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子興奮地連拍了好幾下大腿,「那算命老色匹算得可真准吶!說您三日必得貴婿,這不如今您就成了世子夫人。」
季知薇懵圈反問,「什麼世子夫人?」
「是咱們府上的大少爺,今日成了世子爺,並且還被皇上賜婚了,把你指給他當正妻。」
季知薇嚇得連退幾步,「你莫不是吃多了酒,拿我取樂來了。」
「孫婆子說的沒錯。」
兩個人光顧的說話,都沒注意到齊媽媽領著一群人來。
齊媽媽對著季知薇淺施一禮,板著面孔道:「表小姐,夫人吩咐奴婢給您上妝。」
說完,向身後揮了一下手,兩名丫鬟上前,也不顧季知薇是否願意,扶著她就往房裡走。
孫婆子見無人搭理她,還衝著門裡的季知薇叫喊。
「表小姐,您成了世子夫人後,可千萬別忘了老奴啊!」
齊媽媽剜了她一眼,掩上了房門。
孫婆子毫不在意,樂得屁顛顛地走了。
估計現在滿衛國公府上下,也就孫婆子真心替季知薇歡喜。
而圍在季知薇身邊服侍的下人們,則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個個都耷拉個臉,態度更是慘澹的要命。
只忙活手頭各自的工作,一致啞口不言。
季知薇也沒問事情緣由,她知道自己就算問,這些人也會充耳不聞,自己又何必討那個嫌。
梳妝完畢,她由齊媽媽領著來到壽安堂,由她一個人進去。
季知薇站在門口用餘光打量,只見顧老太太坐在正中,下首的右手邊坐著阮氏,她對面坐著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不用猜便知是國公爺和世子爺。
季知薇儘管有些緊張,但她還是強自鎮定,徐步走到堂中,落落大方的給主兒們請安。
顧老太太掀起眼皮一瞧,果真人靠衣裳馬靠鞍。
精緻秀美的容貌,配上這纏枝湘錦襦裙,確比那日看起來順眼很多。
除去其他,光憑這一點,勉強跟恆兒相配。
阮氏用眼睛夾了季知薇一下,不滿的扇動鼻翼。
心道徒有其表罷了,哪配得上我恆兒半分。
一想到兒子受屈兒,她又對季知薇飛去數枚眼刀,只恨不得化成利劍,在這個女人身上多戳幾洞,方解心頭之恨。
因為是女眷,兩個大男人只匆匆掃了一眼,連眉眼也未看清。
季知薇屈膝了好一會兒,也無人叫起身。
她只能硬挺,待自己快要堅持不住時,方聽到顧老太太叫起的聲音。
顧老太太不咸不淡的開腔,「我且問你,那日攔馬救人之事,是不是你找人傳揚出去的?」
季知薇以為會問家世或其他,沒想到老太太一開口就將這麼敏銳的問題拋出。
她輕抿著嘴唇快速思考了一下,皇上不識自己,貿然就下了賜婚的旨意,必是聽到了傳言。
現下雖不知皇上意欲何為,但既然人家這麼問,定是查到了些什麼。
與其被人揭穿,不如自己主動承認。
她從容淡定的回答,「是!」
聞言,阮氏按捺不住,起身指向季知薇,嘲諷的說道。
「我應該早就料到!你為何會捨棄做恆兒的妾室。原來你一早便設下此局,弄出個孩子,然後捨身求人,讓皇上為你賜婚。我當初還是真小看了你這個商戶女。」
阮氏怒不可遏的亂說了一大堆。
其餘三人都有些聽不下去了,要是季知薇有那麼大能耐,何苦還待在衛國公府,說不定早進宮當皇妃了。
但為免阮氏情緒繼續失控,顧老太太只能溫言相勸,「兒媳,你先冷靜一下。」
阮氏雖心有不甘,但還能聽進婆婆的話。
她坐下後惡狠狠的瞪向季知薇,心裡的怒氣並沒有消減半分。
顧老太太也不願委與蛇虛,直截了當地問季知薇:「你為何要將此事宣揚出去?」
季知薇一臉真誠,言之鑿鑿的回道:「我自知行為不妥,敗了府中小姐的名聲。而且您也曾說過,等風頭過去,再放我出府。所以為了儘快挽回損失,我才花錢找了說書先生。但現在這個結果,屬實我未料想到。」
阮氏截住話茬兒,嗤之以鼻道:「信口雌黃、一派胡言。你即做下便認,拉上老太太和府中小姐作甚。尤此可見,你品性不端,為達目的毫無廉恥和下線。」
季知薇本無心去跟阮氏糾纏,可對方三番兩次的言語相譏,就算再好性也斷不能忍。
她側身面向阮氏,義正言辭、不卑不亢的說道:
「大夫人,您從未與我接觸半分,怎好妄下結論。贖個罪說,不怕主子們覺得我年少輕狂,我壓根無心做什麼世子夫人。一會傳旨太監來,我自會表明態度。不用您在此對我貶損。」
阮氏一口氣憋在心口,「你個沒教養的,我是你未來婆婆,你竟敢當面駁我。你膽子也太大了。」
「夠了。」顧盛強發話。
他雖不滿季知薇的行為,但一會傳旨太監即到,到時若出現什麼紕漏,就不是讓人看笑話那麼簡單的了。
「季小姐,現今皇上已經賜婚,那便即成事實,無人可駁。所以本公爺望你好自為之,安心待嫁。」
聽到這番客氣又帶有威脅的說辭,季知薇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關竊。
一定是皇上對衛國公府起了疑心,不想讓他們通過聯姻,進一步擴大自己的權力範圍。
因此皇上才會將一個,毫無背景的小孤女指給顧彥恆。
反正他們也只是在利用自己,向皇上表明忠心而已。
所以自己更不用害怕這些人,將自己處於劣勢了。
季知薇挺直脊背,十分坦然的說:「我雖不氣質高節,但也決不是胡攪蠻纏之人。不奢求各位拿我當家人看待,只希望能給我應予的尊重即可,不要妄評我的品性。」
「你們聽聽,她是低微之人,竟還肖想得到尊重。」阮氏刻薄的說道。
季知薇雙眸蒙上一層涼意,無所顧忌的駁斥。
「大夫人,我已經說得很明白。如您再繼續挖苦於我,我季知薇定會回絕此婚事。就算皇上大怒,我也不怕!反正我雙親皆亡,並無親人在世。」
既然阮氏已經看不上自己了,又何必伏低做小,留存彼此顏面。
早晚都要撕破臉了,不如將醜話說在前面,也斷了阮氏想蹉跎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