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已經抬了季小姐的身份，雖是義女，但義父的身份是正四品大員。
如果衛國公再不應下，就是在掃皇上的臉面。
而皇帝也正好借這個引子，處責了他們。
顧盛強跟兒子對視一眼，兩人齊齊跪下，「謝皇上。」
張安受命先行一步，策馬歸來，將消息報於壽安堂。
聽到嫡孫終於受封，當下顧老太太和阮氏笑成一朵花。
「真是天大的好事兒，你隨我去祠堂去給祖宗敬香。」
「哎、哎！」阮氏激動地連連應聲，淚水奪眶而出。
她扶住婆婆就往外走，但卻被張安攔下。
「還有一事，皇上親自為大少爺賜了婚。」
「賜婚？哪家的小姐？」阮氏笑著問。
張安跪在地上面露難色，吞吞吐吐，老半天才吐出一個字。
「是、是——」
「快說，你要急死我啊！」阮氏眼見話鋒不對，不斷催促。
張安自知一旦說出，必會惹怒主子們。
但這事是皇上作主，瞞不住的。
他咬著牙心一橫，悶聲回道：「是二夫人的外甥女，季知薇表小姐。」
「啊！」
聞言，阮氏兩眼一翻，差點沒昏過去，被顧老太太和崔媽媽一把扶住。
「什麼？你再說一遍。」顧老太太也亂了分寸。
張安不敢抬頭，「皇上說表小姐攔馬救小兒是義舉，年紀也跟大少爺相配，便在朝堂上賜了婚。」
「這可如何是好。」阮氏順過氣，接著一陣悲鳴，「皇上怎能將一個商戶女，嫁於我兒為正妻。」
顧老太太跌坐到圈椅里，也是一個勁地嘆氣。
這時阮氏猛然站起，「不行，我要進宮求見賢妃娘娘。請她勸說皇上收回聖意。」
「放肆。」
隨著一聲斷喝，顧盛強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兒子顧彥恆。
顧盛強先瞪了一眼阮氏，隨後向母親請安。
顧老太太側著身子垂著頭，輕揮了一下手。
「起來吧！」
顧盛強轉身來到阮氏面前，開口訓責。
「你也是高門貴女，怎不知道『聖意難違』四個安，竟還想著進宮去求見賢妃娘娘。」
崔媽媽見國公爺生了大氣，忙使眼色讓下人們退下。
阮氏一向對夫君的話言聽計從，從不敢違背。
但現在此事關係到恆兒，她不得有斗膽維護。
「去找賢妃怎麼了，說到底她也是你的妹妹，是恆兒的親姑母。娘家現在著難了，她不會置之不理。」
「婦人之見！」顧盛強聲音一沉，「沅兒雖位居妃位，但並不被皇上所喜。且有孕後接連無故滑胎，最後拼盡全力才誕下柔佳公主。發生這一系列事，難道你還不明白是何用意？」
聽到兒子提到那苦命的女兒和外孫女，久默無言的顧老太太也垂淚不止。
她和老侯爺膝下只有二子一女，拿這個獨女當心頭肉似的來疼。
當顧沅兒長到十六歲時，如花一樣的年紀，卻被已到朽木之年的皇帝一紙詔書納進宮去。
雖是妃子，但過得竟不如平常人家如意自在。
在經歷了幾次滑胎後，容貌和身子骨更是快速衰敗，天天湯藥不離口，早就被老皇帝所厭棄。
賢妃在宮內的處境，阮氏當然知曉。
她雖然心疼小姑子，可也想護著自己的兒子，不想顧彥恆的婚姻，成為老皇帝制衡衛國公府的工具。
顧盛強見阮氏哭得泣不成聲，終歸不忍，將手放到她的肩上安撫，語氣也軟了幾分。
他輕嘆一口氣，無力的說道：「皇上給季知薇抬了身份，指了朝中一位官員當她的義父，也算給了我們衛國公府面子。」
阮氏抽泣，「她的義父是誰？」
「是——」顧盛強咽了下口水，「是尚書台秦任。」
「怎麼會是他？」
顧老太太搖了搖頭，「他本無根基，娶了商戶女後，給朝廷捐了糧餉，才得了一個從九品的小官。後來又憑著那張巧嘴，一路巴結奉承，爬到了尚書台成了都事。這種人品，怎麼配跟我家聯姻。」
顧盛強無奈嘆息，「他現在已經是正四品右丞了。」
阮氏把手裡的帕子攥成一團，也顧不上擦淚，「竟然升遷如此之快。」
聞言，顧老太太也回過味來，嗤笑道：
「看來是皇帝早下好套了，就等著我們往裡鑽呢！就算沒有季知薇這檔子事兒，他也斷不會讓衛國公府與朝中重臣聯姻。」
說到這，她心疼的喚顧彥恆到近前，緊抓住他的手，哀嘆道：「就是可憐我的恆兒了。」
顧彥恆彎腰回道：「祖母莫要哀怨。孫兒倒覺得這是件好事，畢竟季小姐自小長在府中，算是知熟根底。遠比皇上任意指的外家小姐要好得多。」
顧老太太用手輕撫孫兒的臉，「你若能這麼想，祖母便放心了。」
顧彥恆屬實也是不願。
尤其近幾日聽到母親提及季知薇，知道她一直與二弟糾纏，後來竟還投了河，對這個女人的印象更是不佳。
他心中沒有白月光，雖知道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
但他還是想找個心中無他人的女子。
可為了衛國公府，他也只能咽下這份苦楚。
對祖母說這些話，也是為了讓她寬心 。
顧盛強見大事已定，便對阮氏說道：「想來一會賜婚的聖旨就到府上，季家小姐要出來接旨的，你快著人通知她，好做一番準備。」
一想到季知薇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再加上那卑賤的身份，阮氏的一個頭就變成兩個大。
她扶著額頭，吩咐身後的齊媽媽，「你去大小姐那找幾件首飾和衣服，去給表小姐梳洗打扮。」
「是！」齊媽媽退下，叫了幾個丫鬟一起跟著。
*
一日三餐吃著，還有水果和茶點跟著，季知薇感覺這幾日都吃胖了。
為了身材著想，她在吃過午飯後，在院子裡練起了五禽戲。
剛練了一節，便瞧見孫婆子朝自己跑來。
「哎呀，我的表小姐，快別耍猴了。」
多虧季知薇了解她直言的性格，不跟她計較。
這要是換作一般人，早就跟孫婆子翻臉了。
「孫媽媽你找我何事？」季知薇停下動作。
「表小姐，天大的好事兒，老奴給您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