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中存有的父神精血,既然已經取了,那便從中拿一半交由天庭吧,不要嫌多。」
「反正將來那些先天神聖,若是想要將我們推出去與天庭打擂,那我們現在所付出的,他們都會給我們補上。」
「甚至還可以再大膽些,畢竟天庭雄踞洪荒太久,巫族與其相對未免太稚嫩柔弱,他們總要多給些支持才是。」
后土嘴上掛著一絲冷笑,如今的洪荒,巫族有待價而沽的資格,至少除了巫族以外,沒人敢與天庭表露鬥爭之心。
帝江雖有幾分心疼,卻還是答應了下來,並且打定主意,若是后土所言為真,那他必要狠狠的宰上一刀!
渾沌之中,准提飛速逃遁,牙關緊咬,望著後方窮追不捨的冥河,不由開口怒道:
「冥河,你當真以為西方之人無膽乎?鬥了三個元會,竟還不死心嗎!」
「若是繼續冥頑不靈,吾必將與汝魚死網破!屆時,吾倒要看看,你那先天十二品業火紅蓮,擋不擋得住混元寂滅之力!」
冥河腳踏於蓮台之上,手持元屠阿鼻雙劍,對準提的威脅置若罔聞,甚至還有閒心笑道:
「你大可試試,本座立於蓮台之上。諸邪辟易,萬法不侵,你若是如此,倒還為本座省去不少功夫。」
見冥河不上當,准提只能在心中大罵其狡詐,想了想又轉而開口道:
「你請來的那幾個小魔頭,其修為不過是大羅天魔罷了,縱然有幾分神異,能困住師兄一時。但想必此刻留給你的時間也不多矣。」
「屆時,師兄破開那魔道手段,我師兄弟二人聯手,你怕也是逃脫不得,不如就此離去,我發誓絕不計較如何?」
「而且我與師兄情同手足,你若是殺我,必然遭受師兄記恨,平白生出一敵來,可是不妥。」
「就算是你取走了我手中的鴻蒙紫氣,我師兄乃是天定聖人,也必會在你之前先入混元。」
「若是真的到了那般境地,你又豈有活命之機?你乃是先天神聖之中,根腳最為頂尖之輩,修行神道,未嘗無有證道的可能。」
「聖人不過是與混元無極羅天尊神相等,甚至猶有遜色,為此這般機緣,招惹一位天定聖人,可稱不得划算。」
「冥河道友,還望三思矣,莫再受了那些魔道蠱惑。」
准提的最後一句話,將冥河追殺他的過錯,全部推在了魔道蠱惑之上,並且又承諾立誓,絕不追究。
這不由讓冥河有些許心動起來,畢竟准提所言並非全無道理,幾個大羅天魔,縱然是再有神異的手段,能托住接引三個元會,多半已是極限矣。
眼下准提並無力竭之象,若是真的拖延下去,讓接引准提二人匯合,怕是自己也討不了好。
而且他本就早有退路,正如准提所言那般,神道混元之法,洪荒中也還有可能,眼下良機已失,似乎真沒必要繼續針對準提。
至於與眼見喜等人的交易,冥河從未放在心中,他當初的承諾,可是有言在先,要取到鴻蒙紫氣才會兌現。
如今他若是放棄,對自身也沒有什麼影響,名聲那種東西,他冥河可從未有過,也從不在意。
准提發現冥河手中的元屠阿鼻二劍怱的失了鋒銳,心中知曉冥河心動矣,頓時大喜過望,繼續開口追擊道:
「道友若是不相信,吾此時便可立下誓言,若是道友退去,往後絕不再打吾與師兄手中鴻蒙紫氣的主意,我師兄弟二人便絕不追究!」
「如若有違,必受大道磨滅之苦,凡修行之中,必有天魔襲擾,凡修行我道,亦受起苦!」
准提話音落下,冥河立即停住了身形,略作猶豫之後,便將元屠阿鼻雙劍收回鞘中。
撇了一眼身形狼狽的准提,冥河臉上顯露出掙扎之色,隨後忽然有數道血影至冥河體內飛出。
還不等准提看清,便見冥河揮舞雙劍,血色劍氣便將血影磨滅個乾淨,隨即冥河掛起一絲笑容道:
「吾多謝准提道友點醒,此前一時不查,竟受奸人所惑,被其以魔法蒙蔽了心神,犯下如此過錯,此乃吾對不住道友矣。」
說完,冥河便似笑非笑地盯著准提,而准提則是在心中怒罵一聲道:
"好個惡賊人,明明是自己貪圖貧道的鴻蒙紫氣,竟還作這般偽劣之舉!"
准提心中怒罵,不過面上卻是一副寬容慈悲的模樣,仿佛是在為冥河高興一般,開口笑道:
「魔道乃是魔祖羅喉所開創,其中詭秘,外人不得知也,冥河道友一時不察,受奸人所害,也是正常。」
「此不過是無心之舉,道友無需多慮矣,吾與道友乃是同門,其中情誼,外人又豈可知曉?吾又怎會計較道友過錯呢?」
此話一出,准提和冥河二人都被噁心的夠嗆,但還是強作歡喜模樣,面上掛著虛假的笑容。
冥河見事不可為,也懶得再繼續維持這副情深義重的模樣,拱了拱手道:
「此番乃是冥河之過也,傷及道友,實是不該。然此次吾離血海已久,其中事務繁多,道友他日若是無事,可來血海尋吾,定當給予補償也。」
准提見冥河要走,心中也是鬆了一分,連忙笑道:
「道友見外矣,此番乃是魔道奸詐,並非道友之過也,你我皆是其中受害之人,又豈可言補償之事?」
「道友已離洪荒久矣,血海之中事務繁雜,還是且先去吧。吾尚要迴轉前去尋覓師兄一番,便不與道友同行也。」
准提又怎可能信冥河所言的補償?血海之中,除了冥河手上的靈寶之外,也沒有什麼好東西了。
若是他真的信了冥河之言,那恐怕前往血海之時,迎接他的可能便是其中大陣矣。
先前准提發了誓,但冥河可從未承諾過再不打鴻蒙紫氣的主意。
冥河對於准提所言早有預料,此是躬身行禮道:
「善,道友大度也!」
話音落下,冥河轉身離去,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一道血光劃破混沌,准提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待血光遠走之後,這才猛地靠坐在一團混沌氣流之上,口中罵道:
「這狗娘養的賊廝,竟這般凶煞,當真是濁流之中出來的血畜,不通人性也!」
准提罵完之後,便在原地開始哼唧起來,時不時地輕輕用手觸碰傷口,大悲道:
「吾等本就貧困,那天庭也不是好東西,將我等的道場化為戰場不說,還在其上修了個天帝別院,當真是欺人太甚矣!」
「如今又遇到冥河這惡賊,可憐我這金身還未成功,便被其破了個乾乾淨淨,實是惡哉!」
過了許久,准提這才見遠方有一道金光傳來,心中頓時寬鬆了不少,只見來人,正是接引。
接引匆忙趕來,見准題並無大礙,這才心中安定下來,還不等開口,便聽准提詢問道:
「師兄此番可掙得什麼?」
接引聞言一愣,他們師兄弟二人落入如此險地,准提不問他為何現在才至,也不言自身受了何苦,一開口竟問他掙得什麼!
准提見接引沉默,面色上更苦了幾分,大悲道:
「你我受此災劫,平白損耗良多,竟無一點收穫彌補,實苦也!天地何其不公,竟如此薄涼你我!」
接引見狀,連忙將靠坐在混沌之氣上的准提拉起,口中寬慰道:
「師弟,且寬心,且放寬心,並非一無所獲也,你且看這手中靈珠,此不就為收穫乎?」
「那六個天魔實實有手段,配合默契詭異,為兄竟輕易奈何不得,便多耗費了幾分力氣,將其煉於這靈珠之中。」
「你且不知,這六魔與你我實在有緣,竟暗合你我之道,待回去之後,將其渡化,可補你我大道空缺也。」
准提聽接引之言,見自身損失有了找補,這才作罷順起身,同接引向洪荒之中趕去。
在行走的過程之中,二人還在不斷地相互寬慰著,畢竟自從誕生以來,除了在紫霄宮中多一道鴻蒙紫氣之外,他們歷來沒有什麼好運氣。 就連這鴻蒙紫氣,如今也給他們帶來了麻煩,像這般情況,他們已經習以為常矣。
而此時的西方大陸之上,一具枯朽的活屍卻在顛顛倒倒地走著。
只見這活屍胸腹敞開,內臟空無一物,無面目,也見不得外有何物,偶爾路邊的普通凡石,也能將其絆倒。
偏偏在他身上,瀰漫著一股危險詭異的氣息,讓遠方想要嘗試狩獵他的野獸不敢靠近。
而其身體接觸之地,瞬間枯敗開來,縱是千年之後,也無草木生長。
偶然有活物經過,踩到其留下的腳印,摔倒時留下的坑洞,便會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以腐屍臭血為食,面目猙獰,形如枯槁,後被大修所覺,一點點將這些濁跡清去。
不過這活屍雖然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肉身卻是極為怪異,尋常准聖大羅出手,也對其傷之不得。
可尋常無智山石草木,反倒能夠讓其身上布滿傷痕,摔得血肉模糊,雖不能至死,卻也耽擱了不少活屍的移動速度。
而活屍卻仿佛有什麼的目標一般,一直在向著一個方向前進,風雨無阻。
長久的日曬雨淋讓其身上惡臭無比,但接觸他身上的雨水,卻並不會對其餘生物造成影響,也是怪事。
活屍逐漸走至一洞府之中,其外設下的陣法禁制,不能阻礙其分毫,也無半點警示。
活屍行走突然快速起來,而隨著其入了洞府之中,洞府之內也有一道人睜開了雙目。
那道人身著黑色衣袍,上繡蒼梧之葉,可見其之不凡,就是面容陰翳無比,讓人望而生畏。
而那活屍離道人越近,行走之間便越發快捷起來,道人見活屍到來,並無躲避之意,仿佛早在其意料之中。
道人淡淡開口道:
「你倒是好手段,外界的陣法禁制,阻不了你倒也正常,我也不曾抱此希望,只是我卻不曾想,竟連提醒也辦不到。」
「你倒也是毅力充足,此地幾乎距當年落入異象之地,不知多遙,你只能一步一行,也算的是辛苦。」
「不過看來當年落入異象,也讓你取得不少好處,不然以你自封七竅,拔出六根,使外界不能擾,應是尋不到我才對。」
活屍還未見到道人之前,顯得急切萬分,如今遇見道人,反倒是平和了不少。
對於道人之言,活屍只是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腹腔之中,曾經六腑所在之處。
道人見此,不屑的嗤笑一聲,繼續開口言道:
「當年你為了得道,主動捨棄了我等,也算還有幾分良心,點醒了我等靈智,此算是吾所欠汝之因果。」
「可如今你卻從異象之中出來,又欲讓我等重歸於汝體內,可吾等早生智慧,獨立多年,又怎會甘心如此?」
「你這番尋來,實是白費苦心,魔道道主之位,我等也不會同你爭搶,以你之道,沒有我等加入,也足矣。」
活屍只是搖了搖頭,又指了指自己的六腑,然後雙手做合掌之姿,隨即又將雙手合握。
道人對此並不言語,活屍也有所感應,右手指了指天空,左手握緊後,又伸出食指同中指,做攀爬階梯之狀。
道人卻仿佛並不看好活屍的舉動,只是搖頭道:
「你如今才有這想法,未免太過晚了些。此時的洪荒,天道早已被補全矣,你沒有機會,加上我們也沒有。」
活屍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天,擺了擺手,表示道人誤會了他的想法。
隨即伸手虛握,摘下一團雲氣,在手中隨意拿捏,仿製出了天界九重天地之景。
似乎又擔心道人誤會一般,又從雲氣之上摘下一團,將其鋪成了第十重天,隨即又將手指插入第十重天之中。
道人見狀,若有所思,但最終還是搖頭道:
「你想再開一天,似當初的魔祖羅喉一般,卻還是太晚了些,而且也並不可行。」
「在你落入異象之後,魔祖已開闢了天外天,只是後來又被毀了而已,如此已經表明此法不可。」
活屍似乎被道人的三番五次否決惹急,指了指道人,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揮了揮手,似乎是在罵道人沒有腦子一般。
道人見狀有些疑惑,忽然提起幾分興趣,開口問道:
「你既然不是想再開闢一天,那你這又是何意?」
活屍本想繼續動作,但似乎又覺得想要為其解釋太過艱難,無奈只能將鋪設好的雲氣揉為一團,又指了指心口,隨即讓雲氣在手中消散又聚合。
道人徹底起了興趣,開口詢問道:
「你是想將這一魔道天,開闢在無形無質之中?可這又如何開闢?你我魔法同源,我可不知道你還有這手段。」
活屍此時卻沒有了繼續解釋的欲望,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腹腔,似乎在催促道人。
而那道人卻是長舒了一口氣,嘆道:
「你知道我不會回去的,若是你初至之時便將我強行攝取,那想必此時你已功成矣。」
「可惜你卻讓我有了反應之機,而你所欲之事,我恐怕是無法成全,後會無期。」
道人話音落下,整個人的氣息在洞府之中消失不見,只留下原地那身影漸漸黯淡下來。
活屍對此卻並不意外,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腹腔,然後雙手不斷鼓掌,其聲音在洞府之中迴蕩。
不消片刻,只見外界一道黑影不斷向洞府飛縱而來,扭曲模糊,仔細望去,不正是剛才所見之道人哉!
其面目之中驚恐的模樣還未散去,便落入活屍手中。
活屍並無面目,整張臉上空白一片。在道人落入其手之後,卻仿佛能感受到其身上瀰漫的喜悅之意。
一隻手握著道人,活屍將另一隻手刨開腹腔,露出其空蕩蕩的內部。
空間並不算大,乾枯的肌肉、血絲猶在眼中,道人越發驚恐,但活屍卻不管不顧,直將其往腹中塞去。
道人不過才剛剛接觸腹中空間,便化作一道黑光沒入其中,不見分毫,而活屍胸腹上的傷口卻又瞬間癒合,不再似以往一般顯露於外。
活屍剛要轉身離去,卻聽見腹中響起那道人的聲音,只聽其言道:
「汝中計矣!吾知汝逃出異象,又豈能不做準備,這肉身,且歸吾便是,汝之道,吾定當奉行,以全汝辛苦送來之功!」
活屍緩緩低頭,看向自身腹腔,伸手摸了一摸,見上方並無破口,隨即無所謂般向外走去。
不過才走出洞府,活屍腹中的道人便驚訝開口道:
「不對,怎會如此?按照推算,不應該是由我來操縱這肉身嗎?為何會沒有變化?」
「你究竟又施了什麼手段?為何吾明明感覺魔法並未失效,卻發作不得?」
道人一直在活屍的腹中詢問,活屍對此卻不管不顧,只是一心向前走著與此前不同的是,活屍的步伐輕快了不少。
但其仍然時常被沿途路上的坑洞、石木所絆倒,肉身為草木所傷。
每每如此,腹中道人便會開口痛呼不已,活屍對此卻視若無物。
P S:5000字大章,兄弟們突然投了好多票,今天還了1000字,結果還是差2000字!明後天繼續!只要你們有票,有打賞,我更新絕對給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