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薇輕嘆道：「也是怪可憐的。牛二，你也不用害怕。其實我叫人找到你，就是看中了你的手藝。想在必要時，讓你出手幫我。當然了，這忙也不是白幫，價錢方面我自然不會虧待於你的。」
牛二沒有立即答覆，而是緊閉著嘴唇，雙眉擰成死結，在做著心理鬥爭。
最終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一臉嚴肅地回道：「世子夫人，小的答應您，只是小的不能違抗老太太的命令，所以——」
季知薇從盆架上拿過巾子，遞給了牛二，並以商量的口吻說：
「你還如常為她所用，也不用向我匯報她的事情。你我算是僱傭關係，一把一利索。如果往後我提的要求，你覺得為難，也可以隨時回絕我。這樣，你看好不好？」
聽到季知薇的保證，還有銀子可賺，牛二緊擰的眉頭略微舒展了一些。
爽快地答應，「行，如果您有事，就叫人去西葫蘆街找小的。」
兩人就此約定好，季知薇又送出幾錠銀子當診金，放他從後門離開。
等她再轉回來，發現後院既不見了柳兒，也不見雲霜歸來，便去前面找她們。
這季知薇剛一邁入正廳，耳朵就被強行灌入了幾句葷、段子。
只見柳兒擺出風騷的樣子，倚著牆，無所顧慮地跟幾個男的打諢插科。
尤其以賴胖子為首，屬他聊得最歡，口水四濺。
季知薇輕咳一聲，這幾人猶如貓見到老鼠，作鳥獸散。
她也沒訓斥，而是轉頭問柳兒：「看到雲霜了嗎？」
柳兒嘴角扯起一個嫵媚的笑，「我在外面都站了大半天了，也沒見那丫頭回來，是不是遇到哪個相好的，走不動道兒了。呵呵~」
問也是白問，這人還真是沒個正形。
季知薇暗戳戳地剜了她一眼，就想去外面找雲霜。
這還沒等邁步，就見雲霜嘟著小嘴，一臉不高興的回來，也沒跟季知薇請安，直愣愣地掏出銀票塞到柳兒手裡。
柳兒拿起銀票看了看，確認無誤後，往裹胸里一放。
然後用戲謔的眼神看向雲霜，調侃道：「喲，我說雲姑娘，這是受屈兒了，還是被人給調戲了。說出來，我柳兒姐給你作主兒。」
雲霜眼眶泛紅，沒好氣地嗆白：「你是不是鹽吃多了，閒得發慌，收好你的銀票得了，少管姑奶奶的事兒。」
「嘖嘖，關心你還不對了，什麼德行。」柳兒不滿撇了下嘴，然後又轉換笑容衝著季知薇福了福身。
「謝少奶奶賞錢。您若還有事找我，就去宵香閣，我隨時恭候。」
說完，衝著眾人拋了個媚眼，便輕佻地走了。
「呸！」雲霜沖地啐了一口，吡道：「勾人的狐媚子。」
「行了啊！柳兒又沒得罪你，你准她來什麼勁啊！」
季知薇將她拉到角落裡詢問，「說說吧！為啥回來的這麼遲，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聞言，雲霜的淚瓣成串落下，哽咽地回道：「無事！」
「都哭成這樣，還說無事。」季知薇拿出帕子給她拭淚，「莫不是真被柳兒說中，你被人非禮？」
「沒有。」雲霜咬著嘴唇回道。
「那為什麼，你倒是說啊！想急死我啊！」季知薇催促。
雲霜見小姐臉色不對，這才抽抽噎噎的回答：「奴、奴婢剛才遇到張安了。」
「他菲薄你了？」
雲霜搖了搖頭，淚水流得更凶了，「他、他——」
季知薇見她哭成這樣，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試探地問道：「他死了？」
雲霜搖了搖頭，連吸了幾下鼻子，等氣息平穩了些，才道：「他、他去了醉生樓。」
人沒死，季知薇懸著的心放下，隨即道：「雖然他不務正業，白日裡去酒樓，可你也不該哭得如此傷心啊！」
「小姐，那不是酒樓，是青樓。」這句話，像是雲霜從嗓子眼發出，格外的艱難。
「啊！你說張安大白天的就去逛窯子。」季知薇驚叫了一嗓子。
聲音太大，還是敏感詞彙，迅速引來幹活工人的目光。
嚇得雲霜趕緊捂住了季知薇的嘴，用氣聲勸道：「小姐，小點聲兒。」
季知薇點點頭，雲霜這才將手放下。
「這麼說，你是親眼得見？」
「嗯，奴婢剛從秋雨那出來，就瞧見了張安，想上前跟他打個招呼。便瞧見他鬼鬼祟祟的進了醉生樓的後門。一看樣子，就知是那兒的熟客。奴婢本以為他與旁的男人不同，可真沒想到他也如此齷齪。」
雲霜咬著唇，憤憤然的說。
額！不對啊！
季知薇嗅出一絲不尋常來，聽雲霜這語氣是醋意滿滿。
怪不得，她剛剛對柳兒沒好聲，原來是藉由子撒氣呢！
可這雲霜跟張安統共也沒接觸幾回啊！
難道這兩個人在暗渡陣倉，所以雲霜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想到這，季知薇想探一探雲霜，便立著美眉凝視著她。
「說吧！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聞言，雲霜臉上緋紅一片，目光瞥向別處，害著羞地說道：「小姐，您說什麼，奴婢不知！」
這丫頭嘴還挺硬，季知薇擺出傷心的表情，打出感情牌。
「本以為我們姐妹情深，可沒想到你竟會瞞我。算了，你不想說，我還不想聽呢！」
說完，作勢要走。
雲霜趕緊拉住她的胳膊，著急的說道：「小姐莫氣，奴婢說便是。」
季知薇回過身，「這還差不多，說吧！」
雲霜放開她，含羞的低頭絞動手中的帕子。
「其實一開始，奴婢覺得張安孤苦無依，也怪可憐的，便在得空的時候伸手幫了幫。給他補補衣裳，納個鞋墊，送些吃的什麼的。」
「哎呀，這麼說，你可真沒少做好事啊！」季知薇揶揄一嘴，後又好奇地追問：「可你平日裡都在我身邊服侍，哪有空去幫他的忙啊！」
「您忘了，奴婢只在白日上工，夜裡就——」餘下的話，雲霜微若蚊聲。
「什麼，你還夜裡？難道你們——」
季知薇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目光瞥向雲霜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