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她怎麼了？」季知薇脫口而出。
雲霜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難道您忘記了，小姐剛入府時，顧心悅嫉妒您分走了她的母愛，背地裡處處使絆兒。茶水裡放鹽、內室放毒蛇，甚至在您的被衾里放老鼠。」
「害得您被咬，連夜發起了高熱。嚇得白氏去求老太太往宮裡遞了貼子，請來御醫方才救了您一命。」
季知薇後怕的吐咽了下口水，這顧心悅小小年紀心思也太狠了，怎麼能使出這麼下作的手段。
心裡也禁不住埋怨，原主也是，連這麼重要的信息都能遺忘，竟然還覺得顧心悅是自個兒的好姐妹。
雲霜一口氣講了這麼多，現在才漸漸回過味來。
以前她偷偷提醒過小姐，但沒說上幾句話，便會遭到小姐無端的訓斥。
以至於到了最後，小姐都跟自己隔了心，自己都不敢近前了。
可今日——
雲霜心頭不解，充滿疑惑的歪頭注視著自家小姐。
察覺到雲霜的目光有異，季知薇下意識地摸了摸面頰，「這麼盯著我幹嘛？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雲霜咬著下唇搖了搖頭，「奴婢覺得小姐好似頭腦清明了一些。」
季知薇沖她翻了個白眼，打趣道：「你個小丫頭說話挺妙的，直接說我以前笨就是了，何必這麼拐彎抹角。」
「奴婢不敢說小姐，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雲霜直言道。
「嗨！都死過一次的人了，當然會看開些。」季知薇有些心虛的給自己找輒兒，為掩飾住臉上的尷尬，端起茶杯了輕抿了一口。
雲霜也不深究點頭稱是，在她心目中只要小姐安好便好，如能再聰明一些，那便是錦上添花了。
主僕兩人又閒聊了半個時辰，雲霜見外面已經三更天了，便提出改日再來看小姐。
季知薇從妝奩里挑出幾件值錢的首飾交給雲霜，叮囑道：「這些你先拿著，得空出府換成現銀以備急用。」
雲霜應下，跳窗離開。
季知薇待雲霜的人影徹底隱逸在黑夜中，這才輕輕掩上窗子。
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順著牆壁滑落到了地面。
她抱著雙膝，抬眼掃視了一圈屋裡奢華的擺設，不住的暗暗嘆氣。
《知否》里老太太曾說，女人要想過得體面，一要有錢，二要有心腹。
自己現在倒是有錢，可錢卻被白氏把著，心腹雲霜也被趕離身邊。
這兩項皆四六不靠，所以自己要想出個法子，扭轉現在的處境，儘快離開衛國公府才是。
季知薇是個樂天派，想到這些，一改臉上的頹敗之色，拍了兩下膝蓋全當為自己打氣。
翌日清晨，季知薇還在沉睡，就被竹青推醒。
「表小姐，快醒醒，二少爺來看您來了。」
季知薇翻了個身，勉強睜開了一隻眼，就被晨光灼了一下，她快速閉上別過頭去。
見表小姐又睡了過去，竹青強行將她從床上撈起。抓起被浸濕的帕子，就呼到了她的臉上。
一邊擦一邊說道：「表小姐，您快點清醒，這二少爺頭一次來看您，是天大的榮幸，萬不可叫人等久了。」
聞言，季知薇微不可尋的癟了下嘴，什麼天大的榮幸，他顧紹懷是皇上嗎？
等帕子從臉上撤去，季知薇才看到竹青那張因興奮過度，嘴角勾到耳邊的臉。
這下季知薇心下瞭然，歐！原來竹青喜歡顧紹懷啊！
等將表小姐打理好，竹青也不請示主子，自做主張的打開內室的門，沖外面福身道：「夫人、少爺、小姐，表小姐醒了。」
聲音剛落，季知薇便瞧見幾人魚貫而入。
「姨母、表姐、表哥。」她嘴裡問候著，想起身福禮，但卻被白氏按到了床上。
「自家人不必多禮，你快好好躺著。」
白氏依舊一臉慈愛，抓起外甥女的手放到自己掌心裡，嘴裡嘖嘖兩聲。
「瞧瞧這一宿未見，怎小臉瘦成了這樣，是不是下人們沒盡心。」
說著，她對著周圍的丫鬟婆子放出數枚飛眼刀。
嚇得下人們忙低下頭，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謝姨母關懷，下人們很盡心，是薇兒受到驚嚇，夜裡有些夢魘。」
季知薇故意提到做惡夢之事，是怕昨夜雲霜大聲叫嚷被有心之人聽去，再轉告給白氏，這才多了一句嘴。
白氏一臉心疼，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髮，「可憐見兒的，如果你害怕，我可叫悅兒來和你就伴。」
聽到母親提到自己，一旁的顧心悅雖然心中不願，但也只能趕忙接話。
「是啊！表妹，我可以過來陪你的。」
「這點兒小事，怎能勞動表姐呢！我已喝過安神茶了，且我睡覺愛打把式，會驚擾了表姐的。」
季知薇笑著婉拒，她可不敢讓心如蛇蠍之人陪睡。
白氏插話，「瞧你這孩子又說客氣話，什麼勞動驚擾的，她是你表姐，還能嫌棄你不成。」
見拒絕不過，季知薇忍著噁心，搖了搖白氏的手臂，撒嬌道：「姨母，薇兒不習慣身邊有人嘛！」
白氏寵溺的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尖，「又說渾話，女孩子家家早晚是要嫁人的，難不成還跟自個兒夫君分床而居。」
此話一出，臊得季知薇一個大紅臉。
白氏輕笑出聲，回頭招呼自己兒子，「懷兒，你過來。」
顧紹懷一直站在內室門口，他壓根就不想看望季知薇，這次是被母親白氏強押過來的。
此刻聽到母親喚他，心中頓感十分彆扭，極不情願的慢慢挪到床邊。
但卻沒正對季知薇，而是側著身子站立一旁，冷聲喚道：「表妹。」
季知薇應聲，「表哥。」
白氏見目的已達成，為了創造二人獨處的機會，便佯裝成有事的樣子。
她揮了下手中的帕子，「瞧我這個記性，今兒約了張夫人去府上打牌，這會子怕是來不及了。薇兒，你好好休息，我跟你表姐明日再來看你。」
季知薇半起身相送，「姨母、表姐慢走。」
呼啦啦一群人退去，屋內只留下了他們表兄妹兩人，再加上一臉花痴的竹青。
顧紹懷輕嘆一口氣，逕自走到窗下佇立，注視著外面的景致。
半晌後，擰著眉頭道：竹青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