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完善道途
蘇橫覺得眼前一黑，隨即一道道畫面便出現在視野當中。
姬華曦遭遇的這些事情很玄乎，按理說都修行到界主境，對於自身的精神早在一個很高的狀態。正常情況下不會做夢，眼下的事情就透露著不同尋常之處。再加上蘇橫現在也沒摸透降臨者的底細，這件事情上就更不敢大意了。
畫面很凌亂。
有些東西看上去像是孩童的畫筆。
而另外一些東西，倒是勉強能分辨出來一些。
蘇橫看到了巨大的方尖碑，黑色平原上矗立著的金字塔。在金字塔頂端有著一尊琉璃鑄造的王座，通體散發玄奧的光芒。然後是燃燒的巨樹，樹木的每一根根須上都爬滿了血紅色的蠕蟲。最後是一片無垠的虛空，龐大的戰艦正在血色光束的指引下穿行。
畫面戛然而止。
蘇橫眉頭微蹙，認真思索。
一段時間後，姬華曦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樣，能從裡面看出來一些東西嗎？」
還別說，結合最近的一些經歷，蘇橫還真從畫面裡面有些推測。
他先是把在原始血河當中發生的一些事情告訴姬華曦，然後又分享了自己從般婆羅等人口中得知的信息。
姬華曦很震驚。
這些內容雖然隱隱知道一角，但如此完整清晰的呈現在面前還是第一次。
「我早就覺得這方世界人類的來歷有些古怪，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姬華曦輕輕搖頭，有些苦澀的笑了起來，「之前證道踏入界主的時候，本以為算是登臨絕巔，可沒想到卻是坐井觀天。」
蘇橫曬笑一聲，安慰道，「能看到前路，有什麼不知足的。」
「這倒也是。」
姬華曦看著他，臉上笑容柔和。
「那麼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不管是來源於原始血河，還是那些降臨者，我們都不應該坐以待斃。」姬華曦道。
「這倒是不錯。」蘇橫讚許的點點頭。
他將發生在外海的事情告訴姬華曦，而後又給出自己的猜測。
「迦樓羅和俱利伽羅死在我的手裡，降臨者那邊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件事情很不正常。他們肯定是在搞什麼大動作，所以我們儘快打開道路，這樣才能占據主動，立於不敗之地。」蘇橫不知道降臨者的具體打算，但能推測出來一些端倪。
姬華曦在這件事情上能幫到的忙不大，但還是認真道，「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儘管吩咐，我會全力配合。」
「那是自然，不會跟你客氣的。」
……
……
……
等蘇橫回到血界，許久不見的銅山大聖便恭恭敬敬的走上前來。
他身上沾染著黑色的血水，整個人看上去風塵僕僕。
雖說有些狼狽，但實力又有所增長。
如果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銅山大聖只是勉強到達啟天境的地板，那麼現在他已經算是這個境界裡的平均水準了。
乍一聽似乎進步不大。
可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妖魔的壽命悠長。
再加上銅山大聖為人正直，恪守戒律，從不肆意殺戮，修行的也是玄門正法。
就這樣的前提下，還能有這樣的進步，是十分了不起的。
「你剛剛從黑霧神話戰場那邊回來？」蘇橫感知敏銳，從空氣中嗅到了熟悉的氣味，「這次來找我什麼事情？」
「李紅袖大人最近下達了清除妖魔的任務，酬勞十分豐厚。」
銅山大聖先是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而後從懷裡掏出一把黑色的玉鐲，雙手奉上，「這是李紅袖大人讓我交給您的。」
「嗯，麻煩了。」蘇橫瞥了一眼，伸手接過。
銅山大聖那張面癱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彎著腰，恭恭敬敬的後退，一直等走出神殿的大門後，才咚咚咚的小跑著離開。
蘇橫把玩了一下銅山大聖帶來的手鐲，這是一枚空間類型的道具。隨著一縷精神力注入其中，一股旺盛的血氣便從中傳來。這裡赫然是最近一段時間積累的收穫血食，供給蘇橫日常修行所需。如今的帝國就是一座巨大的金字塔，而蘇橫毫無疑問就是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那個男人。
在一輪接著一輪的改革下，數百萬的修行者為蘇橫的日常修行輸送供養。
神話戰場在不停的擴張。
壞處是生存空間壓縮，幾個州郡民不聊生。
好處卻也很多，修行者數量激增，修行資源大幅度出產。
尤其是在蘇橫完成數次全人類的基因改造後，對長生天混沌力量的抗性有所增強。
最初的艱難階段已經渡過，正如姬華曦所說現在正處於蒸蒸日上，厚積薄發的時候，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蘇橫前前後後忙活了那麼多，如今享受帶來的成果，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
雖說這份供養對於現在的蘇橫來說，並不算特別充沛。
但好處是可以源源不斷的提供。
而且可以預料，隨著周王朝的勢力進一步增長，帶來的供養也會等比例的增多。
這樣隨著時間流逝，不斷的積累下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小數字了。
哪怕對於蘇橫這樣的饕餮而言，修行上起到的幫助也很明顯。
他心念微動。
直接將自己的精神力浸到手鐲當中。
而後微小幅度的解放權柄，隨著白色的光束和煦灑下。
儲存在手鐲裡面，堆積如山的血食，就像是遇到熾陽的積雪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開來。
片刻時間後，蘇橫打了個飽嗝，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補充完日常修行所需的能量，蘇橫沒有耽擱，神殿中的一座暗門打開，他向前一步，身軀消失在其後如有實質的黑暗當中。等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泰博拉火山下的岩漿洞窟里。
蘇橫先是調整精神。
而後集中注意力，手掌一翻。
從外海所獲得的龍繭頓時憑空出現，並且懸浮在半空中。
在融合了蠱神留下的精粹後，龍繭似乎恢復了部分靈智，此時不再抵抗蘇橫的力量，像是個生病後的女孩，十分恭順。
先是將附著在龍繭上的精神力收回。
失去約束後的龍繭，開始對外界的環境侵蝕改造。
絲絲縷縷的薄霧浮現在虛空中，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迅速變得濃厚。
僅僅過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這些霧氣便凝固成實質，像是一層層的蛛網附著在突出的石柱上。龍繭則是在大量白綢的纏繞托舉下，懸在半空，並且散發著忽明忽暗的光澤，裡面的龍形虛影在這個過程中依稀可見。
蘇橫將自己的精神力和龍繭同調。
而後他目光微凜。
身軀開始膨脹，眨眼間化作龐大魔山般的怪物。
青銅般灼熱的威嚴平鋪而出，整座泰博拉火山都在微微顫抖，其內部的岩漿開始沸騰。
想要讓龍繭重新孕育出完整的生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蘇橫也沒有絕對的把握，這時候直接全力以赴。他先是將自身的狀態調整到巔峰，而後雙目當中迸發出兩道燦爛的金光，渾身上下的鱗甲輕顫，傳來響亮的鋼鐵扣合聲。
砰！
蘇橫心念微動。
將關押在血肉熔爐里的降臨者本源釋放出來。
兩顆本源被蘇橫放置在特殊的蟲卵內，隨著半透明的液體炸開濺射。
失去壓制後的本源脫困，其中一者爆發出龍吼，而另外一者則瀰漫出大片黑煙。兩者都在劇烈掙扎，哪怕原本的主人隕落後也殘存著相當的靈性，察覺到大事不妙，想要從蘇橫手中逃脫，並且迸發出驚人的能量。
可以無比清晰的看到。
一圈圈半透明狀的能量漣漪向外擴散開來。
周圍的牆壁都在嗡嗡震顫，不斷有細微的裂縫攀爬炸開。
血界原本晴朗的天空也瞬間化作烏雲滾滾，隨著血紅色的驚雷從天而降，狂風呼嘯，荒原上大片枯草隨風捲起。一時間許多正在閉關的修行者都被這樣的異動給驚醒，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私下裡議論紛紛。
好在這樣的異變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蘇橫背後有龐大的引力卷鬚釋放而出，層層纏繞附著在兩顆本源之上。
任憑後者如何掙扎、爆發，最後的結果都是蚍蜉撼樹，無法撼動蘇橫的意志分毫。
反而是在這個過程當中，自身的力量被徹底壓制，身上的光芒暗淡，看上去像是天上不起眼的星星。
眼前的龍繭像是劇烈運動後的心臟，砰砰跳動。
傳來沉悶的響聲。
它察覺到那兩顆本源對自己有很大的好處。
自身原本被封存的靈性進一步復甦，並且傳來一股極其渴望的情緒。
蘇橫卻是沒有選擇立刻將降臨者的本源融入到龍繭當中，而是故意吊著它，這時候微笑道，「這兩顆本源，都是蘇某出生入死，歷盡千辛後好不容易才獲得。今日給你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事成之後，必須要有所償還才行。」
龍繭跳動的速度放緩一些，似乎是在思考。
主要是蘇橫話說的有些模稜兩可，要還多少，怎麼還，時限截止到什麼時候，全部都不知道。而且關鍵是它殘留的靈性經過上千年的磨損，實在有限。前戲都已經做到這裡了，整條龍都迷迷糊糊，正等著那一哆嗦，結果現在說要算帳。
這是算帳的時候嗎，好像不太合適啊。
蘇橫明顯是打定了主意坐地起價，偏偏霸龍現在任人拿捏，沒什麼對策。
龍繭急促的跳動幾下，而後變成半透明磨砂玻璃般的視感，裡面的龍形虛影輕輕點了下頭。
這意思是說沒問題，你說啥就是啥，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先活下來再說，之後的事情就相信自己以後的智慧吧。
「那就一言為定。」蘇橫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後再不浪費時間。
唰！
他並指為劍，向前一刺。
與此同時附著在龍繭上的精神力被激活，萬物歸一道途發動！
隨著兩道引力卷鬚向前一探，在觸碰到的剎那，龍繭上迸發出巨大的吸引力，像是化作一輪不規則的黑洞。兩道沉悶脆響，幾乎同時傳來。般婆羅和俱利伽羅遺留下來的本源，被龍繭順利吞噬，整個過程比蘇橫預想當中的還要絲滑許多。
「看來這段時間自身對道途的掌控又有所精進。」能感受到實力提升，蘇橫心中很滿意。
接連吞噬掉兩道本源後，龍繭上迸發出燦爛的白光。
與此同時。
堪稱恐怖的生命力橫掃而出。
吼！
隨著一聲龍吼。
泰博拉火山劇烈噴發，周遭的地面也跟著劇烈震顫。
上次發生的異象還未曾完全散開，這時候又來，許多修行者都瞪大眼睛，滿臉驚慌的朝著火山方向望去。
通天徹地的岩漿火束當中，一道龍形的黑影盤旋而上。
那氣魄和蘇橫氣息外放時引起的天變有些類似，但整體看上去更加細長。少了幾分霸道，可卻多了一些說不出來的靈動。
而在洞穴內部。
感受著那旺盛的生命力從身上拂掠而過，蘇橫也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事已至此，知道事情最困難的部分已經結束。接下來如何恢復，甚至是能不能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就完全依靠霸龍的造化了。除開注意給龍繭提供充沛的養分，這個過程當中，蘇橫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咔嚓！
他晃了下脖頸，正打算外出走走。
可就在這時，霸龍身上的異象收斂，可卻有古老的道韻流淌而出。
溶洞內部原本封閉的空間像是被拓寬，而後更是有成片的荻花盛開，耳邊也傳來湍急的河流聲。蘇橫此時恍若置身於無邊曠野，天地蒼茫，日月更替，每一個剎那都有數不盡的細節在眼前平鋪展開，大量的感悟湧上心頭。
蘇橫先是愕然，而後心中泛起一陣驚喜。
看來霸龍的確是個實誠人，當然也有可能是害怕利滾利，蘇橫的恩情這輩子都還不完。
這時候還沒有活過來，就已經開始「還債」。它將自身的修行感悟展現出來，這既是重塑根基，孕育新生，同樣也是和蘇橫的道途相互印證。對於雙方來說，這樣的事情都是極有好處的。尤其是蘇橫，此時更是發現一片新的天地。
他萬物歸一的道途，是將外界的一切傷害或者滋養、有形的或者無形的，全部納入自身，化作最初的那個一。
所展現出來的引力，實際上只是最初級的方法。
而現在……
在參悟了霸龍的道韻之後。
蘇橫一瞬間想到許多，既然可以用萬物歸一道途從外界吸收煉化。
那麼，是不是也可以反過來，將這些能量重塑。一生二、二生三、直至三生無窮。如果按照這條路走下去，他的道途無疑會更加完善。而且理論上來講，無論是遇到什麼樣的敵人，自身始終都處在不敗之地，能夠輕易找到克敵制勝的法門。
這樣的機會十分難得。
蘇橫當即收斂心思，沉浸在修行當中。
……
……
……
與此同時。
海的另一邊，西大陸的一座修道院中。
這裡正好是黃昏時分，夕陽的紅光平鋪而下，照射在林立的鐘樓、尖塔、城牆之上，拉出一道道長短不一的陰影。
阿耆尼穿著深紅色的長裙，臉上神情凝重，拾階而上，來到一座昏暗的教堂當中。
神之長子因陀羅正對著一座雕塑祈禱，魁梧的身軀籠罩在紅光當中。
他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緩緩起身。
等看到是阿耆尼前來後，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熱切的笑容，「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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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