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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如何是真,如何是假

2024-10-20 01:47:04 作者: 朝辭
  衛辭青從來就曉得,她是不一般的女子。

  也不會信她方才那一句自謙的話,當真以為她是只會看兩眼帳本的人。

  可縱使這樣,她也只是看了幾頁隨便心算了算,便能發現這帳目對的上卻又很奇怪,衛辭青心中頗有些驚艷。

  小丫鬟身上的秘密,似乎他還有很多沒有找尋到,還真是總會猝不及防給他以驚喜。

  他如今正在休沐之時,皇上吩咐的徹查五皇子貪污一案又是暗中行動,並不曾有更多人知曉,所以各個地方奏上來的摺子都並不是很刁鑽,對於她來說應當是不會太難的。

  衛辭青料定了不會用花顏多少世間。

  直到夜色籠罩下來,窗外也暗了下來了,行之和朔風進書房點燈換炭,衛辭青抬頭便瞧見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已經靠在書案上睡著。

  他瞧了一眼行之和朔風示意他們輕聲些,又放下手中帳簿,起身到了花顏身邊,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放在了屏風後的床榻之上,蓋上被褥才起身走。

  誰知剛放下花顏,衛辭青便瞧見她臉上沾著的墨汁,索性等她醒了再去洗漱。

  衛辭青到了書案前,眼尖地發現那一疊摞得整整齊齊的摺子旁邊放著一張宣紙,想來是她試筆墨之時所用,只是此時上面倒是畫了一隻慵懶假寐的狼,特別的地方是那狼的旁邊赫然三個大字:大公子。

  不得不說,她畫的很好,栩栩如生,很是傳神。

  衛辭青啞然失笑,這小丫鬟膽子越發大了,這是說他是大尾巴狼呢。

  他無奈一笑,可卻將手邊那張畫了狼的宣紙好好地收到了一邊。

  衛辭青從沒想過會有人進自己的書房,是為了能幫他辦公。

  他也不相信會有人在對外的事務之上,和他的看法會這樣的想像。

  其實那一日他問她對五皇子貪污一案的看法,也沒存什麼期待和希望,只是順口一問。

  畢竟若不管是換成是朝堂之上的哪一個官員在聽說和五皇子有關,態度便會變得模糊不清,甚至更有甚者會為他求情。

  若是換了愚昧之人,怕是會懼怕五皇子的身份,要勸他莫要執著於此事的。

  可縱使是五皇子又如何?

  如此搜刮民脂民膏,貪贓枉法,一旦律法失了震懾和拘束力,必然國將不國,民不聊生。

  五皇子,又其實輕易能夠放過的?

  一連好些日子,摺子都是花顏幫大公子批的,而大公子則是專心地撲在那些帳本上。

  時不時還會請來太子殿下,一同商議此事,事關朝政,花顏自然不可能那麼沒有眼力見,每每都是主動地退身出去。

  這日子過得快,眨眼間大半個月便過了,其中五皇子貪污一案的帳本早就查了個水落石出,只是大公子交上去之後,皇上卻一直按下不提,心思不定。

  花顏雖還沒有害喜的反應,但當真是一日比一日的貪睡,從一開始正常一睡四個時辰,到如今一日要睡上八九個時辰才有些精神。

  這一日,她同大公子用完了午膳,太子殿下便來了,她正要同從前一樣退出去,卻被太子殿下攔住。

  「今日前來倒不是什麼要緊事,姑娘不必跑的這樣快。」太子殿下搖著手中的摺扇,也沒了前些日子前來同大公子議事時的嚴肅,頗多了幾分風流倜儻翩翩公子的氣質。


  隨即好似是打趣地瞧了一眼大公子,又看向花顏道:「每每孤一來,姑娘便跑得這樣快,簡直是比每年春獵時的梅花鹿還要跑的快。不知道的還以為孤多嚇人,姑娘再跑怕是老師護短便不讓孤再上門了。」

  「太子殿下說笑了。殿下與公子商議之要事,豈是花顏能夠聽的,花顏這便告退。」花顏被太子殿下說得不好意思,忙要退下去,卻被大公子帶著手腕拉了回去。

  「公子?」花顏抬眼看向他,不解又試探。

  「今日確然不是什麼要事,沒什麼不能聽的。」衛辭青的大掌進了她寬大的衣袖,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衣袖中的柔荑,儘是纏綿之意。

  說著,大公子便讓花顏在一旁坐著。

  雖然自己老師手裡具體做了什麼他是不得而知,但是那兩人眉目傳情眼波流轉的模樣,太子殿下早就看得是一臉的忍耐,止不住地用摺扇扇著風。

  最後瞧著眼前兩人沒一個人搭理自己,太子殿下實在是忍不住:「誒誒誒誒,孤還在呢!」

  每回都要被老師酸掉牙,可偏偏同從前那千年不開花的鐵樹長得一模一樣,做出來的事兒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殿下還沒有一兩位滿意的侍妾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衛辭青挑眉反問。

  太子殿下:……

  他被大公子問得噎住,強行轉移話題:「方才說起春獵,近來事多並未曾注意,如今查完了帳簿才有閒心想了起來,年過完了,如今都出了正月了,等再暖和些,父皇也該春獵了。算算日子應該也就在一個多月之後了。不過呢,今日前來要說的倒不是春獵,而是在春獵之前,皇祖母要辦一個春日宴,說是請滿京城有頭有臉人家的公子小姐老爺夫人們前來,一同賞春。」

  說這話的時候,太子殿下臉上的神色很是神秘,再加上他一番話,別說是大公子,花顏都覺出些東西來。

  其實如此這般的宴會,不論是哪一年京城都是要辦上許多的,其中目的左不過也就那麼幾個,根據眼下的情況來看,太后娘娘怕是就意圖要給滿京城的公子小姐們相親了。

  其中最最主要的,便就是八公主和吐蕃公主的婚事還沒有定下來,上次比試招親雖然有不少出眾的公子,卻好巧不巧被那刺客壞了好事,便是雙雙都未曾選中人。

  只是這樣的場合,她自然是要少言少語的好,況且大公子和太子殿下這樣的人,談笑間深意無數,見過的勾心鬥角怕是比她走過的路都多,哪裡還需要她出聲言語。

  「皇祖母本就操心寧兒的婚事,如今又多了一位吐蕃公主,雖不是自己親生的公主,但事關吐蕃和大景,皇祖母自然也是要一視同仁重視的。上次刺客一事打亂了皇祖母所有的計劃,眼看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皇祖母不著急才怪。」太子殿下喝著茶說到,抿了一口茶又道:

  「還有前些日子,聽說寧兒又在宮裡鬧了。只是父皇不讓孤和幾位皇弟去瞧,說是要給她一個教訓,誰也不許妄自前去。她鬧什麼,孤不用想也知曉,總是繞不過老師。」

  說到此處,房中三人便都靜了,各有心事。

  太子殿下很快又岔開了話題,說回了正事兒:「說是春日宴,其實就是換個方式為寧兒與吐蕃公主挑選夫婿,這本身沒什麼稀奇的。只是稀奇就稀奇在,此次春日宴皇祖母吩咐了,不在宮中辦,說是宮中規矩多,怕他們拘束。老師猜猜,皇祖母欽點的在何處辦那春日宴?」


  大公子危襟正坐地端著茶,抿了一口,淡聲道:「衛府。」

  「聽說今日一早,皇祖母便派人將衛老夫人請進了宮說此事了,聽說還是衛二公子主要負責舉辦。」太子殿下說著。

  大公子並不驚訝,就好像從太子殿下嘴中聽說春日宴不在宮中舉辦時,就已經料到了太后娘娘會在衛府舉辦,所以聽見太子殿下的話時,神色沒有絲毫起伏。

  花顏抿了抿唇,自己在心中思索著,其實有些想不通太后娘娘為何會選擇在衛府舉辦。

  正在此時,太子殿下不知怎麼突然目光就到了花顏的身上,笑問:「姑娘到時候也要去瞧瞧,雖說身子貴重,但總是悶在一處也是不太好的。」

  花顏和大公子對視一眼,便回話:「是。」

  聽完太子殿下的話,花顏才瞬間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頓時便懂了為何太后娘娘會選擇在衛府。

  一是因為衛府如今榮華非京中其他人家能比,在衛府舉辦能夠顯示出太后娘娘的誠意,讓各家覺得太后娘娘很是重視。

  二是恐怕同衛老夫人和二公子有些關係,衛老夫人裝著念佛伺候了太后娘娘這樣多年,她若是要求,太后娘娘正合心意也沒有理由不允許。若是此事辦的好,便也不枉衛老夫人為他求來這正四品的官位。當真要是為八公主和吐蕃公主找到的如意郎君,也算是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日後定然不可能只是一個四品官。

  三怕是和大公子有說不清的關係。太后娘娘想要借她,讓八公主徹徹底底地對大公子死了那條心。

  說完,花顏瞧著太子殿下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隨口找了個藉口退出書房。

  只剩下太子殿下和大公子兩人。

  「所以說孤知道,上次在宮中,實在是寧兒做的太過分了,才讓老師想要斷了她的心思。只是如今她鬧得厲害,縱使是被父皇罰成那樣,又是打板子又是抄寫佛經又是面壁思過,除了那比試招親之外,再未有一日是能夠踏出殿門一步的。我雖知道這些都是寧兒自己應該承受的責罰,這些年也確實將她寵壞了,導致她變得如此驕縱跋扈。可她從前從未受過這些責罰,如今為了老師還是和父皇僵持著。孤好歹是她的皇兄,是一個娘肚子出來的,看著難免心疼卻又無可奈何。」太子殿下說話時便沒了方才的笑容和輕鬆,而是放下了渾身的身份,看著他問:

  「老師,我知道寧兒都是咎由自取,可作為兄長還是忍不住鄭重地問您一句,難道您就當真不能娶寧兒麼?我知道您滿意花顏姑娘,只是她是罪臣之女,是註定當不得老師正室夫人的。若是實在要娶一個正室夫人,為何不能是寧兒?」

  太子殿下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情緒很是激動,眼眶裡似乎都溢上一些淚水,就仿佛他此時根本不記得自己是什麼一國皇子,也忘卻了自己乃是太子的身份,只是八公主的兄長。

  他也只是一位心疼妹妹的兄長,因為太心疼妹妹,所以想要她如願以償才會來問衛辭青。

  衛辭青像是沒想到會從太子殿下嘴裡聽見一番話,有些猝不及防地擰了眉,看著他回答:「太子您不夠理智了。」

  只是這樣一句平平淡淡的回答,便回答了太子殿下激動的一大段話。

  也像是一桶冰涼的冷水,從太子殿下的頭上猛地澆了下來,讓他回復了理智。

  他神色淡了些許,像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苦笑道:「是孤意氣用事了。拋開一切不談,從古至今哪有權臣尚公主的。」


  言語中全是自嘲和對情緒的隱忍。

  衛辭青端著茶,沉默了半晌才終於再次開口:「不過是些板子罷了,抄寫佛經閉門思過哪個不是不痛不癢的責罰?我顏兒在雪地里跪了三四個時辰,腿都跪得僵硬冰冷,素日白皙的腿都被凍得青一塊紫一塊,也險些小產,這些扎紮實實的疼痛若是落在八公主的身上,她哪裡還有心思鬧?怕是喊著疼才是。」

  這番話說出來,太子殿下便被說得有些啞口無言,也更加是意識到了自己方才說的那番話有多麼的不應該,更是有些自慚形愧。

  衛辭青睨了太子殿下一眼,看穿了他心底對於八公主的心疼和猶疑,放下手中杯盞又道:「這麼多年,微臣對八公主只是兄長對待妹妹之誼。縱使微臣可以為了她的夙願娶了她,可如同微臣這樣的人,讓微臣殺人易如反掌,愛人便就是難如登天。娶了她,又將她束之高閣,才真會毀了她才是。」

  他自己自幼都未曾體會擁有過的東西,縱使是學,也是無從學起。

  「孤目光短淺,還請老師莫要怪罪。」太子殿下頓時懂了衛辭青的意思,心中的情緒也不那樣強烈了,只是看著窗外,禁不住問:「那老師對花顏姑娘,當真麼?」

  「如何是真,如何是假?」

  …………

  不出一日,太后娘娘要在衛府舉辦春日宴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幾乎所有的有頭有臉人家都收到了請帖。

  很快,便到了春日宴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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