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雷電劃破天空
穿過前廳進入禮堂，視野豁然明亮起來，長達上千隻南瓜燈飄浮在半空，淺色的飄帶噴吐著火焰，振翅飛舞的蝙蝠聚集在一起如同濃重的烏雲，四處遊蕩的幽靈群體讓房間裡的氣溫有些偏低。
倏忽閃過的電光照亮面龐，讓洛倫不自覺微微眯起眼睛，魔法穹頂模擬的閃電太逼真了，有點刺眼。
來到格蘭芬多的餐桌坐下，赫敏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幾分新奇：「那些噴火的飄帶真漂亮，瞧！還能變成獅子！以前的萬聖宴會可沒有，弗立維教授又發掘出妝點城堡的新魔法了……」
「可能不是弗立維教授。」洛倫隨口答道，「那些火焰更像是巴沙特教授的魔法，橘紅夾雜著淺淡的藍色。」
「格林……巴沙特教授……」
赫敏放輕了聲音，悄悄瞄了眼台上正在跟鄧布利多耳語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她想起一些書上的記載，那位教授的確很擅長火焰的魔法。
幾秒鐘後，小女巫漸漸回過神，有點無法直視那些關於火焰的裝扮，儘管理智知道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卻總是下意識地想到城堡被點燃的場景。
這種擔憂一直持續到霍格沃茨幽靈話劇團的演出開始，幽靈們紛紛從牆壁內部和地板下面鑽出來，開幕式的列隊滑行和管弦樂表演結束後，由桃金孃領銜主演的「女巫桃金孃之死」正式開始演出。
情緒過於豐滿，表情浮誇，台詞凌亂……
以上是尼古拉斯·波平頓爵士挖空腦袋找出的缺點，他至今不能接受，桃金孃的節目居然頂替了他的節目。
這簡直是對霍格沃茨傳統的背叛！
儘管這傳統只持續了五百年。
忽略這些微不足道的缺點，這齣戲還挺好看的。小巫師們紛紛獻上掌聲和歡呼，表示自己看得非常開心，於是主演桃金孃哭得更厲害了。
……
魔法部最頂層的部長辦公室內，暫代部長職位駐守本部的高級副部長阿米莉亞·博恩斯看完飛路網管理局艾克莫夫人的回報，將紙條燒成灰燼，在羊皮紙上寫下繼續監視的命令，魔杖輕點，羊皮紙信函化作紙飛機飛了出去……
接下來是魔法事故和災害司，逆轉偶發魔法事件小組、記憶註銷指揮部、麻瓜問題調解委員會全部待命，隨時準備行動……
法律執行司，隨時注意異常魔力波動，檢測境內所有未備案的魔杖……
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準備接管大批攝魂怪……
「以及其餘留守人員……」
確認最後一道命令，阿米莉亞·博恩斯擱下羽毛筆，稍微揉了揉眉心，放鬆緊繃了幾個小時的心弦，一邊對辦公室里的另一個人說道，「伯莎，幫我回想一下，部里的事情還有什麼疏漏嗎？」
房間裡另一張辦公桌後面，伯莎·喬金斯查驗一遍每個部門的職責，搖搖頭沉聲說道：「沒有疏漏，所有人員都安排好了。」
「我們必須隨時保持警惕。」博恩斯睜開眼睛，眉頭是遮掩不住的疲憊和焦慮，「魯弗斯帶領傲羅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了，我們留在本部，是他們的後勤，是他們的支援，必須準備好應對所有突發狀況……」
「我知道的，博恩斯小姐。」身處高位的喬金斯已經不是之前腦袋迷糊的小職員，她的身上已經積蓄出沉穩可靠的氣質，「魔法部開啟全部防護，關閉了所有進出通道，封鎖了幻影顯形，傲羅們出發以後，壁爐也徹底熄火關閉。」
不遠處的魔法部鍊金法陣中樞放出逸散的光芒，照亮了博恩斯寫滿擔憂的臉，這位高級副部長輕聲重複道：
「壁爐……」
……
距離倫敦近百公里的黑斯廷斯市區內，假日公園邊緣的草坪上，一座簡易的壁爐搭建完成，爐膛內的火柴已經被點燃了。
新鮮出廠的飛路粉灑落在油脂充盈的松木柴火間隙，綠瑩瑩的火焰熊熊燃燒，火焰中逸散的魔力承擔著交通樞紐的作用，如同某個車站港口，通過隱秘特殊的連接，這座簡易壁爐成為交通管理司現在最重視的節點。
早在幾個小時前，伴隨著假日公園的碧綠火焰升騰，魔法部門廳走廊上的壁爐也依次點亮，等候許久的傲羅們穿戴好全套的韋斯萊防護裝備，徑直踏入火焰，降臨這座靠近邊境線的小城，隱藏在奇裝異服的麻瓜隊伍中。
幾乎全部傲羅都出動了，體內的每一縷魔力都在激盪，手上的每一根魔杖都蓄勢待發，那位上任不久的斯克林傑部長再次啟用了二十年前巴蒂·克勞奇提出的法案：
對食死徒毫不留情，對食死徒動用不可饒恕咒！
……
星月仍然沒有露面，墨汁般的天空越來越昏暗，寒冬夜晚的冷風從各個方向的空隙吹來，掠過城市高樓，吹打街道燈火，仿佛要吹滅節日熱鬧的氛圍。
假日公園旁邊，歡慶節日的人們已經裝扮起來，穿著奇裝異服，臉上塗滿鮮艷的油彩，笑容滿面的婦人們正在歡喜地清點準備的糖果。
街頭販售曲奇餅和糖果的小攤後面，口露尖牙、頭髮根根豎起的尼法朵拉·唐克斯咀嚼著嘴裡的口香糖，時不時吹出氣泡，饒有興致地看著前面，打扮古怪的麻瓜年輕人成群結隊鬼哭狼嚎的走過，啪的一聲咬破糖果泡泡：「他們慶祝節日的方式真有意思！」
「我們是在執行任務。」金斯萊的裝扮更加陰森恐怖，黑白油彩在臉上塗成骷髏形狀，看起來像是巫毒死神，語氣非常平靜，「隨時注意周圍的氣溫，如果突然感覺身體發冷，那就是攝魂怪來到附近了，還有狼人們，雖然今晚不是滿月的日子，被狼人咬傷了也會有後遺症……」
這些都是傲羅培訓時候的基礎知識了，唐克斯沒有特別在意，只是重複咀嚼口香糖的動作，看見一位打扮成女巫的小女孩走近，立即展顏露出笑臉：「哦……可愛的小女巫，你想來點什麼嗎？」
女孩瞄了眼旁邊的巫毒死神，有些害怕地別過頭，怯生生地說道：「不給糖就搗蛋……」
唐克斯頓時笑了起來：「你想怎麼搗蛋呢？」
小女孩頓時就愣住了。
按照正常流程來說，當自己說完這句話，大人們不就應該給自己糖果嗎？
哪有正常人會問自己怎麼搗蛋的？
「你為什麼要扮成女巫呀？」唐克斯拖長了聲音問道。
「我……我……」女孩攪著手指，支支吾吾沒有回答。
「小女巫不知道怎麼捉弄人？這怎麼行呢？」唐克斯在旁邊蹲了下來，摟住小女孩並塞了顆多味豆，語氣親切地講道，「我教你幾個女巫捉弄人的辦法，要牢牢記住咯，如果有人不給你糖果，就用魔杖把他的門牙變大，比松鼠牙齒還要大，我小時候就是這麼做的……」
扮作女巫的小女孩有些害怕，想去別的地方討要糖果，卻又覺得這位姐姐講的故事很有趣，那些稀奇古怪的魔咒很有意思，比動畫片還有意思。
而且……
小女孩抿著從沒嘗過的糖果，俏生生地看了她一眼，陷入深深的糾結當中。
而且這位姐姐真的很漂亮。
「……」
不遠處的金斯萊不由得陷入沉默，他一點也不懷疑唐克斯講述那些故事的真實性，他只是擔心這女孩真的聽進去了，將來進入霍格沃茨，會成為教授們頭疼的對象。
「這個咒語就叫門牙賽大棒，配合咧嘴呼啦啦最好用啦……」
「還有塔朗泰拉舞……」
「蝙蝠精咒也是不錯的選擇……」
天上沒有星星，小女孩的眼睛越來越亮。
……
倫敦，唐寧街10號。
各個辦公室燈火通明，辦公桌後面的位置座無虛席，職員們漫無目的地處理著工作日積壓的事務，心頭充滿疑惑。
今晚本應只有部分職員留守值班，其他人正常休假，但就在兩小時之前，全體職員突然收到了緊急通知，迅速趕回唐寧街待命，至於具體事務——暫時保密。
助理部長赫伯特·喬萊坐在位置上，食指不住地敲擊桌面，或許是察覺鄰桌的麻瓜同時第十三次看向自己的目光，喬萊意識到略顯急促的敲擊頻率透露著他的焦慮，於是收起手指，目光看向不遠處同樣百無聊賴的愛米琳·萬斯，內心有些惱火。
他們原本應該埋伏在黑斯廷斯，或者堅守在魔法部，而不是來這裡陪著這些麻瓜，對著無聊枯燥的文件打哈欠！
真不知道金斯萊是怎麼想的！
憑什麼他能留在黑斯廷斯參與伏擊？
「……」
走廊最內層那間辦公室內，辦公桌後面，豎起捧讀的文件夾遮住了首相的大半張臉，他稍微抬頭，露出一雙精明的眼睛，眼珠左右轉動，餘光不經意間掃向牆壁上那張醜陋男人的畫像，內心隱隱有些得意。
畫框裡的男人不像往常一樣閉眼打瞌睡，總是焦躁地四處觀望，時不時側耳傾聽，仿佛在和另外那頭的人交流什麼，短短兩個小時已經離開好幾次了……
首相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
就在今天即將離開的時候，他心血來潮翻了翻夜間值班的名單，驚奇地發現監視自己的三位巫師竟然同時缺席！
這是從未有過的狀況！
首相當即斷定他們肯定有什麼行動，重新召集離開的職員重新只是掩飾，最重要的是那些針對魔法界的小組成員。
以及……
首相視線下移，看向報表中的參數。
……
霍格沃茨，禮堂。
魔法穹頂模擬出陰森黑暗的天空，狂風呼嘯，雷電轟鳴，嚇得南瓜燈和蝙蝠四處逃竄，這可怕的景象沒有耽誤小巫師們享用晚餐。
宴會食物豐盛而精美，略微焦褐的煎牛羊肉排，泛紅的番茄濃湯，餡料汁水晶瑩的派餅擺滿長桌。男生們吃得肚子都快要脹破了，哪怕是控制體重的小女巫們，也每樣食物都要了第二份。
赫敏自覺肚皮已經鼓脹起來，默默放下餐具，東張西望環顧一圈，注意到主賓席上的空位，伸手戳了戳身旁的洛倫：「費倫澤教授好像不在，他回馬人部落過節了嗎？」
洛倫抬頭瞄了眼，思索著答道：「馬人應該不過萬聖節吧，而且我記得費倫澤似乎被其他馬人驅逐了……」
「最近又重新取得聯繫了。」坐在對面的金妮選修了費倫澤的占卜課，所以知道一些消息，「聽說最近的星相又出現了什麼重大變故，馬人部落要舉行篝火儀式解讀星相，所以叫費倫澤回去了。」
哈利聽見這話，忍不住撓了撓頭：「上次我們路過你們教室聽到費倫澤講課，他不是說不能完全相信星相嗎？」
「他說的是不能完全相信，又不是完全不——」
羅恩嘀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餵過來的牛肉餡餅堵住了，他不滿地扭頭看去，拉文德不知道什麼時候擠開西莫坐了過來，嘴角咧開，笑容格外燦爛：「親愛的羅尼小寶貝，我吃好了，讓我來餵你吧！」
「……」
附近幾人惡寒地齊齊打了個哆嗦，默默往旁邊挪了挪。
羅恩的嘴被餡餅堵住，他看了看哈利和金妮，又看了看洛倫和赫敏，眼睛裡閃過些許茫然。
為什麼感覺和他們不一樣呢？
又是一聲驚雷划過穹頂，雕刻了五官的南瓜燈露出驚恐表情，內部的火光搖晃起來，帶動禮堂里各種事物的影子不斷拉扯，拍打翅膀的聲音響起，成群結隊的蝙蝠從一個角落飛向另一個角落，屋子裡變得更加喧譁。
「馬人們的星相……」
洛倫品嘗著咸鮮的蘑菇湯，輕聲呢喃。
他微微低頭看向胸前的掛墜。
柏崖木雕刻的海豚通體雪白，眼睛處鑲嵌著兩顆顏色各異的寶石，那無痕伸展咒擴充的內部空間正傳來陣陣異動，某樣事物在微微發熱。
瞳孔中光影浮動，晶藍微光閃爍，他的目光穿透鍊金法陣和如尼文，穿透空間的阻隔。
《亞伯拉罕之書》的封頁正在輕輕顫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