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破城
馬克西姆斯所知道的投石機至少有三種：一種是通過扭力裝置來發射石塊的器械，弩炮就是其中的典型；一種是通過彈性材料，比如巨大的木製弓臂牽拉弓弦來發射石塊，曹操在官渡之戰中的霹靂車就是典型；還有一種就是通過槓桿作用來發射石塊，主要就是指配重投石車。
馬克西姆斯之所以選擇配重投石車，是因為在各種投石車之中它的威力是最強的，前世的歷史中有不少關於使用它擊破厚實的石制城牆的記錄，而且它的製作也不太複雜，考慮到有攻擊的只是木牆，而且己方占據優勢，敵人不敢出來野戰，因此他還縮小了投石車的體型，簡化了一些附加裝置，更多的使用人力牽拉……
在前年末他就將配重投石車的圖紙交給了工程師斯普卡拉，讓其組織匠人開始試製，期間他帶著侍從還去視察過幾次，直到該機械被徹底完善、發揮出強大性能之後，去年夏季工務部的工匠們才開始大批量製作，但依然是處於對外保密階段，只有兵部主官和軍團長、大隊長們悄悄到武器試驗場見識過它的威力，所以在這場戰爭開始之前不光是布羅奇人對此茫然不知，普通的尼克斯士兵也被蒙在鼓中。
開戰之後，工程隊將配重投石車的各種零件裝在船上，運載到了這裡，因此昨天只花了一天時間就在臨時營地里將其完全拼裝好，才能在今天及時的派上用場。
看看身後的這些目瞪口呆的尼克斯士兵吧，他們也被配重投石車的強大威力所震驚，士氣也變得越發高漲。
整個東南側的木牆在轟鳴聲中不停歇的顫抖著，過一段時間就有一段木牆垮塌，過一段時間就有一座塔樓倒掉……
尼克斯士兵時不時發出雷嗚般的歡呼，卻一直沒採取其他行動。
倒是一部分布羅奇戰士們難以忍受這種地獄般的煎熬，冒險衝出寨子，妄圖摧毀這些可怕的機械。
只可惜他們在營地前埋滿了陷阱，只有通向寨門的一條路是安全的，當他們順著這條路往外沖時，全副武裝的尼克斯士兵趕到投石車前組成盾牆，先將敵人阻截，隨後弩兵從兩翼趕上來，一起向中間的敵人發射弩箭……
布羅奇戰士扔下上百具屍體，狼狽逃回寨子，再也不敢做任何冒險。
投石車的攻擊一直在持續，即使是布羅奇戰士們完全撤離了寨牆，也沒有停止，長時間的投擲對投石車自身造成一定的損傷積累，陸續出現木桿斷裂、車輪脫落、基座散架等狀況。
當東南寨門及兩側連接的木牆都被擊破垮塌之後，原本高達六米的、結實的東南側木牆就像是被收割完的麥田一樣，只剩下參差不齊的一排木茬。
終於，那巨大而可怖的器械停止甩動木臂，令人膽寒的轟鳴聲也消失了，但是布羅奇戰士們沒有一人敢再回到木牆的廢墟之上。
這時，尼克斯軍隊又有了新的動靜：幾十輛木質廂車通過軍陣中的通道被推到了陣前，它們排成一排，中間間隔不到三四人寬，穿過投石車，緩慢的朝著寨子行進……
跟在這些廂車後面的不光有負責推車的勞力，還有手持鏟子、夯杵等工具的尼克斯輜重人員。
尼克斯步兵和弩兵則跟在他們身後，作為保護。
距離寨牆大約五十米處，這些廂車停止了前進。
原來廂車裡裝滿了泥土，輜重人員用鏟子將土從車上薅下來，鋪在地上厚厚的一層，然後用夯杵將其夯實……
他們所站之處正是布羅奇標槍手站在木牆之上能夠投擲的最遠距離，但現在木牆已毀，他們只能站在寨內乾瞪眼，而沒有辦法。
輜重人員專注於鋪設厚土、夯實地面，雖然進程緩慢，但整個隊伍在前進的過程中沒有一個人遭受傷害，布羅奇人費盡心力埋設的陷阱付之流水。
廂車來來回回的運土，被重整的地面不斷向寨子延伸……當這支隊伍距離寨牆不到三十米之後，厄利克斯開始催促標槍手們回到木牆廢墟之上，向敵人投擲標槍，以阻止他們繼續破壞陷阱。
然而，尼克斯軍隊早有防備，跟在輜重人員後面的尼克斯弩兵們露出了獠牙，布羅奇標槍手剛剛趕到木牆廢墟之上，還沒有揚起手臂，他們就將上好弦的弩箭發射出去。
弩的射程超過八十米，二三十米正是它的最佳殺傷範圍，而布羅奇標槍手沒有盔甲，現在也沒有了木牆作為屏障，瞬間就倒下了一片，嚇得活著的人連滾帶爬的逃了回去。
尼克斯的弩兵厲害，厄利克斯是深有體會，四年前科拉納河一戰，尼克斯弩兵大顯神威，導致布羅奇軍隊潰敗，當時他險些死於亂軍之中，好不容易逃入荒野山嶺，風餐露宿了好幾日，才被出來搜救的族人救回領地，還因此大病一場……
但厄利克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尼克斯人就這樣毀掉寨前的所有防禦設施，讓其軍隊可以不受阻礙的輕鬆突入到寨內，於是他再次下令：讓戰士們在寨牆廢墟上列成盾陣，以防禦敵人弩兵的射擊，標槍手躲在盾陣後方，投擲標槍，攻擊整地的尼克斯人。
布里克斯在上一次戰爭中遭受尼克斯弩兵的痛擊之後，開始吸取教訓、改善戰士們的防護裝備，主要是在盾牌上不再使用簡陋單薄的圓木盾，而是學習尼克斯人，集中人力物力製作大方盾，並且還用多層木料粘合，方盾厚度大大增加，當然重量也增加數倍，使輕裝步兵失去了靈活、變得遲緩，但即使面對標槍手的近距離投擲，手持新盾的他們也有了一定的防禦力。
可當布羅奇戰士們在寨牆廢墟上列成盾陣、標槍手躲在其後方的時候，尼克斯的投石車再次揮動巨臂，一顆顆石頭從輜重人員的上方呼嘯而過，砸向了寨牆廢墟。
伴隨著慘叫聲，布羅奇戰士們一鬨而散。
尼克斯人的投石車開始緩緩前移，時不時發射一顆石頭，逼迫驚魂未定的布羅奇戰士們逃向寨子深處，遠離寨牆廢墟。
這樣一來，尼克斯輜重人員們更為輕鬆的剷除了寨子前沿的陷阱、平整土地，最後再填平壕溝，至此尼克斯軍隊從東南側進攻辛貝伊斯拜德成為一片坦途。
軍號聲再次響起，尼克斯的龐大軍陣終於開始前進，歇息了大半天的士兵們不但沒有面露懈怠，反而士氣高漲，他們甚至希望敵人的抵抗能夠更強一些，這樣他們獲得的軍功或許能夠更高。
當尼克斯士兵們跨過壕溝、踏過寨牆廢墟的時候，厄利克斯帶領的戰士們又沖了上來，截住尼克斯軍隊，不讓他們繼續向寨內突進。
辛貝伊斯拜德東南側寨牆長度僅一里多，厄利克斯一次投入三千多名戰士和部分民眾，完全可以將尼克斯人堵在木牆廢墟之上，讓其無法發揮兵多的優勢，而且雙方廝殺在一起，尼克斯人那可怕的器械也就不敢再投擲石頭了。
厄利克斯是這樣打算的，雖然他知道尼克斯士兵戰鬥力強，在野戰中占據優勢，可現在辛貝伊斯拜德面臨生死存亡之際，要想保住家園的布羅奇戰士們只能拼死一搏了。
可就在雙方激戰之際，四座類似塔樓的巨大器械被推到了壕溝前沿，一隊隊弩兵順著木梯爬上了頂層，拉弓上箭，向下俯射。
雙方混戰，配重投石車確實不敢再發射石彈、以免誤傷己方士兵，但是在木牆被毀的當下，足有四米高、被馬克西姆斯稱之為「井欄」的攻城車在戰場上是鶴立雞群，弩兵們站在頂端可以精準射擊戰鬥中的布羅奇戰士，他們的方盾再厚實，防下就不能防上，一個個被射中頭部、肩頸而倒下……
原本就士氣低下的布羅奇戰士們沒有堅持多久，就開始潰逃……
辛貝伊斯拜德只有兩個寨門，在東南側被敵人占據的情況下，民眾和潰兵們混雜在一起，驚恐的逃出西南寨門，然而之前在這邊登陸的尼克斯軍隊早就列陣以待，他們的任務本就不是攻城，而是為了確保將辛貝伊斯拜德民眾一網打盡。
當馬克西姆斯看到尼克斯軍隊像潮水一樣湧入這座寨子，他就知道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收容潰兵，打掃戰場，繳獲糧食物資，安撫布羅奇民眾，接管整座寨子……
不光軍隊要入駐，隨船而來的各部門官員們、以及神廟祭司們也將按照事先的計劃履行自己的職責。
四年前，尼克斯部落就是同時運用軍事和政治兩個手段，征服了塞格斯提卡，經過這幾年的精心準備，尼克斯部落培養了更多有著豐富經驗的行政官員，也有了更多的征服手段，相信這一次征服布羅奇會更為順利。
馬克西姆斯滿懷信心，沒有跟隨軍隊進入寨子，反倒是掉轉馬頭，返回臨時營地，來到一座軍帳前，正好碰見隨軍醫生從軍帳里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