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257.星光田地，瀚礁公爵
公爵們的軍營中。
伊安和亞索斯分開之後，心照不宣地將克洛亞給的魔藥放進了兩位公爵的直屬家臣的食物裡面。
得益於這段時間食物極端不足，現在運送來的食物，基本上都沒有怎麼經過檢查，畢竟餓起來那是真的連人都吃得下啊。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的下毒工作當然也是極其順利，可以說是下的酣暢淋漓。
但凡是稍微重要一點的人的個人套餐裡面，都被下了毒——廚師們怎麼敢違逆兩位公爵之子的意思？
結束了愉快的下毒工作之後。
亞索斯就拿著一個裝滿了各類動物內臟的托盤，穿著寬鬆的衣物，進入到了他的父親，納爾公爵的房間裡面。
而另外一邊，穿的整整齊齊的伊安也拿著個托盤，上面擺放著精緻的糕點奶茶和切好的水果，進入了奧利維爾公爵的房間裡面。
房門被魔力封鎖，徹底關閉。
時間緩緩過去。
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兩位公爵之子陸續從房間內部走出，其中伊安的衣物依然整齊，手指撫摸著另外一隻手上的戒指。
亞索斯那邊則是衣物破爛不堪，還能看見光潔的肌膚上有一些明顯的傷痕印記，腰帶上多了一個精美的荷包。
但他們兩人的臉上都是帶著笑容的，拿著各自的戰利品，陸陸續續將他們父親家臣的房間給進了個遍，又先後進入了軍營的庫房、從兩隻小貓手裡得到了一些奇異的金色櫻桃。
他們就像是採擷著鮮美果實的孩童，不知疲憊地將整個軍營都給逛了一遍，把那些金色的櫻桃布置到了各個角落。
然後……
軍營裡面就燃燒起了熊熊烈火，還伴隨著轟隆隆宛如雷聲一樣的爆炸聲。
躲在角落裡面的兩隻貓一隻松鼠和一條蛇都嘖嘖稱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金色的火光沖天而起。
「這是主人從米斐因拿來的書裡面研究出來的魔法，據說是教廷和聖靈諸神才有的金色聖火。」
塔靈灰貓科普道：「這種火焰在太陽落下之前都不會消失，絕對足夠把整個軍營都化作虛無了。」
翡翠魔蛇直起身子，嘶嘶地吐著信子，眼中有專屬於蛇的陰沉：「他們在這片大地上做了太多的邪惡之事！」
松鼠也頗為贊同：「讓他們離開北境！」
似乎是為了附和它們兩小隻，微風正在輕柔的席捲而來，吹入到了軍營裡面，讓火勢變得更大。
陽光也變得格外熾烈，像是有一隻眼睛將憤怒的視線投射下來，讓一切都在它的憤怒之中徹底燃燒殆盡。
而在火焰之外，藉助著自然以及魔植的幫助，羅伯帶著莉娜和克莫耶已經到了這裡，在他們身後是列隊完畢的法師騎士和魔植魔獸。
不管是納爾魔獸還是那些戰鬥法師們，稍微限制一下那可就是絕佳的勞動力啊。
所以，他們註定是無法離開北境，一個都不可能逃的出去。
……
遠在瀚礁島的克洛亞本來還在研究這顆叫做阿斯特賴俄斯之星的魔植，結果意外地看到了燃燒起來的火光。
如今整個北境都在木曜曲藤王的監視網範圍內，他當然是早就關注著那邊。
他略微有些驚訝：「還挺快的。」
「看來我可以等著收穫我的戰利品了。」
短暫的驚訝之後他就完全不在意那邊的事情了。
直接一把抓住了想要到處亂飛的小星星，將它拿在手心裏面仔細觀察。
通過星靈體刻印術，能夠看到它的核心其實只是原本大小的十分之一左右，被一種晶體質感的東西包裹在裡面。
清澈的星光從晶體中透射出來，照亮了四周。
「這種奇異的晶狀滋生似乎是天然的魔力擴大器，不然不可能將星光變得那麼璀璨。
嗯……這個可以研究研究。」
他的手指輕輕穿過了那如同水流一般的清澈星光，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藍色中逐漸變得虛幻。
血肉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只剩下了半透明的藍色，像是骨頭，其實是魔力流撐起手指的形體，對於魔力的感知瞬間變得極度敏銳。
就像是被施加了什麼祝福一樣。
「喲。」
克洛亞搖晃了一下手指，看著像是煙霧一樣的指頭在星光中搖曳，有種微妙的遲滯感，就好像是喝醉酒對於身體的掌控力變弱了一樣。
現在的他對於身體的掌控能力可以說是極其誇張的，甚至就連毛髮的生長都能干涉，整個身體的魔力循環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忽然出現了這樣某個部位「醉酒」的情況，老實說還挺有趣的。
晃了一會兒之後，他眯了眯眼睛，感覺到周圍的魔力在朝著他的手指之中涌動。那種涼爽又暢快的感覺，甚至讓他有種想要呻吟出聲的衝動。
他再沒有一絲疑惑，輕輕嘆氣：
「還真是星界行走。」
「沒想到這裡面居然能附帶這種魔法，是因為聖泉商會的人想要讓我上癮麼？」
「不過，還真是珍貴的禮物。」
他是知道這種魔法的，最早的時候是精靈族的大魔法師研究出來的，作用就是為了緩解自己的魔癮。
但是這玩意的本質其實是將血肉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讓自己的靈魂和體內的魔力在星光的增幅下直接接觸到外界的魔力。
雖然無論是吸收還是對於魔力的感知都會變得非常敏銳，可問題在於……非常容易上癮。
沒有了肉體的約束，讓靈魂和魔力循環直接接觸外界，儘管會使感知更加敏銳，代價卻是會產生魔癮。
然而，在法師的世界裡面，魔癮其實還真不能算是一件壞事，有太多太多的法師追求直面魔力的真實。
能讓自身對魔力的感知變得敏銳？冥想速度變快？
相比之下一點小小的魔癮，對於法師而言壓根就不算什麼，只要能強大自身，魔癮算不了什麼大事。
所以這份禮物算是挺珍貴。
克洛亞思考了一下該如何利用這份禮物。
按理來說，這種禮物是可以拿來培養自己手下的，相當於開了一個加速冥想的魔法陣。
想來那位梭倫聖泉的本意就是讓他拿來培養手下，它應該是知道自己是一位領主的。
但是，克洛亞並不打算這樣做，他不想讓學徒太早染上魔癮，要是以後進入星界之前讓他們適應適應還行。
短暫的思索之後，他忽然想到……能不能用這顆阿斯特賴俄斯之星散發出的星光將魔植改造為純粹的星界魔植。
在星界之中，到處都充斥著這種魔力，那些魔植和魔獸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變得極其奇異和特殊。
某種意義上來說，星界的環境其實是格外穩定的。
特別是被這種星光照耀之後，他能感覺到周圍的魔力像是被某種力量完全壓制住了一樣。
想到這裡他沒有立刻去做，而是先給王都的法師協會艾斯特納發送了一條信息，讓他幫助自己解決這次戰爭的後續瑣事。
兩位公爵既然已經死了，接下來自己要得到的東西可不能少，還是爵位也不能少。
發送完了信息，他才站起身來，快速進入到了法師塔最高層的一處房間裡面。
如今的奧菲斯橡樹已經生長的極其巨大，連帶著他的法師塔也變得巨大。雖然還比不上法師協會為那些六級法師特地修建的塔樓，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在這一層裡面，培育了一種特殊的魔植。給這些魔植刻印的，正是他從龍巢那邊學習來的魔力協調以及天使教授的空間折迭陣列魔法。
算是一片試驗田吧，如果這些魔植能夠在生長的過程逐步完善算是最好，如果不能完善，也能讓他觀察一下空間魔力的變化。
「塔靈……」
他習慣性地說了一句之後才想到自己的塔靈跟木曜曲藤王一起去玩了，只能無奈地自己調取數據。
手指在一旁田地外側豎著的晶石板上面點了幾下，上面立刻顯示出了目前的數據——
【當前空曜鬱金香成長進度：8%】
【當前空間穩定程度：3%】
嗯，慘不忍睹的數據。
「真悽慘啊。」
克洛亞看了一眼之後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頓時覺得自己想要靠鬱金香將空曜之力煉製成為能夠穩定控制的空間能量是不是有點痴心妄想。
「唉，沒辦法，我目前能得到的空間魔植也就是你了。」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拿著阿斯特賴俄斯之星走進了生長著半透明，呈現一種晶白色的鬱金香花田裡面。
這些鬱金香花的花苞全部都緊緊地合攏，但是能夠透過花瓣看到內部，是包裹著一塊小小的空曜結晶碎片和一些清澈的液體。
花瓣的內壁有一些極其細小的魔紋，正在持之以恆地散發著無法察覺到的細微魔力，逐步改造著裡面的空曜碎片和白色魔液。
【空曜鬱金香（克洛亞的不完善的空間穩定陣列和魔力改造儀式）】
【此魔植成長過程中，有極微小概率對內部的空曜結晶碎片以及白色空間魔液進行滲透和融合。】
【當前魔法刻印尚未完成，需要進行繼續刻印完善或者等待魔植自行生長，以極微小概率進行完善。】
這還算克洛亞第一次見到星靈體刻印術以「極微小概率」形容魔植內部魔紋刻印的。這種情況下，想要完善基本上就是跟祈求路邊降臨幾個天使姐姐差不多。
——天使都是無性的。
期待這個還不如期待自己快速學會，或者只能用一些外力介入。
他觀察了一下之後很乾脆地選擇了無視，然後從自己法袍肚子位置上的一個口袋裡面掏了掏，取出了一大堆的星界水晶。
這一大堆水晶都是星界水晶龜產出的，那傢伙在有了老婆之後就想著生小烏龜，將一條魔力水晶礦脈都改造成了烏龜巢穴。
所以克洛亞也就毫不客氣地從它那邊開採水晶，努力將自己一些重要的設施和實驗器材全部換成星界水晶級別的。
取出了足夠的材料之後他開始搭建起來一個個獨立的小房間，將單獨幾株空曜鬱金香給完全罩住，然後搞魔力傳輸通道、淨水和土壤空氣穩定魔紋……
經過一番忙碌之後，他為十株空曜鬱金香搭建起了單間，裡面有一系列維生和監控以及調節的魔紋。
做完了這一切他才將到處亂飛的阿斯特賴俄斯之星放到了實驗田的天花板裡面，僅有幾條能夠容納牽引星光的通道連結到空曜鬱金香的單間裡面。
然後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魔力晶板，發現魔力穩定一欄裡面，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上升，這代表著確實有用。
克洛亞滿意地點點頭。
「有效就好，如果能真的有變化，那我就把整個鬱金香花田都給改造一下。」
接下來的時間裡面他乾脆巡視了一下自己法師塔裡面養殖和種植著的魔獸和魔植。
——有刻印上龍蛋轉化營養魔紋的椰子樹、正在對著更多向日葵傳教的四色向日葵、搭建屬於自己城堡和王國的竊土鼠、轉化魔藥的固魔垂瓶草、快樂做夢的魔晶白鼠……
要是外人來到這裡還以為是來到什麼特殊的魔植魔獸動物園呢。
……
在克洛亞巡視自己法師塔的時候。
諾蘭特王都。
法師協會的代表艾斯特納正在跟紋章院的一位伯爵見面洽談。
雙方其實都挺尷尬的，但更尷尬的肯定是這位胖嘟嘟，像是麵團一樣，看起來頗為討喜的伯爵。
他是紋章院的副院令桑加布伯爵。
理論上來說，他已經是紋章院這一貴族機構的二把手，更是直屬於諾蘭特王的忠實家臣。
他的到來其實就代表著諾蘭特王的意志。
能創造一個王權高度集權卻沒有任何信仰和不會被教會占據主導地位的國家，諾蘭特王其實並不算是一個無用者，恰恰相反他很聰明。
諾蘭特王深知法師協會的重要性，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跟協會正式合作，在他看來哪怕是自私的法師，也比那群教廷的人要好的多。
而現在就是一個機會。
一位出身於法師協會，卻能夠得到王室冊封的法師公爵，完全可以充當雙方合作的通道和信號。
桑加布伯爵回想著諾蘭特王的命令，直截了當地說道：「艾斯特納法師，將北境全部劃給克洛亞法師當作封地，怎麼樣？」
「可以。」艾斯特納點點頭。
這事兒雖然已經是事實了，但是必須要提一下，不然王室的面子往哪擱？
「獨立的貿易權，人口遷移的權利，紋章院議會權……」
桑加布伯爵又報出了一連串公爵擁有的權力——說實話都是沒啥用的，能當上公爵誰還差這點擺在明面上的東西。
艾斯特納耐心的等他說完，輕輕敲了敲桌子，提示道：「空島呢？」
「……」桑加布伯爵猶豫了。
他試探著問道：「十畝？」
回答他的是艾斯特納的冷笑：「呵。」
十畝地的空島？打發那些奴隸的麼？
要真是就給十畝地，他這會兒就能代表克洛亞回絕公爵的爵位——要是這樣憋屈的拿了還不如不要！
「您說吧。」桑加布伯爵胖嘟嘟的臉上流出了汗水，他拿出手絹擦了一下，苦苦哀求道：「您知道的，那是王室的底蘊。」
「不就是從北境發掘出來的浮空島嶼群落嗎，如果沒有我們法師協會幫助你們穩定魔力結構，它們早就墜落了。」
艾斯特納直接說道：「起碼要三公頃。」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必須要有流光瀑布，必須要有雲光明土的田地，必須要有……微型空曜礦脈！」
這話一說出來，桑加布伯爵的汗水簡直如同雨下，連那身極其考究規整特製的貴族服飾都給濕透了。
他顫顫巍巍地拿出了一把鑲嵌著寶石的黃金刀，放在桌子上，面如死灰：「您乾脆殺了我吧。」
「三公頃，流光瀑布，雲光明土都可以……可是空曜礦脈只有五個島嶼上面有，而且都是皇家直屬的領地。」
他試圖辯解，這事兒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權限，那玩意要是拿出來他第二天就得後背中刀自殺。
「不對。」艾斯特納搖搖頭，伸手拿起那把黃金匕首，對準了肥碩的伯爵。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帶著凜冽寒風，眼睛中氤氳著魔力的光。
「歐律狄刻大法師曾經的領地，難道也屬於你們了嗎？」
「伯爵先生，諾蘭特王也是這樣想的嗎？」
這下伯爵臉上的贅肉真的狠狠地抽搐了兩下，汗水已經不只是往下流了，甚至臉色都變得蒼白一片。
就在這時——
「您就不要難為他了，他只不過是我父王養的一條狗，您又何必這樣呢。」
一道宛如天籟般的清脆女聲響起，伯爵立刻以完全不匹配身形的敏捷速度跳了起來，順帶拿出魔法捲軸清理了一下桌子和椅子。
然後像是稱職的狗一樣站在了椅子後面，恭敬地看著一位金色長髮及腰的女性施施然地坐在了椅子裡面。
艾斯特納似乎是早有預料，微微低頭：「米貝卡殿下，看來果然還是要您親自去一趟。」
被他稱為米貝卡的女性微微頷首。
「你說的我都可以代表王室答應，我會親自傳達父王的命令。」
「這本就是法師協會的，曾經那是歐律狄刻大法師的領地，他也去過瀚礁島，或許這就是你們經常說的命運。」
她微笑了起來，「但是也請您聯繫克洛亞法師答應我們一件事情。」
「您說。」艾斯特納沒有直接答應。
「……我的母親要死了，我想請人魚唱一曲葬靈之歌。
如果克洛亞法師能夠幫我做到，我會將曾經從賽斯恩王國得到的一件物品交給他。」
「據說那是賽斯恩王國傳奇騎士留下的，歌斐木樂園的地圖。」
艾斯特納瞳孔微微一縮。
「我會聯繫他。」
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打算跟克洛亞聯繫之後再回答，他覺得克洛亞應該是會答應的。
米貝卡公主笑道：「請您跟我親自去一趟吧，我也想見見兄長，不知道他在北境過的好不好。」
「好。」
兩人這樣決定之後終於對視一笑，一旁的伯爵立刻兢兢業業地安排上了比黃金還要貴的點心。
場面頓時變得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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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