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邁出那一步,轉化成一個餓鬼的時候,她便明白了很多東西。Google搜索
這條小小的牛肉乾,為什麼能給到絕望深淵裡的她,為什麼能在那裡存留。
因為那個時候餘子清就已經非常確定,他手裡的牛肉乾,一定可以破開絕望深淵的規則,一定可以給到她。
那個時候,餘子清就知道,這個東西,在未來的某一天,一定可以將她從絕望深淵裡拉出來,當時給她的便是一個保底的希望,雖然正常情況,可能永遠都等不到那一天。
這是餓鬼之王親自賜予,被稱之為轉職證明的東西,只要她願意,便沒有人能阻擋她完成轉職,只是她不願意現在就用掉了。
因為這個東西,是那個沒有意識,沒有自我的餓鬼之王,從虛空回歸的道標。
同樣,這也是當餓鬼之王還沒有在不斷的攀升中,徹底進階到最強,一切都終結之前,餘子清歸來的道標。
她親眼看著錦嵐礦場墜入虛空,當時她以為餘子清早晚會死,她曾經在村子裡生活過,清楚的知道,一個只是礦場的孤島,裡面的資源,根本不可能支撐太久的。
現在她徹底明白了一切,也明白了她應該做什麼。
因為只有她,在轉化成餓鬼之前,是一直有自我,有自己的理智,有自己的情感。
正因為什麼都有,足夠清醒,她在絕望深淵裡,才能達到最痛苦的狀態,永遠的被折磨著。
而其他的餓鬼,都是從餓死鬼轉化來的,他們在轉化成餓鬼之前,就已經被永恆的飢餓折磨到瘋狂,失去自我。
那些餓鬼,縱然擁有了道標,也不會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
惻惻很明白,餘子清孤注一擲,直接掀桌子,死裡求生,化作餓鬼之王歸來,也並沒有真的徹底失去理智。
他沒有讓餓鬼之王徹底失去控制的想法,也沒有真的想讓餓鬼之王瘋狂成長到足夠毀滅這個世界的想法。
她曾看著餘子清跟村子裡的人,在絕望深淵裡煉體,也聽著他們嬉笑怒罵,她相信,餘子清肯定知道,當餓鬼之王成長到極限,村子也會被那沒有理智,沒有自我意識的餓鬼之王毀掉。
因為她在這裡,道標早就送到她的手裡了。
餘子清也相信,當她走出絕望深淵的那一刻,就一定會邁出這一步。
當她邁出這一步,便會自然而然的明白這一切。
她也沒有辜負餘子清的信任,現在,她要去迎接她真正的王歸來了。
算了算時間,還有進來之前看到的,惻惻沒有很著急,從餘子清開始餓死,化作餓鬼之王的時間算,才過去了十天多,還不到十一天。
餘子清交予了她來處理,給予了她全部的信任,那麼她就要想到更多,想到後續怎麼解決,怎麼把事情完美解決。
她感覺到了,大震、大離、大乾,都已經有真正的強者在趕來了。
若是現在就讓餘子清回歸,讓餓鬼之王消散,那麼在那些真正的強者趕來之後,恐怕會直接將這裡夷為平地,一切都毀滅掉,就算沒有摧毀,這裡也會成為是非之地,永無安寧。
他們恐怕也會想盡辦法,將這裡占有,讓一切都不逃離他們的掌控。
那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讓餓鬼之王繼續成長,將現在趕來的強者,全部按在地上揍一頓,打疼了他們之後,再讓餓鬼之王消散。
沒挨過打,是不知道疼的。
至於餓鬼之王能不能暴揍來的強者,惻惻從未擔心過,因為馬上就第十一天了,實在不行,那就再等一天,反正以餓鬼之王如今的狀態,沒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其殺掉。
甚至於,可能沒人知道怎麼才能殺掉他。
退一千萬步的說,那就繼續等,等到第十二天來臨,甭管誰來都會被按在地上摩擦。
只有讓他們相信,餓鬼之王只是在這裡陷入了沉寂,誰再敢來逼迫,再敢來搞事情,那麼餓鬼之王終究會再次甦醒。
只有這樣,這裡才會恢復安寧。
因為他們沒有如同餘子清一樣,被逼到了退無可退的絕境,也沒有餘子清這般孤注一擲,賭上一切的勇氣,他們不會冒險的,也不敢冒險。
甚至於,誰想去冒險,他們還有很大可能會先去將對方打死,省的連累自己。
他們所做的一切,歸根到底都只是為了利益,為了是尋仙問道,沒有一個是為了掀翻所有人的飯桌,大家一起餓死。
惻惻手捧著道標,靜靜的等候著,等著那些人來。
來挨打。
只是想想,她就覺得想笑,可惜不能親眼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挨揍的畫面了。
想了想,惻惻嘆了口氣。
好可惜呀。
……
餓鬼之王的氣息還在不斷增強,自從進入到荒原,氣息增長的速度,比之前在虛空時還要快數倍。
北方、東方、東南,各有一道道遁光正在疾馳而來。
北方的天空中,鉛雲堆積,一道雷霆在黑雲里穿梭,從極遠的天邊,急速向著荒原靠近。
雷光抵達荒原之後,化作一個身體健碩,一身白袍的壯漢,他伸手一抓,便見雲層中,一道雷光如大河奔涌而下,一頭被其捏在手裡,剩下的一頭還在黑雲之中。
他凌空而立,便似一手握住了那上千里的雷霆。
東方的天際,如同燃起了火燒雲,大火如同旭日東升,從東方向著這邊橫掃而來。
火光在半空中凝聚,化作一個一襲鳳袍,頭戴華飾的女子,她飄在半空,身後的火光幻化,化作一隻展翅千丈的巨大朱雀,啼鳴陣陣,緊緊的護住宮裝女子。
東南方向,五彩的祥雲,在天際線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尾痕,一道金橋,自東南方向橫跨天際而來。
金橋之上,一位鬚髮皆白,一襲普通書生裝扮的老者,負手立於金橋之上。
三人遠遠的望著遠方那足有萬丈高,氣息卻還在不斷攀升的餓鬼之王,全部都是神色凝重。
在他們看到餓鬼之王的瞬間,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餓鬼」二字。
出世便將自己的族名,銘刻在天地,任何人看到祂就會知道,這絕對不是一般的異類。
而且,氣息比他們還要強,更離譜的是,竟然還在持續變強。
只是看了一眼,金橋之上那位老者便道。
「讓後面的人都別來送死了。」
老者一揮手,一道流光順著金橋倒飛了回去,大乾趕來的其他人,都被攔了下來,不然他們進入荒原地界。
而其他兩人,只是看到了餓鬼之王,便都默不作聲的做了同樣的舉動。
餓鬼之王出世,鎮國之器震顫,向他們示警,有足夠威脅到他們的可怕東西出世了,他們在察覺到荒原有此巨變之後,立刻第一時間,帶著鎮國之器來到荒原。
然後,他們現在看到了,鎮國之器,竟然隱隱被對方的威壓壓制住了。
「不能等了,再等下去,這餓鬼之王不知道會變的多強。」北方的那位手握雷霆的壯漢,已經沉不住氣了。
他手握雷霆,一聲暴喝,身後的鉛雲之中雷光大作,後方綿延千里的黑雲之中,所有的雷霆,都向著他手中匯聚,那道閃爍的雷光,光芒越來越刺眼,雷鳴之聲,已經化作一道長長的尖嘯之聲。
大震的人出手,大離的女子和大乾的那位老者,也默契的直接出手。
朱雀沖霄而去,展翅之後,扇動翅膀,漫天的雲霞,便匯聚到它的雙翅上,掀起的漫天火焰,似是一雙展翅萬丈的雙翅,天際都被燒的扭曲,變了顏色。
而大乾的老者,伸手虛抓,身下的金橋,便化作一根戒尺,被老者丟了出去,同時口中一聲大喝。
「罰!」
戒尺從天而落,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金橋,直直的向著餓鬼之王的腦袋而去。
餓鬼之王周身,翻湧的黑油污浪潮,沖天而起,化作一隻巨爪,抓向那道刺目的雷霆。
然而,不過百丈長的雷霆,卻直接洞穿了巨爪,直直向著餓鬼之王的腦袋而去。
餓鬼之王不閃不避,微微長開嘴巴,驟然合攏,無數的尖銳交錯的利齒,當場將那道閃爍的雷霆咬住。
只聽咔嚓一聲,雷霆被硬生生的咬斷,崩碎成一條雷光大河。
雷河洗身,將構建成餓鬼之王身體的黑油污攪動的不斷翻滾,可是緊跟著,那些雷光,便被那可怕的扭曲力量,強行扭斷,絞碎成虛無。
只有兩道雷光,重新飛回到壯漢手中。
壯漢面若金紙,精氣神暴跌,手中多了一件雷電形狀的紫色法寶,可惜,現在已經斷成了兩截。
而東面飛來的朱雀,看起來鋪天蓋地,聲勢最是浩大,可是卻被兩隻幻化而出的巨爪抓住了雙翅,如同抓住了一隻小雞似的。
朱雀暴怒啼鳴,張口一團金色的火焰噴出,而餓鬼之王,雙目一瞪,血色的火焰從雙目之中噴出,如同瀑布,瞬間澆滅了朱雀噴出的金色小火苗。
血色的火焰,將朱雀點燃,讓其慘叫連連。
那鳳袍女子同時悶哼一聲,手捏印訣,眉心一個符文浮現,那朱雀便化作灰燼,從餓鬼之王手中消散。
無數的灰燼匯聚到女子身前,化作火焰,只有母雞大小的朱雀,在火焰里浮現,它飄在那裡,萎靡不振,全身禿了大半,神似一隻宰殺時褪毛褪了一半的老母雞。
而那老者丟出的金橋落下的瞬間,無數的誦讀之聲,化作一股撼動天地的龐大意念,力未至,這意念便已經先一步抵達。
餓鬼之王的身形一頓,抬頭看了一眼,血色火焰所化的雙目中,無盡的痛苦和絕望,與其對視。
只是對視的一眼,那堅定不移的信念,無數人的誦讀聲,便戛然而止,金橋崩散。
老者伸手虛抓,手中多了一根斷開的戒尺,他的臉上滿是痛苦,元神都仿若在燃燒,心魔滋生,道心浮動,只是一眼,他便看到了世間無盡痛苦與絕望,再多看一眼,他的意識恐怕都會被徹底淹沒。
地底深處。
惻惻捧著道標,閉上眼睛,靜靜的感應著,良久之後,她躬身上前,將道標輕輕的放到了餘子清的手中。
她沒有辜負餘子清的期待,甚至做的遠超了期待,現在,她要等待著她真正的王,重新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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