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神明的論文，永恆計劃
在知道了「輝之環」在歐律狄刻手裡之後，五位神明的目光那叫一個灼熱，死死地盯著滿臉淡定的法師。
「來自星界的法師。」
「你要什麼？」
最先沉不住氣的居然是智慧女神，這位渾身上下都隱藏在複雜魔紋構成的裙袍中的女神聲音極其知性，卻帶有一絲無機質的冰冷。
「伊莉斯特並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僅僅是光明和大地的隕落，滿足不了她無止境的願望——她曾從我的神國竊取走了永恆的書櫃。
——丹特麗安，她現在還好麼。」
克洛亞眨眨眼睛，他聽過這位傳奇法師的名聲，如果當時不是她著急著離開這個世界，估計人魚族還要費些力氣。
哪怕人魚族的傳奇也有不少，但面對一位老練的傳奇法師，那還是很麻煩的，打不過人家也能跑。
結果這位傳奇法師居然是智慧女神的什麼「永恆的書櫃」，這種八卦聽著還真是挺有趣的。
「您囚禁了一位魔神，還妄圖將她轉化為您的從神……哦~蒂妲婭女士，您真是和登神之前一樣聰明呢。」歐律狄刻的語氣是很客氣，但話語的內容總感覺有點陰陽怪氣。
智慧女神沉默了，心中還有些惱怒。
她已經登神兩千多年，是人類國度信奉的七位主神之一，居然要被一個歲數差她不知道多少的小輩嘲諷。
旁邊的戰神接過話：「那些古老的過去就不要提及了，歐律狄刻法師，你要什麼？」
祂們到底還是不相信伊莉斯特會那麼好心，要是不給點東西，祂們都會覺得自己被坑了。
歐律狄刻也知道這一點：「我要空曜方舟的碎片，當初你們應該收集了很多空曜方舟的碎片吧，我全部都要！」
他這爽快的意思顯然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說完之後還不忘跟克洛亞說：「你看，神明其實和人類也差不多，就因為祂們複雜，想的也就複雜了。」
五位神明同時沉默，祂們似乎是在用某種方法互相交流，現在祂們可以確定方舟確實不在那位叫做克洛亞的法師手中，估計就是伊莉斯特授意尋找的。
方舟的碎片在祂們手裡也很久了，一直沒有研究出什麼，就算是想分割那些歌斐木的木板來製作神器都做不到，說實話確實很雞肋。
所以祂們一個接一個地點頭：「我們可以在秩序的規則中簽訂契約，當我們降臨的時候，就將所有方舟的碎片交給你們。」
於是契約就這樣達成了。
雖然雙方都很清楚這份契約效力也就那樣吧，但好歹確實也是一份契約。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了，祂們回去準備神降時候需要的東西，等待著光明和大地的墜落；歐律狄刻則是把矮人族精靈族和法師協會的會長趕走。
……
等到祂們都離開之後，歐律狄刻看向克洛亞，主動解釋道：「這是老師送給你的見面禮。」
「為什麼要給我見面禮。」克洛亞嚴肅道：「我已經有了一位很好的導師，不可能再認其他人做我的老師了。」
他知道這可能是自己的猜測，也可能會鬧出一些笑話，但即使是如此他也要提前說明——彌雅就是他的導師，不會再有另外一個人了。
歐律狄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老師知道你會這樣說，她只是受人之託來照顧你。」
雖然說是這樣說的，但他還是很可惜克洛亞不會認伊莉斯特作為導師，起碼有了克洛亞分擔火力，他應該會輕鬆很多。
「受人之託……是我的爺爺？」克洛亞回想著，結果居然發現自己連原主爺爺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那種熟悉的迷霧又占據了他的記憶。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這裡迷霧似乎格外濃厚，甚至連前幾年在方舟裡面討論的一些和神明有關的記憶都在模糊。
「是世界帷幕。」歐律狄刻搖搖頭：「等你去到星界應該就能想起來了……而且其實伊莉斯特老師也算是彌雅賢者的學徒。」
「嗯？」
克洛亞震驚了，沒想到忽然聽到這樣的爆料。
「彌雅？」
「等等，你是說創造了輝之環的賢者之一？」
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居然是祂。」
要是這樣說的話也難怪伊莉斯特會這樣照顧自己，而且這樣說的話伊莉斯特和面前這位歐律狄刻，都算是「師門長輩」？
「可是為啥彌雅從來沒有提過呢？」他又問。
「這涉及到了伊莉斯特老師的誕生，等你到了星界之後自己去問她，是連輝之環都不知道的秘密。」
「嗯，話說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去星界？」
他極力邀請道：「星界的各種物種要比這個世界多的多，你如果去了，我和老師都會幫你在創世之環上申請位置的。」
「……」
「我知道你想轉移話題，我不再問那個了，但你總得把你和伊莉斯特前輩的想法說出來吧。」
歐律狄刻這才輕輕咳嗽一聲，解釋道：「這事情其實是艾奧特斯謀劃的，他想要試一試沒有神制的世界到底怎麼樣。
據說他還是從你的領地那邊得來的靈感，如果能限制住神明，如果能讓祂們將力量有計劃的應用，應該會比現在有用的多。」
克洛亞都驚了：「所以你就打算用這些神明來做實驗？還有艾奧特斯是誰？」
「是群星鎮的泰坦魔像。」
「他掌控著向外離開的通道，想進入星界必須要經過他，而且這件事只是我和他商量的，這顆輝之環，是我當初得到的。」
「在瀚礁島得到的。」
他提起這個臉上有難以掩飾的怨念：「彌雅賢者是輝之環的創造者，我也算是祂的後繼者，祂都不願意出來見我。」
「……」
你剛才不是還說這事兒連輝之環都不知道嗎，那祂為啥要出來見你啊！
或許是他的表現太明顯了，歐律狄刻嘿嘿笑了笑，也不在意。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他將自己大概的計劃說了一遍——簡單點來說就是用伊莉斯特留在主位面的法師塔對光明和大地的神國開上幾炮，再削弱祂們在凡俗世界的信仰。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可能沒啥，但是對祂們來說那就是末世的先兆，沒有信徒加上神國受到襲擊，祂們一定會孤注一擲，強行突破輝之環的封印。
等到祂們墜落到主位面之後，他就會和艾奧特斯聯手，將所有的神明和神國的聯繫斬斷，迫使祂們只能滯留在主位面。
然後再慢慢謀劃將祂們變成「晶柱」的事情。
而這時，就需要克洛亞出手了。
歐律狄刻解釋了一遍之後嘿嘿一笑：「想將神國的魔力封印起來，也就只有方舟的力量做得到，這一點需要你來幫助我了。
做完之後咱們一起研究神力的運作方式，那些神明你想囚禁著玩啥都行，到時候咱們交一篇論文給星界議會，說不定還能拿幾個位面練練手呢。」
他越說越興奮，克洛亞剛開始還聽的很認真，畢竟這事兒確實有意思。
聽到最後，他頓時滿臉的無語，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論文？這種東西居然要交論文的嗎？
克洛亞想起來前世的一些不太美妙的記憶，忍不住問了一句：「有查重率要求嗎？」
這下變成歐律狄刻驚訝了：「查重率……應該不超過百分之二吧，畢竟也沒多少人做這種事情。」
克洛亞：「……」
百分之二，也就是說還真有人會做這種事？
他是真的有點恍惚了。
歐律狄刻倒是也沒有繼續說這件事，他雖然好奇克洛亞為啥知道論文，可也沒有多問。
他左右看了看，揮手布置下了絕對隔絕的魔法陣，臉色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攤開了手掌。
「我要先向你道歉，窺探了你的實驗。」
「但是我又忍不住想要詢問你……你進行到什麼地步了？」
在他的掌心裏面漂浮著一滴極小，仿若微塵一般的小小魔力粒子，它是那麼地微小，卻像是一顆太陽一樣散發著永恆的光和熱。
——他居然將永恆魔力從向日葵的油脂和神力包裹中分離了？
這種強大的分離能力……
克洛亞回過神來，這才忽然想起自己得到的七曜分離術和七曜神律魔法陣就是面前這位和伊莉斯特的傳承，對方能這樣精準的分離神力似乎也不奇怪。
他思考了一下：「我帶你去看點東西吧。」
他覺得這事兒既然被發現了，那也就沒啥不可見人的了，何況他也期待歐律狄刻能給出一些意見。
畢竟是涉及到登神的事情，哪怕他已經和彌雅商量過，也想再保險一些。
歐律狄刻當然不會拒絕：「好啊。」
兩人就這樣迅速離開了群星鎮。
而克洛亞帶歐律狄刻來的第一站，是正在逐步改造的西境。
這段時間克洛亞的領地有錢有糧還沒有動亂，吸引了不少有能力的人來。
這裡面當然也有在建造和規劃上有些本事的人，西境後續的規劃就是他們和學徒們商量著建造的。
簡單來說，就是用田地包圍一座座村落，村落又組成更大的城鎮，每一座村落每一處城鎮都有專門學習過管理的超凡者學徒來管理。
管理者們每個月都需要去往金蘋果樂園裡面進行匯報工作，時不時還有巡邏隊來巡查——有及時能夠發出的通信，又有負責監督的人，還要每個月匯報工作，迄今為止還沒有發生特別離譜的作威作福的事件。
當然，超凡者和普通人到底還是有本質性的區別的，真正的想要做到完全清水是絕無可能，哪怕有克洛亞的威懾也不可能。
不過，隨著克洛亞計劃的推進，當然也有些特殊情況，足以讓歐律狄刻驚訝的「小情況」。
這一點從兩人剛剛走進村落的時候見到的一幕就體現了出來——
不遠處，村長正帶著風刃花小隊進行收割作業，同時苦口良心地勸：
「你們就聽我說的吧，那些掉落下來的麥子會被土靈小隊收集起來的！」
他是真的看的心驚膽戰，你說風刃花小隊雖然是經過了專業培訓，但是你們躲著那些風刃在地裡面撿麥子……
可村民們卻不以為然，他們一個個腳步迅捷地在地里穿梭著，把風刃割下來的麥子全部收拾到筐子裡面，一邊撿還一邊說：「這都是我們辛辛苦苦種的！沒人比我們更上心！」
村長面對著這種情況氣的跺腳，但也只能無奈地繼續控制著風刃花小隊。
看他們那熟練的動作，這種事情指不定是經常發生，都習以為常了。
「嗯？」
「這位二級的法師居然管不住普通人？」歐律狄刻大為震驚：「他到底在做什麼？」
「這是尊重。」
克洛亞指了指村長：「你看他命令不了，其實是因為土靈是需要他去親自請的，現在我的整個領地都在收穫，想請到土靈也是需要賠笑和跟人搶的。」
然後又指了指村民：「你看他們不聽命令，其實是因為他們也憋著一股氣，不想讓自己的村長去跑前跑後的請土靈小隊。」
話說到這裡歐律狄刻當然知道了克洛亞的意思——這並不是身份帶來的敬畏，而是愛戴。
在這裡，好村長的身份甚至超過了超凡者。
但是這和克洛亞的那些金色魔力有什麼關係呢？
他感到好奇，卻還是沒有詢問。
兩人漫步在這片豐收的大地上，很快就遇到了一群正在騎著長得矮馬的孩子們，他們明明是沒有魔力波動的普通人，卻敢騎著一級魔獸的矮紅馬。
離譜的是那些矮紅馬居然還很聽話。
「小馬！這邊！」
「哇，跳過去！」
「不要吃草啊！他們都跑走了！」
孩子們呼喊著叫著各自的小馬，很有禮貌地讓開了兩人，然後有說有笑的離開。
「馴化，不對應該沒有馴化吧？」歐律狄刻奇怪道：「這些一級的魔獸會被普通人這樣騎著嗎？」
克洛亞這才反問道：「你分析了我的力量嗎？你知道裡面最特殊的力量是什麼嗎？」
「不知道，為什麼？」
面對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歐律狄刻也不嫌丟人。
「在太陽下一切都是平等的。」克洛亞指了指太陽：「無論是人類，魔獸，精靈，魔植……無論身份如何地位如何，都能享受太陽帶來的溫暖光輝。」
「這是我永恆計劃之中給他們的第一份禮物，一份可以堂堂正正站在所有魔植和魔獸面前，也不會卑微，也不會畏懼的烙印。」
他望著那些有說有笑遠去的孩子，臉上也帶上了笑容——這可能就是養成的快樂吧，他的領地確實與眾不同，可強者從來都不在乎與眾不同。
他這樣想，於是也就這樣做了。
歐律狄刻若有所思：「但是你這樣做，代表著是有一股力量保持著這樣的平衡，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就是你的那些向日葵吧。」
這位強大的傳奇法師左右環顧了一下，輕笑道：「這裡，以及我們未曾踏足的大地都有一股類似於神明神國的力量，還有一種我都不知道的奇妙偉力。」
「你在培養神，而且還是一位能夠包容一切的太陽神。」
「我不得不承認你想法的奇妙，你想利用這種辦法逐漸消去普通人和超凡者的隔閡……」
「可是，這一切都建立在一位你能夠控制的『神明』上。」
——在這一刻克洛亞不得不承認這位從未謀面的「師兄」是很敏銳。
所以他也沒有掩飾：「我跟你合作的另外一個想法就是，藉助隕落的光明讓它們登神。」
「走吧，我還有另外一個地方想讓你看。」
「那是你好奇的，我的第二份禮物。」
他輕輕地踩了一下地面，以他為中心頓時展開了白金色的魔法陣紋路，在下一秒就包裹著歐律狄刻消失不見。
在短暫的空間傳送之後，他們已經站在了一處被深深的岩層所包裹的地下城中。
地下城嘛，就只有在岩壁內部有一些發光的礦物和苔蘚散發出微弱的光，整個地下城就依靠著這些光生活。
像是這樣的地下城，一座地下城可能就是一些人祖祖輩輩生活的世界，無法離開，甚至都不知道有太陽的存在。
歐律狄刻見到過很多很多這種地下城，出來的一瞬間也是這樣覺得的。但是他從沒想到，會看見眼前的這一幕——
在視線所及的地方，地上規規整整開闢著田地，人們正在努力耕種，田地的兩側均勻分布生長著金色的向日葵和一些怪異的……像是草和樹長在一起的魔植散發著光。
他對魔植和魔獸的造詣還不低，立刻就看出那是啥了，所以才更加驚訝。
「儲能樹和夜明草？」
他看著那些散發著溫暖且恆定白色暖光的魔植，看著在它們的光輝照耀下茁壯生長的田地和正在努力生活著的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地上的魔植散發著溫暖的光，天空的岩壁卻陰冷潮濕，仿佛是太陽墜落到了大地，放棄了天空。
可是刨除這些奇怪的顛倒，這就是很普通的一幕，就連在星界創世之環上都是很普通的一幕。
——創世之環就是束縛了一顆太陽，依靠太陽的光為環上的所有世界提供必須的光和熱。
但是太陽的光是非常特殊的，為什麼一些基礎的儲能樹和夜明草能散發太陽的光？
強大的魔植他見過很多很多，甚至還收集了不少，然而普通的魔植能夠產生這樣奇蹟般的效果才是最令人驚異的。
如果不是保持著克制，他這會兒就已經上去研究了，好奇心灼燒著他。
他緊緊地盯著克洛亞，期待得到一個答案。
感謝各位的月票和推薦票~今天早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