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阿奎萊亞會戰（三）
當年加入起義軍時才二十多歲的哈古克斯如今已是五十歲高齡，儘管鬚髮己白，但面色紅潤，身體硬朗。
接到馬克西姆斯的命令後，他面露喜色，環顧四周，高聲喊道：「孩子們，大王傳來命令，我們騎兵軍團可以發起進攻啦！」
騎兵們縱聲歡呼。自從尼克斯出兵以來，攻城拔寨全是步兵的功勞，騎兵只擔負一些巡邏和偵察的輔助工作，缺乏立大功的機會，現在終於輪到他們施展身手了！
儘管接到了出擊命令，但在哈古克斯的帶領下，騎兵軍團行進的速度依舊不算快，這是為了更好的進攻而節省馬力。
到達日耳曼軍隊側翼的時候，對面羅馬騎兵已經列陣在前，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卻有不少輕步兵趕到羅馬軍隊的後方，正通過騎兵間的空隙，往陣前湧來。
時間緊迫，哈古克斯大聲喊道：「伊比格！」
「軍團長，我在！」伴隨著洪亮的聲音，騎兵軍團第一大隊長伊比格策馬趕到哈古克斯身前。
伊比格，波伊人，騎術精湛，勇力驚人，曾是波伊部落著名的勇士，但因為出身平民，始終只是一名普通波伊騎兵。在第一次波伊與尼克斯的戰爭中受傷被俘，受到悉心治療而痊癒，受感化而歸降，在之後同波伊人、陶里西人、日耳曼人的戰爭中屢立戰功，甚至他還說服不少波伊戰士主動投降尼克斯……
雖然尼克斯騎兵軍團第一大隊長的位置重要、職階不低，伊比格的資歷其實有些不夠，但馬克西姆斯考慮到騎兵軍團中一大半是波伊人，有伊比格這個榜樣，更有利於籠絡軍心，加速穩定和同化投降的波伊民眾，所以力排眾議，直接點名讓他擔任了騎兵軍團中第二重要的職位。
哈古克斯注視著自己的得力手下，下達命令：「你帶領第一、第二、第三大隊，進攻敵人的騎兵和輕步兵，徹底將他們擊垮！之後再根據戰場形勢，自行決定攻擊目標！」
「是！」伊比格行了個軍禮，看了看對面的羅馬騎兵，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他在趕回自家隊伍的途中，對手下說道：立刻去通知麥達里奧和埃羅格達兩位大隊長，我們將採取三線陣，向對面的敵人發起進攻！第一大隊為第一線，第二大隊為第二線，第三大隊為第三線，讓他們立即開始列陣！」
「是！」
就在這三個大隊迅速列陣的時候，哈古克斯帶著第四、第五、第六三個大隊共一千五百騎（尼克斯王國騎兵編制一個大隊為五百騎）在三線陣的斜後方排列成漫長的一線陣。
尼克斯騎兵軍團訓練有素，而且騎兵陣列原本就不像步兵那麼嚴整，很快就列好陣勢。
伊比格位於第一列中央，他右手高舉長矛，在半空中劃了三圈，用力指向前方，大喊一聲：「衝鋒！」
緊接著旁邊的執旗手也將軍旗指向前方。
伊比格雙腿輕夾馬腹，胯下戰馬會意的邁開四蹄，竄了出去。
左右騎兵也緊跟著沖了出去，繼而帶動第一列的騎兵，然後是整整三列長達一里米多的騎兵陣線開始向前移動，並且越來越快……
與此同時，對面的羅馬騎兵（大半是高盧騎兵）儘管因敵人騎兵數量眾多而有所畏懼，但是在指揮官的催促下他們也不得不厲聲吶喊著，催動戰馬，上前迎戰。
馬蹄聲如同戰鼓般轟鳴，掀起的漫天塵土形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黃色風暴，尼克斯騎兵們在塵霧中若隱若現，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仿佛連風都被他們甩在了身後。
羅馬騎兵就在前方，轉瞬即至，猙獰的面目清晰可辨。
伊比格握緊手中長矛，猛然向斜前方一刺，就在對方高舉的大劍還未揮下的瞬間，鋒利的矛頭已經準確的戳中了對方的胸膛，隨著一聲慘叫，敵人翻落馬下。
強勁的反作用力順著矛杆傳遞到伊比格手上，如果他還是騎著僅裝備了四角馬鞍的戰馬，那麼此刻他只能迅速的扔掉長矛，才不至於被推落馬下。
但是在尼克斯占據了整個多瑙河西岸平原、擁有了較豐富的馬匹資源和大批的善騎馬部族之後，得到「達努女神啟迪」的馬克西姆斯改進了騎馬裝備，馬鐙、馬蹄鐵、高橋馬鞍、更好的馬轡頭……相繼被製造出來，使得騎兵的戰鬥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所以此刻伊比格雙腳踩緊馬鐙，左手拉住馬韁，繃緊右手手臂和腰杆，身體略往後一仰，就消除掉了這股衝力。
又一名敵騎沖了過來，伊比格來不及挺矛刺擊，正想要揮矛橫掃，旁邊的護衛快速策馬衝到身前，一矛將其刺於馬下……
在這個時代高盧騎兵的戰鬥力威震地中海，他們騎著戰馬、揮舞大劍進行衝擊，往往令對手膽寒。
但是，尼克斯的新型騎兵速度更快，騎得更穩，動作更靈活，衝擊力更強。往往高盧騎兵的大劍還未揮出，長矛就刺擊在他們身上，四角馬鞍不足以抵消這股衝力，導致他們被一擊就落馬，然後被馬蹄踐踏……
尼克斯騎兵的三線軍陣就像是一把巨大而無情的犁耙，幾乎未受太大阻礙的推平了擋在前方的羅馬騎兵部隊，留下一地慘叫哀嚎的傷兵和四散亂竄的無人戰馬。
而他們並沒有因此勒住戰馬，而是把攻擊目標轉移到了羅馬騎兵後方正倉皇后撤的輕步兵身上。
與此同時，哈古克斯統率的騎兵也展開了行動。高舉軍旗的執旗手衝鋒在前，騎兵們手持長矛，一個緊跟一個，猶如一把鋒利的長劍，直刺羅馬軍隊的側翼。
特雷博尼烏斯在得知「有大量蠻族騎兵來到己方陣前」的消息時，就感到不妙，他不認為己方的那點騎兵會是蠻族人的對手，於是緊急通知原本在羅馬軍陣中的二線步兵立即後轉，以防禦敵騎的攻擊。
儘管羅馬混合軍團的士兵大半都不是羅馬公民，但他們都穿戴著羅馬軍團的武器裝備，並且在內戰開始後經過了大半年的羅馬式訓練和實戰，對羅馬的戰術已經有所熟悉，因此完成一個簡單的原地陣型轉換，還是可以做到的。
來自敘利亞和希臘的步兵們並非沒有見識過騎兵，安息騎兵和塞薩利騎兵都是地中海各勢力中優秀的騎兵之一，有的甚至和他們交過手，而且他們現在都穿著厚實的羅馬盔甲，還有堅固的大盾防身，他們對於即將來襲的蠻族騎兵並沒有太多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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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風馳電掣的尼克斯騎兵衝到近前，長矛刺在盾牆之上，就仿佛是有人揮鐵錘砸向大盾，力量之大，震得盾後的士兵手麻。
當然軍團士兵腳踏著堅實的大地，身後有隊友支撐，不至於像騎兵一樣被一戳就倒，但是尼克斯騎兵一個接一個，連綿不斷的將長矛刺來，總有士兵因力竭而露出破綻，被長矛刺倒……
哈古克斯統率的騎兵陣列隊首沿著敵軍後方陣線疾馳一段距離之後，開始迴轉，最後接上之前陣列的隊尾，從而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環。
羅馬後方的盾陣在這個巨大圓環的不停轉動衝擊之下，時不時的出現缺口，儘管後面的士兵會及時填補空缺，但這些踏上戰場才一年的東方士兵已經被尼克斯騎兵赫人的氣勢所震懾，更為隨時都可能會降臨的死亡而膽寒，於是有人開始逃跑，逐漸導致整個防禦騎兵的盾陣的潰散……
但是，前方有尼克斯騎兵的有意壓迫，驚慌的潰兵盲目的向後逃跑，湧向了第一線軍陣。第一線的羅馬士兵們正在與日耳曼軍隊交戰，日耳曼戰士兇悍的進攻讓他們的防禦頗感吃力，正在苦苦支撐的時候大量的潰兵沖入，擾亂了他們的陣列，驚恐的叫喊聲更是動搖了他們的士氣，於是潰敗迅速蔓延……
特雷博尼烏斯在得知大量蠻族騎兵來襲的消息時，就已經對左翼的戰局有很悲觀的判斷，但他還是下達命令、改變陣型進行防禦，只希望能夠盡力拖延時間，讓左翼的潰敗在右翼和中路取得勝利之後，那就不會影響羅馬軍隊最終獲得整場戰鬥的勝利。
但他沒有想到混合軍團的潰敗會如此之快，他甚至都不需要聽手下的匯報，就可以望見北面滾滾而來的塵霧和越來越清晰的驚恐慘叫……
剎那間他臉色蒼白，心裡很清楚：混合軍團的潰敗很快就會波及到新編第十五軍團，整個左路的全面潰敗已經不可避免，而他對此沒有任何辦法……
「快！快去告訴安東尼！蠻族人派出大量的重步兵和騎兵集中進攻孱弱的混合軍團，混合軍團已經潰敗！左翼很快就會潰敗！讓他儘快想辦法挽回敗局！……」特雷博尼烏斯焦急的對傳令兵說道。
傳令兵離開之後，特雷博尼烏斯立即帶著手下，向南面、向中路的後方快速移動，儘快遠離這個讓他心驚膽戰的左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