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霜忙捂住小腹,辯解道:「小姐,您可不要往歪處想,我們二人可是清清白白,從不越矩半分。」
季知薇嘴角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那你剛才不是說,張安去了青樓,品性齷齪不堪嘛!怎麼這會兒又——」
「小姐,莫要誤會了他,興許張安是有公務在身。」
說完這話,雲霜才反應過來,原來小姐是有意套她的話,來解自己的心頭惑。
季知薇見雲霜明白過味了,便用手輕點她的額頭。
「你看吧!白哭了,明明心裡比誰都清楚他的為人,竟還一個勁兒地給自己添堵。」
雲霜側過頭,不好意思的說了聲,「哪有。」
季知薇逗她上癮,打趣道:「行了,等找個時機,我跟世子爺說說,讓他給你們定個親。」
聞言,雲霜心裡美滋滋,但還是甩了下帕子,丟下一句,「誰稀罕嫁給他啊!」
說完,便跑去後院洗臉了。
這兩件事一耽擱,等季知薇到秦府時,已到了午正刻。
秦夫人一如既往地在府門口候著,弄得季知薇很不好意思。
「義母,這正午的日頭最足,您怎麼還出來等我啊!」
秦夫人和藹一笑,「我在裡頭待著也是心煩,不如出來看看街景,涼快涼快。」
「您就會騙人,瞧這汗出的。」
說著,季知薇拿帕子給義母擦額頭的汗,自責道:「也怪我,這中途有事,也未派人稟明您。」
秦夫人臉上表情一滯,抓住季知薇的手,擔憂地問道:「薇兒,可是出了什麼事?」
季知薇怕秦夫人擔心太過,便撲哧一笑,故作輕鬆的說道:「義母放寬心,我沒事,你且聽我慢慢跟你說。」
母女二人挽著胳膊一同進入府內,邊走邊嘮,一直走到園中的涼亭處才停止腳。
「這麼說,反倒是顧老太太和姓崔的給你做嫁衣了。」
季知薇將義母扶下坐好,自己則坐到了她的對面,開腔道:您這個形容甚妙,要是沒有這二人對我使絆子,我還真找不到這樣的能人異士。」
秦夫人揮退亭子裡的下人,從果盤裡拿出一顆金絲蜜橘,邊剝邊說:「只是這牛二受顧老太太挾制,不知會不會出賣你?」
季知薇不以為然,「人心難測,萬事沒有絕對。但只要我不脅迫他,給他足夠的銀子和自由,以這種平等的關係相處。我想他不傻,會做出決斷,最終成為我的臂手。」
穿越過來一段時間,季知薇也想明白了,在這個封建的年代,自己須有點與眾不同的手段,方能順利存活於世。
就比如顧老太太,雖方式陰毒見不得光。
但卻能在老公爺早逝後,保住了手中的虎符,仍讓衛國公府屹立不倒,這就是高明之處。
秦夫人將剝好,去除橘絡的橘瓣遞給季知薇,
「沒想到你說話還一套一套的。既然你想用那個牛二,那我便叫人摸摸他的底細,也好萬全一些。」
「那便有勞義母了。」季知薇俏皮一笑,接過橘瓣放入口中。
「義母,我還有一事相求,您可否認識特別會鳧水的?我想將在衛國公府里的東西,借著府內的池水給偷運出來。」
秦夫人沒有覺得季知薇的方法荒唐,而是停下手上的動作,將尚未剝完的蜜橘放到果盤裡,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道:
「我倒是認識幾個會走水道的。這珍品用油紙一包,裝在箱子裡,也算是可行。不過這人手必竟有限,還要避人耳目,時間上可能會拉長一些。」
季知薇不甚在意,「這個倒是無妨,我算過了,一天運三四個箱子,多說半年也能全部運完。」
秦夫人擰起眉頭,神色不寧地說道:「你不提這個,我還差點忘了。我聽你義父說,現在那老皇帝為了續命,可是在吃長生的丹藥。性子也變得愈加古怪起來,成日裡疑心有功的朝臣,最近更是一連彈劾了好幾位。現在就屬你們衛國公府,還算平安無事。不過依他們的分析,想來也是避無可避了。」
說完,她拉住季知薇的手,「依我跟你義父的意思,你還是早做打算為妙。不如你去問問牛二,看他是否有假死的藥沒。若有,你便利用假死脫身。反正過三年也是要和離,不如早早斷了跟顧家的聯繫,也好保全性命。」
聞言,季知薇抿了下嘴唇,靜默了片刻。
秦夫人怕她是小女兒心性,便開腔勸道:「莫非你現在喜歡上了顧彥恆,不舍心放下?」
季知薇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轉頭對身後的雲霜說道:「我餓了,你去小廚房給我做個芙蓉捲來。」
「是,小姐。」
這秦府里應有盡有,哪還需雲霜親自動手,她自然明白這是小姐有意支開自己。
等人走了,季知薇才低聲說道:「義母,不瞞您說,直打過了門,世子爺一直護著我,為此還不惜與老太太翻臉。我也確實有些心動,但這種心儀,卻不足以讓我為此付出真心。」
「既然如此,那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秦夫人著急的問。
季知薇輕嘆一口氣,聲音平緩地說:「這裡有我在意的人,你跟義父還有雲霜。秦家已跟顧家聯姻,就算我藉故身死,可這段關係卻消之不去。我一走,到時老皇上一清算,你和義父怎麼辦?」
說到這,她語氣一頓,眼瞧著雲霜離開的方向。
「還有那傻丫頭,她已喜歡上了世子爺身邊的侍從張安。我也不能硬拆鴛鴦不是。」
「唉!」秦夫人重嘆一聲,眼圈發紅道:「可這皇帝不仁,你——」
季知薇勸慰,「義母,衛國公府有兵權,那老皇帝多少會忌憚一些。不敢在明面有所行動,只能暗地裡使陰招。就像今日,明知是喪期,還下旨讓顧紹懷娶妻。所以您放寬心,衛國公府暫且無事。」
秦夫人知道季知薇是倔強性子,再多說也是無用。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再另想他法。
便在說了一句「但願如你所言」後,轉了個話題。
「薇兒,你可記得你原來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