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346.請向伊甸祈禱！
直接吞下交響樂和怨恨構成的蘋果，對於神明來說無異於吞吃了一枚帶有恐怖輻射的彈頭，還是瞬間爆炸的彈頭。
克洛亞可以看到那光輝構成的人形劇烈地顫抖了起來，體表的聖光透射著金色和漆黑的光點，活像是一隻蠶蛹。
「真是有夠醜陋的。」
「要是我現在把你的醜態暴露出去，你還能作為人類世界最強大的信仰神明存在嗎？」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實在是這玩意兒看起來太醜了，在嚴重挑戰他的審美觀。
對方倒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
沒了輝之環的封印，祂的智慧在迅速恢復，那無數的聖光就像是無數顆眼球一樣直勾勾地盯著克洛亞。
祂感覺到了在克洛亞的身上有祂需要的東西。
那真正的，屬於太陽的詩篇。
以至於祂都忽略了自己正在被交響樂和怨恨破壞，眼中所剩就只有那熠熠生輝的太陽。
「法師……」
光明之父儘量以溫和而包容的語氣：「你想要的一切，你所求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願意加入到我的光輝。」
祂的話語就像是見到了頑皮的孩子一樣，完全不介意孩子做了什麼，只有包容和慈愛，卻聽得克洛亞感覺到很噁心。
要是真的那種大公無私包容一切的神明也就算了，偏偏這傢伙很明顯是那種偽善，只是想得到想要的東西而已。
更重要的是這傢伙還認不清自己，現在能勉強壓制住交響樂和怨恨的力量就已經在竭盡全力了，居然還想要包容他？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來包容我？」
他冷笑了一聲：「我還有第二份禮物要送給你，你還是先解決了這些東西的問題再說吧！」
光明之父的精神力一滯，瞬間感覺可能不是很好。
在仔細研究過光明教廷的教義之後，他發現光明教廷有一種很特殊的斂財手段，也就是「贖罪券」這種東西。
這玩意兒有心理安慰有情緒價值還有「經濟價值」，更重要的是讓信徒覺得自己的罪被贖清了，反正在信徒們看來一點點錯事對於光明之父而言壓根就不是問題。
祂本身就是包容一切的，哪怕罪惡也是如此。
當然，這本來就是屬於神明的權柄。
可是克洛亞研究之後發現這些贖罪卷所指向的，可能不是神明能夠解決的「欲望」。祂們只是將這種力量囤積了起來，壓制住。
需要贖罪的「罪孽」往往都是欲望所造就的，起碼大部分是這樣——能買得起那麼多贖罪卷的也只有貴族和教會高層。
信徒對神明的訴求包含了海量的欲望，如果沒有贖罪卷這種東西的存在，這種聯繫就不會那麼緊密，但是有了贖罪卷之後就相當於有了直接的聯繫。
就等同於一種「等價交換」。
——即信徒拿金錢讓神明滿足自己的欲望。
所以，克洛亞只需要輕輕地撫摸一下琴弦。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顫音。
「叮！」
在那位光輝萬丈的神明的身邊就突兀地多了一圈的橙色花藤，像是蛇一樣高高地昂起身子，吐著信子，直直地盯著祂。
那是……貪婪的協奏曲！
是曾經那位遠古太陽神為了自己的兒子創造太陽熔爐，創造出惡魔族之後，硬生生為《虹色之詩》增添的隱藏篇章。
沒有什麼比一位信仰神身邊有的貪婪和欲望更多了，那條橙色的蛇幾乎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發展壯大，龐大的蛇身纏繞著光明之父，像是要將對方直接吞噬掉一樣。
「惡魔！」
「你怎麼敢！」
光明之父隨手就能丟出無窮無盡的威能，在這座祂的國里，祂就是擁有無限力量的至高存在，但祂的每一次攻擊都會被橙色的蛇吞噬。
蛇吞噬了祂的力量會變得更加龐大。
就像是……祂在投餵蛇一樣。
也就是直到這個時候祂才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要面臨一個難以解決的困境，如果不迅速解決一定會非常麻煩。
所以祂一邊驅趕著外界的蛇和身體內部的交響樂以及怨恨，一邊對琴之天使下達了命令。
「繼續！」
「繼續演奏樂章！」
作為這個世界的神明，祂早就和世界高度綁定，只要世界本身還願意接納祂，那就一切都不是問題。
黃昏之後的破曉只有祂知道該如何演奏。
只要世界不想陷入永恆的黃昏，就一定會保護祂！
琴之天使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差，但也不得不遵從光明之父的命令，手指已經開始流淌出屬於「神」的血液，和黃昏的樂章一起向著主位面灑落。
甚至……已經不只是人類國度，就連其他區域也陸續出現了黃昏的光。
「！！！」
本來還在吃瓜看戲的眾神們終於是受不了了。
你就在人類的國度裡面亂來也就算了，怎麼還敢禍害我們的領地？這樣肆意揮灑和宣示自己神威的舉動，在神明的世界裡就是挑釁！
可是祂們還真沒啥辦法能阻止。
那深沉的黃昏霧氣飄蕩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可阻止了，樂章一旦開始演奏，就無法停止，除非有樂章能夠接替，直至終結。
儘管如此祂們也在儘量揮灑著自己的神力，讓自己的牧師和神官們高聲吟唱聖歌舉行儀式，毫不吝嗇神力，希望能夠多撐一段時間。
一時之間，整個主位面都閃爍著不同顏色的神力。
……
克洛亞注視著那些霧氣，也大概理解祂的想法。
現在無論是交響樂和怨恨的蘋果還是欲望的蛇都無法快速吞噬光明之父，黃昏的序曲就只能繼續下去，除非殺掉琴之天使。
可琴之天使位格很高，雖然沒啥力量，卻是和世界高度綁定的，想要殺掉祂恐怕比幹掉光明之父還要困難。
他的殺招確實有用，卻無法短時間內解決問題。
輝之環的光在他的腦袋後面輕輕閃爍：「這已經不是你自己的問題了，黃昏降臨，所有的神都無法倖免。」
彌雅的聲音帶著笑意：「我現在可以和虛神一起庇護你的子民，我們可以看著那些神明來處理這個爛攤子，一定很有意思。」
這確實是一種辦法，但是這事兒畢竟是克洛亞搞出來的，現在讓他躲起來，他還真是有點做不到。
他思考了一下之後將目光看向了另外一個神國。
「大地母神也不是無辜的。」
「我覺得……這黃昏應該由祂來承受。」
「老師，那位在大地深處被囚禁的存在願意嗎？」
彌雅聞言，輝之環的光變得更加明亮：「祂一定會答應的，世界意識會滿意於祂的付出，讓祂爭奪大地的神位。」
「可問題是大地的封印那麼堅固，就連我都無能為力，你要怎麼樣才能讓祂的意識和世界有聯繫？」
克洛亞這會兒已經低下頭，攤開了手。
他直視著自己掌心那片虹光閃耀的夢境，輕聲說道：「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了，它需要外力發生蛻變，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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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意識，伊甸輕輕地閃爍了起來，這座誕生於克洛亞夢境之中的樂園包容了一切的美好，即使是在深沉的黃昏中依然美麗。
它已經知道自己的創造者需要自己做什麼。
「去吧。」
克洛亞這樣說道：「用我鐫刻在你深處的力量，幫助這片大地進行調律。」
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低調了，反正做都做了，索性讓那些神明和傳奇都感覺到畏懼。
於是伊甸的光就爆發了。
它從北境克洛亞的法師塔蔓延，虹色閃耀的草地覆蓋住了大地，直到克洛亞的光浸染過的所有土地。
在彩色的瑰麗夢境中，現在和曾經，一切在裡面停留過的來自於大地的生靈都隨著它的蔓延唱響了《遏制遐思的調律》。
和諧而又精密的樂章響徹雲霄。
其中最賣力的是一些閃耀著土黃色光輝的厚土薯。
它甚至主動接納了垂落的黃昏，用自己的葉片和果實吸收，期待能夠修復大地的破損，希望能夠結束這漫長的黃昏。
這本來就屬於大地的篇章又被深愛著大地的生命演奏，就相當於對大地本身直接發起懇求，無論是被囚禁在大地深處的神，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地母神都接收到了這份懇求。
大地會承載一切，這句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在黃昏之中依然閃耀著瑰麗色彩的伊甸簡直亮瞎了所有神明和傳奇的眼睛，特別是神明，這樣蘊含了一切美好的「國度」簡直是祂們夢寐以求的。
就連世界本身都被這美妙的國度所吸引。
連它都開始演奏調律的樂章，大地母神居然不作為？
所以哪怕大地母神再不情願，祂也只能從自己的國度中降臨下無數大地元素和閃耀的寶石，匍匐在被黃昏浸染的土地上，接納著這最深沉的絕望。
被深深地束縛在大地中的那位神明也藉助這個機會，迅速將自己的威能釋放出來，很快大地上就遍布了橫生的原始荊棘。
它們和代表著「大地母神」的熠熠生輝的寶石和豐收的麥浪一起，橫亘在大地之上，互不干擾，又非常和諧。
「原始的母神信仰？」
「都說大地母神一體三面，原來是……」
「祂怎麼還會存在？」
得益於伊甸和大地母神的付出，能鬆口氣的神明們又忍不住討論了起來，祂們還是第一次知道大地母神的一體三面居然都有完整的神力權柄。
很顯然現在從大地深處冒出來的這個，代表的就是原始母神的信仰——值得一提的是原始母神的信仰如今確實被擠壓的不成樣子，如果不是因為它是大地信仰的根基，估計早就被除名了。
克洛亞也很驚訝，他疑惑道：「這種一體的信仰可以催生出信念完全不同的神明嗎？大地母神的三種信仰區別可是有點大呀。」
本來他以為只是一位神明的三種理念，沒想到這直接出現了不同的神明，真是有點怪。
彌雅回答道：「原始的大地孕育出原始的信仰，但是隨著時間變化，純粹的信仰沾染到了不同的渴望，就會產生這樣的結果。」
「像是現在人類高度開發大地，當然就不需要那原始的荊棘來阻礙發展，需要的就是豐收以及他們所能掌控的大地的刑罰。」
祂輕輕嘆氣：「其實祂也很可憐，祂最開始奠定了大地母神教會的信仰，卻在時代變遷中逐漸被淘汰，最後在方舟墜毀時被分離，強行禁錮在了大地的深處。」
這聽起來確實是很可憐，但是時代發展和歷史變遷就是這樣，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落在神明的頭上也是一座大山，壓的祂無法呼吸。
好歹也是讀過很多歷史的克洛亞對此並沒有什麼表示，也不是他能表示的，這是歷史的必然。
除非一直限制在某個階段不前進，不然哪怕是神明也會有被拋棄的一天。
「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克洛亞觀察著自己的伊甸，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一股龐大的力量正試圖引導著它覆蓋主位面的一切。
他知道那是主位面的力量，這傢伙似乎把他的力量當成了救命稻草，想要讓伊甸替代原本的大地，承受黃昏所帶來的壓力。
「我怎麼感覺它不太聰明的樣子。」
「……其實就是不太聰明。」
「世界和位面的意識是不能太聰明的，這是法則，初源之詩就是限制它們的方法之一。」
克洛亞略帶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輝之環依然靜靜地閃爍著光暈，似乎壓根就沒有意識到，或者說不在意自己說了什麼恐怖的話。
原來初源之詩是這種作用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藉助這個機會？徹底完成伊甸這道奇觀魔法。
他眯了眯眼睛，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伊甸進化就差一點點，那一點點就是難以跨越的天塹，它需要更多的「樣本」才能維持自己在夢幻和現實之間的平衡。
所以……
克洛亞毫不猶疑地通過伊甸和世界意識對話：
「我需要所有的生命向我祈禱！」
「向伊甸祈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