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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但我希望不要是衛辭青,否則只會吃苦

2024-11-07 00:32:12 作者: 朝辭
  「有時候還挺羨慕你的。」吐蕃公主又道,眼淚從眼角溢出,窗外灑進來陽光打在她臉上,反射出晶瑩的光。

  那個花顏好像看到了吐蕃公主的臉上,那揮之不去的哀傷。

  不知怎麼,花顏一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麼,也都是於事無補的吧。

  她便索性安安靜靜的做個聽客,讓吐蕃公主發泄發泄也好。

  「雖說你只是一個丫鬟,但本公主也查過了,你從前是官家小姐。本公主初初見你的時候,便覺得你不一般,不僅不像是一般的丫鬟,更不像是一般的小姐。身上的氣質,說話時候的語氣度量和見識都不是尋常小姐所能及的。或許正因為你的與眾不同,所以衛丞相才會那樣看中你。」吐蕃公主說著,又笑著看她,像是生怕她誤會,解釋道:「花顏姑娘莫要誤會,本公主同你說這些並不是還對丞相大人有意。本公主原本對衛丞相便沒有男女之情,只有走投無路,運籌帷幄之中的惺惺相惜,那時候我著急想要找盟友,整個大景國,沒有人比衛丞相更合適。可我低估了衛丞相,他不是一般的男子,更不會為了所謂的朝堂設計而犧牲自己的姻緣。

  你知道嗎,那一日在宮中比試招親本公主遇刺的時候,是你救了我。但也正是因為在那之前,本公主同你說的那些話,沒過幾日,衛丞相便派人找到了本公主。不僅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本公主的合作,而且還再三警告本公主,朝堂上的事兒,若是再牽扯到你身上,那他不會再袖手旁觀。那個時候本公主就看出來衛丞相對你是有多麼的重視。原本我與他提的合作只是說成為他的正室夫人三年,等過了三年,吐蕃好起來了他便可尋個什麼由頭將我休棄。之後他若是想抬你為正室,那便隨他所欲。本公主心裡也有喜歡的人,所以這三年之中本公主疼他不會有半分的親昵接觸,我還特意想同你說,讓你放心。其實這個計劃瞧著對你們沒有太大的影響,對不對?只不過是三年,本公主也只不過是個立在前面的幌子,還能替你去解決了衛丞相那些追求者,比如大公子。可後來我才知道,莫說是三年,縱使是一年三個月甚至三天,衛丞相都不願意讓你受這個委屈。從那個時候,我才對衛丞相真正改觀。

  原來以為他冷心冷情,在社稷社稷面前最是理智果決,甚至在本公主一開始看來,他已經冷到了六親不認的程度,直到看見了衛丞相是如何對待你的,本公主才真正明白,他並不是無情之人,只是他的情挑人,太過絕對太過強勢也太過專一。自始至終都只有你能靠近他的身邊,或許他自己還沒意識到吧,但我們旁觀者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公主說笑了。」花顏聽著吐蕃公主的話,聽著在他們旁觀者眼裡的大公子和她,一時心中湧起無數情緒,有驚訝,也有意料不到,更有受寵若驚,還有不確定和不解。

  「哪裡是說笑,本公主剛剛說特別羨慕你也是如此。並不是羨慕你有衛丞相的寵愛,而是羨慕你能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縱使你如今的身份只是個通房丫鬟,但有衛丞相護著,如今怕是整個丞相府都沒有人敢不敬你一句。也萬萬沒有人敢再拘著你,你是自由的,也是歡喜的,不是嗎?」吐蕃公主笑著看花顏,說完這番話之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沒給花顏說話的機會,便又轉了話題:

  「今日其實本不該同你說這樣多的,但說都說了,索性便有什麼想說的在宮裡不能說的一起也說了,你若是不嫌煩便好好聽我說幾句,這些日子在宮裡我當真是太憋悶了。」

  說著吐蕃公主話鋒一轉,她自己也扭頭看向了窗外:「我喜歡的人,是一位將軍。我們是在賽馬會上認識的,那個時候我剛開始學會騎馬,我便看著皇兄他們比賽叼羊,我也很想去,我當時就覺得皇兄們很厲害。可後來他來了,很快就打敗了皇兄,從皇兄手裡面搶過了小羊羔,騎著馬飛奔到我面前,將小羊羔送給了我。那就是我們的初相識,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年輕一輩里馬術射箭最厲害的,之後我求了父皇,去拜他為師。從十歲開始,他每日都會教我騎馬射箭,累了我們便牽著馬四處散步。他每次都會帶一顆果子分成兩半,小馬一半我一半。可後來他跟我說他要去從軍了,他說男兒生來便是要報效國家守護黎明百姓的,我一向知道他志向遠大,志在疆場自然不會阻攔。他那個時候說,讓我等著他,等著他功成名就回來風風光光地娶我。後來我便日日纏著母后要學女紅,想要自己繡出鳳冠霞帔,那個時候我想著像我這樣笨的人學女紅,等我學會了,再一點一點的秀完了自己的鳳冠霞帔,他也應該回來娶我了。今年是他從軍的第三年,可我卻要進皇宮成為別人的子了。」


  吐蕃公主說完轉頭過來時,花顏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

  世事總是這樣無常,而她們也只不過是命運手中的一顆顆棋子,命運永遠掌握著天手裡,只能看著彼此錯過。

  你說他們不相愛嗎?怎麼會呢?那樣的誓言,那樣的情誼,那樣朝夕相處的年歲,都已經足夠說明了他們的情意。

  光有情意是不夠的。

  或許也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吐蕃公主才會說出羨慕她的話吧。

  「公主…」花顏想要說什麼,可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設身處地的去感受吐蕃公主的現狀。

  她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情,就算想要去為她考慮,也沒有辦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不必安慰我了。他曾說我和旁的女子不一樣,是草原上最驕傲的太陽。我又怎麼可能,被這些所打倒?只是在宮中你也曉得,是沒有哪個地方是完全安全的,不敢行差踏錯一步,也不敢獨自妄言一個字,處處都是隔牆有耳。我也是因為明日就要正式被封為淑妃所以有些有感而發。可我在大景國又實在沒有認識的人,正巧你從城東出來,我也前來探望探望,所以便只能來叨擾你了。」

  吐蕃公主笑著擦去自己臉上的眼淚,沒過多久就仿佛又是一個沒事的人一樣,看著花顏笑得燦爛:「好了,看見姑娘沒事兒,我那些在宮裡不能說也不敢說的話也全都說出來了。天色也不早了,就不再浪費姑娘的時間,本公主這便回宮去了,若是有什麼事兒可進宮尋我。」

  花顏看著一臉笑容的吐蕃公主,心裡實在有些不好受,可她也懂得吐蕃公主的身不由己,也懂得自己的無能為力。

  最後,她所有翻湧上來的情緒都只能化成嘴邊的一句:「願公主一路平安。」

  吐蕃公主笑:「好。」

  吐蕃公主走了之後,花顏便帶著李嬤嬤和桑桑進了丞相府回,了自己在蒼梧苑的小院子。

  許是因為太久沒有人住,原本她那溫暖的小院子,也顯得也有些冷清起來。

  李嬤嬤和桑桑忙著幫她收拾東西,給花顏披了件披風,先讓她在院子中坐著休息,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姐姐先坐在院中喝茶等等,姐姐走了之後,我和李嬤嬤雖然日日都有打掃,但姐姐如今身子不比往日強健,唯恐對姐姐身子有礙,還是容我們先打掃打掃。」說著,桑桑便給她遞來了一杯熱牛乳茶,等她安頓好之後,又急忙跑進屋裡去了。

  「顏兒…你回來了。」

  一道溫潤激動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花顏捧著那杯溫熱的牛乳茶,一抬頭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二公子,她下意識便蹙了秀眉,但還是按照規矩向他福身行禮:「見過二公子。」

  「母親說你今日回來,本公子有些放心不下便前來看看。」

  衛晝然站在門口,遲遲不進來,只是眼神卻落在花顏身上,不曾離開片刻,像是緊張,像是終於放下了心,也像是欲言又止。

  花顏看著二公子,只當自己是什麼都沒有看見,順著他的話道:「,花顏無事,大公子也無事,既然已經看過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公子這邊回聽雨軒吧。雖說無事,但花顏也好歹是在城東時疫病人中待過的,若是將身上的病氣過給了二公子病就不好了。」

  說著,花顏便要請李嬤嬤將二公子送出去。


  眼看著自己就要被請出去,又看見了花顏那疏離的模樣,衛晝然有些不甘心地開口:「你就當真這樣,不想見到我嗎?」

  這話問的,實在是有些明知故問了哈。

  花顏也不好說的太過直白,正巧一旁的李嬤嬤到了她的身邊,貼近她的耳邊輕聲解釋道:「上次宴會出了事影響了八公主和吐蕃公主擇婿,皇上一氣之下將二公子革職之後,二公子便有些一蹶不振,又躲進了佛堂誰也不見,可把老夫人急壞了。後來聽說大公子進了城東得了時疫,二公子才從佛堂中出來,但精神也有些不穩定了,變得易怒急躁,再沒了從前的溫潤公子模樣。姑娘還是讓著他些,若是他瘋起來怕是沒人控制的住。」

  花顏聞言,蹙了蹙秀眉,下意識地和身旁的李嬤嬤對視了一眼,隨即才看向二公子:「二公子言重了,花顏只是奴婢,怎會如此?當真是方才才從城東出來,怕過了病氣給公子,況且如今花顏身份特殊,為防旁人口舌,若是公子有什麼話想說,便就在門口說吧。」

  「你這些日子還好嗎?就是在城東的這些日子?」衛晝然眼巴巴地看著花顏問。

  花顏臉上掛著疏離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多謝公子關心,甚好。」

  許是看出了花顏的疏離和拒絕,衛晝然神色有些不自在,但依舊站在門邊說話,像是想著什麼又問:「母親說,那一日你聽說衛辭青染了時疫之後,便不顧一切地要進城東去尋他,可是真的?」

  「老夫人自然不會騙公子的。」花顏不動聲色地回答,捧著手中那杯熱牛乳茶暖手。

  「為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同樣都是姓衛,為什麼同樣都是通房丫鬟,你就如此堅定地選擇了他,而看都不看我一眼?為什麼?難道不是我們先遇見的嗎?」衛晝然問出這番話時,語氣不算是很激動,只是臉色滿是不解和哀求,但同從前把花顏堵在老夫人院子門口,大肆質問的模樣截然相反。

  這番話二公子其實已經問了好幾遍了。與其說是二公子對她不甘心,倒不如說是二公子對自己輸給了大公子不甘心。花顏嘆了口氣,柔聲地順著他的話有些不解地問道:

  「是啊,明明不是花顏和二公子先認識的嗎?二公子在十幾年前就遇見了花顏,怎麼還要等到如今才知道要同大公子搶了呢?」

  言外之意,便就是衛晝然自己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要挽回。

  花顏這話說的沒錯,說得公允又柔和,可落在衛晝然的耳朵里,簡直是讓他絕望又慚愧後悔。

  不管他再怎麼逃避,衛晝然也沒有辦法否認是因為自己的錯,才失去了她,才讓她跟了別人。

  衛晝然沒有辦法反駁,只能白著臉繼續問道:「可你當真就這樣沒名沒分的跟在他身邊嗎?你如今是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你這個時候無名無份的一直跟著他,甚至對他死心塌地生死相許,可說出去也左不過就是他身邊的一個通房丫鬟罷了?你就當真甘心嗎?若說你只是個奴婢,可我聽說就連行之和朔風在你面前也要低著頭彎腰恭恭敬敬地回話。可若說你是個主子,去有沒有應該有的名分。他究竟有什麼好,在你懷了孕之後,他還不肯給你一個名分,你卻依然要選他?你若是懷的是本公子的孩子,怕是早已經被抬為妾室了。」

  這話衛晝然若是在時疫爆發之前說,或許真的能夠影響到花顏的心情和想法。

  但他不知道的是,大公子已經在經歷生死之後,對她許下了未來。


  只是如今剛剛從城東出來,大公子進宮同皇上議事去了,抬她為妾的事情還未曾辦妥罷了。

  況且在花顏知道了大公子的過往,也聽了一些衛二公子從前對大公子所做下的事兒,花顏現在再聽衛二公子說話只覺得心生厭煩。

  她攥著手中的那杯牛乳茶一口一口地細抿著,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門口的二公子說著。

  「她們說,你看上的是他的權勢他的地位,因為他的官位比我高,所以你選擇了他,棄了我。可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人,怎麼會是這樣勢利現實的人?就只是因為他是丞相,所以你便去愛他了是麼?」二公子的情緒逐漸激動起來,卻和從前的又不太一樣。

  若說從前衛晝然對花顏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地不解,是歇斯底里地質問,眼下的便是認清現實之後又無能為力地哀求。

  「顏兒你告訴我,不是他們所說的那樣的對不對?你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連紅豆那樣沒有讀過書也不明是非的女子都知道要忠貞不二,你又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什麼隱情的,對不對?」

  二公子這一番自認為十分深情的發言,差點讓花顏作嘔,她心裡冷笑連連,沒有什麼心情同他再費口舌,索性直接順著他的話說:「二公子說笑了,花顏就是那樣的人。花顏喜歡的就是大公子的丞相之位,看中的就是他的權勢和地位。大公子的權勢地位,公子怕是還差得有些遠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他們嘴中的那種水性楊花只認權勢的女子?」衛晝然像是怎麼也不肯相信他自己聽到的話,拼命地看向花顏,想要得到她的反駁,可是他看見的只有花顏的滿臉疏離和淡漠。

  他頹敗地嗤笑了好幾聲,像是被花顏說的這個事實打擊到了,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幸好扶住了門邊才穩住身形,他垂頭沉默了好久,才終於抬頭看向花顏重新又道:「是不是只要我做到了他今日的位置,你便也能選擇我而放棄他?」

  花顏顯然是沒有想到二公子會說出來這樣的話,狠狠地擰緊了秀眉,抬頭看著他眼眸中的不甘和滔天怒火,明白了二公子只不過是因為輸給了大公子所以不甘心。

  她捧著手裡的熱牛乳茶抿了一口,勾唇看著他淡漠道:「不會。因為花顏並不喜歡一個會給別人餵老鼠肉的人。」

  此話一出,便看見衛晝然整個人站在原地渾身氣勢都徹底變了,像是被一道驚雷劈成了兩半,方才還滿是不甘和哀求的眼眸中充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

  衛晝然再開口時,嗓音已經有些顫抖,「怎麼,怎麼會?衛辭青竟然將這些事情也告知你了?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是如何弒父殺母的?!」

  聽見二公子的話,花顏身邊的李嬤嬤臉色一變,許是知道這些並不是自己應該聽見的,立馬貼在花園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便果斷地進了廂房,同桑桑一起收拾東西去了。

  當真是衛晝然的情緒變化太大了,花顏甚至能聽出裡面的害怕和心虛,她細抿著牛乳茶看著衛晝然慢慢悠悠地反問:「弒父殺母的事情花顏並不知道。至於大公子的母親是如何死的花顏也暫且不同二公子分辯論。花顏只問一句,二公子可敢發的是指天對地的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一句,衛老太師一定是大公子殺的?」

  花顏最後那一句話簡直是字字珠璣,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子不停的捅著衛晝然的心。

  她看著自己那樣含著笑淡漠又平靜的神色,沒有半分的驚訝也沒有半分的始料未及,讓衛晝然才意識到,花顏知道了,她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除了他和衛辭青之外,只有花顏知道當年的真相了。

  可怎麼會,怎麼可能?

  像衛辭青那樣涼薄又多疑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將這個事情告訴花顏??!

  「你果然知道了…你知道了…你當真知道了。」二公子像是受了什麼很大的打擊,身形一個不穩就好像要往後倒過去,好在他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冰冷的圓月洞門沿,整個人撐在門邊才緩了過來。

  二公子像是不相信,又像是百思不得其解,撐在門邊喃喃自語了好久,才好像勸自己接受了花顏知道了他所有的不堪這個事實。

  花顏看見二公子再抬頭的時候,他的眼眸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不甘和所謂的深情哀求,只剩下了陰冷狠辣的殺氣,明明只是片刻,便是判若兩人。

  她聽見他問:「看來你是已經徹底決定了,不管無論如何你都不會跟著我,不會選擇我了,對麼?」

  「是。」花顏回答得毫不猶豫,她若是再相信二公子機會,那她就是徹頭徹尾的沒腦子。俗話說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但凡還敢相信二公子都是因為忘了被人販子險些扯了舌頭髮賣出去時候的恐懼。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本公子也不再勸你什麼。」他看著花顏時,眼眸中也沒有任何的柔情和偽裝,只有勢在必得的強勢和陰鷙的怨恨:「日後不管你想跟著誰,要選擇誰,本公子都不再過問。但我希望,那個人最好不要是衛辭青,否則只會受盡苦處。我不是好人,他更算不上什麼好人,他那個丞相的位置坐不了多久了。」

  說完,衛晝然也沒有再給花顏說話的機會,甩袖便走。

  聽見衛晝然那番話的時候,壞人下意識地心驚了一下,她忙撫住自己的心口,想要安撫自己這莫名其妙而來的不安。

  也正是在此時,門外又突然響起了一陣拍手聲:

  「啪啪啪啪」——

  大公子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她勾唇笑得淺淡,「有長進了。」

  「公子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吩咐人通報一聲?」花顏一看是大公子,登時便被嚇得站了起來。

  她就算記性再不好,也還記得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麼故意氣走二公子的話:

  「花顏就是那樣的人。花顏喜歡的就是大公子的丞相之位,看中的就是他的權勢和地位。」

  以大公子的脾氣,若是聽到了他方才對二公子所說的那些話……

  她都不敢想大公子會誤會成什麼樣。

  「若是通報了,又要如何才能聽見你這一番肺腑之言?」衛辭青臉上沒什麼明顯的情緒,看不清是喜是怒,卻無端端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怕是讓公子聽見了。花顏心叫不好,抿唇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大公子具體聽到了哪一句,若是公子沒聽見那句話,她若是解釋了豈不是畫蛇添足?

  「花顏同二公子怎麼會有肺腑之言?」花顏說著,看著大公子道,「方才是因為聽說二公子近來似乎神智有些不穩定,怕他在這蒼梧苑之中鬧起來傳出去不好,花顏才同二公子虛以委蛇幾句罷了。公子怎的能當真?」

  她雖然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解釋比較妥當,但是她卻是最了解大公子的占有欲的,先撇清關係是最穩的。

  「虛以委蛇?」衛辭青聞言挑了挑眉,隨即意有所指地道:「那說的那一句喜歡本相,也是虛以委蛇?」


  「啊?」花顏被大公子問得怔住,一瞬間大腦宕機,對上大公子的眸光,她紅著臉連忙擺手:「不是不是,那一句不是假的,那一句是真的。」

  「嗯?哪一句是真的?」衛辭青低哼一聲問道,隨即便走到花顏身邊坐下,端起桌上那杯花顏剛放下的熱牛乳茶便輕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瞧著她。

  「就…就公子方才說的那一句,是真的。」花眼眼睜睜的看著大公子不覺有他地喝茶,薄唇一點點印上那杯壁上她剛才留下的鮮紅的口脂印。

  不知怎麼思緒突然飛到了那一日在城東被公子抱著吻的時候,一瞬間就好像公子那炙熱又黏膩的氣息又灑在她的耳邊,燒得她臉頰泛紅。

  「方才本相說的話有些太多了,倒是不知顏兒說的是哪一句?」衛辭青擺明了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要聽那句話,從花顏的嘴中一字一字地蹦出來。

  偏偏花顏此時紅了臉,臉頰滾燙地坐在他的身邊,也知道他是想要聽哪一句話,可就是不好意思開口,小聲囁嚅道:「就是……就是那一句花樣喜歡公子……」

  花顏說這句話時本就沒有底氣,頂著大公子灼熱的目光聲音是越說越小,最後就相當於那幾個字都是連著過去的,若不是她自己知道說的是什麼,怕是都聽不清楚的。

  「喜歡衛晝然?」衛辭青聞言,淡定挑眉,可丟出來的話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花顏怎麼臉紅怎麼滾燙,甚至他那點心猿意馬,全數都被大公子這一句話嚇到了九霄雲外去了,連忙擺手解釋:「不是!花顏怎麼會喜歡二公子啊?!明明心裡只有公子一個人,怎麼公子聽錯了話,還要冤枉花顏了?」

  「當真?」衛辭青輕捏上她的下巴,仔仔細細反問。

  花顏不好意思點頭,也沒敢直視他的眼睛,兀自擰著手上的衣袖,「這樣長久的日子,公子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本相想聽你親口說出來。」衛辭青之前抿了一口熱牛乳茶,他知道會是甜的,卻在那一縷幽香入嘴之時才反應過來茶杯上的口脂印。

  那樣好看那樣溫熱的觸感,就仿佛是同她親吻一般,讓他控制不住用指腹去摩挲她飽滿濕潤的紅唇,他像是著了魔,想要吻上去,想要同她耳鬢廝磨,想要更多,卻盡數都被內心所有的理智死死地按了下去。

  只見大公子喉結上下滑動了片刻,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本相倒是記得,有人在初夜之時同本相說過,說她對衛晝然一片真心,天地可鑑,日月可昭,就連進入丞相府,也是為了能見衛晝然。那時候說的好聽,怎麼如今對著本相便說不出來了?可是心裡還有衛晝然?」

  「怎麼會?」花顏一聽見大公子說這個話,整個人都來了精神,她怎麼還將這茬給忘記了,一時也顧不上什麼旁的了,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解釋道:「公子怎的這樣記仇,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公子居然還能記得。連花顏自己都要忘了,況且那個時候花顏說那番話,左不過就是因為認錯的人以為公子是二公子,所以存了幾分討好主子的心罷了。公子一向,運籌帷幄,計算人心於掌心,怎麼會猜不出來花顏說那番話的用意?」

  說著,花顏看著大公子明顯還有些遲疑的神色,哪裡還不明白,他分明就是在逼自己開口。

  花顏左右看了看桑桑,李嬤嬤和行之朔風都不在,索性也豁出去了,眨巴著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大公子:「花顏如今對公子才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鑑,日月可昭,若是心裡沒有公子,又豈會如此同公子說話?」


  剛說完,她的唇便被人吻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的氣息他的溫度實在是太過強勢了,只是堪堪碰上來,花顏便覺得要將她整個人都燒化在他懷中。

  好在她還有一些殘存的理智,在大公子蜻蜓點水的一吻正想要加深之時,她用力便將面前的大公子推開了些,紅著臉看他囁嚅:「有人呢,這青天白日的公子還是禁慾些吧。」

  衛辭青沒說話,只是強勢地將她按進自己的懷裡抱著,臉頰貼著她的額頭。

  他從前登上這丞相之位,只是為了讓衛承澤看看,他看不起的孩子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裡坐上了他一輩子都坐不上的位置。

  可如今他倒是覺得這個丞相之位倒也不錯,也覺得這衛府的錢財也沒有那麼不順眼了,幸好他位高權重更有錢財,能讓懷中的人心甘情願生死相許。

  不知怎麼衛辭青在聽見花顏說,他就是圖錢財,就是圖權勢的時候,他不僅不覺得有什麼,甚至還覺得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他從來都猜想不出花顏的想法,也更是想不出花顏為何會如此待他,甚至是在得知了他的過去,他那些見不得人又骯髒的過去之後,竟還會義無反顧地生死相許。

  花顏包括他所做下的一切,其實都是出乎衛辭青預料的,他不僅猜不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對人性所有的了解和計算之中,遠遠是不包括這些的。

  花顏那一句她就是圖錢財就是圖權勢,就是圖他是丞相,反而給了衛辭青一個理由,一個名正言順的,足以說服他自己的理由。

  在衛辭青的理解中,反而是貪戀權勢錢財的,更為專一,更為穩固一些。

  只要他一直是權傾朝野的丞相,只要他一直有足夠的錢財和權勢,花顏便能一如既往地愛他,在他的認知里,沒有什麼比利益更穩妥更長久的了。

  所以他慶幸,權勢錢財他兼具。

  他不在乎花顏是為了什麼愛他,他只要花顏愛他就夠了。

  「姐姐,姐姐廂房都收拾好了,可要繼續休息…」桑桑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廂房中走出來,結果話沒說完,才看見院中兩人時,她的聲音便戛然而止,瞪大了眼愣在原地。

  「桑桑姑娘…奴婢這兒有些事兒,你來幫忙吧?」李嬤嬤聽見了動靜,趕緊從廂房中跑出來,隨口找了個由頭便拉著桑桑走了。

  「公子,下次咱能不能挑挑地方呀?」花顏紅著臉從大公子懷中退出來,當然聽見了桑桑戛然而止,也聽見了李嬤嬤倉促編的藉口,他們若是當看見了還好,偏偏要當著沒看見,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兩個在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地方?在本相的蒼梧苑有何問題?撞見了是她們自己沒有眼力見,如何能怨本相。」衛辭青不以為然,輕巧回道。

  花顏被大公子那理直氣壯的模樣說得一噎,一時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反駁。

  用晚膳的時候,花顏突然就想起了今日吐蕃公主同自己說的話,她抿唇看了看大公子,想要問些什麼,但一時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口,也礙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並沒有問出嘴。

  她的喜怒哀樂那樣明顯,她的歡喜討厭也那樣明顯,衛辭青只用掃一眼,便能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也能看出她心事忡忡,明顯得讓她吃飯都不似從前那般。

  她不夠開懷,衛辭青用膳的興趣也少了一大半,索性將象牙筷放在一旁道:「說罷,自幼沒人教本相規矩,在這蒼梧苑之中自然也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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