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讓趙禥立刻回京師
因為最近無戰事，炮手們都隨意的坐或躺在兩邊，裡面的炮手也不足，只有十幾人，一門炮最少要兩個人，大概可以啟動八門炮。
「起立。」真金一進去就大叫。
炮兵們紛紛起身，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裝炮彈，準備迎戰。」真金叫道。
炮兵們面面相覷，副都頭奇怪的道：「錢都頭呢？
錢都頭才是這裡的炮兵主官，忽必烈更不是他們上司，而是臨時跟上船護送皇帝的。
忽必烈突然下到炮艙，還對他們發號施令，這個副都頭當然質疑了。
忽必烈大怒：「錢都頭馬上就來，本統制暫管這艘船，立刻迎戰。」
「這不妥吧？」這副都頭道。
「砰」突然場中一聲槍響。
真金拿出手槍，一槍打爆了副都頭的腦袋。
炮艙里頓時慌亂一片。
卡，卡，卡，忽必烈的人紛紛舉槍，對著炮兵。
「起來，備戰。」
炮兵們驚慌失措。
這些炮兵大都二十歲左右，新兵居多，很多人都沒有參與過正式的大戰。
從元貞十八年到現在四十一年，大宋很多地方近二十多年沒打過戰了。
他們可能第一次見血，很多人嚇人的半死。
真金拿槍頂在一個伍長額頭，那伍長嚇的渾身顫抖。
「還不下令，備戰，不然打死你。違抗上令，軍法處死。」
伍長趕緊道：「備戰，備戰。」
眾炮兵只好紛紛往炮位上跑。
此時忽必烈緊張的看身後，他帶來二十多人，有一半人守在炮艙上面門口，一半人就在這裡。
他的另一個兒子則在指揮室，正以他的命令下令船隻飛快靠近趙與芮。
趙與芮的船上，張貴這兩天神經緊繃，每天都用望遠鏡在觀察海面，生怕出什麼事情。
原本看到忽必烈的一艘船已經離開，他還鬆了口氣，不料突然就看到忽必烈另一艘船跟了上來。
張貴又驚又怒，再次下令忽必烈的船離開，但對面不聽，依然往前靠近。
「報，對方在呈作戰姿態。」部下立刻向他匯報，對面的船正把左翼火炮往這邊調整。
張貴趕緊小跑回房，請問陛下要不要開炮。
趙與芮沒想到忽必烈突然有這樣的動作。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當初就該殺光這些蒙韃。」趙與芮大怒：「開炮，他敢靠近，擊沉他。」
張貴領命而去。
而另一面，忽必烈的船剛剛調整好方向，左翼火炮在兩里外對向趙與芮的戰船。
距離有點遠，但忽必烈並不介意。
「那邊船上有人挾劫皇帝陛下，咱們要救援陛下，來，聽我號令，開炮。」
船艙中的炮兵面面相覷，大夥相互看向對方，沒人敢先開炮。
「砰」真金對著地板就是一槍：「開炮啊，聽到沒有？」
眾人還是不敢，因為他們知道前面那船就是皇帝坐的。
「卡。」真金拿槍頂在第一門炮的炮手頭上：「我數到三，你不開炮，我一槍打死你。」
「一」
「二」
那炮手錶情驚恐，眼看著數到三了，趕緊叫道：「開炮，開炮。」
用力一拉。
瞄都沒有瞄，轟，一炮率先打了出去。
對面這時趙與芮和張貴的船都沒開火呢，他們先打了。
真金氣急敗壞：「打準點，打不中，我打死你們。」
忽必烈則好聲道：「你們開了一炮，和開一百炮都是一樣，現在把那船打沉，大夥都能活下去。」
「不然，全部要死。」
父子兩恩威並施，用槍頂著這些炮兵腦袋。
砰，砰，砰，忽必烈的船很快打響了左翼的炮。
左翼的炮打響之後，船上的水師大將大為震驚：「發生什麼事了？」
有指揮帶著兩人從指揮室跑出來，剛來到左側炮艙門口，就看到船上好多武官都跑過來了。
門口有忽必烈親兵守著，這些武官大驚：「下面發生什麼事？」
「有人挾持皇帝陛下，我們要救皇帝。」
「混帳，忽必烈呢？」
「砰砰砰」突然外面槍聲大作，忽必烈的船上開起火來。
這船上也不全是忽必烈的人，他這一開炮，馬上引起懷疑，立刻有人過來，雙方當場交火。
上面打的熱火朝天，下面炮擊繼續。
忽必烈一點也不慌，示意部下帶人守在門口，以防上面有人下來。
他和真金拿槍威脅著炮兵，對著趙與芮那邊繼續打。
趙與芮那邊的火炮也很快響了起來，那邊船多，炮多，很快有炮擊中上方，上面一片大亂，交戰雙方都在避讓。
船上越來越亂，張貴和忽必烈打，忽必烈手下和船上的人打。
不一會，他另一個兒子忙哥剌渾身是血跑下來：「父親，頂不住了，兄弟們要死光了。」
「好，任務完成，咱們走。」
忽必烈叫了真金，身邊這時還有四五個蒙古人。
他使了個眼色，砰砰砰，對著船中炮兵一頓打，炮兵被他殺了個乾淨。
接著他們推開大炮，脫掉衣服，扔掉兵器。
撲通撲通，父子帶著餘下幾個人，直接從炮口處跳進海里。
忽必烈這邊像攪屎棍一樣，打完幾十炮就走了，但張貴那邊不知道，還派船追著他們的船繼續打。
船上的宋軍沒辦法，到處躲避都沒有用，豎白旗也沒有用。
一場炮戰打了一個多時辰，終於被張貴打沉。
張貴這時站在船首，拿望遠鏡看著遠處。
他們七艘船，派出兩艘追著忽必烈的船上，打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把忽必烈的船給打沉了。
後面還會有收尾，還得派小船過去撈人，查明原因。
張貴不放心，示意回一艘船，繼續護著皇帝往廣東去。
趙與芮坐在船艙里，短短几天突然發生這麼多事，他是明白有人想謀反，而且不但是謀反，還想殺了他。
是誰想殺他？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幾個兒子裡的一個。
忽必烈這麼幹沒有必要，他要失敗了，全家得完蛋，成功了也得完蛋，肯定後面是有人支持他。
忽必烈和哪個兒子最熟？
當然是趙繹。
秦琛是趙繹的舅舅，當天看到秦守文，沒看到秦琛？
「這畜牲。」趙與芮氣的重重拍了下桌子，沒想到趙繹連親舅舅都敢下手。
等等，他連老爹都敢殺？還在乎舅舅？
我怎麼生了這種兒子？我究竟造的什麼虐。
趙與芮什麼人，稍微捊了捊，就猜到是趙繹在搞鬼。
他一時間有點不能接受，為什麼兒子要殺自己。
這就是帝王世家嗎？
身為穿越者，他前世看過無數古代歷史，但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他才知道多麼殘酷。
不過他不明白的是，趙繹憑什麼敢這麼幹？
趙繹毫無勝算，只要趙與芮回到廣東陸地，趙繹就死定了？
他哪來的膽子？還有什麼後招？
當晚趙與芮一晚上沒睡好。
次日一大早，趙與芮頂著黑眼圈起床，全勇已經忠心的守在床前。
看表弟全勇這麼大年紀還要守在身前，他有點不忍心。
「胡松不是在嗎，你守在這幹嘛？」
宦官胡松也老了，聞言嘿嘿乾笑。
「關鍵時期，我得保護表哥。」全勇拍著胸脯。
兩兄弟相視，不約而同想到當年在紹興街上和惡霸爭鬥的事，全勇一時有些淚目，一轉眼，這都幾十年過去了。
趙與芮又想到當年宮中奪權，所有關鍵的時候，都是表弟在啊。
經過忽必烈之事後，趙與芮非常警惕，張貴也把其他船隻派到四周，遠距離跟著皇帝的船，同時把趙與芮護衛在中間。
船上每天都是和戰備一樣，全員全副武裝在船頭觀察外面。
又兩天之後，他們的船接近東沙群島。
距離廣東也不遠了。
這幾天看起來風平浪靜，但趙與芮總覺的不對勁。
沒錯，太安靜了。
這天趙與芮心情雜亂的和全勇，胡松鬥了會地主，突然想到什麼，叭，把手中的牌扔掉。
「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
全勇和胡松面面相覷？最近風平浪靜，沒什麼不對勁啊?
「太安靜了。」趙與芮黑著臉。
過去幾天，他下了很多命令，還打開發報機，和各處聯繫，各處雖然也有信息傳來，但似乎平常。
「安靜？」全勇仔細品味著這幾個字，突然也好像想到什麼：「是啊。」
「發生這麼大事，趙禥，趙祺怎麼都沒怎麼和我們聯繫？」
「全康呢？」趙與芮突然問。
全勇臉色大變。
全康負責船上的電報，來往電報都是全康傳送，這幾天這麼平靜，明顯不正常。
「特娘的，我去看看。」全勇又驚又怕。
胡松則起身：「臣去叫張貴。」立刻讓張貴帶了隊人先過來保護皇帝。
全勇臉色陰沉的走在外面，腦子裡瘋狂想著這幾天全康的表現。
皇帝下了很多命令，通知各地督使和藩王，各地也有回應，全是由全康回報給陛下，但其實大部份沒有營養，甚至有些平淡。
這明顯不對勁，難怪皇帝趙與芮感覺太平靜。
全康？全康，這個狗東西，你想幹什麼？全勇又驚又怕。
另一邊的趙與芮臉色鐵青。
全康是全勇最小的兒子，全勇是非常疼愛他，趙與芮也很喜歡，從小培養，後來接班皇城司，倚為心腹。
他持掌皇城司，錦衣衛和情報司都歸他管。
如果有這樣的叛變，趙與芮是無法接受的，也非常可怕。
忽必烈突然向他開炮，是為全康辦事在掩護？
全康在辦什麼事？
這幾天船上全員戒備，所有人都戰時準備，大部份軍士都在甲板上。
都在甲板上？
趙與芮臉色越來越黑。
「鄭江。」
「臣在。」外面守衛指揮立刻進來。
「派一隊去跟著全勇，保護好全勇。」
「諾。」
「這狗雜碎，狗雜碎。」全勇嘴裡念個不停，到處在找兒子。
他一路問了好多人，今天沒人看到全康。
「全康呢？」
「回提舉，今天沒看到呢。」
全勇雖然已經退休，但大夥還是叫他提舉。
全勇左右找了會，沒找到，最後來到電報室。
只見電報室門口站著兩荷槍實彈的軍士，正是皇城司的人。
兩人看到全勇，也紛紛施禮：「拜見提舉。」
「全康呢？」全勇問。
「剛剛還在的。」
全勇推開大門，就見裡面好幾個人在，但電報機一片沉寂。
「？」全勇瞪著裡面，一臉不可思議。
「見過提舉。」眾人也紛紛拜見。
「為何都是關機靜默狀態？」全勇又驚又怕。
來之前，他還希望是皇帝趙與芮多想了，沒想到居然真是如此。
這些天趙與芮要聯繫各地督使和各皇子，發了無數密令，做了很多布置，但這裡的機房居然是靜默狀態。
機房裡一官員道：「不是陛下讓靜默的嗎？」
「誰說的？」
官員一臉疑惑，回答是全康。
「何時靜默的？」全勇再問，表情猙獰。
「有——四-——五天了吧。」
「一直靜默？」全勇幾乎要吼出來。
「當然。」官員奇怪道。
嘶，全勇倒吸口冷氣：「這小畜牲。」
「快打開，發電報給趙禥-——」全勇電光火石之間，腦子裡瘋狂運轉，但不知說什麼。
他趕緊跑回趙與芮處，匯報此事。
趙與芮又驚又怒，一面安排張貴在全船找全康出來，然後想了想後，咬牙道：「發電報給趙禥，讓其立刻回京師。」
「諾。」全勇趕緊又跑電報房跑。
他一把年紀跑進跑去，跑到半路就累的半死，但沒辦法，這會趙與芮就信任他，所有的話都得讓他傳遞。
趙與芮剛才想了半天，只有這句話是最關鍵。
讓趙禥立刻回京師。
趙與芮這船是最新的蒸汽船，上面就有三層，還非常大。
全勇剛剛從電報房跑到趙與芮那，又跑回去，直接累的半死。
跑到一半就有點受不了，趕緊坐下，喘著氣。
他身後跟著一隊甲兵，是張貴派來保護他的。
全勇看著身邊這隊人，趕緊是多餘的：「我不用伱們保護，快，去把全康找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
「快去啊。」全勇跺腳。
幾人趕緊四下跑開。
只有那鄭江還是沒走，跟在全勇後面。
「你，你去電報房，發電報給趙禥，讓其立刻回京師。」
「諾。」
鄭江無奈，趕緊先跑，往電報房去，因為他也知道這句話相當關鍵。
全勇休息了片刻這才起身，跟著往電報房去。
這次走到下面，突然餘光一閃，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閃過。
全勇一震，下意識條件反射：「全康？」
噔噔噔，對面立刻跑了起來。
「特娘的。」全勇摸了摸剛剛取來的手槍，咬牙提著槍追了過去。
一邊跑，一邊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