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准提獻計之後便欣然返回西方,他們與仙庭捆綁過度,而且還需要藉助他們的力量來對抗巫族,自然會對仙庭大會的召開極為看重。
而眼下形勢不明,這才有了他們二人獻策之舉,畢竟眼下的洪荒,終究還是由先天神聖占據主要地位。
而仙庭,天然就拒絕了這些占據主要地位的神,再加上天庭曖昧不明的態度,仙庭大會形勢嚴峻。
而紅雲便是他們所選擇的破局之人,算計也就因此而來。
當初他們共同在西方大陸行走,四處修補破碎的地脈,那時候的紅雲鎮元子同西方二人組,關係親近。
可到了如今,卻也早已生分,大家各為其志,奔波不止。
同道之時自然親密無間,各奔東西後也只能各看手段矣。
洪荒雖大,但有能力破局之人就那麼幾個,而算計紅雲,無疑是其中成本最低的,也是成功機率最大的。
羅睺的一語成讖,正是因為他看破了此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過往紅雲積累的好名聲,眼下卻成為了眾人算計他的主要原因,畢竟欺負好人,後果總要比與壞人抗爭輕鬆些。
而此時的東王公,已經在仙庭之中開始詢問,是否有人與紅雲相熟。
結果大出其所料,整個仙庭之中,有先天神聖轉修仙道之人,竟然大多與紅雲有過交集。
其中十之一二皆可稱之為友人,至今還保存聯繫者,也有二三人也。
這一個發現無疑是讓東王公大喜過望之餘,心中又多了幾分對紅雲的忌憚,但隨後又放下心來。
在東王公看來,如果紅雲有了野心,那的確是他不可小覷之敵。
屆時莫說是算計,就連召開大會,東王公都不會邀請紅雲,生怕紅雲起了不良心,將他好不容易招攬之人帶走。
「諸位,如今大會召開在即,乃是仙庭正式於洪荒之中嶄露鋒鋩之際,實為至關重要也。」
「只是如今天庭態度不明,但你我與其相爭,必定是其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將其拔除乾淨。」
「故眼下天庭不表明態度,便已經是無太多希望,你我不可將自身魯莽暴露出來。」
「也莫要對天庭懷有友善之心,外出行走之事,大家還是需要多懷警惕之心,莫要遭了天庭的算計。」
「也希望大家能夠清晰地認得一點,大家同與天庭之間,早已沒了退路。」
「將來我等是共同高居與九天之上,俯瞰洪荒眾生,享天地氣運。」
「還是說淪為階下之因,或是生死道消,全看此番大會矣。」
「此次盛會或許不會一言定下仙庭的未來,卻也對仙庭未來的發展至關重要,望諸君與吾有同登寶殿之日。」
東王公拱手作鞠,以示此次大會之重,而眾人面對東王公的誓師之言,心中亦是熱血沸騰。
但在氣氛高漲之際,眾人也知東王公必有所求,故也在心中等待下文。
其中一位喜愛投機之人,自然也察覺到了東王公所言之意,率先站了出來,開口附和道:
「尊尚所言自然是極為精闢,我想如今的仙庭之中,當無三心二意之人,若是有何要事。還請尊上真言。」
場中眾人亦紛紛參與其中,匯報著大會展開時的困境,他們又是如何解決。
高處的東王公靜靜看著此暮,並未插手其中,似乎極為滿意眾人的獻策一般,知道眾人都安靜下來。東王會才開口繼續言道:
「諸位且聽我言,如今破局之法吾巳尋得,只是還欠缺其中些許力,需要諸位相助才是。」
眾人紛紛請命,讓東王公喜笑顏開,直至東王公直言後,眾人發現牽扯到紅雲,場中氣氛頓時有些沉默起來。
他們如今雖然同紅雲生分了些,但好歹也沒有發生什麼矛盾,終究還是講了幾分情面。
仙庭是一個火坑,他們也識得這一點,他們加入仙庭,所求不過是為了火中取栗。
想要在高風險之下,取得高收益,成一朝扶龍之功,若是功成,權力氣運,修行資源一切不缺。
至於失敗,他們未曾考慮過,不過一死而已,但如今卻要牽扯他們的友人,這無疑讓場中幾人有些許猶豫。
但是猶豫就代表著動搖,東王公自然也知道此處,趁熱打鐵的勸道:
「如今乃玄門大世,仙道盛興已成定局,仙庭乃是鴻鈞道祖親點,此必為未來洪荒之上也。」
「爾等也是基於此,見到了仙道未來的昌盛之景,不信於吾,難道還不信於己,不信於道祖乎?」
「大家皆是性命繫於一身,早已置生死於無物,如今正是抉擇之時,又豈可猶猶豫豫?」
「而且他日仙庭功成,取天庭而代之,諸位此時相邀,又怎能言過錯矣。」
「他日紅雲道友或許也能因此日之事,封王拜將也當是尋常,天庭有五位帝君,仙庭又有何不可?」
「若是紅雲道友此次相助,有朝登得帝位,還需要感謝諸位也。」
東王公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面色一變,也開始在心中不斷說服自己。
是啊,我等正是因為看好仙庭的前景,這才加入其中。
大家此前皆為先天神聖,我等尋得大道明途,又豈能忘記當年之友。
而且東王公所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眼下仙庭正是困頓之時,紅雲要是雪中送炭一番,眾人自然會記得他的恩德。
到了未來仙庭取代了天庭,紅雲也能分潤不少功德氣運,到了那個時候,若此時不相邀,說不定他還會埋怨我等。
東王公看著眼前面色變化的眾人,心中知曉,此事成矣,仙庭大會之困,得解也。
果然,不過片刻之後,便有人起身言道:
「尊上所言有理,我等相邀,乃是為了紅雲道友考慮也,也是為了他日其也能分潤一二功德氣運矣。」
其餘幾人聞言,面色微微又變,但始終沒有再繼續開口,仿佛默認了此事一般,一如當初在紫霄宮中,無有差別。
東王公見此,面露微笑,眸中卻仿佛含有些許嘲諷,但外人卻見不得,反有幾分如沐春風。
「正是此理,你我早已踏上大道明途,如今有了機會,不可忘記當初之友人也。」
「我想紅雲道友應當也能理解諸位的苦心,會諒解諸位的。」
眾人齊聲道:
「善。」
隨即,大殿之中人逐漸散去,有的直接前往五莊觀,打算與紅雲直言其中好處,有的則是呼朋喚友,打算一同前往相勸。
但其的最終目的,皆是一樣,想要將紅雲拉入眼下洪荒最大的火坑之中。
心中滿是詭私算計,卻最終能尋得一個為其好的由頭,便能輕易說服自己,此為紅雲之困也。
東海之濱,不少龍族子弟也前往了蓬萊仙島中聽道,畢竟雖然不參加大會,但此前講道也不曾停止。
仙道奧妙,龍族雖有大量珍典,也有講師傳授,但在蓬萊仙島之中,時不時也能有不少收穫。
尤其是從各地趕來的散修,他們所習極為駁雜,但往往有一些少見的手段,這讓困於東海之內的龍族子弟,無疑是眼前一亮。
而蓬萊仙島的情況,也因此進入了龍族的視野當中,在應龍祖龍不曾出現的情況,一些曾經的龍族老人,心思也開始活躍起來。
「敖實長老,如今應龍大人尚在閉關之中,久居於海眼,龍族之事落於你我之上,還是沒有打擾應龍大人為好。」
「與蓬萊仙島建交,不過是些微末小事而已,你我決定即可,若是隨意打擾應龍大人,起不顯得你我無能?」
開口之人名為敖義,是大劫之後活下來的龍族大羅之一,他經歷過龍族的輝煌,如今自然不甘龍族沉寂。
而其口中的敖實,亦是經歷過龍族輝煌之人,只不過如今的敖實,早已經認命,只虛妄龍族少生波折,能夠安穩傳承即可。
二人皆是龍族如今的長老,雙方政見不同,如今還能安然相處,只不過是多靠此前在戰爭之中積累的情誼,以及自身的修養罷了。
面對敖義的想法,敖實則是直接開口怒斥道:
「敖義,莫要以為我不知你是何想法!我且告訴你,你的舉動是在將龍族推向無底的深淵之中!」
「你的做法並不會讓龍族重新恢復繁榮,更不會讓龍族再次登上洪荒的舞台,只會將龍族徹底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而且我去尋應龍大人,將此事交由應龍大人評判,這又有何不妥?」
「無能?你我當然是無能,還需要由此事來評判?你我如果有能,龍族又豈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敖義臉黑了下來,敖實卻不管不顧,仿佛沒看到一般,繼續開口道:
「與蓬萊仙島建交?你的腦子是被劫氣壓壞了嗎?這麼多年修行修在何處?」
「妄自尊大,不服管教,視應龍大人的命令於無物!如此作為,就是你在龍族所學到的嗎?」
「如今天庭兵強馬壯,不說五位帝君,就言那八部上神,十大神將,仙庭之中又有幾人可以比擬?」
「玄門大勢,仙道昌盛,說的好聽,可眼下的洪荒,不還是由先天神聖所掌管嗎?」
「仙庭未來再強,此時終究不過是一幼苗,只要天庭有意,隨時可以將其折斷!」
「無論他的未來是什麼樣的蒼天大樹,能不能解決龍族此時之困,都不是此時龍族應當選擇之勢也!」
「你可知道,如今的龍族並無選擇的權利,何況應龍大人如今還在天庭任職,你此舉又將應龍大人置於何處?」
敖實見敖義顫抖的模樣,又覺得自己此前之言太過激烈,語氣不由緩和了幾分道:
「義,我知你也是一心為了龍族,想要解決如今龍族之困,可不僅是你,我也想,大家都想。」
「應龍大人又何嘗不想?只是我龍族並非其它,我們與他們有根本上的不同,我們是上一輪大劫的主導者之一!」
「你也是曾經歷過龍族昌盛時期之人,你知道那時候的龍族是什麼模樣,如果你是當權之人,你又會如何對待龍族?」
敖義沉默不語,半晌後才開口,聲音低沉,言語中充滿無可奈何的道:
「三日前,又一龍族新生兒夭折了,這一個元會之中,整個龍族,包括四海相加,存活的龍族新生兒不到八百之數。」
「縱然安然度過百歲,也皆是身虛體弱,命多磨難,災劫重重,修行緩慢。」
「自從大劫之後,龍族新誕生的太乙金仙僅有三人,大羅金仙更是一個沒有,金仙不足百數。」
敖義說完便沉默不語,敖實也陷入沉默之中,周圍的環境死一般寂靜,氣氛越發沉悶起來。
因果業力纏身,筋骨不得伸展,龍子少而又多異型,骨爪猙獰,性情兇惡,教化不得。
這便是眼前龍族所遭遇的困境,新生代得不到補充,而老一輩的龍族又大多每日沉寂,無求生之意。
若不然便是如敖義這般,走向偏激,妄圖再次走出四海,前去爭奪天地主角,想要聚攏氣運,消弭龍族罪業。
或者就是似敖實這般,毫無心氣,一心只想苟延殘喘,有心想要再讓龍族奮起,卻又不得其法。
外人看來,龍族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依舊底蘊深厚,是洪荒之中少有的頂尖大族。
可惜只有龍族自己知道,底蘊的確依舊深厚,但可惜就只剩下底蘊了。
相比較於幾乎全滅的麒麟族,淪為鎮壓火山工具的鳳凰族,龍族的下場自然還算不錯。
可惜其中的落差,被劫氣和因果污穢的靈台,無望於大道。
其中種種,早就將龍族逼成了瘋子傻子,要不混混沌沌,要不偏激求死。
就連似敖實敖義這一般的人,對於如今的龍族而言,已經算是少有的,還算清醒之人矣。
可這些個清醒之人,也未必是清醒,他們都沉浸在過往的時間之中,不得解脫。
當初在洪荒造下的罪業,既無功成,又豈能輕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