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秘不發喪？
「小畜牲，別跑。」全勇在後面叫道。
前面不止一個人，好幾個人在跑，他們沿著樓梯一層層往下。
全勇七喘喘的跟著他們一路到甲板下面第二層。
這邊有個口子，是放小船的，原本空無一人。
全勇下去後，正好看到好幾個人在托衣服。
「站住。」全勇一眼看到兒子全康。
「爹。」全康一面叫爹，一面揮手：「快，快，快。」
眾人紛紛托衣，有人托掉衣服後，想都沒想，撲通，直接從口子跳到海里。
「爹，跟我一起走吧。」全康沉聲道：「馬上這船要爆炸了。」
「啥。」全勇又驚又怒。
他顫抖著手，拿槍指著全勇，氣的鬍子都抖起來：「你瘋了，你敢弒君？」
「你與芮伯伯哪裡對不起你了？」
皇帝趙與芮算是全康伯伯呢，你豈能這麼幹？全勇實在想不通，為何連兒子也要反對皇帝陛下。
「他腦子有病的，不讓世襲。」全康大怒道：「他江山怎麼來的，還不是靠手下的兄弟們拼死打下來的。」
「你現在不是世襲嗎？」全勇更怒，他從皇城司提舉退下來，兒子全康接班，不是世襲是什麼。
「我兒子呢，我孫子呢，我們全家以後呢？」全康大聲道：「他一層層消下去，總有一天，我們全家還要變回普通百姓。」
「這不是我要反他，是天下的官員都要反對他。」
撲通，撲通，全康在說話的時候，身邊的人陸續跳到海里，轉眼間就餘下最後一個。
這人趕緊拉了下全康：「提舉，要走了。」
全康跺腳：「爹，你跟不跟我走？」
全勇舉著槍：「你敢走，不許走，把炸彈弄掉？」
「神經病。」全康深深看了眼父親，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小畜牲。」全勇拿槍對著兒子，眼淚滾滾又不敢開槍。
眼看著全康走到船邊。
砰，全勇閉著眼睛打了一槍，正好打在全康腳邊的地板上。
全康冷笑：「爹，我一定能讓全家發達下去，成為大宋真正的勛貴。」
撲通，全康縱身一躍，跳進海里。
全勇匆匆跑到船邊，只見海面上有一隻小船，全康他們正往小船中爬。
「陛下？」全勇突然想到什麼，全康說船馬上要爆了，全康他們應該在這段混亂的時間裡，在船上某處裝了炸藥。
忽必烈在炮擊吸引船上人的注意，船上到處備戰，注意全在忽必烈身上，全康乘亂，在船中某處弄了裝藥？
他要炸沉這船，炸死皇帝，肯定是？
不好，全勇趕緊往回跑。
皇帝在船的後半部，甲板上第一層。
皇帝臥室下面是個倉庫。
如果想炸死皇帝，全康定然是把炸彈埋在倉庫里？
但全勇已經老了，剛剛一路追過來就跑的累死，現在跑回去哪裡跑的動。
他喘著粗氣跑了沒多久，最後實在跑不動，又被拌了下。
撲通，全勇重重摔倒在地，嘴角邊全是血。
他趴在地上，奮力往前爬，一邊爬一邊叫：「表哥，表哥——表-——哥--」
「提舉。」好在這時，有隊宋軍找到這裡，趕緊跑過來。
「快——快去——陛下臥室下面的-——倉庫——可能有炸彈-——」
「讓陛下跳海——跳海——」
諾，這邊宋軍大驚失色，立刻一分為二，一部去找炸藥，一部去找皇帝。
就在他們兵分兩路時。
鄭江帶著兩人也來到機房。
機房外面原本有兩個皇城司軍士守著，鄭江出現在走廊前，其中一個突然對同伴道：「啊哎，我肚子痛，上廁所。」
沒走出幾步，「曹棟，伱要去哪？」鄭江迎面撞上。
「我肚子痛，要上廁所。」曹棟捂著肚子道。
「等會。」鄭江讓他等會，推開機房大門。
機房裡一片靜默，裡面四五個人都呆呆坐著。
「開機，開機。」鄭江厲聲道：「陛下有旨，發電報給燕王趙禥，讓其立刻回京師。」
眾人趕緊挺身，打開電源。
「快，快，還要多久。」鄭江緊張的看著發報機。
「很快，電源接通就好。」有人低聲道。
就在這時，門外曹棟猛的拿起手上的衝鋒鎗，砰砰砰，另一個和他當值的加上鄭江帶來的兩人紛紛中槍。
鄭江聽到槍聲，趕緊轉身，還沒來的及把手槍拔出來。
砰砰砰，曹棟對著鄭江又是一梭子。
機房裡的人嚇了一大跳，所有人驚恐失色。
曹棟又從身後拔出短刀，對著地上的人一個個補刀。
最後舉槍走進來。
「給趙禥發電報，忽必烈剌殺皇帝陛下，讓他立刻帶著兵馬往漢州方向來救駕。」
機房裡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砰，曹棟一槍打倒一個。
「啊」其他人嚇的紛紛大叫。
「快發。」
「發，發發。」其餘的人嚇的不敢不聽，立刻發電報給趙禥。
趙禥那邊一直在等他們的信號，很快也有電報發過來，大概就是說秦琛出事了之類的，趙祺也在發電報，大概是說趙繹強闖的事情。
一時間機房裡特別熱鬧。
但曹棟等他們發給趙禥的電報結束後，立刻開槍。
砰砰砰，把電報房裡的人全打倒了，然後切電源，又對著電報機開了幾槍，最後拿出一枚手雷，往裡一扔，關門，大步而去。
轟隆，電報房裡很快一聲巨響。
曹棟端著槍往外走，沒走幾步前面嘩嘩嘩，出現大隊人馬。
砰砰砰，他率先開槍，對面也打了過來，雙方在狹小的通道里相互射擊。
「曹棟，你瘋了？」對面一邊叫一邊打，沒一會這個曹棟中槍倒下。
幾個皇城司的人一涌而上，就見曹棟正坐在地上，槍倒豎在地，槍口對著自己下巴。
「老曹，你圖什麼？」有人一臉不可思議。
曹棟沒說話，笑了笑，砰，扣動板機，打爆了自己的下巴。
臨死前，他腦子裡閃過趙繹傳來的話。
「以後你們曹家，就是我大宋世襲罔替的真正勛貴。」
房間裡。
趙與芮正站在窗口，拿望遠鏡看海面。
突然，他看到一艘小船，趕緊移動望遠鏡，這才發現小船上似乎有全康，但因為卡視線，看的不是很清楚。
「砰砰砰」樓下猛的響起一陣槍聲。
房間裡的軍士和胡松都是大吃一驚，胡松更是不可思議低頭看向甲板。
下面是個倉庫，怎麼會有槍聲？
趙與芮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接著就在望遠鏡里看到一片懸崖。
他們的船隊，已經接近岸邊了。
「船隊到哪了？前面是什麼地方?」趙與芮下意識的問。
「回陛下，前面是廣東崖山。」一皇城司武官小聲道。
「崖山？」
「山崖海邊，不帝亦仙，二九四八，於萬斯年」
「十一卜人小月終，回天無力道俱窮，干戈四起疑無路，指點洪濤巨浪中。」
不知為什麼，趙與芮的腦海里猛的想起當年和賴文俊的對話。
「如今是幾年了？」趙與芮顫聲問。
「元貞四十一年。」胡松回應。
趙與芮問的是公元几几年。
但現場沒人知道是1273年。
「哎。」趙與芮雙眼微閉，就感覺到一陣深深的無力。
「陛下快走。」外面突然有人衝過來：「快下海。」
眾人趕緊擁護著皇帝往外跑。
轟隆，下一刻，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趙與芮這艘代表大宋最高科技水平，最大的戰船，轟然起爆。
——
黃海和東海交界處。
趙禥的船隊還在海面上飄浮著。
他的船隊已經在海面等了很久，但一直沒有前方任何消息，直到今天上午，突然接到大哥趙祺的信息，萬丹城牛俊做亂，趙繹衝過獅城。
「不好，趙繹想謀害父皇？」趙禥一面連部下繼續聯繫趙與芮的船，一面立刻下令鄭威的船隊南下，立刻與自己匯合。
鄭威那邊很快回電，已經啟身。
「好。」趙禥很滿意，鄭威那邊準備工作做的很好，全員戰備狀態，物資也全部上船，趙禥命令一到，鄭威那邊就動身了。
當然，這會除了鄭威，其他人都不知道要幹什麼，有人可能以為只是一次演習。
鄭威的船隊浩浩蕩蕩往趙禥這邊集合。
沒一會兒，趙禥的電報響了起來。
「陛下，是陛下那邊的信號。」
趙禥大喜，趕緊下令和父皇聯繫，他先把這邊的情況向趙與芮船上發過去，沒一會又接到趙與芮來的消息。
「立刻帶兵馬去漢州救駕。」
電報就一句話，趙禥聽的又驚又喜，當即下令，船隊越過黃河，進入東海。
這下是奉旨出軍。
不過這會鄭威還沒有和他匯合，他自己帶出來的船不多，但趙禥膽子也大，一面下令全速往前，一面讓鄭威緊跟著他。
不一會，趙祺那邊陸續有消息傳來。
牛俊帶著爪哇的水師從望加錫海峽進入蘇拉威西海，繞向漢州東，船隊約上百艘。
趙禥聽了更急，以為牛俊去伏擊父皇趙與芮的，不顧部下勸阻，全速往漢州去。
四月初三。
幾艘大船在廣東崖門水道附近上岸。
一波軍士七手八腳抬著一個擔架往船下去。
「快，快，快，牽馬，先牽戰馬過來。」
「當心當心，小心統制。」
現場比較慌亂，正是趙與芮的船隊。
躺在擔架上的是趙與芮隨行水師大將張貴。
張貴這會非常難看，全身到處燒傷，頭髮都燒沒了，整個人氣息很弱，看起來隨時要掛。
「張——奇」張貴緩緩睜開眼睛。
「爹。」兒子張奇哭著跪在他擔架前。
此時擔架剛剛下船，還有人正從船上牽馬下來，四周聚集不少人。
「我們馬上進城，送你去醫院。」張奇哭道。
這張奇才二十歲不到，非常年輕。
「你聽著，記好了——」張貴尤如回光普照，猛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陛下的事，只說暫沒找到？正在尋找。」
「讓所有船回海上，不得靠岸，以防內部有人通風報信。」
「第一時間去找李庭芝，電報燕王趙禥，讓其立刻回京師。」
「通知內閣呂師夔--」
「兵部尚書曹墀（曹友聞兒子）--」
張貴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到最後，突然眼睛一瞪，身體猛的一抽，氣絕而亡。
「爹。」張奇抱著父親屍體痛哭不止。
他哭了好一會，身邊一個指揮終於忍不住：「張指揮，大事要緊。」
張奇也年輕啊，聽聞後臉上有些慌亂。
剛剛父親說的大概意思他能明白，秘而不宣，先讓趙禥回京，控制局面。
但他需要電報。
「最近的城市是哪？」
「江門」有人馬上道。
「把馬牽過來。」
張奇讓人牽過來幾匹馬，他帶了三個部下，然後下令其餘人先回船上，船上所有人不得下岸，以防消息瀉露，同時嚴防四周海岸，不給全康機會。
雖然全康他們也有船，但張奇的大船肯定先到岸邊，全康他們也不敢在這裡靠岸。
張奇吩附完後，帶著三個親信，騎馬狂奔往江門去。
只要沿著崖門水道，可以一路到江門，大概五六十里。
四人快馬加鞭，瘋狂跑向江門。
現在一定要搶時間。
幾乎就在張奇他們快馬加鞭跑向江山的同時。
一艘小船已經靠近崖山。
全康帶著幾人正停靠在崖山邊上。
張奇猜的沒錯，他們小船速度慢，也不敢去沿海岸，直接來到崖山這邊。
幾人匆匆上岸，全康立刻拿出一支衝鋒鎗，對著空中，砰，砰砰，連打數槍。
不一會，遠處，砰砰砰，有人打槍回應。
「那邊。」全康趕緊帶人往槍響處跑。
沒一會，有人站在一個高處，向他們揮手。
全康大喜，前面全是山路，但對方早有繩梯準備，幾人順著繩梯爬了上去。
爬上去後，全康也是微微動容。
這邊居然有個山洞，這山洞不知如何挖開的，裡面有三人藏著，並有一台發報機。
「全提舉，怎麼樣？」
「炸了，船也沉了，沉下海之前，通體燃燒，死傷無數。」
「確定死了？」那人激動道。
「肯定死了，炸藥就在他臥室下面。」
「好，快發電報，一定要搶先。」
現在趙繹和趙禥誰先進京師，誰就有機會。
滴滴滴，一道道電報從這裡發出去，發向全國各地，諸多統兵大將，都在不久後，收到來自代表趙繹的電報。
「張貴和趙禥聯手造反，剌殺皇帝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