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256.弒父的計劃，秩序之神的身份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中，無論公爵一方如何快速搬遷軍營，每到下午，都會爆發出一陣像是被詛咒一樣的難以忍受的飢餓感。
這樣的飢餓感促使他們狂吃特吃，每一餐都能吃下原本數倍的食物。
奧利維爾公爵和納爾公爵在恢復正常之後當然是立刻派人進行調查，將整個軍營給掘地三尺。
離奇的是那麼多的法師、戰士、騎士、魔獸。甚至還請來了幾位神官，都完全無法調查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更加離奇的是：除了飢餓之外，完全沒有其它情況出現，他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和魔力格外充盈，比平時還厲害了一些。
所以漸漸的，兩位公爵也就聽之任之了。
畢竟對於超凡者來說，吃的多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能夠汲取那麼多蘊涵營養和魔力的食物，有助於他們快速變強。
這一點，巨龍們可以證明。
然而……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之後，公爵們的臉色變了，因為食物的供應有些不足了。
這段時間諾蘭特王國的糧食產出本來就有點少，再加上王庭和法師協會無法接收到克洛亞售賣的食物。
又有一堆超凡者胡吃海喝，食物消耗的簡直比燒起來還要快。
要知道超凡者，特別是騎士戰士，每天需要的食物數量可是非常誇張的。其中納爾魔獸一天甚至就要吃掉兩百公斤的肉和其餘的魔植蔬果雜類食物。
魔法師雖然稍微好一點，但是人家是要吃新鮮的蔬菜和果實，還要要求有優雅的香薰環境來冥想，精緻的一塌糊塗。
限制戰爭的最大因素從來都是後勤問題，這一點哪怕在這樣一個魔法的世界也不例外。
儘管奧利維爾公爵的戰鬥法師團們或多或少都有空間魔法器，可問題在於……讓高貴的法師用魔法器攜帶食物？
就連奧利維爾公爵都不敢下達這樣的命令，人家可是法師，就算是在你這裡混不下去了，隨時還能去找個其它地方繼續享受優渥的待遇。
眼看著食物越發匱乏，兩位公爵終於忍不住湊在一起。
他們面面相覷，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難堪和尷尬，他們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要為食物而憂愁。
「這場戰爭必須要結束了。」
奧利維爾公爵率先開口定下基調：「那道鋼鐵之牆已經吞沒了太多人，你還能調來更多的人進攻嗎？」
他很理智的沒有提及食物問題，這事兒是倆人都知道的，就不需要多次強調了。
納爾公爵的神色一片陰鷙，快一個月了，他們嘗試過將那道鋼鐵城牆用魔法和蠻力進行拆卸，但是拆得還沒長得快。
就連戰鬥法師團和納爾戰獸團都無功而返——前者被一堆銀色牆壁一樣的草和向日葵以及魔法師給打得抱頭鼠竄；後者被一些怪異的竹子以及騎士給追得四處亂跑。
以數量取勝的軍隊又被迫只能在那道狹長的通道裡面經受像是無窮無盡的魔法打擊，屍體居然還一具都見不到，像是吞噬生命的深淵。
迄今為止的戰爭唯有第一次他們就像是被貓戲弄的老鼠，全無辦法。
生氣當然是非常生氣，可生氣之後又是如同墮入冰窖一般的恐懼——假如克洛亞真的要和他們硬拼……他們真的有希望嗎？
就算是繼續打下去，到底要消耗多少資源？如果真的消耗太多，會不會被人趁虛而入？
貴族既驕傲，在某些事情上又務實。
現在克洛亞用自己的能力證明了他能夠抵擋得住，甚至能夠用一些戰爭之外的盤外招應對他們。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真的不得不考慮要結束戰爭的事情了。
「讓紋章院的人來吧。」納爾公爵深深地嘆氣：「我們推薦他進入紋章院，他拿到公爵的爵位應該沒什麼問題。」
——話里的意思是要拿一個公爵的爵位作為這場戰爭的賠償。
他倆都是開國時期的大公爵，如果他倆合力推薦，那確實能夠讓紋章院以及背後的王室給一個爵位。
打不過就變成朋友，說白了這次的戰爭本來就是他們被搶奪了寶貝，氣不過才發動的戰爭，又不是真的你死我活的存續之戰。
奧利維爾公爵點點頭：「好吧，那就派人去瀚礁島聯繫克洛亞吧。」
「人選就讓我的兒子伊安和你的兒子亞索斯一起去吧，帶上一些禮物，也能表明我們的誠意。」
納爾公爵點點頭，他對自己兒子亞索斯非常滿意，又孝順又聰明長得好看身材好，正適合這種情況。
兩位公爵作出了決定。
……
很快，伊安和亞索斯就來到了前線基地。
他們兩人都攜帶了不少的禮物，其中有珍貴的魔法造物，還有克洛亞會喜歡的魔獸和魔植，甚至……納爾公爵還送了一隻小納爾。
羅伯接見了他們。
這位曾經的子爵，現在的瀚礁島大管家身上所帶的威嚴氣勢，就連公爵都比不上。
他坐在簡單的桌子後面，注視著兩位年輕人，似乎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們想結束戰爭？」他的表情格外輕蔑：「是你們主動發起戰爭，現在卻想要單方面的結束？」
嗯……其實要是說起來，這事兒的起因還是克洛亞跟焰山領主要得到紅玉洞窟裡面的寶藏。
但是這個世界就是誰拳頭大誰說的算。
伊安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亞索斯卻笑的格外開朗，他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往上，頭髮旺盛，長得卻很陽光帥氣，仔細看臉上似乎還有雀斑的稚嫩。
就像是一隻毛茸茸的幼年獅子。
他非常有禮貌的行禮之後說道：「大人，這場戰爭造成了太多的悲劇，我是很排斥父親的做法的。
所以……」
他忽然一把拉住了伊安的手，面帶微笑，說的話卻極其驚悚：「我殺了你父親，你把我父親殺了，怎麼樣？」
羅伯：「……」
克洛亞：「……」
等等，你們不是來求和結束戰爭的嗎？
怎麼莫名其妙就說到弒父這種事情了，而且為啥亞索斯也知道伊安要弒父的秘密？
一時間就連老謀深算的羅伯和極其敏銳的克洛亞都無言以對，但是他們倆都齊刷刷地拿出了奶茶和堅果，打算看看到底演什麼戲。
在羅伯玩味的注視下，伊安再也忍受不住這傢伙，一把撇開對方的手，對羅伯說道：「我可以向您保證他說的是真的。」
「……」羅伯差點驚的一口吞下手裡的堅果，驚訝道：「你確定麼？」
弒父在貴族的世界裡面不常見也不少見，但是這一下子出來倆，還真是有點稀罕。
「確定。」伊安點點頭。
「他是納爾公爵的第二十三個兒子，如果不是長得好看一些，公爵甚至不會帶上他。」
「這樣的花瓶，完全沒有家族的繼承權。」
被這樣評價的亞索斯沒有任何動作，臉上依然帶著讓人心生好感的微笑，似乎他就只會這樣的笑容。
——這是他賴以為生的技能。
羅伯盯著他看了看，忽然想到一些貴族的癖好，眼神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他在桌子下面的魔法陣中得到了克洛亞的命令之後開口道：「那好，這是領主大人吩咐我交給你們的。」
他從桌子的抽屜里取出了兩個精緻的小瓶子，晶瑩剔透的水晶瓶上有華美複雜的魔紋，裡面裝著的是如同晚霞月色般迷離的液體。
「這種液體是領主大人親自製作的叫做沉醉長夜的魔藥，只需要一滴，哪怕是強壯的五級戰士也會昏睡。」
「大人說，要你們拿兩位公爵的腦袋來結束戰爭，他會幫助你們掌控家族。」
兩個水晶瓶被放到了桌子上面，發出一聲輕響，然後立刻被兩位公爵之子取走。
兩人沒有再說什麼，對著羅伯行禮之後齊刷刷地轉身離開，在微亮的晨光之中消失。
目送著他們離開之後，羅伯忍不住對克洛亞問道：「大人，您為什麼要幫助他們？」
在原來的計劃裡面，這是要他們證明自己能力的必要條件，如果連公爵都刺殺不了，那還有什麼用？
一旁放著的藍色貓咪魔像發出了聲音：「那魔藥裡面有我添加的太陽油脂，能把兩位公爵的靈魂吸進去。」
它動了動，眼珠子看向明淨的窗戶：「羅伯，你的另一個兒子和你的妻子其實還活著。
曾經負責你那塊區域的就是奧利維爾公爵，他們被抓到之後被秘密關押起來。
但確確實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嗯，你要感謝我幫你發現了這個秘密，也要感謝我會把奧利維爾的靈魂給你暴揍一頓出出氣~」
胖嘟嘟頗為討喜的貓咪發出的聲音和克洛亞親身降臨在這裡一樣，依然充滿了疏離和冷靜。
唯有最後一句帶著些許上揚的喜悅。
羅伯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眼睛變得通紅一片。
——那是激動的。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居然還活著，甚至就連妻子都還活著。
……
「您的這個消息還算是很及時。」
克洛亞放下了茶杯，「茉伊拉女士，你真的那麼期待見到奧利維爾公爵的靈魂？」
他注視著面前已經換上了一身簡單棉布衣服的美貌婦人。
後者在他的注視下點點頭：「我很想，每天都在想。
克洛亞大人，您不知道我曾經有多喜歡他，他將我從戰場的煉獄中救了出來，還給了我公爵夫人的名號。
甚至就連王室的發難，他都置之不理。
曾經我以為他就是神明派來拯救我的騎士……」
茉伊拉的神色中帶著對過往的憧憬，假如換個人，估計會耐心地等她說完。
然而，她的話音未落，就被克洛亞毫不客氣地打斷，「茉伊拉女士，這故事我知道的比你要多的多，隨隨便便就能寫出來幾本讓你看看。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
法師的手掌輕輕拂過一旁的桌子，屬於空間的魔紋迅速交織成型，白色的光輝閃爍之後，一個晶瑩的水晶盒出現在了裡面。
那裡面放著的是白色的荊棘。
它的白色純淨無暇，容不下其它的顏色。
「……」
茉伊拉的眼睛中閃過了難以抑制的驚訝。
她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似乎是想要觸碰一下那個水晶盒，當她手指接近的時候，裡面的荊棘忽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閃爍了起來。
從荊棘上面滲透出了如同液體一般的白色光輝，就像是被水激發的乾冰煙霧，緩慢地瀰漫在了整個盒子裡面。
「請等一下。」
克洛亞突然伸出手按在了盒子上面，屬於他的金色魔力迅速像是絲線，迅速將煙霧全部壓制回了白色的荊棘裡面。
見到這一幕的茉伊拉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有些恍惚。
那……
那可是賽斯特王族的神明遺物。
居然能被一個法師這樣壓制住，她看向克洛亞的目光中頓時有了更多的敬畏。
「克洛亞大人，這是公正荊棘吧。」
「對。」
「在你到來的時候，它就忽然閃爍起來了，就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難道你們賽斯恩王族還有辦法控制，或者說它還認得你們？」
現在他的騎士和學徒們都已經接種了公正荊棘，並且修煉了荊棘冥想法——甚至公正荊棘的裡面還有他的永恆魔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出現這樣的異象，如果公正荊棘出現了問題，那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很棘手，所以他不得不來見一見茉伊拉。
假如公正荊棘真的會被茉伊拉控制……
那麼他也只能對茉伊拉說句抱歉了。
他的勢力，只有他能控制。
也不知道茉伊拉是不是從克洛亞的神色上察覺到了什麼，她連忙從自己的脖頸上將一串項鍊取了出來，雙手遞給克洛亞，恭敬道：
「這應該就是它突然變異的原因了。」
克洛亞接過項鍊，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是一條看起來沒啥特殊之處的項鍊，就只是用銀編織而成，在貴族那邊甚至連禮物都算不上。
『奇怪……』
正當克洛亞感到奇怪的時候，藏在他口袋裡面的聖泉晶卡忽然急促的跳動了起來，簡直像是揣了一隻兔子。
這樣急切的反應很明顯是對項鍊產生的反應。
『它怎麼會忽然有反應，難道和聖泉商會有關？』克洛亞心中驚訝，不動聲色地將項鍊收下。
然後對茉伊拉說道：「請你將關於公正荊棘的一切信息都寫下來，根據你提供的信息，會決定我對於伊安的態度。」
說完之後，他就起身離開。
只剩下茉伊拉若有所思——她看出了克洛亞對於公正荊棘的看重，再加上羅伯的存在……
難道說克洛亞學習了荊棘修煉法？
那可是連王族都早已遺失的寶貝，據說最擅長那道修煉法的騎士被一位法師抓走，難道克洛亞是那位法師的徒弟？
她默默地拿出了一張紙，努力回想著關於公正荊棘的一切傳說，將它給完整的記錄下來。
……
另外一邊。
回到了自己法師塔裡面的克洛亞取出了聖泉晶卡，上面閃爍的光立刻停滯了下來，從裡面傳出了有些急切的聲音：
「檢測到您擁有聖泉商會塞姆里奧大陸分會長的魔法器，請問您是否願意將其售賣給本商會。」
「我們願意拿出您絕對滿意的物品進行交換。」
克洛亞微微一愣。
聖泉商會塞姆里奧大陸分會長的魔法器？
這，這不是和公正荊棘有關的東西嗎？
難道那分會長和秩序之神有關？
他沉思了好一會兒，忽然覺得這玩意拿在手裡有點燙手，但是涉及到了公正荊棘，他又不能不問個清楚。
所以，他直接對晶卡說道：「我想知道秩序之神和塞姆里奧大陸的分會長有什麼聯繫。」
「就用這條項鍊作為交換。」
「……」
聖泉晶卡長久的沉默。
在大約五分鐘之後，裡面的聲音變成了一道更加奇異，分不清性別的中性聲音。
「您好，親愛的星靈。」
「我是聖泉商會七道聖泉之中的梭倫聖泉。」
這道聲音很明顯充滿了靈動感，跟原本那像是魔像一樣機械的聲音完全不同，就像是真的有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在和他交流。
「既然您有幸得到了塞姆里奧大陸分會長的遺物，那麼我將告訴您一件事情。」
「祂，就是被塞姆里奧大陸的諸位聖靈眾神強行埋入世界樹的秩序之神。」
嗯……怎麼說呢，克洛亞之前就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性，所以只是短暫的驚訝就沒啥反應了。
甚至還有種「果然如此」的釋然感。
梭倫聖泉的聲音繼續響起：「我們曾經努力過，想要將塞姆里奧大陸的契約全部收入商會的經營範圍。
但很可惜最終還是失敗了。
祂被埋入了世界樹，從分會長變成了維持塞姆里奧大陸基礎法則運行的養分。
這或許是祂唯一存在過的證明，是悼念祂的唯一渠道。
如果您願意將它交給我們，我願意為您提供一條隨時可以離開塞姆里奧大陸的道路。
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您要帶上多少東西，無論是否有人想要阻止您。
只要您向我們提出要求，我們都會立刻將您和您的一切帶離塞姆里奧大陸。」
這個加碼開的還真是不低，在之前克洛亞從天使那邊得知，想要離開塞姆里奧大陸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群星鎮。
現在居然又有一條道路擺在面前。
他確實是心動了，再好的寶物也不如這一條能夠進入廣袤星界的道路。
更何況，這還是個能當做保命的底牌。
實在不行就拉上自己的瀚礁島一起跑！
他張張嘴巴，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想知道公正荊棘和秩序之神的聯繫。」
梭倫聖泉回答道：「那是世界樹的造物，祂雖然被埋入了世界樹，但是祂攜帶的法則還是影響到了世界樹。
世界樹努力將塞姆里奧大陸的生靈簽訂的法則作為錨點同化這份法則的力量，一旦使用過秩序神殿的契約，就無法擺脫世界樹的控制。
除非有更為特殊的力量能夠替代這股力量。
不過請您放心，我們並未在您的身上感覺到塞姆里奧大陸世界樹的秩序。」
聽到這段話，克洛亞心中慶幸還好自己早就用永恆魔力將公正契約給同化了，不然他和他的手下都無法離開這個世界了。
想到這裡，他很乾脆地將項鍊丟入到了聖泉商會形成的泉涌裡面。
「撲通~」
小小的銀色項鍊沉入聖泉。
「給你們吧，這東西我拿著也沒有用。」
梭倫聖泉的聲音帶上一抹喜悅。
「感謝您。」
「我將會為您附贈一份小小的禮物，請您收下。」
「願您能繼續和我們合作。」
在聖泉的藍色光輝熄滅的一瞬間，一顆閃亮的，散發著清澈星光，小小流星從裡面飛了出來。
它散發著永恆不變的星光，那種清澈而又神秘的藍色，宛如傳說中魔法的終極。
來自於星界的光。
星靈體刻印術立刻起效，敬業地標出了它的名字——
阿斯特賴俄斯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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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