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為即將到來的羽化之日獻上祝賀
「竟然是基爾什塔利亞·沃戴姆？」
當聽到那宣示終結之人的名號，戈爾德魯夫也坐不住了，咬牙切齒道：「A組的隊長，我本來打算保護的小鬼，居然趾高氣昂的——」
不僅是戈爾德魯夫，藤丸立香也對基爾什塔利亞的宣言感到不解和困惑。
人類史的——終結？
嘟嘟！
接連響起的警報打斷了藤丸立香的不解，小達文西的話語從廣播中響起。
【來自計算機室的緊急報告~來自計算機室的緊急報告。
沒錯~這裡是獨自統括潛航艇全部技能的達文西親，雖然我們距海岸只剩不到2000米了，但在抵達之前要發生大麻煩了哦。
前方感知到到大量靈基反應，就是襲擊迦勒底的那些獵兵，數量——算了，還是你們親眼看看吧，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嘛！】
彈出的光幕中顯現的正是潛航艇所觀測到的——
漫山遍野的殺戮獵兵，猶如軍團一般的森然景象。
數百名殺戮獵兵橫斷了前方，在那等數量級的包圍下——
「數量怎麼會這麼大多啊混帳東西！」
看到這一幕的戈爾德魯夫忍不住大罵道：「足足有一個師團啊！」
「達文西親，能突圍嗎！」
藤丸立香立刻喊道：「現在的潛航艇——」
「單靠潛航艇是突破不了那個包圍網的啦~如果就這麼衝過去，那我們必死無疑啦。」
小達文西如是說道：「福爾摩斯，趕緊把方向盤往右打，放棄坐船吧，先前往其他的觀測基地！」
「容我駁回這個提案，達文西，美國基地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福爾摩斯淡淡說道：「你也看見了吧，聲吶顯示【什麼都沒有】。
只要還待在南極，我們就毫無勝算可言，一旦被占領了迦勒底的部隊追上，我們就徹底玩完了。
唯一的生存路線就是突破那堵人牆，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出【海】。」
福爾摩斯知曉就算被殺戮獵兵追上也不會如何，那時也只是逼迫李耶出手而已。
但不能夠將希望全部寄托在李耶身上。
既然他選擇了這一道路，具備了與占據迦勒底的那幫人相近的某個目的，那麼與迦勒底的分歧必然存在。
強行留下達文西，也大抵是為了這點。
分析出不少情況的福爾摩斯稍稍攥緊了方向盤。
李耶所求之物，是在這所謂的空想之中嗎？
「這不就是捨命一搏嗎，快住手，你這蠢貨！」
看不下去的戈爾德魯夫連忙喊道：「我們是不可能突破那玩意的啊！你們那個傢伙又不跟上來，我們哪來的力量去突破！」
若是先前那解決了殺戮獵兵，甚至與那皇女僵持的李耶在場，戈爾德魯夫倒是能夠相信迦勒底有突圍的力量。
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對勁，強行突破就是找死。
「就算真能出海，船業早就被他們占據了吧？！」
戈爾德魯夫自暴自棄的說道：「這種破卡車肯定很快就會被敵人突破，我們都會被殺光的啊！」
聞言，福爾摩斯唇角微微揚起，隨之笑道：「miss藤丸立香，你怎麼看？」
已經有所察覺的藤丸立香扶著瑪修，思索片刻後說道：「提起夏洛克-福爾摩斯，就會想到冒險吧？」
藤丸立香相信著達文西和福爾摩斯的智慧。
如果是這倆人的聯手，不可能沒有考慮到這種情況。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對，說的沒錯！」
福爾摩斯笑道：「這是冒險，而且還是超乎尋常的那種！當然，我並不是指突破那些可怕的人類獵殺軍隊，這可不是那種索然無味的冒險。
這將是人類首次魔術航行！
月世界旅行、地底世界旅行、時間旅行——是與上述旅行都不相同的偉大嘗試。
倘若不定義為存在，那世界便無法成立，然而那又是一個我們無法觸及的領域。
也就是，向負數世界發起挑戰。」
「等等等，你說什麼？？？」
自詡名門嫡子的戈爾德魯夫自然具備魔術知識，瞬間便理解了福爾摩斯話語的含義。
但也正是如此，才讓戈爾德魯夫大驚失色：「喂喂喂，你說的難道是——」
「達文西，給我平面之月的許可。」
福爾摩斯向著控制管中的達文西說道：「儘管阿特拉斯院沒有給予使用許可，但我很熟悉那東西的使用方法。
畢竟我可是在他們大本營直接偷看了那本機密使用手冊嘛！」
福爾摩斯在阿特拉斯院一行，所窺視到的情報可不止那麼一點點。
「阿特拉斯院的三尖赫爾墨斯嗎？偵探這種生物還真是無時無刻都那麼認真呢。」
小達文西輕笑道：「但是，說實在，成功率有幾成？存活率比那支軍隊還高嗎？」
「成功率在三成一下，而且也不知道會在哪裡出現，如果只想在【當前狀況下存活】，那採取其他手段或許要好得多。」
福爾摩斯解釋道：「但倘若考慮到將來，我還是推薦這種方法，為了今後我們能夠那群人戰鬥。」
若只是為了存活，福爾摩斯不介意採取其他方法，但為了將來，只有這個是最佳選擇。
「——明白了。
【虛數觀測機·平面之月（Void-Reality Observation Device: Paper Moon）】展開。」
配合著福爾摩斯的操作，小達文西很快啟動了屬於這潛航艇的真正性能。
「於Shadow Border外部裝甲展開邏輯術式，實數空間中的存在證明，卸下。
未來預測，於20秒後證明邊界面假說；
時空摩擦減壓，在0.6秒後緩和。
——緊急工程，一切良好，好嘞，福爾摩斯，處女航出發！
還有駕駛艙的諸位！靈魂會瞬間出竅，但不要緊，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幽體脫離而已！
『啊？我飄起來了？話說我的身體為什麼會在我眼前？』如果發生這種情況，就趕緊伸手，抓住身體，應該還能保住性命！」
小達文西那笑嘻嘻的話語中，帶來的情報在戈爾德魯夫看來卻是如同索命惡鬼。
「哪有那麼亂來的說明啦——」
打著顫的戈爾德魯夫喊道：「這不就是讓我們死上一回嗎！」
「芙芙，芙！」
就連芙芙都對此表現贊同。
「前輩，我好像有點跟不上狀況了。」
同樣知悉虛數的概念，瑪修還是忍不住問道：「但這樣真的好嗎？」
「習慣習慣。」
藤丸立香擺擺手，對這種超展開早已習慣了。
「嗯，果然很像你會說的話！那我就不客氣的開始啦！」
小達文西笑嘻嘻道：「接下來要做的是在迦勒底初期便有設想，最後卻因為其難度與危險性而被廢止的事象干涉手段。
是與將御主進行靈子分解，作為數值輸出到時空帶的靈子轉移截然相反的空間移動法。
是鑽入這個世界的縫隙，從現實世界中完全消失，沉入【時之海】的行為。
——襲擊迦勒底的敵人，自宇宙降臨的存在、隱匿者，正如瑪修所言，目前完全搞不清情況。
但他們毫無疑問就是我們的敵人，是毀滅了迦勒底的人類的威脅。
為了應對這一事態，我們就必須觸碰更身一層的禁忌，這是我們千辛萬苦奪回的未來，怎麼能允許被這些來路不明的新人糟蹋了呢。」
「先要突破這個絕境，然後考慮反擊。」
小達文西笑道：「來吧，出發吧，御主藤丸立香，這就是我們的新武器，新旅程——【Shadow Border】，離境現實，毅然實行的虛數潛航——Zero Sail！」
車身在震動。
倒映在車船上的皚皚白雪在被瑰麗的光暈所覆蓋，不斷加速造成的殘影倒映在藤丸立香的眼中。
車輪加速產生的嗡鳴在耳邊迴響，直到抵達某個峰值。
虛數潛航艇Shadow Border，開始向下沉入。
實數的世界在此刻脫落，那並非是所謂世界盡頭的脫落，而是更為神秘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世界。
虛數空間裡根本沒有什麼地形。
與自太初起便是二元世界的北歐神話世界觀相迥，在異教中常會見到【原初之混沌】這種定義。
天地、寒暖、善惡，一切皆混然一體，故而包含萬能可能性的世界之太母、原初之混沌，所謂虛數空間，就是擁有與其似是而非之萬能性的空間。
可以認為與【正因混雜在一起】故而萬能的原初之混沌相迥，【正因不可觀測】故而得以實現萬能。
也就是人類世界的內側，不可觀測域。
按既有的物理法則甚至無法管中窺豹的場所。
因此在那裡可以假設所有可能性。
其實人類並非真的看得到虛數空間的彩虹旋渦。
若將虛數空間視作虛數，而人類是實數的話，實數與虛數在通常情況下決不會有交點。
雖說人類藉由虛數潛航技術，能像這樣破例與虛數相對，但決定性的斷絕仍在持續。
換言之，虛數空間彩虹般的景象不過是人類各自的感官誤以為在觀測虛數所產生的錯覺罷了。
實際上，人和人之間看到的彩虹是不一樣的。
假如存在虛數的居民，那他們也無法正常觀測實數人類和實數世界。
只要這層斷絕仍存在，實數與虛數就是不可相互侵犯、不可相互傷害的。
人類無法看見也無法觸碰不可觀測域的任何事物。
因此任何事物都不會成為障礙，也不可能檢測到障礙。
在相位空間的邊界面會產生形式障壁的衝擊，但可以通過計算進行迴避。
通常情況下，人類是絕對不可能準確觀測到虛數的。
一百個人眼裡會有一百種不同的認知。
何況根本沒辦法確認各自的認知是否一致。
因此虛數存在（Entity）的不可觀測性才得以確保，實數與虛數的不可侵犯性才是絕對的。
潛航艇的消失，亦是被李耶所看在眼裡。
哪怕相隔甚遠，李耶仍舊觀測到了潛航艇所展開的虛數潛航。
在身旁抱著雙手屹立的達文西的解釋下，知曉了迦勒底離開所使用的方式。
「所以呢？」
抱著雙手的達文西微微挑起眉頭，掃視著四周的皚皚白雪。
此時的她們已經離開了被那皇女徹底冰封的迦勒底，也並未與那高揚斯卡婭或者言峰綺禮等人一同離開。
而是獨自離開。
見此情景，再加上先前的遭遇。
達文西能夠斷定李耶是與言峰綺禮等人達成了某種約定，其約定內容到底是什麼還有待考究。
但達文西能夠確定的是，李耶這次回歸迦勒底，似乎——
就是來帶走她的。
對迦勒底的襲擊李耶並未出現，甚至是幫助了藤丸立香離去，這點無需質疑。
唯一可疑的點，便是拒絕一同離開和強留達文西了。
萬能的天才達文西在這段時間裡想到了很多可能性，但在得道確認前都無法下達定論。
畢竟李耶與她們的分開已經長達半年。
李耶所經歷的時光是她們所陌生的，那麼，李耶就是一個全新的人了。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達文西都不能夠隨意定論。
面對達文西的質問，雙手插兜的李耶輕笑道：「空想之根已經落下，接下來就是等待發芽之類的。」
「說到底，空想之根是什麼？」
達文西忍不住問道：「廣播中基爾什塔利亞·沃戴姆自稱隱匿者，他們就是提前被釋放出的A組御主吧？
在神的指引下，消滅人類史什麼的——」
不同於已經被切割開的小達文西，跟在李耶身邊的達文西有著信息的渠道。
正是如此，達文西才想要知曉，現況究竟是什麼。
「空想之根，是空想樹的種子。」
望著遠天綻放的璀璨之光，李耶忍不住讚嘆道：「那是奇蹟，也是全新神話的要點、基石，若非此物，一切都無法成立的。」
「空想樹，種子——」
達文西眼角一跳，道：「這個種子在星球表面落地生根，並且發芽會怎麼樣？」
既然是種子，那麼就需要成長。
這自宇宙而來之物，到底會誕生出什麼——
沙沙。
李耶開始前進，跟在身旁的達文西等待著他的回答。
很快，李耶那帶著淡淡笑意的話語便是響起：「猶如生命存在競爭，歷史也有勝負。
【現在】乃是基於正確選擇、正確繁榮的勝利者的歷史。
這被稱為泛人類史。」
「那麼——」
已經有所察覺的達文西沉聲道：「向泛人類史奮起反抗的基爾什塔利亞·沃戴姆他們——」
「而基於錯誤選擇、錯誤繁榮的失敗者的歷史。」
李耶笑道：「作為【不需要之物】遭中斷，甚至被平行世界論拋棄的【走入死路的人類史】——這些，被稱為【異聞帶（Lostbelt）】
當空想之種發芽，從中誕生之物將會是【異聞帶（Lostbelt）】。
在那之前，人類史已經終結，達文西親。」
沙沙。
停下腳步的李耶轉過身，直面萬能的天才萊昂納多·達·文西。
李耶神色興奮，其聲郎朗，就算是漫天的風雪也無法掩蓋其分毫。
「來幫助我吧，達文西親！」
伸出手，張開的五指仿佛要將這世界納入掌心。
「並不是為了什麼，而是為了自己，為了迦勒底、為了藤丸他們。」
李耶笑道：「這是一場無關是非對錯的戰爭，僅僅是為了生存。
而生存的戰爭無比殘酷，這一點在不遠的將來藤丸她們也會知曉，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的幫助。」
「哦？那麼李耶先生——」
抬手按住被吹起的秀髮，達文西微笑道：「能告訴我，你的目的嗎？」
「很簡單，不是麼？」
李耶緩緩攥緊五指，大笑道：「活下去，為此，我要削取世界，削取整整七個【異聞帶（Lostbelt）】！
這等欲望，是非人的，甚至比之生存的戰爭還要殘酷，但為了能夠加入這場戰爭，我已經無路可退。
或許在更早之前便已經註定，天球也好，自我也罷，剪定更是不提。」
在達文西微微收縮的目光中，李耶終於道出了其目的。
「我要進行真正的羽化，成為【Beast】！」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