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陛下,沃爾夫岡元帥依然請求見您。」門外傳來了鮑爾曼的聲音。
親自過來的鮑爾曼此刻也倍感無奈,臨近十一點時,他突然收到底下人的消息,說是沃爾夫岡請求見大帝,為此,他特意前去和沃爾夫岡見了一面,詢問他有什麼事。
可沃爾夫岡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來來回回只是說需要和大帝進行面談,雖然剛剛大帝已經拒絕,但沃爾夫岡依然不肯走,只說需要再去問問,不得已之下,鮑爾曼只得親自過來。
而現在,隨著「吱呀」一聲響,厚重的房門從內往外打開,馮帕倫那冷峻的臉出現在了鮑爾曼眼前。
他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開口道:「抱歉陛下,這麼晚還打擾到您,沃爾夫岡元帥.....」
話未說盡,馮帕倫冷著臉將鮑爾曼推開,一邊邁著大步往外走一冷聲問道:
「他現在在哪裡?」
鮑爾曼連忙跟上:「就在一樓的會客室,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晚來找您.....」
馮帕倫置若罔聞,只是邁著大步往前走。
片刻後,馮帕倫走到了一樓的長廊,相隔數米,他便看見長廊盡頭的那間會客室門外,沃爾夫岡背對著自己,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周圍煙霧繚繞。
「沃爾夫岡!」馮帕倫冷喝一聲,然而沃爾夫岡並沒有回頭。
「『沃爾夫岡!」等到馮帕倫又喊了一聲後,沃爾夫岡這才轉過了身,接著便是手忙腳亂的摘下嘴中的菸斗,熄滅菸草。
「什麼事需要你現在找我?」邁著大步走來的馮帕倫冷著臉問道。
「額...陛下...是關於..一些接下來....」沃爾夫岡結結巴巴的說著,仿佛此前並沒有準備好該說什麼。
而一旁的鮑爾曼已經緊緊皺起了眉頭,沃爾夫岡今晚的舉止實在有些反常,這不由的讓他心內產生了疑慮,目光不斷地在沃爾夫岡身上掃視。
「進去說吧。」馮帕倫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沃爾夫岡,冷冷說了這麼一句後便往會客室走去,沃爾夫岡連忙跟上,邊走便低聲道:
「陛下,請給我一個與您單獨對話的空間.....」
馮帕倫眉頭一挑,沒有應聲,沃爾夫岡也不再多說,垂著腦袋,亦步亦趨的跟著走進,二人走進會議室,鮑爾曼這時也快步跟了上來。
但剛等鮑爾曼一腳踏入房間,馮帕倫便扭頭道:「出去。」
鮑爾曼一愣:「陛下,您是指我嗎?」
「這裡還有別人嗎?難道你是想讓沃爾夫岡出去,讓我和你談?」拉開椅子坐下的馮帕倫沉聲道。
「額..陛下,可是我需要為您提供......」鮑爾曼剛說到這,馮帕倫便不悅的打斷道:
「這裡只有沃爾夫岡和我,會有刺客嗎?你覺得我在這裡會有危險?」
沃爾夫岡杵在椅子旁一動不動,手中仍舊拿著尚未被完全熄滅的菸斗。
「不,陛下,我不是這個意思....」而鮑爾曼則連忙解釋了起來。
「行了,出去吧。」馮帕倫擺了擺手。
「是,陛下。」鮑爾曼不再多說,只是深深看了沃爾夫岡一眼,這才轉身走出會議室帶上了房門。
而幾秒鐘後。
「不要站在門口監聽!」
「我知道你在外面,鮑爾曼,給我離遠點。」
聽著門內傳來的冷喝聲後,耳朵緊貼著房門的鮑爾曼心中一緊,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墊著腳不聲不響的遠離了會議室。
而在會議室內,馮帕倫雙手交叉托在了桌上,看著一言不發的沃爾夫岡道:
「坐下,沃爾夫岡。」
「是,陛下。」沃爾夫岡低聲應了一句,這才坐在了椅中,與馮帕倫隔著桌子面對著面。
「現在就我們了,什麼事會讓你這麼急著找我?沃爾夫岡。」
沃爾夫岡正要開口,馮帕倫卻伸出只手掌正對著他打斷道:
「不用急著回答,我希望你在說話之前能組織好你的語言,你現在給我的感覺是精神恍惚,明顯不在狀態,你的情緒出現了問題。」
「等你調節好情緒,再將你的來意說明白。」
「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慢慢談。」
「抱歉,陛下,我.....」看著面色平靜的馮帕倫,沃爾夫岡一時之間心中百感交集,終於還是微嘆了一聲,閉上了嘴巴。
馮帕倫對此卻仿佛並不在意,他輕輕敲了敲桌子:「可以吸菸,我知道這能緩解你現在的壓力。」
聽到這話,沃爾夫岡點了點頭,沉默的將手中的菸斗拿起,吹著裡面殘餘的火種。
幾分鐘後,淡淡的煙霧在會議室內瀰漫,而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馮帕倫投來的視線,於是沃爾夫岡終於是低垂著眼帘開口道:
「陛下,繼續投入大量兵力打下去,我們也許會撐不住....」
說到這,他小心的看向馮帕倫的臉,但馮帕倫在聽到這話後卻依然面色平靜,完全不像往常那樣露出怒容。
「我聽著呢,繼續說。」馮帕倫拿食指敲了敲桌子。
沃爾夫岡手心已經沁出了一層汗水,他微吸口氣,接著說:
「通過最近這幾場戰役,已經表明焱國的軍事力量明顯在我們之上,我們...我們根本無法擊敗他們。」
「所以我認為....或許,我們得換個方式結束這場戰爭....」
正說到這,馮帕倫突然從椅中站起,這不由讓沃爾夫岡心中一驚,手中拿著的菸斗都險些掉了下來。
而緊跟著,馮帕倫繞過椅子向著沃爾夫岡走來。
沃爾夫岡心中大駭,冷汗「唰」的一下從鬢角流下,他連忙起身,心中已是懊悔不迭,暗罵自己頭腦發昏,衝動到用這種最愚蠢的方式來找馮帕倫聊這件事。
他緊緊盯著向自己走來的馮帕倫腰間,那裡正掛著一支短柄火槍。
但槍並沒有從皮套中被拔出,馮帕倫只是在走過來後坐在了沃爾夫岡面前的桌上。
他坐在桌子的邊緣,伸手壓著心慌意亂的沃爾夫岡肩膀,讓沃爾夫岡坐回了椅中。
繼而,他看著沃爾夫岡說道:
「沃爾夫岡,你是想向焱國人投降嗎?」
沃爾夫岡已經不敢再回答, 他面色灰敗,牙關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
馮帕倫歪著腦袋看著他:
「看看你,你在恐懼什麼呢?」
「如果你是害怕我一槍擊斃你,那說明你還有尊嚴,知道什麼叫羞恥。」
「可如果你是在害怕焱國人,那你就不配做一個哥爾特人,你連羞恥之心都沒有了。」
「不,陛下,我.....」沃爾夫岡連連搖頭。
馮帕倫面色冷峻的打斷道:「我相信我所了解到的沃爾夫岡,不會因為敵人的強大而感到恐懼。」
「不止是你,我堅信任何一個哥爾特人都是一樣的,他們絕不會因此而恐懼。」
說到這,馮帕倫抬起頭,感慨道:
「不過這場戰爭發展到今天,就連你,似乎也意志動搖了。」
「但不得不說,我們確實正在遭受一場場的失利,這很考驗我們的意志。」
「意志不堅定的人,都會在這個時候想著...『戰爭真殘酷啊,天哪,我們該結束這該死的戰爭』。」
沃爾夫岡整個人都縮在了椅中,他甚至不敢再抬頭看馮帕倫,可馮帕倫卻身子前傾,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目光深沉的接著說道:
「但你聽好。」
「只有天生的弱者才會恐懼戰爭,覺得它太殘酷,而這些人註定會被淘汰,他們不配生存。想生存,那就投入戰爭中吧,成為戰爭中的支配者才有活下來的資格。」
「這包括所有人,每個民族,即便是我們也不例外,所以如果我們無法通過這場戰爭的考驗,那我們也不具備活下來的資格。」
「你是否感到殘酷?但我告訴你這就是現實。「
「因為戰爭會永恆存在於這個世界,這是沒辦法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