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阿奎萊亞會戰（二）
好在此時，安東尼的傳令兵急弛而來：「特雷博尼烏斯大人，安東尼指揮官命令，左翼暫時不必包抄到阿奎萊亞城東面，而是保護住中路的側翼，維持好防禦陣型，等待新的命令傳達後，再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特雷博尼烏斯既疑惑又有點生氣：「安東尼為什麼突然改變預定的計劃？！」
傳令兵不得不解釋道：「大人，安東尼指揮官發現蠻族人已經攻克了阿奎萊亞城，他們還故意假裝攻城，引誘我們進攻，而實際上蠻族人的軍隊都已經列好了陣勢……所以我們必須提高警惕！」
「這是蠻族人的陷阱？！」特雷博尼烏斯心中大驚，脫口而出：「那我們還不趕緊撤——」
話剛出口，特雷博尼烏斯又趕緊咽下，南面傳來的震耳欲聾的廝殺聲在提醒著他：在這樣的態勢下，要想安全撤退是不可能的。
「安東尼指揮官讓我轉告大人——」傳令兵昂起頭：「就算蠻族人耍了詭計，但在面對面的戰鬥中羅馬軍團不懼任何對手！不過左翼實力較弱，因此必須要保持謹慎，等到右路或中路擊潰敵人之後，你們再投入戰鬥！」
特雷博尼烏斯冷靜下來，想了想，說道：「我會遵從安東尼的命令，但是你回去告訴他，最好將騎兵和輕步兵都派給我，以增強左翼的防禦力量！」
傳令兵嘴角微翹：「指揮官大人已經想到了這點，騎兵和輕步兵正朝這裡趕來！」
特雷博尼烏斯無話可說了，他壓抑住心中的不安，帶領部隊趕到中路的側翼，抓緊時間重新布置陣型，一邊等待騎兵和輕步兵的到來，一邊派人去了解中路的戰況。
他本以為接下來左翼會有一段相對寬裕的調整時間，但所率部隊剛剛重整陣型，還未完全站定，前方遠處就開始塵土飛揚。
蠻族人來啦！……左翼軍隊一陣騷動。
雖然之前特雷博尼烏斯多次派人探查蠻族軍隊的情況，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他懷著幾分好奇，騎馬趕至陣前。
儘管他已經知道蠻族軍隊的主力——尼克斯士兵的武器裝備跟羅馬軍團很相似，但映入眼帘的景象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蠻族士兵穿著厚重的鎧甲，排列成一個個緊密的大隊方陣，都嚴格遵循行進時羅馬軍陣前後間隔的站位，他們手持大盾和短劍，盾牌緊密相連，形成堅固的防線，而短劍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一道道冷冽的寒光。
他們在行進中步伐整齊劃一，猶如一堵堵的鐵牆，更重要的是面臨即將到來的戰鬥，他們不像以往的蠻族戰士那樣喜歡大喊大叫來威嚇敵人、提振士氣，相反一個個都沉默無言，整個軍陣聽不到一絲吶喊，只有如悶雷一般厚重的腳步聲持續而有節律的響著。
這並非是因為這些蠻族士兵在膽怯，相反他們的神情因亢奮而變得有些猙獰，那種嗜血的眼神特雷博尼烏斯很熟悉，因為他以前經常在那些征戰高盧多年的老兵身上見過。
這哪裡是一支蠻族軍隊，分明就是一個久經戰爭的羅馬軍團！……特雷博尼烏斯的心底冒出一股寒氣，他不由自主的控馬後退幾步，突然間發現正在逼近的蠻族陣列的長度有些短，似乎人數並不太多。
特雷博尼烏斯調轉馬頭，馳回軍陣後方，立刻招來傳令兵：「去告訴第十五軍團各大隊長（特雷博尼烏斯新組建的這個軍團用的是被高盧軍隊伏擊並殲滅的第十五軍團的編號），讓士兵們打起精神、做好防禦準備，不准冒然發起進攻！誰要是違反，軍法懲治！」
「是！」
「你去通知混合軍團的各大隊長，一旦蠻族人發起攻擊，他們必須儘快率領士兵配合第十五軍團，夾擊蠻族人的側翼！」
「是！」
下達完命令之後，特雷博尼烏斯心情稍定，可只過了一會兒，探馬疾馳而來：「報告大人，前方又來了一大股敵人！」
特雷博尼烏斯心裡又是一驚，催馬趕至軍陣前方，只見蠻族軍陣的側後方塵煙滾滾，無數人影闖入他的眼帘。
這些人身材魁梧高大，金髮白膚，頭戴牛角皮盔，身穿簡陋皮甲，多數雙手持一柄大斧，少數手拿木盾長矛，他們沒有組成嚴整的陣列，而是一邊揮舞手中的武器，一邊縱聲吶喊，以一個雜亂的橫隊氣勢洶洶的沖向了混合軍團組成的軍陣……
是日耳曼人！……特雷博尼烏斯緊縮雙眼，再次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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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阿奎萊亞北門的一座塔樓頂，由於羅馬軍隊與尼克斯軍隊已經全面接戰，這裡的攻城兵已經停止發射弩炮。
除了他們之外，這裡還多了幾個人——尼克斯國王馬克西姆斯和他的侍從。
馬克西姆斯正聚精會神的俯瞰北面的戰場，參謀大臣佩科特走了上來。
「西面的戰況怎麼樣？」馬克西姆斯關切的問道。
「還處在相持之中。」佩科特認真的說道：「我觀察了好一會兒，西面的羅馬軍隊攻勢很猛，而且陣型控制得很好，看起來戰鬥力比較強……
不過，您不用擔心，第一、第二軍團的士兵們守得很穩，我估計可能還需要再過一段時間，等到羅馬人完全累了，我們才有可能占據優勢並且進行反擊。」
馬克西姆斯明白佩科特的意思：羅馬軍隊一路行軍至此，未做太多歇息，在體力方面肯定比不上養精蓄銳的尼克斯士兵。
馬克西姆斯點點頭：「看來正如我們事先所預想的一樣，那個安東尼想要首先擊潰我們的西面，所以在那邊派上了他手中最強的軍隊。」
「你來看看這裡——」馬克西姆斯手指城下，語氣平緩的說道：「在這個方向，羅馬軍隊的戰鬥力也不弱，進攻也很猛烈，不過第三、第四軍團也守得很穩。現在我們唯一採取主動進攻的是在那裡——」
馬克西姆斯右手抬起，指向了斜前方的遠處：「安東尼應該是意識到他上當了，所以讓他的左翼停止前進，以保護中路的側翼。我已經命令第五軍團向他們發起進攻，另外日耳曼軍隊已經重新在東門外集結完畢，我已經下令讓他們也投入戰鬥，就在你上來的時候日耳曼戰士們已經跟敵人接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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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科特一邊聽著馬克西姆斯的介紹，一邊凝望著城下的戰況，腦海中逐步勾勒出整個戰場的宏大畫面，從西門外的海灘到北門外的城下、再一直延伸向北面的山麓……敵我雙方激戰的陣線就猶如一個巨大的「Z」字。
「大王，根據我們之前獲得的情報，這支羅馬軍隊的兵力跟我們相差不大，大半是參加過多年高盧戰爭的老兵，但也有部分是來自戰敗投降的新兵……
從現在狀況來看，羅馬人應該是將他們最弱的軍隊布置在了左翼！這倒是正好，在我們事先的計劃中決勝的關鍵也在左翼，我認為現在可以將騎兵軍團派上去了！」
馬克西姆斯瞭然。
尼克斯軍隊之所以用假攻城來引誘羅馬軍隊進攻：一方面是為了引誘羅馬軍隊倉促進攻、極大的消耗其體力，而己方占據地利、養精蓄銳，體力更占優勢；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避免和羅馬軍隊進行一場正式的會戰，因為尼克斯軍隊的騎兵強於對手。
羅馬人應該很清楚，阿奎萊亞地區雖然平坦，但是並不算遼闊，安東尼也算是羅馬共和國末期後三巨頭中最能打仗的，在正式的會戰中他必然會背西朝東列陣，幾萬士兵從北向南一字排開，北臨山麓，南靠海灣，尼克斯騎兵就失去了迂迴其側翼的優勢，只能靠步兵正面對抗來決勝負。
而現在大部分羅馬軍隊都壓向了瀕臨海灣的阿奎萊亞城，因而在北面留出了足夠騎兵馳騁的空間！
馬克西姆斯略顯猶豫，問道：「要不要再等一等？等羅馬士兵更加疲勞之後，再讓騎兵出擊，這樣更容易全殲敵人。」
「大王！」佩科特有點急了：「你我都看到了，這個安東尼沒有留後手，全軍都壓上來了，顯然是缺乏獨立指揮大軍作戰的經驗。
我們只要派出騎兵軍團迂迴他們的左翼，羅馬左翼必然潰敗！到時候這個沒有經驗的安東尼肯定會亂了手腳，我們必然會贏得一場大勝！
如果我們要讓騎兵軍團晚一些發動進攻，依舊可以獲得勝利，但是在這期間內會增加一些士兵的傷亡，這場戰鬥不會是我們與羅馬人的最後一場，我們需要儘可能的減少傷亡，以便更好的應對以後與羅馬的戰爭。」
馬克西姆斯被說服了：「你說的對，去通知哈古克斯，讓騎兵軍團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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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傳令兵找到騎兵軍團長哈古克斯的時候，原本重新在阿奎萊亞城東門外集結的尼克斯騎兵正由他帶領著，以較緩慢的速度跟隨在日耳曼軍隊的後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