好一個記者怎麼會瘋掉的啊?」

  「他出版社的同事和主編也很無奈。」洛天道,「大家都說他是調查喬希被綁架一案太過投入,而且他一直在強調的點也是非常詭異。」

  「他強調什麼點?」展昭好奇。

  「他一直都在說『陰魂不散』!」洛天回答。

  白玉堂皺眉,「以他的職業,應該不會是相信鬼神的人吧?」

  洛天搖頭,「他以前報導過一件通過『通靈』來詐騙錢財的案件,他的同事都說他是個絕對的無鬼神主義者,對於一切迷信的東西都嗤之以鼻。」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人會說出『陰魂不散』四個字來。」展昭翻看完資料,拽住白玉堂,「走,先去見他再見喬希!」

  「唉!」趙虎叫住展昭,指著白板上的圖案,「這些字符還沒解釋清楚呢!」

  其他人也點頭。

  展昭似乎有些為難。

  「這已經是最後一步了。」趙爵倒是無所謂,直接道,「全部解開了你們也不會理解。」

  眾人抿嘴。

  「而且會有危險!」白玉堂接了一句。

  眾人都一愣。

  展昭和趙爵也看白玉堂。

  趙爵皺眉,問白玉堂,「你能看到什麼?」

  白玉堂道,「我之所以會注意古墓里那個塗鴉一樣的圖案,是因為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覺得非常陰森。」

  說著,指了指白板上的那二十個圖案,「感覺就跟二十個骷髏或者邪教標誌一樣讓人不舒服。」

  展昭拿起白板擦,將白板上的字符都擦去了,對白玉堂道,「不要去想那些圖案。」

  白玉堂點頭,展昭順便轉過臉戳了戳一旁正給里斯本梳毛的米婭,「你也是,不要去想那些圖案!」

  米婭點點頭,戳了戳自己的腦袋,然後做了個將東西從耳朵里抓出來丟掉的姿勢,示意——已經忘記了!

  才相處了幾個小時,SCI眾人已經相當喜歡米婭,這個女孩兒雖然啞且容貌被毀,但性格卻是分外陽光,像個在遊樂園裡的小朋友一樣。眾人不禁對那位被趙爵稱之為「女兒」的卡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個陰鬱的,收集著各種死亡訊息的神秘女人,是怎樣將一個被作為「試驗品」毀掉的最不幸的孩子,養育得如此簡單快樂?

  「所以說父母對於小孩子的成長以及性格形成真是至關重要啊。」展昭跟白玉堂一起往外走,邊道,「喬希明顯不是太正常,但是喬遠新又似乎很正常,於是影響喬希的,應該是他已經過世的媽媽。」

  白玉堂點頭,「劉學天一直說陰魂不散,他說的是誰的陰魂?喬希他媽媽的、喬希的、還是喬遠新的?」

  「這個很值得推敲一番。」展昭微微一笑,「不過有一些東西卻是後天補救不了的,無論你給一個小孩多少愛,他該壞還是壞。」

  「什麼原因導致的呢?」白玉堂疑惑,「遺傳?可有很多殺人犯的孩子心地善良。」

  「之前的確有過暴力傾向會不會遺傳的相關爭論,不過我不覺得暴力和仇恨可以戰勝善良和愛。」展昭卻是搖頭。

  「那是因為什麼?」白玉堂不解。

  展昭伸手輕輕摸了摸鼻子「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讓人徹底改變,但是誰都無能為力。」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推開詢問室外間的大門,給出了答案,「病!」

  「病?」白玉堂問,「心理疾病導致小孩兒長大變成壞人?」

  「再有愛的家庭,如果孩子有反社會型人格的話,愛也是沒法改變他的,要對他進行治療,用古早樸素一點的講法,就也叫本性難移。」展昭一攤手,「可實際上,本性是什麼呢?」

  兩人這麼討論著,進入了裡間的詢問室。

  劉學天坐在桌邊,正在發呆,他並不是什麼嫌疑犯,自然不會給他上手銬。


  白玉堂坐下,觀察眼前這位頗為滄桑的記者。

  劉學天看起來樣子要比實際年齡大不少,鬍子拉碴,穿著過時的衣服,戴著舊款的眼鏡,雙目浮腫,黑眼圈明顯……看起來像是已經心力交瘁,一手插在口袋裡,似乎是握著什麼,另只手則是輕輕地、規律地,叩擊著桌面。

  展昭也在觀察劉學天,不過跟白玉堂的觀察不同,他始終盯著劉學天的眼睛。

  單反玻璃外邊,SCI其他人都來聽,趙爵也來了,瞄了一眼,就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顯得興趣缺缺。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這個看著像是文瘋子,要不然你來?

  展昭將手中所有的資料都放下,顯得有些掃興,對白玉堂搖了搖頭,「直接問吧,他是裝瘋。」

  白玉堂一愣。

  門口眾人也傻眼了。

  「裝瘋?」白玉堂轉過臉看劉學天,「你裝瘋了那麼多年?」

  劉學天此時也不說話,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單反玻璃,最後轉過臉,看牆角的攝像頭。

  「這並不是正式的審訊,只是詢問,所以沒人錄像。」展昭架起腿,問劉學天,「你裝瘋是為了保命?」

  終於,劉學天拿下了眼鏡,面無表情地道,「我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

  「家人麼?」白玉堂問。

  劉學天笑了一聲,道,「我想抽支煙。」

  白玉堂微微皺眉,他本人十分討厭煙味,但是看資料,劉學天是個老煙槍,他瘋了之後應該很久沒抽過煙了,而且白玉堂對他這種比瘋更瘋的裝瘋壯舉十分的好奇,於是對外邊招了招手。

  詢問室的門打開,馬漢拿了煙、菸灰缸和打火機進來。

  白玉堂和展昭抱著吸二手菸的覺悟,讓劉學天邊抽菸邊說。

  劉學天抽了一口煙之後,長出了一口氣,隨後咳嗽了起來,在菸灰缸里掐滅了煙,他苦笑,「我以前以為永遠戒不掉,沒想到這幾年沒抽,現在抽起來反而不習慣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一挑眉——戒菸跟戒掉任何一種上癮的事情原理是一樣的,所謂的戒,就是遠離,當你習慣了遠離某一樣東西,也就戒掉了。

  「我以前趕稿子的時候,一天要抽四五包。」劉學天失笑,「沒準我不裝瘋,現在已經肺癌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倒是沒什麼心思跟他閒聊,兩人直截了當問他,「為什麼裝瘋?」

  劉學天出神,沉默良久,開口,「我因為覺得喬希的綁架案有疑點,所以深入調查……可惜,我太過深入了。」

  「做調查記者發現事件背後還有秘密不是應該很興奮麼?」展昭反問他。

  劉學天點頭,「一開始我的確是興奮不已,現在想想,我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說著,他突然臉色一變,嚴肅道,「喬希和他媽媽,根本不是正常人……或者確切地說,這母子倆根本不是普通人!」

  展昭饒有興致,「哦?」

  「他媽媽是個怪物,我覺得案件有蹊蹺,所以深挖了一下她的背景。」劉學天說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從他一系列無意識的舉動,展昭看出,他此時非常的緊張,而且……恐懼。

  劉學天深吸了一口氣,說,「喬希綁架案根本是喬希自己策劃的。」


  展昭皺眉,「他的目的呢?」

  「他要殺他爸爸喬遠新!」劉學天有些激動,「還有他要喬遠新手裡的一串手鍊!」

  展昭和白玉堂的確在之前的調查中也了解到,喬遠新綁架案,綁匪索要的除了巨額贖金之外,還有一串手鍊。而那串收斂,應該是「皮囊」的一部分,也就是「觸點」的一部分。

  「你還知道什麼?」展昭問。

  「我……咳咳……咳……」劉學天突然開始咳嗽了起來,似乎呼吸困難。

  窗外,趙爵伸手按住窗戶,專注地看著劉學天的反應,眼裡有些驚訝。

  展昭和白玉堂都站了起來。

  白玉堂扶住已經無法呼吸,張著嘴雙手抓著脖子的劉學天。

  展昭則是去看他的眼睛。

  在一片混亂之中,展昭和白玉堂聞到了劉學天嘴裡清晰的杏仁味……氰&化&物中&毒?!

  劉學天激烈地掙扎著,絕望中,將手伸進衣服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後,塞到了展昭手裡,雙眼緊緊地盯著天花板……

  等公孫和馬欣拿了急救箱衝進詢問室,劉學天已經斷氣了。

  公孫檢查了一下屍體,遺憾地看白玉堂和展昭,「氰&化&物中&毒。」

  白玉堂站在原地都覺得邪了門了——怎麼會氰&化&物中&毒?他們都處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這個過程中劉學天吃過什麼麼?

  想到此處,眾人都下意識地去看劉學天剛才接觸過的東西……香菸、菸灰缸和打火機。

  隨後,眾人看馬漢。

  馬漢也覺得莫名其妙,「香菸是我平時抽的,菸灰缸和打火機都是SCI辦公室里拿的……」

  展昭突然將手伸過來,攤開手給公孫看,「這個檢測一下,看看上邊有沒有塗毒。」

  公孫等人一看,就見展昭手裡,有一枚黃紙疊成的,三角形的東西,看著像是某種護身符,上邊用硃砂畫著圖案。

  「這個……」馬欣跑去拿了個證物袋來,裡邊有剛才洛天從喬遠新家花房的花盆下邊找到的一張符咒。

  將兩樣東西放到一起一比較。

  公孫以科學鑑別的眼光下結論,「一個人做的!」

  讓鑑識科的人做了鑑定之後,果然……這枚符咒和劉學天的手上,都有氰&化&物,連展昭的手上、香菸和打火機上,都有。

  在公孫的監督下,展昭洗乾淨了手,所有人都不說話,一來是遺憾劉學天竟然死在了他們眼皮底下,二來……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個一直出現於喬希綁架案之中的關鍵人物——候天師。

  似乎只有他,和黃紙符咒護身符,能車上些關係。

  展昭嘆了口氣,劉學天應該查到了很多秘密,所以被殺人滅口,他緊張的時候就會伸手抹嘴,然後舔嘴唇……再加上剛才那一隻煙,手上有毒,他是必死無疑。只是眾人奇怪……為什麼他會揣著這樣一枚符咒?按照氰&化&物的毒性來說,劉學天應該是剛剛拿到這符咒不久,沒準就是在被洛天他們抓到前。

  另外……劉學天被抓到,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也是個可推敲的問題,只可惜……一切線索都隨著他的死,被掩藏了起來。

  就在眾人受到一定打擊,垂頭喪氣的時候,電梯門一開,那位神棍張禹走了出來。


  張禹手裡拿著個手機,無奈,「雖說警民合作是義務,但你們也不好在我給人辦喪事的時候強行把我從火葬場叫來啊。」

  沒等他抱怨完,公孫拿著那張符咒和護身符給他看,問,「認識麼?」

  張禹盯著兩樣東西傻愣了大概有三秒鐘,點頭,「認識啊。」

  眾人「唰」地一抬頭。

  張禹一臉茫然,「護身符和符咒麼……」

  眾人泄氣。

  張禹卻是先開口,「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人做的。」

  眾人再一次燃起了希望之火,望著張禹。

  「你知道去哪兒能找到做符咒的人?」白玉堂問。

  展昭也激動,「要快!沒準跑了呢!」

  「跑?」張禹卻是笑著搖頭,「他想跑也得你們同意才行啊,那廝這會兒正坐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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