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接近真相
被推倒的雕塑；
整潔到一塵不染、且沒有任何歲月洗禮痕跡的街道；
王機玄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一個個手長腳長的人影，他們站在周圍，含笑凝視著自己，不斷在說著什麼。
他下意識後退兩步，撞到了艾米娜懷裡。
「怎麼了？」
艾米娜輕聲問：
「我感覺你在動搖。」
這能不動搖嗎？
王機玄平復心境，周遭幻象消失，他則低頭瞪著那個雕塑，向前狠狠踹了一腳。
「王哥！」鄭士多趕緊喊，「小心被抓！」
砰。
雕塑下半端炸碎。
王機玄警惕地看向四面八方，沒有任何無人機的影子。
有點意思。
紀曉問：「這些雕塑不被保護嗎？我也試試。」
說話間，紀曉已經到了旁邊的雕塑旁，抬手摁在了雕塑的胳膊上。
嗚嗚——
警笛聲大作。
四面八方飛來了槓鈴狀的無人機。
「警告！未知身份訪客，請不要毀壞歷史文物！」
紀曉整個僵在原地，嘴角輕輕抽搐了幾下，但他本質上是靈修者的靈奴，靈修者都沒辦法反抗那一道紅光，他自然也不會自大到去挑戰。
紀曉老實地收回了右手。
無人機群立刻解散。
王機玄看到了，這些無人機不出動時，就會藏在建築物外壁的『艙』內，幾乎每個大型建築都有兩排無人機艙。
鄭士多小聲嘀咕：「王哥，他們針對你……憑啥碰別人的雕塑都會觸發警報，碰你的雕塑就不會。」
「別瞎說！」吳滿皺眉道，「這不是先生！」
「老鄭還真說對了。」
王機玄此刻也平靜了下來，蹲在歪倒的雕塑前，低聲道：
「這是我。」
眾人也是一驚。
艾米娜問：「你確定嗎？」
「嗯，」王機玄手指在雕塑的鼻樑旁滑動，「我自己自然是認不錯的，這是原本的我，你應該也看到過，艾米娜。」
艾米娜點點頭：「雖然你很少照鏡子，但你的記憶中確實是這個長相。」
「我現在有一個猜想。」
王機玄嘀咕道：
「我去占據穆良的身體，應該是第二階段的重生。
「在此之前，應該有個第一階段。
「我跟這個文明接觸、合作，不知道通過什麼方式、經歷了什麼，成了能被立碑紀念的人物，但後面又發生了什麼，應該導致我從高位掉了下來。
「發生的這件事，應該是跟該文明的毀滅息息相關，不然按照這裡的整潔程度，他們不會任由這個雕塑倒在這裡而不清理。」
艾米娜抱起胳膊不斷思索：「你的意思是……」
「什麼靈能迴路，原本就是禁制和陣法的結合，我們修仙界用來煉器，這個文明拿來煉人。」
王機玄嘟囔著，慢慢站了起來，額頭的紅痣在微微閃爍光亮。
他看向了城市最中心低聲道：「走，我們接下來不用亂找了，直接走直線，路上能發現什麼就探查，沒收穫也無妨，只有找到那個殘靈，一切才能有答案。」
艾米娜道：「不要有太大壓力。」
「壓力？」王機玄眨眨眼，「我只是有點氣憤，憑什麼就單單貧道的雕塑躺著！」
「呃，好吧，那用不用把它立起來？」
「我來我來，這種事怎麼能讓靈修者大人動手，嘿，這雕塑摸著真潤啊。」
「老鄭你離我雕塑遠點！」
幾人笑鬧了兩聲，很快開始朝雲上之都的中央城區跑動。
只是城市太大，他們想過去還要一些時間。
他們離開後，那個被王機玄踢爆了一截的雕塑，歪歪扭扭地立在了石座上，倒是多了幾分殘缺的藝術感。
角落的禁閉室中，尼爾達他蒙正來回踱步。
他要把自己的重大發現共享給新盟友。
這個發現太讓他震驚了，王征竟然是這個遠古文明的精神領袖、偉大先驅！
靈修的源頭，難道是修仙者？
尼爾達他蒙感覺自己心底有什麼動了，那是一種渴望，一種對真相和歷史知識的渴望。
……
王機玄他們一路順遂的抵達了中央城區。
因為沒有再分散尋找，他們也沒找到可以進去的大型建築，王機玄還特意試了試能否解開那些陣法，但他人只要靠近該陣法，就會引來大量槓鈴無人機的注視。
道長明智地選擇避免物理對碰。
不說其他，單一條街上，槓鈴無人機的數量就超過了三五百。
整個城市互相聯動，少說也有數十萬槓鈴無人機。
而這只是維持治安用的小機器，如果說這裡沒什麼強大的遠古自主兵器，那就算打死剩下的迦里喏，王機玄也不會相信。
「我帶你們飛過去？」
艾米娜提議道：
「我在這裡應該是有通行權限的。」
「先不急，」王機玄再次拒絕，「多花一兩個小時罷了，我們也多了解下這個文明。」
「後面景色都是大同小異了。」
艾米娜也頗感頭疼：
「我現在就想知道，當你面對那個遠古殘靈的時候，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
「這有點太超過我理解了。」
王機玄笑道：「我剛才忽然想起來，在我們解決第六支柱那次，遠古殘靈曾經透露過一個信息……」
「什麼？」
「三界浪浪子。」
王機玄撇了撇嘴：
「我現在懷疑，我他娘的就是這個三界浪浪子，這名字也太浪了，不過跟我現在的心境倒是挺吻合。
「我還說，我從入魔邊緣怎麼這麼容易就超脫了。
「感情，我入魔可能都不是第一次？
「我就說我一個正道修士，好端端的，怎麼用起來魔功這麼熟練，還曾經誤以為自己是萬年難遇的魔道奇才！」
道長忍不住又吐槽了幾句。
鄭士多舉手提議：「王哥，不如讓艾米娜女士帶我跟紀曉去前面探探路！」
幾人立刻附議。
王機玄斟酌一二：「也行吧，你們先飛過去，嘗試跟那個遠古殘靈接觸下，我現在已經在這裡了，讓她有事說事。」
「早就該這樣。」
艾米娜素手一晃，鄭士多和紀曉身形懸浮而起，被她拖著沖向遠處的宮殿群。
她上次已經成功闖進去了一次，就算有陣法阻攔她也能輕鬆通過。
更別說，今天的宮殿群異常平靜，並沒有任何陣法阻隔。
艾米娜三人走後，王機玄對吳滿招呼了聲，帶吳滿在街上瞎逛。
吳滿觀察著王機玄的神情，小聲安慰：「先生，您不要壓力太大，這件事雖然跟您有關係，但我相信您不是壞人。」
「這跟壞人好人沒關係。」
王機玄嘀咕道：
「我得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我的記憶為什麼沒有這塊，我的根兒來自於我的殘魂。
「曾經我已經抵達了大乘期，就差半步飛升上界，但被飛升天劫劈死了。
「現在我只有身死前，以及從穆良體內甦醒後的這些記憶。
「而且，幾十萬年前的遠古文明，我是咋活下來的？我跟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是勾搭一起又反目成仇，還是我被暗算了？」
王機玄輕輕吐了口氣。
「當然，我們這次來的目的，還是打開星球屏障。
「過去的事畢竟已過去了，我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就夠了，凡事還是要向前看。」
吳滿鼓勵道：「先生您能這麼想，也算是人類文明的福氣了。」
王機玄拍了拍這少年的後背。
他道：「趁著他們沒回來，我先掂量下這些無人機的戰鬥力，你離遠點，別傷著你。」
「尼爾達他蒙不是都被直接制服……」
「那道紅光能克制核心迴路和靈能迴路，可克制不了我的魔功。」
王機玄話鋒一轉：
「攝影設備還能用嗎？」
「能用，除了通信設備，其他電子設備都正常工作。」
「去找個高點的地方，把我後面跟這些無人機的鬥法拍下來，這說不定能給老傅發展自助機械一些啟發。」
「是。」
吳滿肅然答應，轉身幾個起落，跳去了沒有陣法覆蓋的臨街民居。
等吳滿準備就緒、架好了袖珍攝影機；
王機玄挽起袖子，晃了晃脖子，嘴角划過幾分冷笑，輕輕跺腳被薄薄靈能覆蓋的地面石磚直接炸碎，一塊塊碎石懸浮而起。
屈指，碎石自行飛來；
輕彈，激烈的破空聲中，前方建築的陣法光壁出現了微微的波痕。
嗚——
警笛聲大作！
離著此地最近的數十隻槓鈴無人機同時啟動，從各個方向朝王機玄圍剿。
王機玄先下手為強，扎開馬步、雙手抱圓，宛若公園老大爺打太極般輕輕晃動身體，一股法力蕩漾而出，周圍漂浮的碎石如一顆顆微型飛彈激射而出。
蓬蓬蓬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這數十隻槓鈴無人機炸了半數。
就，這？
王機玄還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但下一秒，兩道紅光激射而來，王道長眉頭靈覺輕輕跳動。
靈覺示警，不能硬抗！
他身形後仰、彈跳，兩道紅光一左一右貼著他肩頭划過，打在地上被地面的陣法光膜抵消。
這紅光有點古怪。
它們本身威力並不算大，古怪的是其內蘊藏的力量波動。
王機玄本來就是要做實驗的，總是躲也不是回事。
他身形在半空轉動，雙手並起劍指，直接點出道道劍氣。
劍氣縱橫，爆炸接二連三，那些槓鈴無人機自身防護能力並不算強，王機玄故意留下兩隻無人機，用左臂外側擦了一下紅光。
左臂幾乎瞬間失去感應！
沒有麻痹感和麻木感，就是感覺自己像是沒了這條胳膊。
他立刻引動法力衝擊左臂，右手橫掃，剩下的這兩台槓鈴無人機立刻炸碎。
王機玄整條左臂變得通紅，指尖逼出了一點血，一縷紅光自行消散，左臂這才逐步恢復直覺。
王道長有點震驚了。
這是什麼東西？
類似魔氣，並非魔氣，有封印特性，而且不只是對核心迴路和靈能迴路有效，他肉身差點就被封了。
不過，當下似乎並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最好時機。
嗚嗚——
警笛大作！
四面八方的尖塔建築出現了不斷閃爍的紅光，建築外壁隱藏的外艙齊齊打開，數百上千的槓鈴無人機迅速匯聚。
它們不斷重複呼喊著什麼。
王機玄聽不懂。
大概也就是發現入侵者之類的。
無人機群圍剿而來，王機玄淡定一笑，扭頭就跑，雙手飛速掐印，直接開始施展煙氣遁，帶著無人機群開始繞圈。
吳滿在旁錄像反倒越發緊張。
他很快就有所發現，然後不斷大喊提醒。
「紅光發射的最近距離應該是十二米！」
「先生！外圍更多無人機被引動了！」
「天空！快看天空先生！」
正在溜無人機群的王機玄抬頭看了眼，發現這個模擬出的藍天裂開了一條口子，一隻只兩米長的無人小艇飛了出來。
好傢夥，打了小的來大的。
王機玄嘴角划過少許冷笑，身形一躍而起，不再收手，滾滾黑氣激盪而出，黑氣中凝出了數不清的氣劍。
疾！
咻咻咻！
破空聲不絕於耳，萬劍齊動，攪亂天穹。
王機玄嘴角冷笑，身形近乎虛淡，在黑氣中來回換位讓那些無人機根本無法鎖定。
大量無人機不斷爆炸；
這座死寂的城市像是迎來了一場煙花盛宴。
但無人艇並不只是那種中距的紅光攻擊，它們近距離配備了抓捕鉗，遠距離配備了類似微型飛彈的武器。
不多時，王機玄就帶著一片烏壓壓的無人艇在空中盤旋。
聽到了外面的爆炸聲，等待多時的尼爾達他蒙終於忍不住了。
這個壯漢猛地一把拽開面前的柵欄，身形一躍而起，看向王機玄所在方位，隨後就明智地選擇了避其鋒芒。
有無人機前來追捕。
尼爾達他蒙身上的金色鎧甲綻出金光，身形直撲中央區域的宮殿群。
正跟這些無人機鬥智鬥勇的王機玄見狀，還以為尼爾達他蒙是想趁亂奪寶，直接催動魔功，黑氣之中綻出數不清的骷髏頭，所過之處轟碎了一片片無人艇。
王機玄身形朝尼爾達他蒙所去方向激射。
吳滿舉著拍攝設備，完全跟不上他們兩個的速度，只能想辦法拍攝遠景。
幾乎王機玄剛抵達宮殿群外圍。
嗡！
一面厚厚的光壁憑空出現，將王機玄前沖的身影直接彈回。
光壁是圓弧形，這個圓弧的圓點處，那個遠古殘靈舉起權杖，用力下擲。
一股衝擊波從大殿正中爆發，瞬息間席捲中央區域，朝著全城蕩漾開來。
無人艇停止追殺；
無人機迅速歸位；
維修用自主無人機開始活動，開始修復各處被輕微毀壞的建築。
王機玄和尼爾達他蒙一左一右，站在這光壁面前。
這兩個互為對手的傢伙對視一眼，竟然默契地點了點頭，開始醞釀最強攻勢。
「夠了。」
清冷的聲線自宮殿內傳來：
「我不想傷害你們，請不要打擾沉睡的亡靈，你們本可以直接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