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第一反應是朝他看過去,只見衛辭青身穿絳紫祥雲官袍,修長的大掌中捏著一瓶藥膏。
他用指尖沾取了些乳白色的藥膏。
她瞬間抓緊了手邊絲被,微微坐起身,滿臉漲紅又慌亂地開口:「公…公子…」
「嗯?不是喊疼?」衛辭青微微挑眉瞧了她一眼,眼眸依舊漆冷,指尖仍然輕柔摩擦,並沒有因為她說話而停止半分。
花顏對上他那雙眼眸的那一瞬間,知道是一回事,可親眼看著大公子給她上藥,又是另外一回事。
眼前場景實在太匪夷所思,又像是完全不敢相信一向專斷獨裁冷漠無情的大公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花顏只覺得全身的感官都像是無端端放大了無數倍。
整個廂房都徹底安靜下來,她無所適從地縮了縮,咬著下唇怯怯地看著他,嗓音都緊張得帶上些許喘息:「奴婢…奴婢…奴婢可以自己來的,如此粗鄙之事…實在!實在是不敢勞煩大公子!」
衛辭青睨了她一眼,唇邊笑容料峭,大掌一把將她的腳腕抓住,有意無意地把玩她雪白腳腕上的鈴鐺,「不許。」
說著,他又當著花顏的面,一本正經地繼續,若不是花顏體會到這感覺,親眼看見這場景,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沒睡醒所以發了場極為荒唐的夢。
「可是大公子…奴婢…」花顏要急哭了,難為情極大程度上壓住了她的害怕和慌亂,她忙坐起身,急得一把扯住大公子的衣袖,咬唇搖頭:「奴婢…奴婢真的可以自己來的…」
「本相說不許你自己就是不許。」衛辭青語氣強勢霸道,縱使手上做著極溫柔的事情,言語間卻仍舊是那樣不容置喙。
花顏不敢違逆他,幾番掙扎之下,只能是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屏著氣緩緩躺下。
她甚至不用看,便知道他幽暗炙熱的目光不曾移開。
下一刻,他冰涼的指尖再次席捲上來,花顏渾身緊繃,鮮血沸騰起來一股腦地衝上了頭,讓她瞬間紅的像是一尾熟透的蝦。
他動作輕柔,沒有半分強勢和兇狠,花顏忍不住微微低頭去偷瞟他。
只見他神色溫柔專注,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她不知道為何大公子會對她溫柔,她只覺得越發看不透眼前的人。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看透過。
明明次次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試探的是他,次次強占的也是他,喜怒無常的更是他,可眼前帶著憐惜給她溫柔上藥的,還是他。
他…是否也會有一瞬間的憐惜和心軟?
花顏想不明白,也抓不住衛辭青的情緒。
她更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自己體內因為衛辭青撫靠近產生的一系列……似乎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悸動,她只能忍著,生怕不受控制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衛辭青挑眉看了看面前的小丫鬟,不經意間就對上她那偷瞟的眼神,他勾唇笑得淺淡,卻不似平日冰冷:「要看便光明正大看。」
一句話,實在是邪魅又狂妄。
他光明正大地對上她怯怯又緊張的打量目光,反而讓花顏心裡泛起心虛,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瞬間移開了目光。
花顏耳邊所有的聲音好像都安靜下來,她只能聽見自己和他的呼吸聲肆意交纏,她咬下唇咬的更緊。
衛辭青看見她被咬得泛白的唇,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起了番想要戲弄她的心思。
「公子……」花顏羞憤欲死。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耳邊瞬間炸開。
他指節處有繭,帶來的粗糙觸感被渾渾噩噩的大腦放大無數倍,實在是太過欺負人。
「怎麼?」衛辭青一句話回得是絲毫沒有心虛不對,滿臉正色地瞧著她,那模樣根本看不出他有半分別的心思。
也只有他自己知曉,在碰花顏的那一剎那,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就已經毀於一旦。
花顏雙手緊緊攥住手邊絲被,像是在掙扎,搖著頭似在回答他的問話。
「別咬。」衛辭青說著,伸手按著她的下唇,將她的下唇從唇齒間解救出來。
或許是衛辭青慧極近妖,縱使他從前沒有接觸過男女之事,但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他已然無師自通,甚至…能自行領會更多。
他隨意觸碰,便就已經讓花顏無力招架。
不知過了多久。
衛辭青掃了一眼自己絳紫官服衣袖,沒有再繼續,只是居高臨下地欣賞她那雙格外妖媚勾人的眼眸。
突然,院子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隨即而來的是李嬤嬤的聲音:「顏姑娘?顏姑娘醒醒。」
花顏的理智瞬間被拉了回來,慌亂中下意識握緊衛辭青的大掌,像是在尋找依靠,她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早已經啞了:「嬤嬤,有什麼事麼?」
衛辭青則是垂眸看著她,終究鬆開了他戲弄的手,只是挑眉看著她透著媚態的緋紅俏臉,沒有半點情緒起伏。
李嬤嬤聽見花顏的聲音才算是稍微放心,她忙解釋:「方才有小廝起夜時看見有黑影朝著聽雨軒來了,只是更深露重他未曾看清楚,懷疑是不懷好意的賊人,姑娘可曾看見什麼可疑人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